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是無聊，做什麼都沒情緒，肖彥之無聊的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後乾脆坐在石頭上看起螞蟻搬家來了。
“肖大哥，我們去逮野兔，你不是吵著要看嗎?快走。”二虎跳進院子裏，大呼小叫着，伸手拉起肖彥之就往外走。肖彥之被他拉着一直跑到了村外的田裏。
肖彥之悶悶的看着他們放狗攆兔子，卻是一點情緒也提不不起來。說不出來心裏頭怎麼就悶悶的，什麼都不想做，只覺得心煩。看了半天，肖彥之索性無聊的走開。他走了一路，路邊的花花草草就倒了楣，被他碰到什麼揪什麼，背後扔了一地的碎葉斷枝，連路上的小石頭都沒能逃過一劫，不是被踢進水溝，就是被踢到坑裏。
“唉。”肖彥之無精打采走到村口，看看路，懶懶的坐到一旁發起呆來。
楚笑梧走了兩天了，突然少了個老是纏着他的人，不知道怎麼著他心裏居然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似的，心情也抑鬱起來。他說明天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肖彥之不自覺的想着楚笑梧，想起他含情帶怨的凝視他的目光，還有他說喜歡他的時候……
想着想着，肖彥之就覺得瞼微微有些熱了起來。
“肖大哥，你怎麼沒去看他們抓兔子?”春柔端著一盆子衣服從河邊回來，瞧見肖彥之獃獃的坐在那裏，就走了過來。
“春柔，我想問你件事。”
“什麼事啊?”春柔放下盆子，坐了下來。
“你有沒有過想一個人的時候會臉紅呢?”肖彥之虛心求教。
春柔的臉剛的紅了，扭捏了半天才道，“自然會啊，我每次想大林哥的時候，都會臉紅……”
“那你如果不見大林，會不會很想他?”
“自然會啊。”春柔瞧了瞧肖彥之，抿嘴笑了，“肖大哥你是不是想誰了?”
肖彥之掐着手裡的樹葉，低頭想了半天，嘆口氣，忍不住看了村口一眼。
“肖大哥，你很喜歡楚大哥是嗎?”春柔慧黠的一笑，問道。
“胡說，我才不喜歡他呢。”肖彥之一口否認掉，卻不由得紅了臉。
“哼，你說這話才沒人信呢。楚大哥才走了兩天，你就到村口看了不下二十回了。還說不想人家。”春柔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洞察力。
“……”肖彥之張口結舌，面對事實說不出狡辯的話來了。
“喜歡上人家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又什麼不敢說的?我回去作飯了，你繼續等人吧。”春柔打趣著，站起來一甩辮子走了，把愣住的肖彥之扔在了那裏。
肖彥之迷惑了。
是嗎?他喜歡上楚笑梧了?所以才會看到他就心慌慌意亂亂，所以被他親了自己居然開心比生氣還多，所以他沒事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所以看到楚笑梧生氣他會又慌又急，看到他開心他就也跟着會高興?這就是喜歡嗎?
如果是真的，他真的喜歡上楚笑梧了，那該怎麼辦?
