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會廳的喧鬧音樂和笑語,隔了一段距離隱隱傳來,夾雜着人造瀑布的潺潺水聲,而慘遭色狼玷污的危險也步步逼近……
情急之下,艾薇記起不知在哪裏讀過一篇報導,建議女性遭受襲擊時,若已受制而無法喊救命,這時最好先“假意”屈服,然後再伺機反擊。
漸漸地,艾薇不再掙扎。
奇怪的是,已經急得像石門水庫要泄洪的程信漢,竟然也停了下來,並且莫名其妙地問她一句全世界最笨的話。“咦?你怎麼不反抗了?”
“噢,我在等這個!”
趁他鬆懈之際,艾薇冷不防地用力抬起膝蓋,也不管他還生不生得出後代子孫,又猛又狠地往他胯下撞去——
這一撞,痛得信漢的眼睛和嘴巴幾乎連在一起,只見他彎着腰,兩隻手護着受傷部位,又像哭又像笑地慘叫。“啊……噢……喔,好……好爽!”
“我還沒完呢!”
趁他彎腰之際,艾薇再一次美麗出擊,當膝蓋再度用力舉起時,這一次奮力地勾撞起他的臉。他上下各一個腫包地微直起身子,艾薇使出全部力量,猛地朝他胸膛一推,只見他重心一個不穩,身子往後倒去,同時拚命揮舞着手臂,嘴巴張得大大的。
“啊……啊啊……”
才剛“啊”完,信漢整個人已朝後跌進池塘里,頓時一片水花四濺,煞是好看。
不過艾薇可沒有心情欣賞,也不管信漢會不會游泳,一拎起被濺濕的及地長裙,拔腿就往宴會廳狂奔而去……
當她花容失色、披頭散髮、殘妝狼狽地跑進宴會廳時,她心裏不禁在想,她這副“瘋女十八年”的模樣,怕不知要嚇死幾個剛才在排隊的男士?
不過還好,宴會廳內正有另一場好戲在上演——兩名穿制服的警察正將手銬扣上表情平靜,甚至還面帶笑容的紀洛德的手腕。
艾薇的出現,引起一些女賓的詫異驚呼,眾賓客也紛紛轉過身面向她。這時候八成有不少人在心裏暗喊,好戲連場,值四票價,雖然他們剛剛才白吃白喝了一頓!
信安見狀,一張臉頓失血色,十萬火急地向艾薇衝過來。
“艾薇,你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艾薇好像乍見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一時悲從中來,立刻撲進信安的懷裏,低聲啜泣着。
程氏夫婦見情形不妙,也排開眾賓客快步走來。
程太太魂飛魄散地急問:“艾薇,你怎麼這副德……”
話還沒說完,一旁上百位賓客再度暫時停止呼吸。
宴會廳的門口,一身濕淋淋的信漢,竟然還若無其事地晃進來,臉上掛着一抹滿不在乎的微笑。
信安立刻猜出了大半,他竹臉一下子扭曲在一起,額頭上青筋暴突,一把熊熊怒火自腳底燒竄而起。他握緊拳頭,像一支出了弦的箭一般,往信漢沖撲上去,先是狠狠地朝他的下巴揍一拳,然後抓着他的衣領猛力搖晃。
“你這個衣冠禽獸!你對艾薇怎麼了?說啊!”
