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桑兒的消息了嗎?」躺在病床上的齊夫人滿懷希望的看著兒子。
齊少懷搖搖頭。「五年前若家的男主人死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若家的女主人也跟着病死了,然後若家的兩姐妹就從此下落不明。」不管這五年來他再怎麼找,就是找不到若夢跟若桑兩姐妹的下落,這兩姐妹就好象消失在空氣里一樣,半點痕迹也沒有留下。
聽到這不變的回答,齊夫人傷心的直掉眼淚。「都是我的錯,如果五年前桑兒打電話來給我時,我有問她什麼事就好了,那孩子是打電話來跟我求救的啊!但是我卻連讓她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還叫她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她一定恨死我了。」
她這個做母親的居然在女兒最需要她幫助的時候,問都不問的就推開她的手。要是若桑有個萬一,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媽,這不是你的錯啊。」他知道那時母親也只是想保護少雪不受傷害而已,她根本就不知道若家出事了。
「我應該要知道的,桑兒從來沒有打電話給我過,我應該知道她會突然打電話給我,一定是有事要找我的。」不是說母女連心嗎?而她居然沒有感覺到女兒的痛苦。
齊少懷只能安慰着母親說:「媽,我會找到桑兒的。」只是找了五年仍找不到她們的下落,他真擔心她們兩姐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不然不會連一點痕迹也找不到。
齊夫人緊緊的握住兒子的手。「少懷,你一定要幫媽媽找到桑兒,帶她來見我一面,不然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安心。」她那可憐的女兒啊!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這五年來她到底淪落到何方,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齊少懷拍拍母親的背說:「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若桑找回來的。」不管怎麼說,若桑也是他的妹妹,他不會讓她一個人流落在外吃苦受罪。
齊夫人的淚無法停止,她無法想像下落不明的若桑,現在過得如何?她過得好嗎?還是在哪個地方掙扎的求生存?她也不知道要是兒子找到了她,她是否肯來見她,她一定很恨她這個母親吧!
但是她真的沒辦法啊,當時少雪的身體是那麼的虛弱,若是讓少雪知道若桑打電話來,少雪一定會以為他們不要她了,所以她才會叫若桑不要再打電話來了。但是她並沒有就此不再理會若桑的意思啊,她只是想等少雪的身體好一些時,再派人去問問若家有什麼需要,沒想到若家人就從此下落不明。
當時她整個人都慌了,連忙派人尋找若家人的下落,沒想到得到的消息只有若家男主人在死前欠下五百萬元的債務,而這也是若桑之所以會打電話給她的原因吧?沒想到她卻掛斷了她求救的電話,甚至對她說出那些話。這些年來她一直很內疚,希望能跟若桑說聲對不起,但是不管怎麼找,就是找不到若家人。她真怕,真怕她的若桑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着母親的淚,齊少懷只覺得無奈,這五年來母親因為內疚的關係,可以說是日日夜夜都活在自責中,讓自己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的差,他擔心要是再找不到若桑,母親只怕真的會內疚而死。但是已經五年了,若家的兩個弱女子是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他擔心若是若桑早就不在世間,那母親她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
齊少懷嘆了一口氣,他該怎麼做才能早日把若桑給找回來呢?還有要是找到了若桑,她是否就肯跟他回來見母親呢?她是否還在怪罪母親五年前對她的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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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雲弄笙好笑的看着齊少懷。「你忘了我是醫生,不是偵探吧,你來找我幫你找人有沒有搞錯啊?」
齊少懷看着雲弄笙。「我真的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才來找你幫忙的。」
「可是要找人,你應該找的是偵探社吧。」他是醫生哪幫得了他啊。
「我已經去找過『無所不能』了,但是他們告訴我,要再等個三年才有空來處理我的案子,可是我等不了那麼久。」雲弄笙的姐姐雲弄影也是「無所不能」的一員,所以他才會來找他幫忙的。
「你到底是要找誰啊?」要委託「無所不能」辦事的基本費最少也要七位數字,而他們還不見得願意接案子呢。他實在不明白,齊少懷只不過要找一個人而已,有必要非請「無所不能」的人出馬嗎?