肖彥之很是苦惱。
他是男子漢，怎麼可以嫁給一個男人呢?今後一輩子都和一個男人過，好像很奇怪……不過，如果那個人是楚笑梧，奸像事情並不覺得多麼不好……一想到今後都可以和楚笑梧天天在一起，肖彥之突然傻傻的笑了起來。
到底怎麼辦呢?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肖彥之還在思索著這個重大的問題，卻一直想不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反而因為思考過度還導致他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肖彥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他懶洋洋的走出自己的房間，剛洗完臉，就聽見門一響，三個人走了進來。雖然進來的是三個人，不過在肖彥之眼睛裏，卻只瞧見了楚笑梧一個。
“你回來了。”肖彥之一見楚笑梧，精神立刻大好，簡直是衝到楚笑梧跟前去的。不但幾天的鬱悶煩躁一掃而空，還有種喜悅的情緒控制不住的從心地蔓延開來。
“想不想我?”楚笑梧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間也忘記了走之前彼此的尷尬，習慣性的隨口調侃了一句。
肖彥之被這麼一問，驀然紅了臉，慌慌的別了臉。
肖彥之不同尋常的反應讓楚笑梧心頭震了震，瞧着他泛紅的耳朵，心被溫柔的牽動了一下，不知怎地也跟着不自在起來，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來。
兩個人再度面面相覷的沉默起來。
“他是誰?”半天後，終於有人打破這種奇怪的沉默了。
“這是我……他叫肖彥之。”被剛剛的情緒糾纏著，楚笑梧吶吶半天居然沒辦法說出妻子那個字來，只好含糊的介紹著。又轉向肖彥之介紹道，“彥之，這是少白的妻子，叫古微。”肖彥之這才注意到在楚笑梧背後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樊少白，另一個……肖彥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沒錯，他沒有眼花，靠在樊少白懷裏的那個人，絕對是個男子。
樊少白的老婆是男人。肖彥之覺得自己簡直被迎頭一棒打暈了。難道這個世上
還有人自願和男人成親的嗎?他獃獃的瞪着古微看，一時間既忘記了招呼對方也忘記了自己這麼做有多不禮貌。
古微對肖彥之瞪着他看的眼神相當不快。他自然知道肖彥之在吃驚什麼。剛開始的時候，他和樊少白被人這麼看的多了，倒也沒什麼感覺。但是最近一年多來，村裡人都習慣了他們的事，早就把他們當一般夫妻一樣對待，此刻突然又被肖彥之像是看什麼稀罕事似的瞪着，古微心裏忍不住冒火。不悅之下，古微一揚下巴，瞪着肖彥之冷暍道，“你這是什麼眼神?幹嘛這麼看我?懂不懂禮貌?好，你有什麼意見?說。”
最後一個字說的好像彈子打出來一樣又冷又硬。
“沒有，沒有……我什麼意見都沒有。”被古微一瞪，肖彥之嚇的趕緊搖頭，連連否認。
能跟這個冷冰冰的樊少白在一起的人，果然也是怪胎。肖彥之小心的退了幾步，逃開古微砍人一樣的眼神。這個古微看起來又溫柔又可親的模樣，怎麼一開口就這麼氣勢洶洶的，而且那張本來挺秀氣的臉現在一沉下來怎麼就和要下雷雨一樣
駭人啊?比起永遠冷冰冰的樊少白和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古微，肖彥之突然覺得楚笑梧實在可親可愛的多了。
“小微本來就是男的嘛，我沒有說過嗎?”春柔奇怪的問。
“你沒有，”肖彥之控訴。
春柔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對不起啦，我以為我說了呢。剛開始我們也嚇了一跳，不過後來大家都習慣了，覺得很正常，所以也忘記告訴你了。”
肖彥之無力的看着一臉歉意的春柔，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幾天，古微對誰都和顏悅色，溫柔有加，但是只要一看他，春日暖陽立刻變成寒風酷冬。樊少白本來就冷得像冰了，現在再加上一個古微，肖彥之幾乎被凍成冰塊。而這幾天楚笑梧也怪怪的，不若以前有事沒事總是在他面前晃悠，自從從洛陽回來后，見他就躲得遠遠的，讓肖彥之沮喪之極。
“彥之，你在這裏啊，我正找你呢。”二虎遠遠瞧見肖彥之和春柔說話，逕自跑了過來。
“什麼事?”肖彥之有氣沒力的問。
“我跟你說，我要去杭州啦。杭州耶，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那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地方了，我今天回來和我娘說一聲，明天一早就走……”二虎說的眉飛色舞，興奮的比劃著。他在洛陽的一家布行做事，布行每年都要去各地進貨，今年挑了他們幾個跟着管事的去杭州。
“真的。”肖彥之精神一振，一時間心馳神往起來，忍不住吟道，“水光瀲濫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寫的真美，二虎你真運氣好。”春柔聽的也一臉羨慕。
“那裏還有什麼?”
