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韓至永出獄后第三天,庄燕若嫁進了九王爺府。

庄衍收到九王爺送來的聘禮時,震驚的差一點暈倒,他千百個不願意把燕若送進王府之中,可是,面對江慕天迫人的氣焰,庄衍也只得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他就算是有一千個不情願,卻也不敢違逆江慕天,只得心驚膽戰的把女兒送上了花轎。而庄夫人只有暗自垂淚,燒香拜佛乞求上天見憐,保佑寶貝女兒能夠平平安安。只有庄燕容對這件事沒有表示出一絲驚異,彷彿早知會如此一般。

難道姐姐一直都知道江慕天喜歡的是她?庄燕若迷惑的想着。

因為這裏並非京城,而江慕天身份特別,所以他先已經和庄衍說明,將來回到京城再辦婚禮,這邊先不聲張,只悄悄接庄燕若入府就是。

庄燕若這是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一下轎子,她就被丫鬟簇擁着送進了一間極為精緻的房間之中。

緩緩的在床邊坐下,庄燕若默默打量着周圍。屋子裏的陳設精緻而纖麗,珠簾紛垂,蘭麝流香,象牙床上懸着水墨山水的白綾絲帳,內是雨過天晴色的錦被並松綠的枕頭,看來清爽乾淨、舒服無比。

門微微一響,庄燕若受驚的抬頭,江慕天已經走了進來。他並沒穿什麼紅色的喜服,一件白緞滾邊暗花的銀藍箭袖外面罩着一件水藍的外裳,愈顯得他英姿颯爽,顧盼神飛。

"累不累?"

微笑着坐在庄燕若身邊,江慕天體貼的問道。

庄燕若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吃點東西好不?"

"我不餓。"

庄燕若說的是實話,一想到要和江慕天洞房,她就緊張的胃部痙攣,哪還有吃飯的心情。

"來人。"江慕天瞧瞧庄燕若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看着桌子上紋絲沒動的飯菜,搖搖頭,提高聲音喚了一聲。

"王爺,有何吩咐?"

兩個翠衣丫鬟立時在門外應了一聲。

"把飯菜撤了,換點熱的來。"

"是。"

丫鬟答應着,不多時,動作迅速的換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吃點吧,餓着對身體不好。"

江慕天走到床邊,牽過庄燕若的手,將她帶到了桌子邊坐下。

庄燕若食不知味的吃完這頓飯,絞扭着手指,惴惴不安的等着江慕天說話。江慕天看着她緊張的神情,輕柔的嘆息了一聲,摸摸她的頭,溫言道:"去睡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說完話,他站起身就要走的樣子。

"那你今晚睡哪裏?"

庄燕若忍不住衝口而出問道,下一秒鐘卻懊喪的真想捶自己一下。

"我住別處,今晚上紅藕和玉簟會在門外伺候着,你有事的話可以叫她們。"

江慕天的聲音里好像多了一絲笑意。

"你們好生伺候着,晚上不許離人。"轉頭又交代了兩個翠衣小婢幾句,江慕天這才離開。

庄燕若怔怔的看着關上的房門,江慕天的離開,不可諱言讓一直對洞房提心弔膽的她暗暗鬆了口氣,可是在心情輕鬆之餘,心裏卻有一股無法忽視的淡淡失望升起。

如果不去理會自己心裏的迷惑,不去細細思量江慕天的想法,其實庄燕若的日子過得應該是非常舒服的。江慕天待她極好,每日裏都會抽出很多時間來陪她,從不讓她覺得無聊。不論是下棋撫琴,還是賞月看花,只要庄燕若喜歡的,江慕天都依着她。

幾日裏相處下來,庄燕若漸漸了解到,江慕天不只容顏如玉,而且風流情致,瀟洒飄逸,真是無人能及。和他在一起,庄燕若只覺是如沐春風,心情舒暢,從來也沒有不開心的時候。而且江慕天對她極為溫柔體貼,雖然愛親近她,但也只是親親抱抱而已,從來沒有做過火的舉動。

江慕天幾乎是把庄燕若捧在手心了呵着護着,而庄燕若沉浸在江慕天如水的溫柔里,幾乎完全忘記了韓至永,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有過那麼傷心的時候。

這一日,庄燕若早上起來,吃罷早飯,漱了口,紅藕送上了蜜餞水果,江慕天把庄燕若抱在膝上,一面拈著金絲梅子送進她的嘴裏,一面微笑着說道:"今個清露茶閣專門請到了蘇州的評彈名家二月紅來,很熱鬧的,我帶你去瞧瞧如何?"