信漢露出了“克拉克蓋博”式的性感笑容,弔兒郎當地斜挑起一邊唇角。
“我還能怎麼樣?我都還沒有怎麼樣,她就把我推下池塘喝水啦!夠潑辣、夠帶勁兒……”
信安怒火灌頂,像一頭失控猛獸般對着信漢拳打腳踢,悲憤交集地失聲罵道:“為什麼?你害的人還不夠嗎?我今天跟你拼了……”
高大健碩的信漢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時也開始反擊抵抗,兩人扭打纏抱在一起。
程太大氣急敗壞地跑過來拉住信安,哀求道:“信安,放開你哥哥!他有病哪……”
旁邊幾名男客也趕快上前來想將兩兄弟架開,然而盛怒至極的信安,加上他的高大身軀仍發狂般地在掙扎扭動,竟然四、五個男客還招架他不住。
艾薇既心痛又心疼地走過來拉住信安的手臂,“信安……”
這發自深情摯愛的輕聲一喚,信安竟像被解了魔咒一般,霎時安靜下來,然後有氣無力、萬般疲憊地擁住艾薇,悲慟得說不出話。
在這同時,程老走到信漢的面前,先甩了他一巴掌,然後憤恨不平地罵道:“你這個畜牲!連你弟弟的女朋友你也敢碰,你還是人嗎?簡直豬狗不如、家門不幸……”
信漢摸着熾熱的臉頰,又露出一副無辜、委屈的表情,向一旁的程太太討救兵。
“媽,我又沒對她怎麼樣……”
不過這一次似乎比較沒效,程太太又補了他一個耳光,氣得嘴唇顫抖地說:“閉嘴!我實在是太袒護你了!你有沒有吃藥?給我滾回房間去!”
信漢像喪家之犬般夾着尾巴走了。
“叫警察也一起把他抓起來!”程老仍氣憤地在後面嚷道。
一語驚醒眾人,對喔,還有警察逮捕紀洛一這場戲還沒有完!
這時兩名警員將紀洛德押到程家人面前。
“程先生,這件案子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紀洛德這隻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我們早就想抓他了。”
紀洛德卻一臉紋風不動,朝信安和艾薇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江湖上,我是講義氣混出頭的,你們別想從我口中問出任何話!”
信安恨得咬牙切齒,走過來便朝他肚子揍一拳,然後對着警察問道:“你們有看見什麼嗎?”
“沒有、沒有,最好再多揍幾拳。姓紀的,我們走吧!”
兩名警員半拖半拉地將紀洛德帶走了,一場豪門盛宴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開下去,眾人面面相覷。
雲洛和哥斯坦同時走向艾薇,程氏夫婦則顏面盡失無言地朝門外走去。
“你沒怎麼樣吧?”雲洛滿臉癰苦她拉起艾蔽的手。
艾薇輕輕搖頭,牽動嘴角勉強露出一抹苦笑。
信安強作鎮靜地說:“雲洛,麻煩你招呼一下客人,我陪艾薇到外面透透氣。各位來賓,真是對不起,家裏出了這些事,請別因此而掃興。音樂繼續,香擯再多開幾箱,大家要玩到盡頭而歸……”
隔天的報紙不知要登出多少花邊新聞,但是上流社會的紳男仕女也特別虛假,這時大家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喝酒、聊天、跳舞……
信安輕輕摟着艾薇的肩,暫時拋下這一切,兩人緩緩地走出宴會廳。
在皎潔的月光舞影之下,信安和艾薇相擁着走在別墅前面的橡樹林碎石大道上,那些迤邐長串,直到大門口的藍色燈籠,在夾道的每一棵橡樹上隨風輕輕搖曳。
安靜地走了一小段路之後,信安飽含自責地輕聲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那麼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艾薇只想儘快忘記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但是仍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哥有什麼病?神經病啊?”
信安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比那個要嚴重多了,這是不可外揚的家醜,但是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你碰到時也就不會掙扎。”
艾薇頓下腳步,迷惑地瞅着他。“啊,你是講錯了?叫我不要掙扎?你說的這是什麼狗屁話?”
“咦,又罵‘三字經’了,生氣,你聽我說完嘛!”
“好呀!你說,你哥有什麼病?”
信安沉吁了片刻,然後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地說:“變態色情狂。他已經看心理醫生很久了。”
“信安,你不是在跟我說笑吧?”
