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一間可以通向後花園的和式房間裏,麗莎放下了隨身行李,而她的大件行李赫然已被放在房內!
高橋純子似乎對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知情,輕問一句:“我真搞不懂我哥,哪有這種待客之道,怎麼司機和那位侍從先把行李帶回來?你們剛才去哪裏?”
麗紗避重就輕地說道:“沒什麼事啦,你哥的車子半途出了點毛病……咦,純子,你剛才說信彥從小是在寺廟裏長大的,你不介意我想多知道一些吧?”
純子拉着她到一張矮桌旁,盤腿坐在榻榻米上。
“我哥都沒跟你提過?”
“沒提過……我們剛認識不久,而且實在很難相信他跟佛教的淵源這麼深,可是看你們家裏面又到處都是古董佛像……”
一名女管家適時敲門端了一盤茶點進來,純子接過,客氣地向管家道了一聲謝,然後很熟練地表演一手“茶道”的泡茶工夫。
“這一切淵源,得追溯到我爺爺那一代。我爺爺是台灣人,十六歲的時候被當時佔據台灣的日本軍徵收去南洋打仗,後來他負傷逃脫,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那狀況有多慘你可想而知,幸好他遇見我奶奶他們這一家日僑好心收留他,並且隱瞞身分帶他回到日本來。”
“隱瞞身分?那就是現在你們姓高橋這個日本姓的原因嗎?”
純子端一杯新沏好的熱茶給麗莎,點頭說:“對,那時我爺爺在台灣的家人都喪生在戰火之中,所以跟着我奶奶一家回到日本,並且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開始在奶奶家做長工,後來自然而然地和奶奶相戀、結婚、生子。我們家的事業,其實也是從我爺爺手中開創出來……”
“看你們家現在的情況,我可以明白為什麼你說你爺爺是一個不平凡的人。”麗莎忍不住讚歎道。
純子點了點頭,又繼續說:“他確實相當不平凡,你可以想像出他是以什麼起家創業的嗎?”
麗莎偏着頭輕聲說:“我在飛機上聽信彥說過,你們的‘高橋實業’現在是日本全國三大民營企業之一。”
“沒錯,但是我爺爺卻是‘賣豆腐’起家的。”
“賣豆腐?!”麗莎驚嚷一聲。
純子微微一笑,“對!我爺爺在台灣的家裏就是在做豆腐生意,後來和我奶奶結婚之後,因為日本人最喜歡吃豆腐;於是他們就合力經營一家小豆腐店,結果因為爺爺所做的豆腐特別好,也打出了名氣,後來就越開越多家,在東京都里變成了壟斷生意的第一家,爺爺就是這樣致富的。”
“真是不可思議!這也是中國人所說的:行行出狀元!”
“是呀!但是狀元還要看人出呢!像奶奶的家世,其實列出來才叫作顯赫,因為在宮本武藏的時代,奶奶家的一位高祖是受封過官位的武士,也算是皇族家庭的一員,但是後來武士道沒落了,家道從此衰弱不起。”
“所以說你們其實也是武士官家的後代?!”
純子的臉上卻有一絲痛苦表情閃過,喃喃地說:“我們在骨子裏倒更認為自己是中國人,但是日本人又是一個特別排外的民族,從爺爺開始,我們就在這裏落地生根,哪還能公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中國人?所以我們其實是姓高,而不是高僑。”麗莎一陣欷噓地搖着頭,“這倒是我很難以理解的悲哀……”“也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迷。你看,我爺爺是被日本人所救,可是他心裏又最痛恨日本人,而奶奶自從爺爺過世之後,為了表示對丈夫的忠心,便捐錢蓋了一座寺廟,把爺爺的靈位供奉在那裏,從此終日吃齋念佛,替兒孫祈福。”
麗莎感動於這麼堅貞的異邦愛情,由衷地說:“在我聽來,你奶奶也是一個相當不凡的女性,而這件事跟你哥哥從小在寺廟長大也有關係羅?”