"我沒聽過,好聽嗎?"

庄燕若軟軟的偎在江慕天的胸前,手裏玩着他衣服上系的絲絛,嚼着酸甜的梅子,含含糊糊的問道。

"我不太愛聽,不過很多人喜歡的,你老家是這裏,應該喜歡吧。"

江慕天愛憐的看着她,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庄燕若這些天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輕吻,依舊乖乖的坐着,抬頭問道:"我不知道,不過去聽聽也行,我最近也沒怎麼出門,都快懶死了。"

"那去換件衣裳吧,我們這就走。"

江慕天放下庄燕若,含笑讓她去更衣,一面吩咐下人準備出門的轎子。

清露茶閣也算是城裏相當高雅的一個去處,那些士子們自命清高,不願去舞榭酒樓,就常常聚在這裏談詩論曲,填詞做賦。今天更是人頭濟濟,都等着要見識見識名聞蘇州的二月紅的歌喉。

江慕天攜庄燕若到了茶閣,並不張揚,帶人悄悄的上了樓。手下早已訂了樓上的雅座,江慕天擁着庄燕若坐定,茶閣的小二見來人氣勢非凡,趕忙先送上茶來。

過不多時,一個俏麗的女子就上了台,客套兩句后,就開始了演出。

說實話,二月紅唱的的確不錯,但是評彈這種東西,聽在不懂的人耳里,卻是無趣的很。庄燕若對這些東西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勉強聽了一陣,實在是聽不慣這咿咿呀呀的唱詞,就拉着江慕天要離開。

"我不愛聽這個,我們走吧。"

江慕天遷就的一笑,隨她站起,下了樓出了茶閣。

"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好嗎?”江慕天柔聲問着懷裏的人兒。

庄燕若正想回答,一轉頭,卻一眼瞥見韓至永和一個女子正從對面的綢緞莊出來,臉色立刻變成蒼白,她想躲,已是來不及。而此時,韓至永也瞧見了江慕天和庄燕若,同樣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韓至永心裏五味雜陳,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庄燕若,他用近乎是貪婪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人兒。這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啊,如今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的面前。比起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庄燕若的氣色好多了,韓至永稍微安心了一些。

新婚之後,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庄燕若,尤其是坐牢的時候,在那種生命將要結束之時,他終於深重的明白自己有多麼愛庄燕若,他那時只想見她一面,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他有多後悔,待到出了監獄,他才知道又是庄燕若救了他。無數感激悔恨歉疚的情感不斷折磨着韓至永,他想要見她,卻被莊家拒之門外。

韓至永沒有勇氣去第二次,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沒有資格去求庄燕若的原諒,而且面對芷青含淚的容顏,他也無法再邁動自己沉重的腳步。芷青的眼淚明白的告訴他,他已經不是自由身,他身上肩負著另外一個女子一生的幸福,他錯了一步,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我們回去吧,我不舒服。"

庄燕若全身脫力的偎進了江慕天懷裏,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張開嘴,低低的對江慕天道。

江慕天點點頭,不發一言,伸手攬住她,向一邊的轎子走去。

韓至永這才發覺站在庄燕若身邊的人是江慕天。不禁愕然。

江慕天怎麼會和燕若在一起,又為什麼和燕若如此親密?燕若不是一向有些怕他的嗎?為什麼肯和他出來?難道,難道燕若為了救他,才這麼委屈自己?他呆立當場,任憑思緒彷彿雜草般在腦中瘋長起來。

"相公,我們回去吧。"吳芷青憂愁的看了看丈夫,柔聲說道。

她不是愚笨的女子,自進了韓家門,她就發現韓至永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卻總是心事重重的,目光里常常出現的思慕和憂傷更是讓她恍惚知道,自己的丈夫心中有着別人。

今天見着庄燕若,瞧見韓至永用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深情目光,她驀然明白了過來,心中頓時痛如刀割。

韓至永茫然的點點頭,默默的跟着妻子離開。

"對不起。"

回到房裏,庄燕若終於鼓起勇氣,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慕天說道。

"為什麼道歉?"

江慕天黑眸深邃,定定的凝視着她。

"我,我……"

庄燕若啞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江慕天,可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歉疚感,卻是一點也不明白。

"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說對不起。"

江慕天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頂,柔聲道。

"你為什麼要娶我?"