「我的妹妹。」為了尋求好友的幫助,他不得不告訴他這個屬於他家的秘密。
雲弄笙皺着眉頭問:「少雪?」他記得前幾天還有見到她啊,怎麼她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齊少懷要請人找她。
齊少懷搖搖頭說:「不是少雪,是我另一個妹妹,應該說她才是我的親妹妹。」
雲弄笙發現這是他第一次聽不懂齊少懷在說什麼,什麼叫作他的另一個妹妹,她才是他的親妹妹?
齊少懷嘆了口氣,把這個屬於他們齊家二十年來的秘密告訴了雲弄笙。而雲弄笙這才明白原來齊少雪並不是齊家的親生女兒,以及那場在二十年前發生的意外。
「要找一個已經失蹤了五年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還是一個下落不明的人。」這也就是齊少懷為何會想要委託「無所不能」來找人的原因了。
「弄笙你一定要幫我,如果再找不到若桑,我真擔心我媽她會橕不過去。」母親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差。「我知道你姐也是『無所不能』里的一員,我想請你幫我跟她說一聲,我願意把酬勞加倍,只要他們肯接我的案子。」他現在只能來拜託雲弄笙了。
「好吧,你妹妹的資料呢?」他跟齊少懷是多年的朋友了,他能不幫他嗎?
「弄笙,謝謝你。」有了「無所不能」的幫助,一定很快就會有若桑的消息。
「別跟我客氣了。」看着手中的資料,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正對他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這照片上的少女就是若桑嗎?
一個如此美麗的少女失蹤了那麼多年,他不敢想像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畢竟行醫那麼多年來,他也看過不少這世界黑暗的一面。
他只希望齊少懷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因為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讓人探查,絕不會無故憑空消失。除非是死了,或是落在某個不知名的人手中。
看着照片上的少女,他只能希望她能夠是那極少數的幸運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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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若桑不自覺的把身上的大衣緊緊拉起,雖然已經在這待了三年的時間,但是她還是不習慣此地的嚴寒。在這就算是夏天也只有攝氏六、七度的地方,她早就忘了什麼叫做炎熱的夏天。
只是每到夏天時,她都忍不住想起記憶中那炎熱直冒汗的天氣,那一口就能解除炎熱的雪糕,還有那又甜又多汁的西瓜。只是她也知道,她能再回到那個地方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為了她最愛的姐姐,她已經把自己的一輩子賣給克蕾依了。
只要姐姐能過得好,她不在乎自己繼續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待下去。早在三年前她就發誓,她一定要治好姐姐的病,她要變得很強,只要她變強了,就不會再有人敢欺負她們姐妹了。
「若小姐。」一個秘書走近了她,交給了她一份傳真。「這是剛剛送來的。」
若桑接過了傳真紙,看完后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的又恢復正常。
「你下去吧。」
沒有注意到上司的不對勁,秘書立刻離開。
將手上的紙張握成一團,她以為當年她帶着姐姐離開那塊海島后,她就已經把她們的過去全都清得乾乾淨淨了,沒想到她過去的夢魘居然還是跑出來,還透過「無所不能」來找她。
他們到底想要怎麼樣?早在五年前他們就已經毫無關係了,他們還來找她做什麼?她是不想理會這件事,但她卻不得不賣雲弄影一個面子,看來她得回去一趟,把屬於她的過去徹底清除乾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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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齊少懷為什麼要花上大筆的金錢來找她。雖然她是齊夫人十月懷胎所生的,但是從她生下來后,就跟齊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不是看在欠雲弄影一份恩情的份上,她根本就沒打算再回到這個海島。畢竟三年前她可是花了相當大的代價,才把她跟姐姐無聲無息的帶離這裏。
而也因為雲弄影的關係,所以她才會答應見齊少懷一面。只是齊少懷提出的要求,讓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要求她去見他母親。