純子啜了一口清茶,輕笑一聲說:“這一切的事都互相有些關係,最主要是我們姓日本姓這一件事。奶奶嫁給了台灣丈夫,她也自認為台灣媳婦,死為中國鬼,所以不準下一代再和日本人通婚,好延續爺爺家族的這一支香火,即使我們用的姓是‘高橋’所以羅,我媽就是一位生在大陸的中國人。”
“這一點我倒聽信彥說了。”
“但是哥哥可能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們在出生證明上所填的姓,都是中國姓的”高“。就有這麼奇怪的事,我哥出生的時候,由於戶籍人員一時疏忽,竟將‘高’寫成‘高橋’,我哥也從小就身弱多病,有一回甚至差點連命都沒了!”
“真有這麼玄的事?”
“對呀!一直到我哥四歲時要註冊上幼稚園才發現,但是改正過來之後,我哥的身體仍舊很差,後來我奶奶去問神卜卦,才知道爺爺上面的祖先不高興了,必須把小孩寄養在廟裏十年才能保住一命。”
“所以你哥就在廟裏住了十年?!”
純子朝麗莎頑皮一笑,說道:“答對了!他一直到十四歲才搬回家裏住,而且從小有個綽號,叫作‘小和尚’,以前同學或玩伴一這麼叫他,我哥馬上翻臉揍人。”
麗莎忍不住噗地一笑,搖頭嘆氣說:“小和尚還脾氣這麼壞;看來是修行不夠!”
純子也哈哈大笑地說:“脾氣這方面也許是修行不夠,不過他在廟裏十年,倒是練了一身武打功夫,據說是一位出家的忍者教他的。”
“噢,這個嘛,我倒見識過了。”
純子微吃一驚,納悶地說:“你見識過?我一直以為他是胡打亂打的。什麼忍術,現在都已經是核子彈時代了!”
麗莎有所保留地神秘一笑,“這個嘛,要眼見為憑,要不然很難相信他還身懷絕技呢!”
“絕技?!有啦,我哥倒有一項絕技,叫作‘避功’!”
“壁功?是飛檐走壁嗎?這個我知……”
純子扯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什麼是飛檐走壁?!不是啦!是躲避的避!有不少女孩子在追他,他都‘避’得遠遠的。
“真的假的?”麗莎半信半疑。
純子斬釘截鐵地說:“你放心,絕對不是在替他做免費宣傳,雖然我念的是大眾傳播,但是他那幾本從香港帶回來的明星寫真集,還夠不上我宣傳費的標準呢!”
麗莎故意避開純子直視的目光,心中有些小鹿亂撞地輕聲說:“他條件那麼好,有很多女孩子主動追他是很正常的,而他也非常夠本可以挑三撿四……”
“問題是他不挑也不撿啊!麗莎,他主動邀請你,並帶你到家裏來,我爸媽有多高興你知道嗎?”
“不,我跟他只是……”
她本來想說“公事關係”,她只是來扮演一個外號叫“紫紗密使”的喇嘛教女弟子,但是這一切如何跟純子說清楚?
她也沒有機會說,因為純子立刻接口道:“你想說你跟我哥只是剛認識是不是?不過我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很清楚哦。以前有一陣子我媽還很擔心,說我哥怎麼看見女孩子就退避三舍,會不會是因為小時候在廟裏住了十年,佛緣太深,打算當一輩子和尚。”“和尚?佛緣太深?!”
應該不會吧!要不然他幹嘛老是-副“死豬哥流口水的表情,眼睛對她眨呀眨的?
不過,話說回來,信彥會不會一心一意只把她當作一個“公事”上的夥伴?麗莎的心一下子又亂了。
純子輕搖她一下,自責地說:“麗莎,你別那麼擔心好不好?我哥不會真的跑去當和尚啦!”“我才不擔心這個……”她嘴硬的說,仍舊滿臉心事重重。
純子正想開口說什麼,信彥在門外喊道:“喂,姑娘們,你們在講我什麼壞話?我可以進去湊一腳嗎?”