“西湖十景，是蘇堤春曉、麴院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花港觀魚、南屏晚鐘、雙峰插雲、雷峰夕照、三潭印月、柳浪聞鶯……那裏還有靈隱寺、虎跑泉、玉泉井……”肖彥之把自己從書上看來的都買弄了出來。
“真想去看看。”說完，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你要是真想去，乾脆我和趙爺說一聲，帶上你一起去吧。”二虎看看肖彥之，突然提議道。
“行不行啊?”肖彥之猶豫著，他真的很想去，不過，又有點不捨得走。
“差不多吧。趙三爺人很好的，而且這次因為事多，本來人手就缺。就是一路上你得吃點苦，幫幫忙。不過活絕對不重，就是照應照應貨物罷了。”二虎說道。
他和肖彥之很是玩得來，一心想要肖彥之和他一起去，路上也不寂寞。
“要多長時間?”雖然有點捨不得離開楚笑梧，但是杭州的吸引力此刻明顯比較大。
“最多也就一個月。”
“那你去問問吧。”肖彥之眼睛亮亮的。
“那我現在就過去問一聲，你等我的好消息吧。要是行，明天我們天不亮就得過。”二虎說做就做，急着走了。
果然如他所說，趙三爺很乾脆的答應了二虎的要求，要他們趕緊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
晚飯的時候，肖彥之把自己的打算剛說出口，別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楚笑梧卻想也不想的直接否決，“不許去。”
否決完，楚笑梧就有點發獃。自從那天歪打正著親到后，因為肖彥之而引起的那抹越來越是怪異的感覺，讓他很是苦惱。他有點明白自己對肖彥之的感覺只怕不對勁。因為這個緣故，這幾日裏楚笑梧下意識的有點躲著肖彥之。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趕緊和肖彥之分手，各走各的，免得越來越糾纏不清。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想出要怎麼和肖彥之攤牌分道揚鑣的事情呢，肖彥之倒先提出來要去杭州。這本是天從人願的事情，楚笑梧知道他如果聰明，應該趕緊點頭答應才是。問題是理智歸理智，很明顯他的大腦此刻拒絕理智的指揮，自作主張的搖了頭。
“為什麼?”肖彥之很不服氣。其實當時的衝動和興奮隨著時間漸漸退去后，他也越想越是猶豫，心裏頭不想離開的念頭漸漸佔了上風，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人家也替他安排好了，此刻再說不去，肖彥之覺得很不好意思。
“因為你是個笨蛋，路上鐵定除了惹麻煩什麼都不會做。再說了，杭州有什麼好的?也就你這土包子才想去。”楚笑梧無法解釋心裏的煩躁，又找不出什麼理由阻止，索性做起人身攻擊來。
“誰笨蛋?你才笨蛋呢?我不過和你說一聲，你憑什麼管我，我去定了。”肖彥之氣急敗壞的跳起來，轉身就走。其實楚笑梧要是和顏悅色的說不讓他去，再說個什麼比較合理的理由，肖彥之九成也就順勢下台了。可是楚笑梧這麼一凶，反倒讓他煩躁起來，只覺得楚笑梧太不尊重他，反倒賭氣似的堅持要去。
“……”所有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扭頭看着楚笑梧。楚笑梧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看着眾人，大暍一聲，“有什麼好看的，吃飯。”
於是在他殺人目光的威脅下，大家很給楚笑梧面子的低頭吃飯。
第二天天不亮，肖彥之就被二虎叫了起來。他一面收拾東西，一面下意識的把桌子門弄的郎當響，還不時又是焦慮又是期盼的看着門外。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二虎可不明白肖彥之複雜的心情，看看天，示意兩個人該走了。肖彥之沒奈何，只好跟着二虎離開。他自然沒瞧見有人一直在門裏邊盯着他，還對着他走遠的背影咬牙切齒的罵了很久。
“他和二虎已經走了。”樊少白一面分揀藥材，一面淡淡道。
“恩。”換成楚笑梧沉默寡言。
“你沒攔他。”樊少白反常的多話。
“恩。”楚笑梧繼續沒精打采。
“你為什麼不讓他去?”樊少白好像改性子一樣居然八卦起來。
“嘿，那不是明擺著嘛。他那麼笨，一個人出去鐵定被騙死。”楚笑梧不加思考的說道。
“他也二十多歲的人了吧，又不是白痴，就算是點什麼事也能處理的，而且還有趙爺和二虎照應著，你擔的什麼心?”樊少白冷靜的問道，“再說了，他被騙被欺負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他什麼人?除了你和他之間哪個你們兩個都避之惟恐不及的夫妻關係外，你和他，怕是什麼關係都沒有吧。就算操心，也論不到你。”
“萬一他有事，我沒辦法和他老爹交代的。”楚笑梧勉強找著理由。
“他老爹?據你所說，他老爹根本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何來什麼交代?”樊少白有點煩了，要不是看在朋友份上，不想楚笑梧有什麼錯失，以他的沉默寡言，怎麼會說這麼多話?
