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巫族
壓壓的草原，電閃雷鳴，一場少見的秋雨正瓢潑而下
雨勢兇猛，抰着陣陣涼風，打在魔花叢林裏，很快就將蔓延的火勢扼制住。
感觸到來自外界的刺激，莫小蕊微微皺了皺眉頭。
“啊……好痛！”她在昏迷中呻吟出聲，漸漸清醒過來。睜開眼睛，頭頂一片天青色紗帳令她大鬆一口氣。
幸好！已經不在那魔花叢林裏了！
“小姐姐，你醒了！”個嬌軟的聲音如小鳥啁啾，在耳邊響起。
“嗯？”她扭頭，床邊上正立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她有一張圓嘟嘟、紅撲撲的臉蛋，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滴溜溜亂轉。看到莫小蕊醒來，她立刻高興地撲到床前，胖乎乎的小手撫到病人的額頭上檢查了一會，然後煞有介事地對她說道：“好了！你的毒排得差不多了！現在身上是有些痛，不過過兩天就好了！”
嗯？
莫小蕊有些力地撐着坐起，順便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純木質結構的房間，風格素雅古樸；牆上掛着的一副煙雨山水畫，平添幾分風雅。
“小朋友，這是哪裏？是你了我嗎？”她問道。
“不！是阿叔公把你救回來地！花林起火。你中了毒。阿叔公知道你是我們巫族地傳人。就救你回來了！”她立在床前認真地回答。模樣乖巧可愛。
“啊！你是巫族人？”她大吃了一驚。
“是啊！這裏是巫族封地。我們當然巫族人了。我們是奉聖宗姐是哪一宗？”
“我？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巫族傳人？阿叔公在哪兒呢？”
“能在聖花叢林裏呆那麼久地人。當然是巫族傳人啦！我們巫族有神奇地血統。聖花對我們地法術有很好地幫助……”小女孩侃侃而談。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然懂得這麼多！
末了。又聽她說到：“阿叔公他去滅火啦！你把聖花叢都點着了。花朵損失了不少。阿叔公好擔心呢！”
她說著，學着大人的樣子皺眉嘆了口氣，然後狡黠朝莫小蕊露齒一笑：“阿叔走時就是這樣的！”
“呃……抱歉，我是無意的。”小蕊知道自己又捅了簍子由得暗自擔心；但看到小女孩那活靈活現的表情又有幾分好笑，於是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屋子裏還有別人嗎？”
“我叫莫，今年九歲了！宗里的大人都去救火了，只留下我來給你解毒。”小姑娘說著挺起小胸脯頗為驕傲地加了句：“再過三年我就十二歲了，就可以正式成為巫師了哦！”
“哇你真厲害！”小蕊誇獎了一句，又想起外公和虎子，便問道：“，你見到尚西爺爺和虎子了嗎？他們有沒有來巫族找我？”
“你說的是白鬍子老爺爺和他帶的那個小弟弟嗎？”小姑娘點點頭，說道：“老爺爺中了毒，不過我已經幫他們解了！小弟弟被現時就是暈倒的所以並沒有中毒……”
小姑娘說著，又嘟起鮮紅的小嘴說道：“現在他們正在隔壁屋子裏休息……那個小弟弟他總是不理我！”
莫小蕊聽了大喜剛要爬起來，門口卻已經響起了尚西那關切的聲音：“小蕊！小蕊！你沒事就好！”
他幾步奔上前來。
“尚西爺爺！”小蕊也迎了上去切問道：“說你中毒了，現在沒事了吧？”
“我幫爺爺解的毒當然沒事了。”小姑娘在旁邊不滿地嘀咕，似乎覺得小蕊的擔心完全是多餘。
“沒事了！沒事了！巫師的解毒方法真是高啊！尚西佩服！”老人說著，向小姑娘伸出大拇哥，又擠擠眉毛，頓時把她逗得心花怒放。
“尚西爺爺不用客氣！你和虎子弟弟來到巫族，便是我們的客人，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們了！”小姑娘高興地說道。
“好！巫師真棒！你代姐姐去隔壁看看虎子弟弟好不好？他一個人在那裏會害怕的。”小蕊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頭頂。
聽了，蹦蹦跳跳地去了。
“外公，你怎麼也中毒了？是不是後來又碰到了黑衣人？”看着小姑娘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她方壓低了聲音擔憂地問道。
“沒有。他們並沒有找到我們，是烏~帶我去找你的。”老人有些疼惜看着女孩，說道：“我看到烏~獨自回來，便覺得情況不妙；那時沼澤地里突然冒出火光，我便擔心你困在裏面，於是騎着烏~沖了進去……沒想到那裏竟然是巫族的聖花林，我一進去就中了聖花的毒，幸好那時巫族人出現，把我們救了回來。”