純子沒好氣地朝麗莎翻了一下眼球,站起身去開卧室的門,故意大聲地說:“哥!我跟麗莎聊得正起勁哪,你就這麼‘愛跟路’,跟還沒斷奶的小孩一樣!”
一個無心的比喻,讓麗莎羞得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信彥靦腆道着歉說:“麗莎,我妹妹口沒遮攔慣了,你可別見怪。”
純子一臉無辜地直問:“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信彥吼了一句她閉嘴,頓說:“不要鬧了!我是來告訴你們,爸媽已經回來了,準備一下,就要開飯了。”
很微妙地,麗莎的表情忍不住一絲緊張……
高橋夫婦都是非常爽朗健談的長輩,一頓中西合壁的豐盛晚餐,一家四口和新來乍到的麗莎,吃得其樂融融,談笑聲不斷。
高橋太太說著一口標準的京片子,穿的是傳統的旗袍,慈眉善目、舉止婉約,活脫脫是中國美女的典範。
高橋先生則是毫無企業巨子的架子,一副金絲邊眼鏡更添書卷氣,從天文地理到藝術歷史,從經濟到政治,所涉及的知識豐富而淵博,讓人不得不相信:一名成功者一定具有條件和物質。
席間,高橋太太也頻頻垂詢麗莎的身世家境,麗莎一一據實以答,唯有詢問到工作部分時,她便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而信彥比她還要緊張,搶着代她回答不說,還隨口胡講了個小謊,說麗莎剛辭去工作,正打算改行重新謀職。
一頓晚餐,麗莎在融洽的氣氛之下,仍難免吃得戰戰兢兢,雖然有驚無險,但她心中不禁暗暗自責:都怪自己有一個不怎麼好聽的工作——女殺手,一說出來,不知在坐會有多少人一起噴飯跳起來?!
晚餐過後,高橋夫婦有意迴避,還一個勁兒硬要純子一起“清場”,好為信彥與麗莎製造獨處的機會。
夏夜清涼如水,一輪皓月高懸在黑絲絨般的夜空中,晚風徐徐,草蟲唧唧……
信彥陪着麗莎到荷花池旁散步,然而麗莎似乎顯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麗莎在池畔的石椅上坐下,麗莎眼怔怔地望着荷花池水中倒映的月光發獃。
“怎麼啦?才來日本第一天,你就想家了?”信彥立在一旁輕聲問。
麗莎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才說:“我現在才覺得尷尬,我只是你雇來擔任任務的人,你又何必安排我住在你家,讓你家人都以為……”
話嘎然而止,她再也說不下去。
信彥滿面迷思笑容,在石椅的另一角輕輕坐下,接著說:“都以為你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是不是?”
麗莎突然對他的直言直語有些生氣,怒沖沖地說:“對,就是這樣!你幹嘛給自己惹麻煩?”
“我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
“你?!你還明知故問!”麗莎把臉別過去不看他。
信彥飽含暗示地笑說:“我看你跟我媽,還有純子,都處得很好啊!”
“但是我不喜歡說謊騙人!”麗莎微慍地說,其實她大部分是在生自己的氣。
“說謊鼻子會變長,是不是?”而信彥仍一副毫不以為忤地說。
“知道就好!”
信彥看出她在生悶氣,靜默了片刻后,語重心長地柔聲說:“其實我不怕告訴家人,只是顧慮到他們還不認識你,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麗莎突然挑剔地冷笑一聲,轉過臉來問道:“那你就認識我了?”
“我對你有信心!”
這一句話聽起來,比任何山盟海誓還要中聽,麗莎感動得凄然欲泣,但她仍就事論事,平心靜氣地說:“問題是,我對自己可沒這麼有信心。”
“麗莎,我跟你說過了,這將是你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你也想改頭換面,不是嗎?再說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是一件促進世界和平的偉大任務,你不覺得嗎?”信彥苦口婆心的說。
麗莎實在忍不住要問:“萬一我失敗了呢?”