“說到底，是你太看重那個人了。別找理由了，根本就是你不捨得放他自由。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除了自己守着護著，交給誰都不會放心的。自己想想清楚，我告訴你，要麼你就鐵下心守他一輩子，要麼你現在就趕緊放手。”樊少白難得說這麼多話，簡直把他一年的話都一次說完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楚笑梧大是不滿。先是小安，現在居然連樊少白也來教訓他，難不成他成過親就成了感情問題的專家?連他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明白。
“廢話。”樊少白給了楚笑梧一個白眼，站起來拿起整理好的藥材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回頭瞪了楚笑梧一眼，終於開恩又說了一句話，“我是旁觀者清。”
“那意思就是說我當局者迷了?”楚笑梧悻悻的說。
“錯了，”有人在一旁搭話，“你不是迷，你是笨，笨得無可救藥。”楚笑梧立刻轉頭，狠狠的瞪着古微，古微毫不在意的回他一個微笑，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楚笑梧再次陷進苦惱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提點他的感情，楚笑梧知道再裝鴕鳥下去的確沒什麼好處，所以終於決定要好奸分析一下自己的感情。
他到底對肖彥之是什麼感情?難道真如樊少白所說，他愛上了他嗎?
楚笑梧咬着樹葉沉思。
似乎是的。他會為他生氣嫉妒，會為他擔心牽挂，會因為他心疼……不願意他離開，不想和他分開，會因為想起他而心境溫柔起來，又會因為瑣事而生他的氣……他一切從沒經歷過的感情都因他而起，一切從沒有過的情緒都牽扯在他身上。他對肖彥之的感情，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喜歡能解釋的。
那麼就是愛了。他確實是愛上了那個人。
從什麼時候起的呢?什麼時候單純的捉弄變質了?開始時只是拿他來玩，漸漸的一切在不知不覺中就變了，變得會心疼他，會捨不得他，會擔心他……在不經意里，他居然愛上那個笨笨的男人。他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變的，他分不清自己的心從何時有了那個人。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知道了……知道自己把心送了出去。
一直以為愛一個人，是愛他的優點，但是此刻他才發現，愛那個人，其實是愛上了他的缺點，愛他的笨拙愛他的單純，甚至愛他小小的奸詐和沒大腦的莽撞……喜歡欺負他，喜歡看他被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喜歡逗他着急上火，卻又容不得別人欺負他一絲一毫，不願意他有一點危險。
楚笑梧輕輕笑了，想着那個人多變的表情，想着他被他逗得生氣著惱的神態……他讓他心疼，讓他生氣，卻也讓他從此再放不下他。是啊，他確實愛上了肖彥之。
這些個日子，感情悄悄滋生在他的心裏，一點一點，小心的又迅速的佔領了他的全部思想。他想要獨佔那個人，想要把他牢牢的護在懷裏，不許人搶走。
楚笑梧深深嘆息了一聲，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真是沒想到的事情。從當初他跳下水開始，是不是月老就把這根弄錯了的紅線給他綁上了?他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最後會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啊。唉，他到底該後悔救人還是慶幸自己救了人呢?
