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肯恩堡夜宴。

雖然根據哥斯坦所言,這場盛宴將是巴黎一年一度的“間諜大拜會”,但是相信沒有任何應邀赴宴的貴賓會笨到穿得跟“間諜”一樣!

再說,從外表判斷,又有誰看得出來誰就是一名國際間諜?如果連一名死了六個丈夫的沒落皇族、過去公主,都可以“兼差”當間諜的千方百計,那還有誰不能當?!

看起來,好像間諜人人都可以當!

撇開國際間諜不談,天底下算來算去,還是只有兩種人——男人跟女人,男一要“衣裝”,女人要“金裝”。

為了這難得一次陪哥斯坦赴宴的機會,雲洛對於自己該穿哪一套晚宴服,可真是紋盡腦汁、費盡心思,而且在艾咪所謂的“專業眼光”評審之下,她最後挑中一襲“最符合巴黎浪漫風情”的晚禮服。

這一襲暗紫色系列的晚禮服,仍是出自“姬龍雪”的名家手筆。當然,並非出自姬龍雪本人之手,因為這位名設計師在一九八九年就去了,而是由他指定的繼承人安喬羅塔拉吉所設計的傑作。

屹立於巴黎時裝界三十年而不倒的姬龍雪名牌服飾,自然有其經得起時代考驗的道理,在多年來“讓身體呼吸而又不失女人味”的原則堅持之下,穿着姬龍雪字號的女性高級服飾,就像是眾多名家中的一朵優雅但不孤傲的奇葩。

雲洛這身以山東綢為質料的晚禮服,在單色的整體感覺中,卻力求衣料剪裁和細節綴飾上的變化;上半身部分採用的是“絨絲”處理,藉由衣料的褶疊紋線來增強光線的折映,一眼看去,似乎是用很簡單和整塊布匹,巧妙而細緻地包裹住雲洛玲瓏的光圍,無袖、無肩帶,卻又充分遮掩,邊低胸部談不上,然而反教人遐思連連。

在纖腰的部位,則是一圈同是暗紫色的亮綢緊緊束腰裹住,和上半身的褶形成強烈對比,卻在視覺上造成纖細的效果。

從束腰亮綢以下直到及地的蓬鬆裙褳,充分運用、顯現了精緻絲綢的特色:輕柔、飄逸、優雅而渾然天成。暗紫色的裙浪之中,是以不規則的細微圖案,以上千條的金線穿梭綴紈其間,似有若無,但是只要在燈光的輝映之下,即可幻化成繁複光影,似黃金夕陽中的千帆戈行,似群夢遺落人間,似萬千銀河迷航。

然而雲洛似乎還浪漫得不過癮,在她凝脂般的粉臂上,各穿戴了一隻長及胳肢窩的黑色手套,左手腕的部位則外戴一圈紫水晶串鏈。她暗藏在層層裙褳下的一雙玉足上,腳穿了一雙同是紫色系的,呃,愛迪達斯跑鞋!

這個人家看不見的“秘密”,幸好只有哥斯坦一個人知道。沒辦法嘛,不是要跳舞嗎?再說,這可是一聲各路間諜前來“大拜會”的盛會,萬一好死不死來個什麼丟飛刀、射飛鏢的“餘興節目”,那麼只要把裙褳拎高,拔腿就可以跑了。

要是需要跑路的話,唉,那倒是有個麻煩!想想艾咪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好不容易地又抹髮膠、又上髮乳,然後幾乎用了上萬支不會“折光”的超細髮夾,才把她一頭及肩秀髮梳挽在頭頂,盤成一圈像是一頂圓筒狀的帽字,據說這是最高貴的埃及艷後頭,不但把她柳眉輕掃、薄施淡紫粉妝的明亮五官,襯托得更加立體迷人,而且和晚禮服構映成最高雅華貴的搭配。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麼“一媚驚人”?

她那副淺紫色的隱形眼鏡倒是配對了,簡直是“整體設計”,從頭到腳“紫”到底,害她差點把一面穿衣鏡給照破了,真是越看越滿意,更何況她本來就“天生麗質”嘛!

若是要說“傾國傾城”,她是足以去傾他個幾座萬里長城了,傾得連秦始皇都差一點要從墳墓里爬起來色迷迷地看着她,但是,咦?哥斯坦這傢伙怎麼好像都無動於衷?!