“當然不是。醫學上有一神病叫作‘性腺激素亢進’,我哥是天生的患者,一抓狂起來沒人擋得住,而且被襲擊的女性越掙扎,他越興奮,不掙扎的女性他還不要喔。”
艾該花容失色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驚說:“真有這種事?難怪……”
“什麼?你沒有掙扎?”信安訝問。
“廢話!我當然有掙扎。別那麼緊張好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她又羞又氣地罵道。
“唉,反正就是這樣,有些性犯罪的慣犯,其實就是有這種‘抓不住’的怪毛病。以前我們還在念書的時候,我哥就常帶一群小女生回來,然後他故意游泳時不穿衣服……”
“游泳不是本來就不穿衣服嗎?”艾薇納悶地插嘴問道。
“他是連游泳褲也不穿!這樣你懂了吧?他還會故意在女生面前晃來晃去。”
“噢,真的是有夠變態……”
信安嘆了一口氣。“還不止這些呢,他後來變本加厲,甚至霸王硬上弓。最可怕的是,他不但動手術把自己全身美容一番,而且演技一流,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當他看中的女孩卸下防備時,他立刻伸出魔手,但是又希望對方像獵物一樣掙扎……”
艾薇匪夷所思地連連搖頭。“真是太可怕了,而且好複雜。”
“所以我們家已經私底下賠了不少錢,都是怕新聞刊登出來或鬧上法庭。碰到這種事,我爸也只能花大錢息事寧人了。”
“對那些受害者,不是很不公平嗎?”艾薇忿忿不平地說。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此我爸根本不敢讓我哥插手公司的事。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而且失去理智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兩人相視而對,靜默不語。
“艾薇,這是我的錯,你願意原諒我嗎?”信安無限愛憐地伸手輕撫着艾薇被弄亂的秀髮,心痛如割地呢哺。
艾薇抓住他的大手,輕覆在自己面頰上。“這哪能怪你?就像你說的,外表是會騙人的。看信漢一表人才,一副潘安再世的模樣,誰會想到他是個大色狼?而你……”
“我怎麼啦?”
她嬌羞不已地低垂着頭,臉頰酡紅地輕笑着,“而你,有時候看你笨笨的很沒用,連追女朋友都一路慘敗,像軟腳蝦一個,可是剛才我看你為了我與信漢大打出手,你好威武雄壯哦!我真是越來越崇拜你了。”
“也不必太崇拜啦!來,我只要親一個就滿足了。”
她立刻乖乖地合上眼昂起臉,但是好奇怪,等了老半天,他竟然還不行動!睜開眼一看,天哪,他竟然直盯着路旁的燈籠在發獃!
她氣得差點暈倒,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喂,有人在家嗎?”
“噢,我是想到一個好方法。”
艾薇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打啵就打啵嘛,一共還能有幾種方法?你別假仙了。還是你也跟你哥一樣變態?來,放吻過來,不要不好意思……”
她一臉痴迷陶醉,他卻不解風情地推她一把。
“喂,你淑女一點好不好?我是看到那些鑽石形的藍色燈籠,聯想到‘魔咒之星’。”
她無奈地翻個“上吊眼”,一把熱情烈火也變成北極冰山,碰到這種不會“算時間”的木頭,真是前輩子註定的!
“想到又怎麼樣?”艾薇喘了一口大氣,撇了撇嘴說。
信安似乎沒有察覺她的失望,自顧自地說:“剛才你提起那番話,又提醒了我,外表是會騙人的,而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可能的。如果換個角度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你看,我們都認為我家是最安全的,你卻遇到了性騷擾,我卻在這裏速到紀洛德。”
“老天,你在說什麼,都把我搞糊塗了!”艾薇討饒地嚷着。
信安興奮異常地板住她的雙肩,激動地說:“也就是說,我們幹嘛要躲呢?如果我們一直躲在這棟戒備森嚴的別墅里,又如何抓到那些歹徒?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引他們露面。”
“請問閣下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不過藍色燈籠給我一個好主意,我們就來個‘大藍燈籠高高掛’!”