庄燕若仰頭看着江慕天溫柔寵溺的眼神,猶豫半天,吶吶的問出一直盤旋在自己心頭的疑問。

"你明知道我心裏有別人,為什麼還堅持要娶我?"

"我愛你。"

江慕天拉着庄燕若坐到了床上,輕柔而堅定的道。

"從游湖那日初見,我就對你已經是一見鍾情。當日裏韓至永搶先救了你,而我,只差了一步,就再也追不回來。那日我便對自己說,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你愛我也罷、不愛我也罷,我都無法不愛你。"

"那,那你為什麼不和我……"

庄燕若紅着臉說不下去了。

"為什麼不和你洞房是嗎?"

江慕天微笑的把她攬入懷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不想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認真的注視着庄燕若的明眸,江慕天誠摯的說道:"你就像是我書房裏那隻水晶花瓶一樣,晶瑩剔透、脆弱易碎,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地呵護,才能保持完整。要不,如果它碎了,再心疼,也不會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你就是我心裏的那隻水晶花瓶,我費盡心血才把你捧回來。怎麼可以待你不好?我

恨不得用全部的心血好把你護着、寵着、愛着,怎捨得勉強你?"

江慕天溫柔的眼神像是水一樣柔和。

"你不愛我,不要緊,我等你。"

"但是,燕若……"

江慕天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別考驗我的寬容。我可以等你愛我,但不會允許你背叛我。我是個自私的男人,以前為了你的笑靨和幸福,我可以成全你,可以忍下心中的氣心頭的怨,可以忍讓可以不管。但是現在不行,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再放縱你再去愛其他的男人。韓至永負你太多,我不許你再想他,更不許你見他。"

出乎意料的,庄燕若並沒有因為江慕天的冷冽而感到害怕,反倒升起滿滿的感動和柔柔的喜悅。

她知道他深深的愛着她,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她更知道他的霸道和威脅是出自愛和嫉妒……

從認識江慕天開始,她一直都怕他、躲他,即使主動找他,也都是出自迫不得已。可是他對自己,卻始終溫柔體貼,並無半點不好。

在江慕天心裏,自己一直都是最要緊的那一個人啊。

伸手攬住江慕天的腰,庄燕若把整個身體都依偎進了他的懷裏,她是多麼眷戀這個男人,他的溫柔和深情,早已經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把她的心一點點的纏死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唏,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泜,

蒹葭采采,白露末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渙,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泣。"

傍水而建的歌樓上傳出悠悠琴聲,有人正和韻而歌。歌聲哀思婉轉,聞之凄切,韓至永倚在斜橋上,聽着歌聲,細品詞意,不覺怔怔間潸然淚下,內心更是哀痛不已。

燕若,燕若,如今我與你之間,也是天各一方,再難攜手共語,把臂同遊了。

思及庄燕若,韓至永傷心難禁,竟靠在橋畔,再也移動不了半步。

"至永,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

一人拍了韓至永的肩膀一下,韓至永回頭一看,原來是他的一個朋友,名叫周兆陽。

"哦?是你啊,兆陽。"

韓至永茫然的轉頭,勉強和周兆陽打了個招呼,目光卻仍然沒有焦距的遊離在遠方,

神思飄匆。

"至永,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周兆陽奇怪的看了韓至永,走到他身邊立定,問道。

"沒什麼,有點累了。"韓至永閃爍其詞的答道。

"哦。"周兆陽點點頭,不再追問,叉道:"哎,你知道嗎?庄燕若居然嫁給了九王爺……"

他話音未落,就被韓至永突然揪住他衣領的動作驚得住了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周兆陽的話對韓至永來說,真是猶如晴空霹靂一般,震得他頭暈目眩。

"我說,庄燕若嫁給了九王爺……你先放手好嗎,至永,我快喘不過氣了?"

周兆陽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韓至永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扳開,這才辛苦的出了一口長氣。

"怎麼可能?我為什麼不知道?你聽誰說的?"韓至永迫不及待的追問着,語氣激動不已。

"當然沒人知道了,聽說本就是悄悄把庄燕若接過去的。也難怪,王爺本來就不可能娶民女為妻,莊家又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女兒沒名沒分的給人要了去當侍妾,自然不會張揚出來……我家鄰居的兒子在九王爺的府里當小廝,前個回家來無意問說起,我才知道的。"

韓至永呆立在當場,心裏震驚而混亂,為什麼燕若會嫁給江慕天,而且還是這般的突然和委屈?隱約的,韓至永覺得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關。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一咬牙,韓至永轉身就走,他要去問弟弟韓至信,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至信和這事脫不了關係。

"哎,哎,你去那裏?"

