第七章

第七章

梅雪柳正式進入“紀昭頤工作室”,裏頭的人手倒是不多,兩女一男,會計、業務以及打版師,其它工作幾乎都是固定外包,特殊服裝才是由他親手縫製,所以他工作室所需的人並下多。

三個人只是跟她打聲招呼、頷個首,歡迎她加入而已,此外不多話,立刻回到工作崗位做自己的事情。這讓敏感的梅雪柳覺得自己多心了,總以為這些員工會被沂倫的新聞給影響。

畢竟自己的照片在二十四小時播出的新聞台放送,想認不出也很難。

“小敏,辦公桌空出來了嗎?”紀昭頤逕自忙碌,隨口叫着。

“已經好了,電話線及電腦一切相關設備都搞定了!”叫小敏的女孩感激似的看了梅雪柳一眼,“桌上那些是待整理資料。”

梅雪柳瞥了一眼角落的辦公桌,哪裏看得見桌子啊?上頭被厚厚的文件擺滿,還有文件因為疊得太高而滑散一桌。

“昭頤,我的工作到底是?”她總算想到要問清楚了。

“秘書,還有服裝搭配!”紀昭頤簡單的回答着,“我在南京東路的店面要開張了,你要幫我負責規畫店裏的風格。”

梅雪柳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工作啊?這簡直是要把一間店交給她的意思嘛!“昭頤!我什麼都還不會,我應該從基層開始學起。”

梅雪柳緊張兮兮的跟在紀昭頤身後轉,“你的名聲不能被我搞砸,我……”

“搭配這種穿衣哲學,跟天分有很大的關係。”紀昭頤看着她,笑了笑,“我認識你多久了?難道看不出來你對於穿衣的品味嗎?”

他們認識多久了?也才一個多月啊!他是看過她全部的家當沒錯,可是總共也才兩個行李箱,他就看出她有天分?

“梅小姐,不介意我叫你小柳吧?”小敏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關子秘書部分我有很多要交代,你有空快點過來交接。”

“哦……我現在就去!”梅雪柳立刻提振精神,跟了過去。

紀昭頤看着她活動的身影,不由得泛起微笑,雖然他對於沂倫使喚她非常不齒,但是瞧見這樣動來動去的梅雪柳,總覺得這才像她哪!

腦子沒機會塞太多東西,紀昭頤立刻拿過身邊的筆記本,開始處理小敏他們無法解決的事。

重新回到工作中,梅雪柳顯得得心應手,她果然天生是勞祿命,總覺得這樣的忙碌很適合自己,而生活將非常充實。

現在的生活是愉悅的,梅雪柳不經意的瞥向工作中的紀昭頤,有自己喜愛的工作、有足以依靠的男人、有着一切名之美好的幸福。

所以拜託……不要有任何人破壞這一切!、

她發現紀昭頤的雜事真不是普通的多,來訂製衣服的明星不在少數,每個人都要求得鉅細靡遺,還有一堆約會更是排滿檔,她得一一列出來,列表整理,再抽空讓紀昭頤定奪。

想不到連服裝設計師也能這麼出風頭喔?真令人意外!

約莫到了下午三點,梅雪柳偷了個空,跑到茶水枱邊東晃西看,翻出一些普通茶包跟三合一咖啡,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些東西一點都不像是昭頤的品味,敢情他一投入工作,就渾然忘我了?

這是最糟的工作習慣!她有點不安的噘着嘴,還是為紀昭頤沖了杯熱咖啡。

“昭頤,是我。”她輕叩着門,然後緩慢推開。

紀昭頤根本無暇注意誰進來了,他正一個人站在繪製桌前,看着他在農場時的設計圖發獃。

“昭頤!我把咖啡放在這裏,你要記得喝!”梅雪柳精明,知道他的專心程度,也不刻意叫他,只是把咖啡放到一邊,就要轉身離去。

轉身前,她瞧見了中午的便當幾乎原封不動的擱在那裏。

沒吃?她偷偷的掀開來看,從早餐之後,昭頤就一口都沒吃飯?

一陣心疼湧上心頭,她不是不了解服裝工作者的投入與專註,但是身體畢竟是最大的本錢,怎能如此糟蹋呢?