信彥定定地凝視她半分鐘之久,這才充滿繾綣情愫地低語:“萬一失敗了,至少我們已經盡了力,我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失望的心理,單是你願意冒生命危險接受這項任務,我已感到萬分感激和佩服。”
噢,這世界上還有什麼甜言蜜語比這些話還要動聽,還要撼動人心?
“信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你很可愛!”
“對呀!我早就有自知之明,可憐又沒人愛。”
“誰說的?”
她正啟口想說什麼,信彥再也按捺不住,一個衝動把她扳過來,准准地往她的櫻桃小嘴吻下去。
麗莎嚇得兩眼圓瞪,她的心就像被閃電打到一般,先休克了兩秒,繼續充電般狂跳起來。
“呃……高橋信彥,你現在在於什麼?”她咕咕噥噥的問。
信彥的嘴巴沒有移開,也是咕咕噥噥地答道:“我正在吻你呀——笨蛋!”
“請你把你的嘴……移離開我的嘴一下。”
“噢,好吧!”
他的嘴一離開,麗莎馬上正襟危坐,“故意”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嘰哩呱啦地說:“我有兩項自定的職業道德標準,一是不殺人,二是不靠美色。我只要在日本就是在‘工作’,所以請你尊重一下我的職業標準,不要乘機撈我口水,呃……我是說豆腐,哦,不,豆腐是你爺爺在賣的,我是說揩油,請你別揩我油……”
她八成是半點經驗也沒有,被他這麼一吻,給吻“呆”了,所以人變得有些空空、懸懸的,才會一直自言自語!
信彥好氣又好笑地止住她說:“暫停!麗莎,你浪漫一點好不好!你看天上月亮……”
“月亮被阿姆斯壯踩過,而且坑坑洞洞的。”
“你看美麗的荷花池……”
“那池水也該換一換了,要不然長滿細菌。”
“百花會凋,紅顏會老,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呃,我在說什麼,說到哪裏了?”
“對呀!你在說什麼?!”
信彥一臉促狹地睇睨着她,越看他胸中越熱情如火,溫度急劇上升,要是現在放一支溫度計在他心口上的話,鐵定馬上爆焯!
麗莎仍失神地喃喃說:“對了,我想起來要說什麼了!我要說。我們的關係純粹是‘公事公辦’……”
“對,公事公辦……”信彥又在她唇上一吻。
她呆若木雞地繼續說:“所以請你剋制一點。”
“對,剋制一點……”他又繼續一吻,再一吻。
麗莎的眼睛突然看見樹底下的一個移動人影,她微吃一驚地問:“那裏有人!”
“對,當然有人,這四周圍至少有十幾名安全警衛,都是在保護你……”
麗莎完全被“嚇醒”了,她猛地將他一推,破口大罵起來,“高橋信彥,你真大膽!這裏有十幾名觀眾躲在草叢裏,而你還敢揩我油?!她舉起手來就要賞他一個巴掌。
信彥懊悔自己太多話,搞砸了好事,氣急敗壞地說:“可不可換一邊?這邊剛被你的右鉤拳打腫……”
“好,換一邊!”
“啪”地一聲,麗莎的左手其實也滿有力的,一掌打得信彥眼冒金星,慘叫聲不斷。
“嘿,你還真的打呀?”
“我不但要打,而且還要踢你,踹你……”
麗莎站起身來一陣拳打腳踢,信彥坐在石椅上又縮又躲地笑着,連林叢樹影里那些看不見的安全警衛,也都隱約傳來一陣悶笑聲。
屋門口的方向,傳來純子的呼喚聲——“哥,你們在幹什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們在打……”
麗莎又羞又氣在捂住他的嘴,怕他說是在“打啵”。然後她連忙向純子嚷道:“我們在打蚊子!蚊了好多哦,又一隻……”她乘機往信彥手臂上拍一下。
信彥忍住笑,也向妹妹嚷道:“純子,你千萬別過來!我們正在遭受毒蚊攻擊,哎喲!”