“幹嘛?開私娼寮啊?”
“嘖,不是啦!我們辦個珠寶展售會,把‘魔咒之星’公開展示出來,引狼入室。哈,我得趕快把這個好主意告訴哥斯坦……”他說完便轉身往別墅走去,倒好像把她給忘了。走了兩步路,才回過頭來召喚她。“快啊,你還排在那裏幹嘛!”
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眼看四周美麗的藍燈籠、浪漫的月光、充滿情調的夜森林……唉,又泡湯了!
“佐英珠寶”展售會。
說信安這傢伙在談情說愛上少了好幾根筋,艾薇可是一點也不會爭着去反對,但是他卻能在三天之內,就搞出一個號稱全馬來西亞有史以來規模最龐大的珠寶展售會,她可是佩服得無話可說。
可想而知,信安既不呆也不蠢,但是他為何老是蠢錯時間。呆錯地方?
唉,看來不把環繞在“魔咒之星”周圍的兇案疑雲解開,艾薇和信安都無法得到片刻安寧。
展售會場設置在吉隆坡市中心的“佐英礦產”總公司大廈的一樓。佔地兩百多坪的展覽廳里,這時已佈置得高貴典雅,巧妙安排的各色聚光燈,投射在散置各處的陳列柜上,每一個珠寶櫃枱全都以超厚的防彈安全玻璃製成。
為了這次展出,信安特別在宣傳廣告上強調:除了所有珠寶道飾全面八折優待售出之外,並且將陳列展覽“佐英珠寶”企業珍藏多年、鮮少公開展示的歐洲皇室珠寶,以及一顆罕見的藍色彩鑽。
在“只展不賣”區域裏,一座座安全玻璃櫃所展出的,有西班牙皇后曾戴過的鑽石項鏈、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為義賣籌款而捐出的一隻紅寶石鑲鑽戒指、十七世紀匈牙利國王曾戴過一頂皇冠、摩納哥葛莉絲凱莉王妃用過的珍珠披巾、某國公主離婚時所賣出的綠翡翠手鐲等等。
然而,這些充滿歷史典故的皇家珠寶,在玻璃柜上都有標示介紹背景來和現今預估價值,獨獨被環繞在正中央的一隻高約一公尺的專櫃,簡單地用藍絲絨小圓枕着一顆鴿蛋大的藍鑽,外面一張小標籤上寫着:非賣品,稀世藍色彩鑽。
信安做這樣的安排是有用意的,因為這場展售會不收門票,開放給所有民眾參觀,識貨的人自己會找上門,興起盜寶之心也說不定。
他希望真的有人來偷來搶,他已和警方布下天羅地網,會場中也秘密架設了監視錄影機,而且在“魔咒之星”專柜上方的天花板安置了一圈藍色小燈,這一圈藍燈所直射下來的光束,正好把整座玻璃櫃圈圍在中央。這是最先進的紫外線防盜光束,別說是伸手去碰,就是有一隻蝴蝶不小心飛進來阻斷了其中一道光束,馬上會觸動安全警鈴。
“魔咒之星”就像被保護在一座以光束形成的圓形欄籠之中,任誰也盜不走——只要不停電的話。然而這也是信安故意留下的破綻,全世界最頂尖的飛賊高手當然也都知道如何破解。
開幕展覽的第四天,參觀民眾仍絡繹不絕,趁特價前來大肆搶購的富商貴婦也不少,還有更多珠寶專家和收藏家不時出現來探問這顆無名藍鑽的來歷,信安都是含糊其辭、笑而不答。
這一天早晨十點鐘一過,會場開門,艾薇照例陪信安坐鎮在旁邊一間辦公室中守株待兔,就等一些“可疑人物”上門來,然後警方會派員去跟蹤調查。
兩人一進門還不到五分鐘,門外就有人敲門,艾薇率先跑去應門。
“啊?小叔,紓妍,你們怎麼來了?”