“喂!你是木頭,還是死人哪?人家今晚這麼盛裝打扮、隆重出場,你半句稱讚的話都沒有?!”她沒好氣地啐道。

一路專心開着金龜車的哥斯坦,這時才如夢初醒地轉過頭來瞄她身上一眼,“嗯,不錯,三圍不錯!”

說完后兩眼又回到前面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雲洛看了差點想跳車自盡,要不是她戴紫色隱形眼鏡的話,她的一對杏眼一定早就變綠了!

不過,她想氣也氣不起來,因為今晚他實在太帥了,帥得連湯姆克魯斯都自慚形穢地跑去躲起來。這樣的形容一點也不過分,今晚的哥斯坦即使再心事重重,他穿的可是一套最標準的宴會裝,識貨的人一眼即可看出,那是出自名家范倫鐵諾的設計手筆。

近年來范倫鐵諾設計了不少以東方民俗色彩為主題的華麗宴會服飾,哥斯坦今晚所穿着的,即是其代表作;比一般男士西裝稍長的外套,採用的是手染彩繪棉布料,以稍暗的橙紅色為主色調,整體上全以金、銀、紫、黑、紅等絲線,肅纖出複雜而令人眼花撩亂的花樹圓形,其間並穿插綴了小圓鏡片,率領容華貴有若一名喀司米爾王子,充滿了神秘魅力。

他的上身裏面穿了一件仿造自印度民間傳統服的米白色長襯衫,襯衫的下褳長度超出罩在其上的一件黑色羊皮小背心,背心上則有數百粒純白色天然珍珠所排列而成的小菱形格子線條。

他的下身搭配了一條寬鬆的黑藍色水洗絲長褲,足下則是一雙鯿式的多包皮編休閑皮鞋,鞋面上的紅、藍、橙黃和棕包皮料,又和外套的繁多色彩相映成趣。

他平常並不喜歡攜帶何男用首飾,只習慣在左手小指上戴一枚紅寶石戒指,然而它卻是——具精密而微小的無線電呼叫傳訊器;因為左撇子的緣故,戴在右手腕上的石英錶面洗水表則是一台小型電腦;他特製的鞋底里永遠安裝着兩枚以防不時之需的定時炸彈,但是他並不喜歡摧帶手槍這一類的武器。話說回來,他的腰際皮帶很不尋常,除了可以當“手銬”來綁壞人之外,還可以在綁人的同時發出電流,當然,並不會把人電焦、電死,卻可以電昏人!

他微鬈而略帶棕紅色的短髮,很隨意地在一層髮油之下熠熠生輝,他那混了血——而且還一混就四種的五官,俊美得足以讓全世界的女人為之“嘆氣”。

嘆氣原因有兩種:一種是恨自己無法嫁給這個超級酷又帥的男人,另一種則是恨自己已經嫁人了。

單是瞧他那兩道有菱有角又有個性的濃眉,還有濃眉下一雙似綠又似藍的深邃眸子,連天下最美的女人都會想去找個最有名的整型大夫來“如法炮製“一番。然而再往下看去,又直又翹又窄的“混血”鼻,實在是太完美了!

他那兩片豐厚而性感的唇瓣,微呈菱觚形的嘴形,那是最令女性怦然心動的部位,濕潤而帶着微紅的自然光澤,連“不脫色”的口紅都搽不出這麼誘人的效果,而當他露齒一笑,不分男女,都會群起效行每天早晚刷三次牙的“護齒運動”!

他的俊逸英氣和優閑神采,不但令女人為之傾倒,也會讓男人個個都“改行”去當同性……呃,總而言之,他的俊美簡直是毫無瑕疵、無懈可擊。

當然,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美的帥哥美女,天底下也沒有十全十美的愛情,如果這其中有一樣是十全十

美的,那麼另外一樣八成是留級或不及格,就像哥斯坦,在他十全十美的外表之下,他的腦袋裏管愛情的那一部分,裝的可能是漿糊。雲洛忍不住這麼想着,隨後又情不自禁地一陣苦笑。

“哥斯坦,你到底在想什麼?”她柔聲詢問。

“我在想蒙妮卡……”