看樣子在農場時,要不是她天天跟在他身邊,說不定這傢伙也一樣不吃飯!

“雪柳?你怎麼進來了?”紀昭頤終於發現她的存在,“哦!咖啡來得正好。”

“你中飯怎麼沒吃呢?不可以喝咖啡!”梅雪柳趕忙上前攔下咖啡,“你這樣身體會搞壞的!”

紀昭頤雙眼圓睜,有些打趣似的看着梅雪柳,瞧她一臉認真又不悅的模樣,倒是讓他覺得新奇。“你是在擔心我嗎?”他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喂,我很認真耶!”梅雪柳不悅的捶打他,這傢伙還笑?“你從早上就沒再

進食,還想喝咖啡?你該不會常常這樣做吧?“

“沒……沒有!”這絕對是善意的謊言,紀昭頤看着送東西進來的小敏,趕緊拉票,“小敏,你說我有常常不吃飯嗎?”

紀昭頤偷偷的對小敏眨了個眼。

只見小敏扶了扶黑框眼鏡,看了看紀昭頤,再瞥了一眼梅雪柳,旋即端起職業的正式笑容。“非常常,而且總是!”

小敏這會兒還搖搖頭嘆起氣來,“我們都怕老闆命太短,我們會做不長久喔!”

喂,小敏!紀昭頤簡直是瞠目結舌,小敏跟着他有七、八年了,怎麼會陣前倒戈,還倒向一個進來還沒八小時的梅雪柳?

“小柳,你就好好盯着老闆吧!而且他還常常熬夜加班不吃東西喔!”再放最後一句話,小敏從容的離開。

“昭頤!你這樣不行啦!”梅雪柳邊咕噥着,邊開始想每日菜單了,“不行,從明天開始我要做便當,讓你帶着吃……反正我也在這裏,我可以盯着你!”

紀昭頤好氣又好笑的看着認真的梅雪柳,她嘴裏嘀嘀咕咕的,一臉嚴正的樣子,這麼習慣照顧人的性格,也是在沂倫那邊養成的嗎?她也是用這麼細心的方式去照顧沂倫的生活起居嗎?

唉!犯不着嫉妒與羨慕,因為現在的梅雪柳擔心的是他。“好了,雪柳,你不要再念了!”

紀昭頤由后抱住她,吻落在她頸項,“我是個大人了,我也不需要你花費時間照顧我三餐、消夜兼點心!”

“那怎麼行?你又不是個會照顧自己身體的大人!”建議立刻駁回。

“OK,那我保證,我一定按時吃飯。”紀昭頤舉起手作發誓狀,“你就別為我煩心了,你接下來有很多事要忙的。”

梅雪柳挑了眉,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都是在她拚命堅持、沂倫拚命盧的情況下結束!

紀昭頤倒是乾脆,立刻承諾願意乖乖吃飯,出入意料的聽話。“真的?”她還是不死心,再問一次。

“我保證,我紀昭頤說到做到。”他用力的抱緊她,傳遞着愛意與感激,“我說過我要你有自己的生命,別老是繞着情人轉!”

“嗯……”梅雪柳聽出紀昭頤的弦外之音,這是她一時改不過來的可悲習慣,什麼事都以情人為優先的奴僕性格。

設計室里沒有接吻、沒有愛撫,紀昭頤僅僅只是由后環住了她,氣氛卻浪漫滿點,僅僅被雙臂相擁,一切就已盡在不言中。

“打擾啰!”一個男人悠哉的敲了門,“媒體來了,我要把門鎖上了!”

“我把對講機拆掉了!”小敏從容的走進來,幾乎是無視於想掙扎的梅雪柳,拿起紀昭頤擱在桌上的手機,“手機我負責。”

紀昭頤堅持抱住梅雪柳,惹得她羞紅了臉,這算不算員工跟老闆搞不倫啊?她上班還沒滿一天,他就在其它員工面前對她摟摟抱抱,這怎麼像話嘛!

“放心,我的人都很冰雪聰明的!”紀昭頤對她耳語,“沂倫在找你,你又在我這裏,誰都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

“放開啦!”梅雪柳既羞又窘,她可沒這麼好心情!