“嗯，外公，那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么？”她有些擔憂，畢竟當年尚西是因為那樣的原因離宮，外人皆以為莫顏是被他強迫的，其中真正了解內情的人是少之又少……倘若巫族人知道了尚西的身份，恐怕會對他不利。
“不會的。從前的皇甫息尚早已經死了……現在這
上只有尚西大師，沒有皇甫息尚。”他淡淡地說著過一絲落寞。
他……其實心裏還是挂念外婆的吧？否則，就不會這樣刻意的掩飾了。
莫小蕊怔怔地看着老人一眼，換了個話題。
“外婆以前是在這裏長大的嗎？外公有沒有來過這裏？”
“沒有，我並沒有到過巫族封地。”尚西搖了搖頭，說道：“巫族人鮮少與普通人來往，世人只知道他們世代都居住在封地，卻並不知道原來封地就在離王廷不遠的地方。而我當年與莫顏相識是在王宮裏，後來也未曾有機會隨她來封地……”
他又說道：“方才暈倒的地方他們封地里諸多花園中的一個專門培植食人魔花。那花在西夏數量稀少，花香能致人暈眩，花液卻可以提煉精油，並且還可製成一種秘葯，用於提升巫族的法力。所以，巫族人視它為聖花，每年都會培植收割，更會將那花液煉成的秘葯送入宮廷。”
想到那令人作嘔的氣味那粘乎乎的~液，莫小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兩人正聊着，面突然起了一陣喧嘩。接着聽到小姑娘在外面嬌聲喊着“阿叔公”、“阿叔公”，便知道是滅火的人回來了。
接着，門口湧進來一堆，領頭的是位青年男子三十歲年紀。他身着天青色長袍，腰系玄黑色絲帶帶上一枚小巧古拙的硬玉，一看便非凡品。
他疏朗的氣質頗有上古遺風，小蕊不由得略感意外——之前還以為“阿叔公”是一位雞皮鶴的老人呢，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
男子到小蕊醒來，臉上露出和熙的笑容。他先是向尚西行了一禮，然後才站到床前數步遠的地方帶關切地問道：“姑娘醒來了！可有感覺不舒服么？”
旁邊的小姑娘立刻嘴快地道：“姐姐的胳膊還有些疼，不過我已經幫她把毒都解啦！阿叔公你不用擔心！”
小蕊聽了莞爾一笑，施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已經感覺好多了。
只是毀了族裏的聖花，小蕊真是深感抱歉！”
男子趕緊擺手：“姑娘你與我們奉聖宗同為巫族，何需如此客氣！聖花雖然失火，但經過族人的齊力相救，損失並不太多，姑娘無需介懷。”說著，又向她引見身後數人，儘是清一色的男子。眾人都向她作揖行禮，態度十分友善。
大家聊了一會，莫小蕊才得知原來這西夏巫族源遠流長，中間歷經了數百年的展，目前族裏的分支旁系已達十數支之多，而這奉聖宗，便是其中的一支。
他們世代居住在隱蔽的封地里，各宗分工明確、相互配合，儼然已成為了西夏隱匿於世的第一大家。要不是每年要向朝廷輸送巫女，他們還真快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小型王國了呢！
“敢問莫姑娘是哪一宗里的族人？如何會在聖花林里誤燃煙火？”青衣男子語氣輕柔，渾身上下都散出一種出世的淡然，令人觀之忘俗。
莫小蕊輕輕一笑，婉轉答道：“我的外婆是莫顏。”
她並不知道莫顏是哪宗人，此刻當著眾人的面，也沒機會向尚西細問，只得含混地回答了，希望外婆的名氣夠大，能令她矇混過關。
“莫顏？可是當朝第一女巫莫大人？”男子略略吃了一驚，看向小蕊的眼神多了一分羨慕。
“正是。”小蕊淡淡一笑，道：“我母親當年隨長公主外嫁，我便是隨着母親在異鄉長大的。如今母親故去，我輾轉歸國，是準備去王廷投奔外婆的。只是，半途不幸遇上仇家追殺，因此才會誤入寶地，毀壞了貴宗辛苦栽植的聖花……”
男子趕緊擺擺手，道：“姑娘不需自責。這聖花損毀不多，並不會影響女巫大人的計劃；況且姑娘如今去王廷投親，見了莫大人不妨為我們奉聖宗多美言幾句，她知道了我們的苦衷，想必也不會過於怪罪的。”
小蕊見男子頗為禮讓，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又想到此去王廷還有一段路程，倘若黑鷹他們陰魂不散，自己與尚西又毫無武功，而且帶着虎子這個年幼的孩子，只怕還有諸多兇險。因此又問道：“不知道公子送聖花入宮是在什麼時候？我與爺爺此遭丟了行李、失了馬匹，路上恐怕多有艱難……”
她腆着臉問道：“不知道公子可否派人護送我們一程？到了王廷，自當請外婆多為感謝！”
青衣公子聽了正中下懷——那莫顏乃當朝第一女巫，西夏國的聖女，其地位在巫族至高無上；如今她的外孫女有求於自己，這正是奉聖宗表現的好機會。只要護得他們祖孫周全，以後還怕莫大人不垂青奉聖宗嗎？
當下高興地答應了此事，約好兩天後第一批聖花採摘完畢時，便送他們去王城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