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產?這怎麼可能?”梁詠天在廳到許大夫診斷出的結果后,不禁嚇了一大跳!
“我今天還拿你開的安胎茶給她喝呢!怎麼胎沒安成,反倒流產了呢?許大夫,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梁詠天生氣的緊抓住許大夫,要他為史幽君的流產負責。
許大夫把他的手拿了下來,要他鎮靜點。
“梁少爺,我行醫多年,從來不會拿病人開玩笑的。我所交代夥計拿給你的安胎茶,也是我根據尊夫人的體質所特別調製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是幽君她……怎麼會?”梁詠天看着屋內熟睡的史幽君,心中有無限的心疼。
他說過要好好照顧她的,沒想到連他們的孩兒,他都沒辦法保護。老天!他真是個無用的人!
小蕊不敢相信自己所泡的茶,竟然害了少奶奶,她哭哭啼啼的嚷了起來:“許大夫,我一切都交代你所吩咐的,把安胎茶泡給少奶奶喝的,怎麼可能會流產?”
許大夫端起了茶杯,仔細一瞧,忍不住驚呼出聲。
“紅花。”
“那是什麼?”梁詠天問道。
“紅花本是藥材,可是孕婦如果吃下了它,將會導致流產。一般來說,它也是種墮胎藥。”
“幽君怎麼會吃到紅花?”梁詠天叫了起來。茶是小蕊泡的……他當下往她一瞪,小蕊幾乎快被他的眼神嚇死了!
“少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蕊當場跪了下來。
“好了、好了。”許大夫把梁詠天推離小蕊,“這個問題應該交給衙門,而不是在這裏逼供。大少爺還是先去看看尊夫人,她要是醒來知道你們的孩子沒有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是啊!幽君要是知道孩子沒有了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
看着躺在床上的史幽君,梁詠天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當初憑着一己之私,硬要將她娶回來,就是希望能夠將她留在身邊照顧;結果不但沒盡到照顧她的責任,反而害得她落到這個地步。
幽君,對不起!他心痛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史幽君緩緩睜開雙眼,輕輕吐出:“相……公?”
“幽君?”梁詠天上前扶起了想要起身的她。“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史幽君幽幽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什麼?”梁詠天沒想到她早醒了。
“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她哀傷的道:“你們怕我聽見,還跑到外面去說話。可是我沒有睡着,你們所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梁詠天的心中滿是苦澀,他心疼她所吃的苦,心疼她所受的罪,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呀!如果他沒有讓她進梁家的話,她就不會這樣子了。“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不關你的事。”史幽君撫上他的臉,溫柔的道。
“可是……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如果我注意一點,親自送你回來,親自照料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所以……都是我的罪。”梁詠天將臉埋到自己的雙手中,痛苦不已。
“相公,別折磨自己。”史幽君把他的手拿開,直視他的雙眼。“你別把過錯都往自己肩上擔。”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看她臉色蒼白,他於心不忍。
史幽君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輕輕地對他道:“你如果堅持有人要為這一切擔責任的話,那也不是你,好嗎?有個罪魁禍首要為這一切負責!”
梁詠天疑惑的望向她。“什麼意思?”
“別把太多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那不是你的錯,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無能,一直讓你擔心……”她垂下眼瞼的說。
“不!”梁詠天搶下了她的話。“不要這麼說。”
“那麼……別再折磨自己了,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她握着他的手,梁詠天反把她握住。
“好,我不說,我不再說了。”他親吻着她的柔荑。
“這就對了。”她將身子靠上了他。
???
史幽君流產的事在梁家引起軒然大波,而在史幽君的要求下,她喝下紅花的事並沒泄漏出去,只對其他人表示是她撞到了桌角,才會流產的。梁詠天雖然不解其意,不過仍配合著她。
梁夫人盼孫心切,在得知史幽君流產後,怨天嘆地了一陣子也沒說什麼,只希望史幽君能夠再為梁家懷有後代。
流產之後的史幽君身子不如之前硬朗,所以小蕊一直隨侍身旁。就連到花園逛逛,她也都如影隨形。
史幽君難得的好心情,卻在見到某人時,受到影響。
“表嫂好興緻,難得到花園來逛逛呀!”褚銀娟坐在亭子裏,見到史幽君和小蕊經過,風涼的說道。
“托表妹的福。”史幽君也不太想回應她。
“不是流產了嗎?怎麼不多待在房裏,待會又出了什麼事,梁家可承擔不起啊!”褚銀娟這招呼打的一點也不真心誠意。
史幽君也冷冷的道:“承不承擔得起,也不用多勞表妹你費心了。這是梁家的事,不是嗎?”