門外站着沈閎邦和喻紓妍,身後又踱過來兩個人喻凱傑和施喬諺。
喬諺人未到聲先到地嚷着。“還有我們!”
喻家兄妹仍是一黑一白的單色打扮,閎邦則穿了一身輕便的休閑服,然而喬諺竟穿得像是要去跳舞一樣的深紅色成套西裝,脖子上還繫着一條紅黃大花的領帶。
艾薇連忙請一干人進到辦公室里。
信安也驚喜萬分地和四位貴客—一握手寒暄,走到閎邦面前時,他掉頭向艾薇納悶地問:“艾薇,你怎麼會叫閎邦‘小叔’呢?”
她在信安後腦勺拍了一下。“我姊姊給他哥哥,按照輩分稱謂,我不叫他小叔,要叫什麼?”
信安很認真地盤想起來,想了半天仍搞不清楚,然後他偏着頭,一臉迷惑地又問:“那如果我們結婚,你姊姊也要叫我‘小叔’啰?”
艾薇對他又嘆氣又翻白眼,好像在教白痴地說:“你是真笨還是假笨?我姊姊要叫你‘妹夫’啦!”
一說完,她看見信安露出得意洋洋又可惡至極一的笑容,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頓時羞紅了臉,氣得直跳腳。
“艾薇,別把我叫得那麼老,叫名字不是很順嗎?”閎邦趕忙出聲為她解圍。
一旁的喬諺也自作聰明地開玩笑說:“哎,反正再過不了多久,你們這一群就都是一家人了,到時候信安又該叫紓妍什麼呢?”
這倒是個挺複雜的問題,一時連神秘兮兮、不苟言笑的凱傑也笑了,只有兩個女生沒笑。纖妍很不自在地瞥了閎邦一眼便垂下頭;而艾薇沒笑的原因是,她發覺施喬諺和程信漢太相像了,現在只要讓她看到“花花公子”,立刻就會聯想到“變態色情狂”!
喬諺大概也察覺艾薇神色有異,大夥閑聊幾句之後,他便借故上洗手間,識趣地先行離開辦公室。
信安覺得有些尷尬,但仍故作沒事地問道:“閎邦,這陣子難得看見你和經妍同時出現,你們怎麼會想到馬來西亞?”
“我是想來買一對男女鑽戒……”閎邦顯得小心翼翼地答道。
經妍像在“避嫌”似地急急接說:“噢,我跟我哥是來挑一件禮物,再過兩個星期就是我媽的生日。信安,你們‘佐英珠寶’和‘卡地爾”堪稱是全世界珠寶市場最講究品質的兩家,難得你們特價開展售會,我們當然要來捧場了。”
信安尚未來得及客套兩句,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喻凱傑突然開口說道:“信安,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把那顆藍鑽展示出來。”
他是在指“魔咒之星”?信安徽愣了一下,乾笑着說:“那是我剛買下的稀世珍寶……”
“應該就是那顆讓你在台北鬧新聞的鑽石吧?你是怎麼買到它的?”閎邦好奇地問道。
適時,門外有人敲了幾下,一名“佐英”的女性高級主管走進來報告。“董事長,外面有一位台灣來的珠寶商,說是特地趕來詢問那顆藍鑽的事,您要不要……”
“從台灣特地來的?快,快請他進來。”
這聽起來有些不尋常,信安心中竊喜着又有魚兒上鉤來詢問。
纖妍見信安另有客人,便起身說道:“信安,你還有事要忙,我們先出去了。反正這次你跑不掉,我們多買一些鑽石,你可得再多打些折扣給我們。”
“一定一定……”
信安和艾薇臉上堆滿笑容地起身一起送客,纖妍等三人便回到展覽會場參觀選購。
同時女主管也帶來一位五短身材的中年紳士。
一走到信安面前,那人開門見山就說:“我叫江家衛,想向程董事長買那顆‘魔咒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