“啊?!你這個夭壽短命的薄情郎,我這麼千嬌百媚、儀態萬千、風情萬種地坐在你旁邊,你竟然還敢想別的野女人?!我今天跟你拼……”

哥斯坦急急打斷她,“你先聽我講完嘛,別老是話聽一半就開始發瘋!我是在想,自從前兩天在波本宮見了一面之後,蒙妮卡就告失蹤,法國情報局也很着急,怕又會發生什麼突髮狀況,所以我也……”

“你也很擔心她?這是公的,還是私的?”雲洛咄咄逼問。

哥斯坦招架不住地連聲說:“公的!我發誓。但是畢竟同事一場,我也不忍心看她被以‘叛國罪’通緝捉拿。我剛才是在想,她會跑去什麼地方?另外,還有……”

“還有什麼?你快說!要不然我高跟鞋準備脫下來了!”

她忘了今晚她穿的是雙跑鞋?哥斯坦沒好氣地長吁一聲,無限關愛地睇睨她一眼,輕聲說:“另外,我是在擔心你今晚的安危!”

“噢,原來是這個。安啦!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天塌了、山倒了、海枯了、石頭爛了,我都不怕。”

“要是有一隻大色狼在你身邊呢?”

“啊?!我沒想到原來你是個人面獸心的……”

“不是我啦!我是說今晚宴會的男主人,尚肯恩。我們就快到肯恩堡了,我覺得有必要事先警告你一下。”

原來他也滿會吃醋的嘛,這麼怕她被人搶走?!她趕快擺出端莊嫻淑的美妙姿態,羞答答地說,“你有話就直說吧!不過我可以向你斬雞頭提保,我絕對不會看別的男生一眼的!”

哥斯坦似乎鬆了口氣,但是仍不放心地說:“如果要用幾個字來形容尚肯恩這個人的話,其實也滿簡單的:他是個億萬富翁、老色鬼,外加大老奸,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暗中資助法國情報局的研究發展,但是他是有目的的,法國政府回報他的是,商業特權,對他所從事的船業不加以干涉、過問,他走私、偷渡和逃稅的所得利益更多。”

“喔?那他今年幾歲?”

哥斯坦聞言,差點把車開進山溝里。他爐火旺盛地回道:“你想嫁給他嗎?要不要我當現成媒人?”

“人家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嘛!我是想,他‘事業’做這麼大,又夠資格當‘老’色鬼,那八成不年輕了吧?”

“你倒是猜得沒錯,他已經年過七十—了,終生未娶,情婦不少,所以他也沒什麼後顧之憂,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的權勢越來越大之後,人人也霸佔來越敬畏他三分的原因。”

雲洛還是不太懂,一個搞走私的老色鬼,人家幹嘛要怕他呢?法國政府又是幹什麼吃的?

“我還是不懂,像他今晚辦這種‘大拜會’……”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讓我這樣告訴你好了,在法國,尚肯恩是情報間諜界的‘教父’,他還認識世界各地的許多名流富豪、貴族王公,所以連法國政府都要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年一次,他斥資舉辦豪奢的流水席,除了展示財威之外,更用來聯絡各界感情,而被邀赴宴的賓客叫,不乏一些全世界的最投機、最頂尖的間諜老手!”

雲洛先是陷入一陣沉默,繼而若有所思地說:“我二哥跟Z怎麼沒被邀請?”

“他邀得到那還得了?那‘東方組織’不就大公開了?像我被邀的身份是法國巨富佛蘭克·林的獨生子,而且你別演錯戲碼了,今晚你是我的‘表妹’!”

雲洛心中很不是滋味,撇了下嘴角抗議道:“哼!又要人家演‘表妹’,那多沒趣啊?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次參加鴻門盛宴的機會……”

“去年的盛宴,最後是以‘放煙火’收場!”哥斯坦似笑非笑地說。

“放煙火,好浪漫哦!”

“是噢!那些煙、那些火,是從十幾輛客人的座車裏冒出來的。間諜戰哪有‘中場休息’的?隨時都有人在勾心鬥角、殺來炸去,誰知道今晚又會有什麼好戲上場?”

趁着這個話題,雲洛決定提出一個在她心中憋了好久的問題。她理直氣壯地問道:“既然你也知道這一行是要殺來炸去,那你幹嘛還那麼‘死忠’?”