不過這些問題都可以暫時不理，現在的問題是，他要不要去把肖彥之追回來。追吧，不追的話自己一定會後悔的。雖然他過一半個月也就回來了。但是自己一定會急死悶死煩死的。至於其他事，等見到人再說吧。
想到這裏，楚笑梧站起來就沖了出去。剛跑沒幾步他就停住了，怪不得人常說戀愛里的人是白痴呢，人都走了幾個時辰了，他居然想用兩條腿去追。
楚笑梧轉身就要回去騎馬，剛扭頭突然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轉回頭定睛細瞧，果然，一個人正烏龜一樣的走了過來。雖然離的還很遠，但是楚笑梧一眼就認了出來……肖彥之。
他怎麼又回來了?不會真是太笨了，被人家趕回來了吧?楚笑梧雖然這麼刻薄的想着，但是卻無法掩飾自己歡喜不已的心情。
肖彥之低着頭走的很慢。
和二虎離開村子后，他就越走越慢，越走心裏就越是焦慮，就好像生生要把什麼心愛的東西丟下似的，每一步都走的艱難萬分。肖彥之極為懊惱，早知道他就不和楚笑梧賭氣了，聽他的不去也就罷了。也免得受這份罪。一想到自己今後一個月都要這麼痛苦，肖彥之一咬牙，萬分為難的還是開了口，告訴二虎自己不想去了。二虎倒是通情達理，沒有責怪他只是吩咐他早點回來，然後就自己走了。
肖彥之一轉回頭，才又懊悔起來。他那麼堅決的說要走，這會子又改變主意灰溜溜的回去，怎麼和人說呢?唉，看起來他的確是有點太衝動太意氣用事了。
更讓他苦惱的是，經這麼一鬧，他算是徹底明白自己怕是真的愛上楚笑梧了。這可怎麼辦呢?他總不能直愣愣的跑到楚笑梧面前說“我愛你”吧，好像很白痴。
自己開始的時候信誓旦旦絕對不會喜歡上他，結果偏偏一顆心不聽話，拉都拉不住的奔人家去了。這會子可怎麼說呢?更可恨的是楚笑梧，原來天天對着他不是含情脈脈就是軟語柔情，偏偏在他心動了的時候卻跟換了個人似的，不是躲着他就是兇巴巴的和他吵，不但讓他順水推舟的想法落了空，還連累他心煩意亂，如坐針氈。
肖彥之苦苦思索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出爾反爾，以及如何去和楚笑梧表白，根本沒注意前面有人正在守株待兔呢。等他發現的時候，楚笑梧站在路中間正抱着雙臂瞪着他看呢。肖彥之尷尬的站在那裏。眼睛到處亂瞟，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人趕回來的吧?”楚笑梧見到肖彥之回來真的很開心，但是一想到他居然為了什麼杭州撇下他走人，心裏就忍不住上火生氣，一張嘴話里就帶了刺。話一出口楚笑梧又有點後悔，一瞥間見肖彥之臉上沾了些灰塵，他便取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給，把臉上的灰擦一擦。”
肖彥之接過手帕擦了擦臉，這才吞吞吐吐的開口，“我不想去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去嗎?攔都攔不住。”
楚笑梧發誓自己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句話。他本來打算的很好，要很誠懇的告訴肖彥之他是真的愛上了他，不是開玩笑。據他觀察，肖彥之對他的感覺也絕對不是普通的喜歡或者朋友之情。那麼接下來他們就可以甜甜蜜蜜的發展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了。楚笑梧想的是不錯，可是他沒料到的是。以前心無雜念的時候，他可以毫不臉紅的說出那些個甜言蜜語的情話，此刻一旦明確了自己的心思，反倒彆扭著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結果情急之下吐出來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質問外加嘲諷。真真是天要亡他。
“要你管。”肖彥之本來就懊悔的要死，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說出話又食言的難堪事，被楚笑梧這麼一問，臉上那裏擱的住，惱怒之下，反唇相譏。
“我怎麼不能管?”楚笑梧聽著這話分外刺耳，他好像成了外人一樣，口氣也沖了起來。
戰火就此展開，兩個人都忘記了原本的想法，唇槍舌劍的吵了半天，結果是誰也沒吵贏，反倒是氣呼呼的各自里不歡而散。
不遠處的草坡下面，從頭看到尾的古微無力的躺在地上哀歉。他真是服了這倆個人了，明明郎有情君有意的，偏偏是一個性子比一個彆扭，一個說話一個比一個橫倔，搞到最後不是吵就是鬧，真是把一邊看的人能活活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