周兆陽在他背後大叫着,韓至永卻好象沒有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走了。

"告訴我,燕若為什麼會嫁給九王爺?我又是怎麼出來的,不要再說什麼你們託人花錢的借口,我要聽真話。"

韓至永冷冷的看着弟弟,一字一頓的問道。

"大哥,你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不是花錢能解決的,除非能找到有權有勢的人幫忙,可是咱們哪裏認識什麼位高權重的人?所以,所以我才會求她救你的,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韓至信羞愧的垂下頭,囁嚅的對韓至永解釋道。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為此會答應九王爺這樣的條件……大哥,我知道咱們韓家欠她的,你也欠她的……"

"我寧可她不要救我,也不要她這麼委屈自己。"

韓至永痛苦的吼了出來。

"大哥,也許那個王爺對她很好呢?王爺應該是喜歡她才肯要她的吧。"

韓至信看着大哥,吶吶的安慰着他。

"真的喜歡她?那個什麼王爺若是真的喜歡燕若,為什麼不明明白白的把燕若娶進家門?這麼接過去,他當燕若是什麼?根本就只是把燕若當成玩物,燕若一向怕他,若非為了救我,怎麼會肯答應這麼委屈的嫁過去?她根本就是用自己的一輩子來換我的命啊。"

韓至永激動的嘶吼着,又是為了他,為了他燕若放棄了自己的幸福。他不要她為了他這麼犧牲,是他對下起她,她卻還是為了他不惜捨身相救。

韓至永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悔恨難言。韓至信沮喪的捂住臉,強烈的自責感讓他無法面對大哥。

"不行,我要救她,我不能讓她這麼糟蹋自己。我要帶她走,我已經辜負了她一次,不能再讓燕若為了我再這麼的委屈自己。"

韓至永緊握雙拳,下了一生中最堅定的決心。

"大哥,我支持你。你去吧,家裏有我在,你安心的帶她走吧,走得遠遠的,再別回來。"韓至信從掌中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大哥,吐出的話讓韓至永嚇了一跳。

韓至永不敢相信的看着弟弟,弟弟不是一直反對他和庄燕若來往嗎?現在怎麼轉了性?

"庄燕若對你的真情,我相信沒有人能比得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為一個人做到這些,我欽佩她。大哥,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一點點事情了,你走吧。至於娘那裏,我會想幫想替你解釋的,只是大嫂她……"

"沒辦法,當初是我錯了,我原本就不該娶她的,如果今生,我註定要對不起一個人,我只能對她說抱歉了,且不說我辜負燕若在先,最要緊的是,我愛燕若,我的心裏也只容得下她一人。"

韓至永低低的道,他知道自己對不住芷青,但是,他也沒辦法左右自己的感情,只能對不起她了。

"唉。"韓至信嘆息了一聲,才道:"好,我會幫你照顧大嫂的。"

"謝謝你。"韓至永感動的看着弟弟,千言萬語都凝成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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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位韓至永韓公子想見您。"

丫鬟恭敬的對正歪在床上看書的庄燕若稟報着。這個小姑娘可是王爺疼到心裏去的人物,他們瞧在眼裏,哪還敢有半點怠慢。

"韓至永要見我?"

庄燕若楞住了,韓至永突然要求見她,為的是什麼?君既娶、她亦嫁,他們之間已成陌路,不能再見、不該再見的。她答應過慕天,再不見韓至永,她不能對不起慕天。

"你告訴他我不在。"

庄燕若垂下眼睛,目光落回手中的書上,毫不遲疑的吩咐道。

"是。"

丫鬟答應着,退了下去。

韓至永卻對無法接受這個回答,他認定是江慕天囚禁了燕若,不讓庄燕若見他。韓至永堅信庄燕若對他的感情,只要燕若知道是他,絕對不會不見他的。

韓至永焦急的在王府外徘徊着,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這裏畢竟是王府,雖只是別院,但也是戒備森嚴。除非庄燕若自己出來見他,他想進去找人,那是難如上青天。

對了,周兆陽不是說他家鄰居的兒子在江慕天的府里當小廝嗎?只要他給庄燕若帶個信,燕若一定會出來見他的。韓至永想到這裏,興奮的一擊掌,匆匆往周兆陽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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