哥斯坦足足沉默—廠半分鐘之久,然後才語重心長地喃說:“我也不想一輩子都這樣,老兵不死,總該有退休的時候,說我‘死忠’,倒不亦說我是身不由己。像這次任務,我其實和法國總統意見不合,但是還是得奉命保護他的安危,追查地下組織的下落。”

“你可以辭職不幹呀!”

“有這麼容易好了。不過我已下定決心,看着‘東方組織’每個成員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卻還在出生入死當情報員,他們是為了個人理想和世界和平在打拚,但是我卻是在‘替人作嫁’,為法國政府賣命,所以我也不打算跟他們一樣。”

“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又是一陣沉寂,最後哥斯坦一鼓作氣地說:“雲洛,我知道過去沒有很多時間陪你,讓彼此更加互相了解,對你很不公平,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打算在完成這次任務之後,便完完全全退出江湖,不再插手管情報組織的事。”

雲洛內心一陣激動,喜出望外地說:“真的?!你真的願意退出江湖?”

哥斯坦的千言萬語化作一記堅定的石頭,他嘆了一口氣:“我想為家裏的事業盡一份責任和心力,也想有個溫馨甜美的家安定下來,過着平淡而安定的日子!”

說著,他向雲洛伸出一隻手,雲洛毫不猶豫地將它緊緊握住。

“你是溫莎公爵,而我就是讓你放棄江山的美人。噢,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偉大了。”

怕她得意過了頭,哥斯坦趕快拉她回到現實。“當然,你不必像那個歷史美人一樣,離過兩次婚才來嫁給我,而我呢,還得老兵‘不死’才行!”

然而雲洛卻絲毫不擔心,也不害怕地說:“是福不必躲,是禍躲不過。只要我們輛心連心、手牽手,一起向前走,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呃,我是說就是死得很慘,我也心甘情願!”

兩個人的手,就這麼一直緊緊握着。幸好哥斯坦的開車技術一流,要不然像這樣一手駕駛,換成別人,搞不好就真的一起死得很難看了。

半晌,在經過了一大片茺野田原之後,哥斯坦望向前面小路拖的盡頭,就像要赴戰場似地輕聲說:“肯恩堡到了。”

坐落在懸崖上的肯恩堡,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幾百公尺底下的一片低緩田園,懸崖和田園的中間,有一條潺潺溪澗流過。此地雖然距離巴黎市區只有七寸’余公里,但是卻好像到了另一個夢幻國度。

那是一座格局不大的別墅建築,而且並不是古堡,遠遠望去,漆成乳黃色的牆壁,紅色琉璃瓦的屋字,在到處燃着巨大火炬照明的輝映之下,宛若立在山頂的一隻黃色小怪獸,而紅色屋瓦則像是它吐向天空的猙獰長舌。

氛圍很浪漫、夢幻,但是也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怵的悸憾,有一些陰氣森林,就像一座黃金監獄!

在肯恩堡前而的停車場上,這時早巳停滿了數十輛各型名牌轎車,在哥斯坦的車前和車后,也有無數賓客陸續抵達。

哥斯坦把車停在一堆名車之間,雖然“變色龍”在還沒有變身之前,看起來還那麼地寒酸不起眼,但是造價卻可以買上好幾輛勞斯萊司!

夜風徐徐,明月高懸中天,哥斯坦溫柔地挽着雲洛的手,隨着其他賓客與起向大門口走去。門外兩旁立了一共八名穿紅色鑲黑邊小西裝的男性保鏢,正逐一查驗客人的邀請函。

大門之後,迎面是一問富麗堂皇、四壁和天花板充滿彩繪壁畫的接待大廳。再往前走,兩名頭戴白色假髮,臉塗厚厚白粉妝,唇邊點了又大又黑的假痣,身着法國路易十四宮廷古裝的男僕役,替客人打開了兩扇金碧輝煌的大門,裏面鬧哄哄的談笑喧嘩立刻一涌而出,那是一間足以容納數十人的寬敞宴會廳。