紀昭頤只是一派輕鬆的笑着,撥了撥梅雪柳的短髮,然後拿起便當來,遵守規定,乖乖吃飯。

“喂,媒體都殺來了,你還在吃飯!”梅雪柳開始緊張起來。

“我剛才發過誓,有什麼大事都得等我吃飽再說。”紀昭頤繼續不慌不忙的吃便當,而外頭倒也冷靜,小敏負責選擇性的接手機,辦公室電話也全拿了起來。

“幾乎各大媒體都來了,還有,沂倫也來了。”小敏進來報告時,瞄了梅雪柳一眼。

沂倫……果然還是來了!

畢竟是失蹤人口事件,老闆再怎麼樣也不能不交代她的去向,而住戶名單也”一定被瞧見了;紀昭頤這個名字很容易會被聯想在一起。

梅雪柳不由得開始緊張,回身就往紀昭頤身邊挨過去。“天哪!我好緊張!”她這麼說著,一副惹人愛憐般的看着他。

“我知道。”紀昭頤雖然微笑以對,天知道他也很緊張。

紀昭頤的手機響個不停,事實上早上就開始了,他壓根兒不想接,一通又一通的來電都是沂倫或是大胖或是一些媒體的電話,雪柳還沒點頭,他就不會對外說話。

他現在坐在沙發上認真吃着早已食之無味的便當,肩頭偎了一個瘦小的女孩,她閉着雙眼,非常安詳似的依靠着他,汲取他身上獨有的安定,還有一份力量。

那內斂穩重的力量,從在農場第一次見面時就強力傳達給她。

“我覺得跟他見面是件蠢斃的事情,可是不見又不行。”她聲如蚊蚋,食指在紀昭頤手臂上畫著圈,“我離開一個多月了,本來沒打算再見面的!”

“你本來也沒打算再談戀愛的!”他低笑起來,聲音在胸前隆隆響起。

“喂!你很故意,”梅雪柳抬起腦袋瓜兒,有些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會這麼快……感情的事很難說的!”

第一次在櫃枱見面時,她根本沒有想過,她會這麼快淡忘沂倫,但她卻被這個男人的溫柔包圍,被這個男人的體貼引領出悲傷,甚至還被他的愛治癒了傷痛。

“我也是,我去農場只是為了設計下一季的新衣服,特意找個安靜的地方而已!”拇指略過粉色的唇,“誰知道一個櫃枱小妹就把我勾去了三魂七魄。”

讓他第一次陷入所謂瘋狂的愛情,讓他第一次這麼介意另一個男人,讓他第一次在感情路上怒火中燒,讓他原本內斂的一切成了脫韁野馬!

梅雪柳恬靜的笑着,一如往常,把堅強包裹在溫柔之中,她伸長頸子,再度吻上紀昭頤,她現在需要一點力量,一點愛情的力量。

在樓下的記者與沂倫正因找不到紀昭頤而氣急敗壞時,樓下的門突然開了,他們根本不需要衝上樓,因為大鐵門后出現了一對儷影。

先出現的是紀昭頤,然後他的手拉着梅雪柳。

閃光燈閃爍得可怕,比梅雪柳想像中的誇張上數倍,她幾乎就要睜不開眼,真搞不懂這些名人明星們,被這樣閃下去,眼睛不會瞎掉啊?

“小柳!”冷不防的,人群中衝來一個男人,緊緊抱住她。

梅雪柳被嚇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被擁抱住的感覺,她知道這是誰,這雙手臂她不可能忘記。

一旁的紀昭頤很有風度的站着,雖然他很想立刻拉開沂倫,但是雪柳尚未表態,他不能衝動。

“小柳!你沒事,這真是太好了!”沂倫喜極而泣的看着她,“你過得好嗎?有沒有瘦……”

“你瘦了。”她看着沂倫,他真的瘦太多了。

“小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沂倫開口就想道歉。

梅雪柳伸出手示意他別說話,無奈一堆媒體麥克風涌了上來,往她身邊拚命伸着。

“梅雪柳小姐,請問為什麼您跟紀先生在一起呢?”

“梅雪柳小姐,您知道沂倫找您找得很辛苦嗎?”

“梅雪柳小姐,您跟沂倫之間是什麼關係?要不要跟我們解釋清楚?”