「我為什麼要去見齊夫人?」這輩子她也只見過齊夫人一次而已,她們的關係比陌生人還好不到哪裏去。
「若桑,媽媽她病了,她想要見你。」她喊母親為齊夫人,看來她真的把母親視為陌生人。他知道若桑的心裏有怨,但是他希望若桑能看在母親好歹是她親生母親的份上,跟他上醫院去見她。
「齊先生,我想你弄錯了吧,齊夫人是你的母親,她跟我沒有任何一點關係。」齊夫人病了,跟她有什麼關係,有必要為此找她回來嗎?「我想你該找的應該是你的妹妹齊少雪,她想見的也應該是齊少雪,而不是我。」
「若桑,你還在怪媽媽嗎?五年前她不知道若家出了事,所以她才會要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但是她不是有心的,她會那麼說是因為當年少雪生病了,她擔心少雪會受不了打擊,可是等少雪的病好了,她馬上就派人到若家去了,那時她才知道若家出了事,這五年來她一直在找你啊!」
齊少懷向若桑解釋着五年前發生的一切,他知道若桑一定是怪罪母親在若家有難時棄她不顧。
若桑冷笑的說:「我沒有怪她,我何必去怪罪一個陌生人呢?」對她來說齊夫人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誰會去怪罪一個陌生人為什麼不伸出援手救自己一把呢?畢竟人都是自私的,誰都想保護自己啊。
「若桑,她是我們的母親,不是一個陌生人。」齊少懷寒心的看着若桑,他記得當年他所看到的若桑,是一個天真無邪又愛笑的孩子,這五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若桑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呢?
現在的若桑已經是一個女人,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又愛笑的若桑了,她渾身上下散發著冷冷的寒意,而她身上的那股寒意,讓人見了都會覺得發冷。
「我姓若,我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從小把我養大的人,所以你母親並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就算齊夫人是生下她的人又如何呢?對她來說她也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齊少懷知道想要讓若桑原諒母親,並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得到的。「若桑你可以先跟我到醫院去看看媽媽嗎?她真的很想你,這幾年來她一直很想見你。」只要見到了若桑,那麼母親的心病就可以痊癒了。
「不。」若桑冷冷的拒絕。「我之所以會來見你,全是因為我不得不賣雲弄影一個面子,但這並不表示我得跟你去見你的母親。」從三年前她帶着姐姐離開台灣后,她就發誓再也不見齊家的人了。今天她來見齊少懷已經是破例了,要她去見齊夫人,等下輩子再說吧。
「若桑,媽媽她病了,不管你對媽媽有多大的不滿,難道你就不能先把你的不滿放到一邊嗎?」他不敢相信若桑居然會如此的冷酷。
若桑站了起來。「我再說一遍,她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母親,我沒那個義務到醫院去見她。」見過了齊少懷,那她對雲弄影也算有了交代,現在她只想早點離開台灣。
「若桑。」齊少懷拉住若桑的手。
「齊先生請你放開我。」她可沒興趣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拉拉扯扯。
齊少懷忍住怒氣的問:「要怎麼樣你才肯跟我去見媽媽?」
若桑甩掉齊少懷的手。「我這一輩子都不打算去見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媽媽之所以會病倒,全是因為太想你的關係。」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拜齊夫人所賜,要怪我無情之前,你應該先去怪罪你母親才對。」如果當年她肯聽她說上一句話,只要一句話,姐姐也就不必為了還債及照顧她,而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那麼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就算是不為自己,她也沒辦法原諒齊家的人,如果齊夫人真有把她當作女兒看,那麼她不會在她有求於她時,連聽也不聽的就拒絕了她。如果當時她肯聽她一句,幫她一下,那麼姐姐也就不會為了那五百萬的債務,把自己賣給那個男人。
想到她那美麗卻柔弱的姐姐,若桑就覺得心痛。姐姐為了她做了多大的犧牲啊!為了還債,為了讓她能安心的念書,她把自己賣給了那個男人做情婦,但是那個男人不愛姐姐也就算了,居然還如此殘忍的傷害姐姐,讓姐姐受不了打擊而發瘋。
為了保護姐姐,也為了治療姐姐的病,她毫不考慮的就簽下了自己的賣身契,開始為克蕾依工作。現在齊家的人居然說她無情,如果她不無情的話,那她又怎麼能活到今天呢?