廳內,天花板上弔掛下來兩盞巨大璀燦的水晶吊燈,明晃晃、燦亮亮,照映着底下擠得水泄刁;通的眾多紳男仕女,個個是華衣麗服,人人氣質不凡、舉止優雅。

廳中的四處都有擺沒着鋪上幻:色絨餐巾的流水席桌,香檳名酒、珍饈佳肴,其中不乏法國舉世聞名的水晶香檳和紅葡萄酒,菜色更囊括各種法式名菜,像是白蝸牛佐大蒜末、鵝肝脆餅、魚肉雞膾、包餡的小牛排、鮭伍蛋白酥、紅葡萄酒蒸蝦、炸蛙腿、烤兔肉和洋蔥羅宋湯等等。

現場樂隊奏出美妙的宮廷音樂,到處不乏可見立地的巨大銀燭台,燭台上金色蠟燭流泄着浪漫光暈來增添氣氛,有人邊吃邊聊,有人在正中央的拼共大理石地板上婆娑擁舞,跳的還是雲洛從沒見過的法國宮廷群舞,男生一排,女生一列,交又過來又換過去,時而男女用手掌平貼地繞轉個圈,然後又交換舞伴。

雲洛緊張地扯扯哥斯坦,緊張地說:“這種舞我不會跳,要不然還可以事先找人替補一下!”

哥斯坦熠熠生輝的目光落定在她嬌美的臉上,微笑地安慰她,“不會跳,那我們就別跳嘛!你餓不餓?”

雲洛還來不及回答,—個細似小女孩的聲音,大老遠就嚷叫了過來——

“哥斯坦!我還以為你下來了呢。啊,表妹小姐,你也來了,真美,真美……”

克莉絲·葛南公主一身華麗禮裝,一隻手猛扇着一把像牙摺扇,另一手則高舉到哥斯坦面前,她的身後跟着一身黑服的伍德小姐。

哥斯坦在親手禮的動作之中,抬眼睇向葛南公主,不慌不忙地笑說:“公主陛下,請你小心一點,要不然你家裏的‘小剋星’會越來越多。”

一想起哥斯坦“法力無邊”的安裝竅聽器技術,葛南公主的微笑立刻退去一半。“你放心,現在鑽石正便宜,我還想多賺點外快,買幾顆……噢,表妹小姐,好好享受這美妙的一晚。麗亞,我們過去喝點香檳。”

葛南公主和隨身女侍一陣旋風似地消失在人群中,哥斯坦正想開口說話之際,雲洛搶先指向樂隊方向。

“你看!那個彈大鋼琴的人,不就是龐貝度酒吧的鋼琴師皮耶嗎?”

哥斯坦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沒錯,黑人琴師皮耶此際頭戴金黃色假髮,腦後紮成馬尾,身守宮廷古裝,宛若十六世紀法國宮廷里常見的黑奴。

“奇怪!去年他沒有來,今年怎麼會突然……”他蹙起眉心,喃喃。

“難道皮耶也是一名國際間諜?或者只是來賺外快的?”

哥斯坦苦笑一聲,“鬼才知道!在諜網世界裏,沒有人知道其他人的真正身份,睜着眼腈說瞎活就像早餐吃稀飯—般平常。”

冷不防,雲洛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男聲——

“啊!程博士?!沒想到會在這裏又碰上你,我不知道你跟尚肯恩也有交情!”

雲洛和哥斯坦同時回頭一看,竟是在國際核子武器討論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核爆專家邵漢笙!真是奇怪,他又怎麼會受邀來參加肯恩堡的夜宴呢?

“邵先生,這個世界真是小。”雲洛假笑地說。

哥斯坦向邵漢笙伸出一隻手,“邵先生,上次沒有機會自我介紹。我叫哥斯坦,程博士是我的表妹,幸會幸會!”

邵漢笙握住哥斯坦的手晃了晃,目光始終停在雲洛身上。“既然是表兄妹關係,那我可邀你共舞嗎?”

雲洛正想婉拒,不料哥斯坦突然神經脫線似地把她推出去,“好好好,你們去跳!表妹,待會兒見。”

有沒搞錯!哥斯坦到底在搞什麼鬼,他不知道她不會跳這種舞嗎?看着哥斯坦離去的方向,雲洛瞥見於立在角落的冷艷美女——蒙妮卡?!她不是失蹤多天了嗎?

看來,這一場鴻門盛宴並不似雲洛想像的浪漫唯美,環顧會場一圈,不但覺得人人可危、草木皆兵,而且還有一陣陣疑雲瀰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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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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