“梅雪柳小姐,為什麼您要離家出走到農場去工作呢?是不是對於沂倫的冷漠感到灰心?”

梅雪柳看着眼前這般陣仗,不由得有些緊張,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沂倫……越過了他,看向他身後的紀昭頤。

她伸長了手,紀昭頤便趕緊握住她。

“我跟沂倫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過去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梅雪柳淡淡的瞥了錯愕的沂倫一眼,“我到農場去只是為了謀生,至於現在,我在紀昭頤身邊工作。”

停頓了一會兒,梅雪柳看着攝影機,然後將目光擱在紀昭頤身上。“紀昭頤是我的男朋友,希望大家祝福我們!”她終於說出口了!

紀昭頤何等喜出望外,雖然情意相通,雖然有過激烈深刻的吻,雖然她曾說過喜歡他,但是一切都不會比在沂倫面前坦承一切來得更真實!

沂倫果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怎麼……可能?”

他拉住了梅雪柳的手腕,“小柳,你是愛我的,你怎麼可能會跟紀大哥……”

“我很遺憾,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梅雪柳意圖掙開,“放開我,沂倫!”

紀昭頤皺起眉頭,主動把沂倫的手扳開,氣氛一度緊張,但是為了顧全所有人,他飛快的把梅雪柳推進大樓里,然後拉過沂倫,跟記者媒體們道聲謝,就把大門給關了。

他知道沂倫不會甘心,那不如就趁現在把事情講清楚!

三個人最後鎖在紀昭頤的辦公室里,徹底攤牌。

“這是怎麼一回事?才多久……你不可能就這樣愛上別人的!”沂倫不可思議的搖着梅雪柳。

“誰說不可能,我當初喜歡上你也只有一個星期。”梅雪柳把他的手撥掉,“愛情來臨時,就是這樣。”

“什麼愛情來臨時?狗屁!你知道嗎?我發現你失蹤時沒報警,是因為我請紀昭頤幫我找人!”沂倫氣急敗壞的指向紀昭頤,“他每天都跟我說找不到你,結果你根本就在那裏!”

咦?梅雪柳一怔,沂倫托紀昭頤找的人就是……她?在農場時的那幾通電話都是沂倫打的嗎?

“那是你離開兩個月後的事。”紀昭頤坐在窗邊的柜子上補充說明,並不打算否認這一切。“我那時已經知道你跟雪柳的事,你根本不知道你讓她多難過,不懂得珍惜的人,就沒有權利再度擁有。”

“紀昭頤!你太過分了,虧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一直瞞着我!”沂倫氣憤難耐的衝上去,“要是你告訴小柳,小柳就不會被你騙了!”

“住口!事情才不是這樣,”梅雪柳尖聲的阻止了他,“就算他告訴我,我也不可能會回到你身邊!”

“小柳!你在說什麼?你看着我,我是你最愛最愛的小倫啊!”沂倫甚至搬出了昵稱,“我們同甘共苦過,我們一起攜手走過人生最低潮與最高潮,我們兩個……”

“我只跟你走過你人生的低潮,你的輝煌世界裏並沒有我。”說到這裏,梅雪柳內心還是像扎了根刺般的疼痛,“曾幾何時,我早就不存在了。”

她露出一抹苦笑,內心深處有個傷口正在流血,她再度轉向紀昭頤,只要看到他,她就能夠心安。

“我會改的!小柳,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當我發現你消失時,我簡直……我簡直要瘋了!”沂倫苦苦哀求她,“我比我想像的還要愛你,我發現我的人生中不能沒有你,只有你可以跟我走下去!”

這些話如果在認識七周年那天晚上說的話,她一定願意做牛做馬,跟着沂倫一輩子,吃再多苦也甘之如飴;可是那天晚上她的心就死了,她對他死了心,這些話頓時成了多餘的廢話。

“我因為你,孤身一人離開台北,我決定再也不談戀愛,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然後我到了農場,每天如同槁木死灰般過日子,離開你我沒哭過,但是我的心底破了一個很大的洞,卻沒有人可以修補。”

紀昭頤走上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梅雪柳欣喜的感受這份牽引,浮現出知足的神情,他永遠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給予她支持。

“是昭頤幫助我哭出來,他讓我面對失去你的傷痛,讓我已死的心重新活過來!我能夠再愛人不是因為你,所以我不再愛你了。”梅雪柳一字一字鄭重的宣佈,“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愛的人只有紀昭頤。”

再一次聽見梅雪柳親口說出,沂倫蒼白了臉色,小柳應該永遠是他的女人,永遠在他身邊,七年來的如影隨形、七年來的朝朝暮暮、七年來的愛終究被風化了嗎?