齊少懷只能無言的看着若桑離開,為什麼若桑會變成這個樣子?過去的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如果不找出原因,那麼他永遠也無法打開若桑的心結,為了讓若桑肯答應去見母親,他一定得找出原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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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只要她回到台灣,就絕對避不開這個男人的耳目,畢竟他已經花了三年的時間找尋她們姐妹的下落,若不是因為有克蕾依的保護,只怕姐姐的下落早就已經被他給查到了。
「若夢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他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找到若桑的下落,只要找到了若桑,那麼就等於找到了若夢。
若桑帶着恨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找我姐姐做什麼?難道你傷害我姐姐傷害得還不夠嗎?」如果不是他的殘忍,姐姐也不會發瘋。
樊天磊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那是我跟若夢的事,我要你把若夢的下落告訴我。」
「辦不到。」她不會讓這個男人再有機會傷害姐姐了,以前是她年紀小,保護不了姐姐,但是她現在有能力了,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姐姐。
「若桑,我不想傷害你。」若桑是若夢最疼愛的妹妹,若是他傷了她,若夢一定會傷心的,但是他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有了若桑的消息,若是無法從她身上得到若夢的下落,那麼他還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到若夢?
若桑冷笑的說:「傷了我的代價,不見得是你付得起的。」
「我並不想跟克蕾依為敵,但是為了找到若夢,我也不在乎跟克蕾依為敵了。」
從若桑一踏進台灣他就知道了,之所以會拖到現在才來找她,全是因為他想知道若桑背後的靠山是誰?畢竟當年的若桑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她不可能有能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把若夢給帶走。
而這一查他才知道原來跟克蕾依有關,也才知道為什麼他會花了三年的時間還找不到若家姐妹的下落。畢竟他跟克蕾依從沒有交集,克蕾依自然也就不會賣他這個人情,把若家姐妹的下落告訴他。
「既然知道我是克蕾依的人,那麼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她看得出來,只要能找到若夢,樊天磊是不在乎讓她受點傷的。
樊天磊冷笑的說:「為了找到若夢,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若桑是若夢最疼愛的妹妹,只要若桑受了傷,那麼哪怕若夢是在天涯海角,她都會趕回來的。只要若夢踏進台灣,那麼他就有把握讓她再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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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練了三年的功夫,但是她的功夫頂多只能防身,面對樊天磊那些功夫紮實的手下,她只有逃的份而已。不過也幸好樊天磊只有傷她之意沒有殺她之心,所以她才能逃得出來,不過現在受了傷的她,如果再找不到一個地方療傷,那麼樊天磊的手下很快就會找到她。要是她落入樊天磊的手中,就算她不說出姐姐的下落,但為了要回她,克蕾依也會告訴樊天磊姐姐的事。
只是離開台灣已經三年的她,對這一帶的地形是完全不了解,想要找個地方療傷談何容易。就這樣跑着跑着,她發現她來到了一家醫院,她手臂上的傷的確是需要醫生來治療,但是若她現在進了醫院就成了羊入虎口。
就在她考慮該怎麼辦的時候,她看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那疲累的神情讓她直覺的認定他就是醫生。當下若桑就做了決定,她走到那個男人的身後,掏出手槍來。
「我不想傷害你,我只想請你載我一程,讓我離開這裏。」
如果她再不快點離開,樊天磊的手下就要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