其實信彥的肌肉硬得跟磚塊一樣,他不痛,麗莎的手可打得又疼又痛,打過癮之後,她站遠了他好幾步。“你乖乖坐在那裏別過來!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信彥的心裏都爽歪了,剛才一連吻了好幾次,他今晚恐怕睡覺都會偷笑。他深吸了幾口氣,止住笑聲,“好吧我從現在開始正經一點。”
“0K,沒問題,我給你問。”
麗莎思索了幾秒,提出心中的疑問。
“今天我們在車子裏,也就是發現被直升機跟蹤時,那個送我們回來的法國情報員為什麼叫你東方……”
“東方四號。那是我的代號。”
“為什麼你有代號?又為什麼有法國情報員扯進來?你在替誰工作?更重要的一點是,我這趟到日本來,到底是替誰工作?”
這些信彥都不想瞞她,也是他該說明一切的時候了。他踱近麗莎,面向荷花池娓娓說道:“幾年前,有一個代號‘z’的人,突然用電話跟我聯絡,他問我希不希望替中國人做一些事,甚至替世界和平奉獻出心力,我馬上就答應了,因為我爺爺是台灣人……”
麗莎打了個岔說:“有關你的家世,純子都告訴我了。”
“哦?那你可想而知我一直被當作日本人的感覺……反正我不求回報地接受了,而事後事實證明。Z其實也對我們家的企業幫助很大,他提供給我全世界最新的企業資料,我的所有事業決策比別人捷足先登,而我也開始接受Z指派的任務,不過我告訴他,這一次由我全權負責,而且是我最後一次出任務了。”
麗莎想不出其中的原因,納悶地道問:“最後一次?為什麼?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工作。”
“對,我也覺得很有意義,不過……”
接着信彥很快地將曾被懷疑叛變,後來查出事實上是他的貼身保鏢吉永太朗‘暗戀’他,而搞出的麻煩等事敘述一遍。
麗紗露出一絲苦笑,“我還以為只有‘女孩子’在追你……那也就是我們在台灣第一次碰面那回嘛!”
“對、我知道你是在追奪新加坡杜家的那把古董金鑰匙,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把金鑰匙湊合的還不只一對有情人而已……”
信彥說這話時直看着麗莎,然而麗莎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因為她正好想起另外一件事。
“不過,你大概不知道是誰派我去追那把金鑰匙的……信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香港青龍幫的老大濟叔,他曾來找過我,要我替他追查‘紫紗密使’的下落……”
“什麼?!黑幫老大?”‘紫紗密使’?這怎麼會……“信彥陷入沉思。
麗莎頗感自責地說:“也許我該早一點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什麼也沒有說,濟叔也答應我不會找我家人麻煩……”
信彥不敢置信地看着麗莎,氣急敗壞地說:“黑幫老大的許諾你也相信?看來這件任務更加複雜了,有黑社會來加一腳,而跟蹤我們的直升機……”突然,信彥按住麗莎的雙肩急說:“麗莎,你必須馬上跟你家人聯絡,我在香港也有分公司和可信賴的人,你媽媽和弟弟必須立刻搬離那棟公寓!”
“有……這必要嗎?”麗莎雖然提心弔膽,但似乎仍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信彥語氣堅決地說:“相信我,這樣做才是最安全的!今晚我也會向Z回報,你不必擔心,即使是那幫黑道人物,我也有辦法對付。在日本我已布下最嚴密的安全措施,我要你在完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安心的扮演‘紫紗密使’。”
在信彥堅定的目光中,她看到了深摯的情意,這讓她無形中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和信心,還有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戀戀情愫……
麗莎凝眸回望了他半晌,這才啁喃如囈語地說:“這也將是我的最後一次任務,一件最有意義的任務。我什麼時候開始扮演‘紫紗密使’?”
“三天後,在喇嘛教的祈福大會上。”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不再害怕,也不再擔心了,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鍋,她也義不容辭、在所不惜,這不僅是一件有意義的任務,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信彥都會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