“這太誇張了,小柳……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啊!”沂倫喃喃自語起來,“七年的一切,我這麼深愛着你,而你說結束就結束?”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梅雪柳狠下心腸說出關鍵,“我們在一起七年,你到我失蹤兩個月後才發現?我要是病死,你發現時我已經腐爛了!”

“不是,小柳,你要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要借口、我不要理由、我不要你一堆明白!”她拉着紀昭頤到沂倫面前,“你看清楚,我要的不多,只要看得見我!看得見我!在你看不見我的時候,紀昭頤就已經看見我了!”

在那匆促的腳步中,她穿過後台幾十個人,也僅僅一次的穿梭,紀昭頤就能在無存在感的農場裏,認出如此沉默低調的她!

“雪柳說得夠清楚了,我不希望你們再繼續牽扯不清!”紀昭頤再也受不了沂倫一直提七年的愛,以及他有多愛梅雪柳這些鬼話了,“你可以走了!”

“紀昭頤!你這個橫刀奪愛的混賬,你設計我!”沂倫嘶吼起來,他無法相信好不容易找到的小柳、這個只屬於他的小柳就要變成別人的了!

紀昭頤開始跟他拉扯,工作室里的男孩子也不客氣的上前拖出沂倫,準備送客!

沂倫一邊被往外拖,那雙眼卻一直注視着站在裏面,那文靜的、單鳳眼的女孩。

永遠……都是別人的錯是嗎?

梅雪柳痛苦的閉上眼,如果沂倫真的愛她,為什麼到現在才說?為什麼說得那樣聲淚俱下、為什麼說得那樣真誠懇切?她一顆心正在動搖,真正瞧見沂倫的憔悴,她竟還興起一股心疼哪!

心疼什麼?事到如今,她何必管他?

沂倫似乎是被送了出去,紀昭頤臉色凝重的走進來,他實在無法忍受沂倫一大堆的告白,那只是惹得他心浮氣躁、惹得他想揍人!

梅雪柳突然撲進他懷裏,緊緊抱着他。“晚上新聞會更大對不對?說你橫刀奪愛!”她埋在他胸膛前說,語音不清。

“無所謂!我的衣服還是有一堆人爭相訂購。”反正他又不是演藝界的人。

“你……”梅雪柳忽地抬首,高高的噘起了嘴,“那天我在你房裏,看你畫設計圖時,打來的就是沂倫對吧?”

咳……紀昭頤實在很不想提起這件事,因為他知道自己有錯,而且滿不名譽的!

“為什麼你那個時候……我是說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你何必騙他?”梅雪柳內心渴望一個答案。

“嗯……可能一開始沒有心要騙他,但是他說了一句我聽了就有氣的話!”

“咦?他說了什麼?”梅雪柳睜圓眼睛,她很想知道哪句話犯到了紀昭頤,

“咳!他說……”紀昭頤的眼神不自在的飄向一旁,“他說你不是傭人,是他的女人!”

梅雪柳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這句話再怎麼聽都覺得是誠意告白,為愛情心急如焚,為什麼昭頤聽見這句話,卻反而決定瞞他到底?

“我明知道他是怎麼待你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傭人,那時他竟有臉哭着說你是他的女人?我這口氣就是咽不下!”紀昭頤邊說還有點激動,“可能是為你打抱不平,也有可能……我那時就覺得……沂倫不配擁有你吧!”

講到這裏,紀昭頤莫名其妙覺得自己臉上發了燙。

他不知道他的臉頰都泛紅了,看到這景象的梅雪柳是覺得可愛又感動,最重要的是,心底有股甜濃得化不開。

“那誰可以擁有我?”她說了極盡挑逗的話!

“哦!雪柳!”

紀昭頤的風度到此為止,拉過梅雪柳,小倆口栽進沙發里,又是一段深長纏綿的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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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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