褚銀娟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不是梁家人?”
“表妹姓褚,將來嫁了出去,也是跟隨夫姓。我這話哪裏不對了?”史幽君好無辜的道。
褚銀娟無言以對,只得悻悻然的道:“你想把我從梁家趕走,是不是?”
“我只是想讓表妹認清本份,嫁給詠天的人是我,我已是梁家人,表妹終有一天也會嫁人,到時可不住在梁家。”
褚銀娟被她這番話氣得想上前揍人,她拉高裙腳,怒氣沖沖的走到史幽君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罵道:“想趕我走?我倒要先看看是你先被趕出去還是我?”
“如果表妹還想再動手腳的話,我真的會那麼做的。”史幽君臉色一凜,霎時有如冰霜罩在她臉上!
褚銀娟顫了一下,惱了“你胡說什麼?”
“把安胎茶偷天換日,這種手法,相信表妹應該印象深刻。”史幽君揚起了秀眉,神色嚴峻,和平常溫婉氣息完全不同,褚銀娟愣住了。
“你……你胡說……什麼?”發現自己氣勢弱了下來,褚銀娟不甘示弱,嚷着道:“你說紅花是我放的,你有證據嗎?”
“啊!”發出疑惑叫聲的是史幽君身旁的小蕊。
“死丫頭,叫什麼叫?這兒沒有你講話的餘地,到一邊去!”褚銀娟老羞成怒。
史幽君往前踏了一步,仍直視着她。“我有說是紅花嗎?”
褚銀娟捂住了自己的嘴,神色慌亂。
史幽君沒放過她,節節逼進。
褚銀娟見史幽君向她走了過來,一副興師問罪樣,心頭慌亂,她退了好大一步,嘴皮微微抖動,最後從喉嚨爆出話來,“你的事情大都家都曉得,是你亂吃了東西,才會導致流產的呀!”
“我流產的事情家裏人知道沒錯,不過他們都聽說我是因為撞到桌角才流產的,不是喝了花紅。沒想到表妹好聰明,竟然知道真正原因?”
“你這樣咄咄逼人是什麼意思?好像紅花是我放的,把我當成罪人似的?”褚銀娟不承認的道。
“小蕊泡茶的時候,只看到你到廚房去過。除了你,沒有其他人在那時候進過廚房。”史幽君想揭穿褚銀娟的罪行。
“她只是在泡茶的時候,看到我進到廚房罷了。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紅花是我放的?”褚銀娟強辯的道。
史幽君淡淡一笑。“的確是沒有人可以證明,但是你推我下水,我可是印象深刻。銀娟表妹,看在你是詠天的親戚份上,我不打算說出去,免得詠天為難,但這不代表你對我所做的事,我不計較。”她的語氣輕滑似絲,卻隱隱透露出怒意。
褚銀娟一驚,仍不肯承認:“你別把你落水的事情,算到我頭上來。”
“我查過了,在這屋子裏只有你穿着紫色滾邊鳳尾裙,我對你這件衣服,可是印象深刻呀!”史幽君上前示威,掀了掀她的裙子。
褚銀娟慌忙的把她的手拍掉!“我穿這件衣服,關你什麼事?”
史幽君笑的連眼睛都眯起來了,也因此讓人看不到她的眸子,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麼?
“身為女人,我知道一個女人的醋意,會大到什麼程度?甚至於除去情敵的性命也不在乎。是不是呀?銀娟表妹?”
“你……你想怎麼樣?”褚銀娟發現她竟然害怕起史幽君來!
“大家都還住在一個屋檐下,不是嗎?”她冷冷的說道。
???
“哇!呀!救命呀--”
正準備上床睡覺的眾人,忽然聽到凄厲的慘叫聲。
全部的人都趕緊跑到聲音的發源處一看,就見着褚銀娟跌坐在自己的房間內,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着。
“銀娟,發生什麼事了?”梁夫人見一向端莊的她竟大呼小叫起來,深感不悅。
“那個……那個……”褚銀娟顫抖的指着她的房內。
“哪個呀?”褚銀娟的娘將她扶了起來。
“那個……”褚銀娟用手指指着她的床上,將臉孔轉向門外,連看都不敢再看。
“什麼東西呀?”梁夫人不耐煩的問道。
“聒!聒!”咦!有聲音從棉被裏傳了出來,眾人面面相覷,有位比較大膽的家丁走了上前,將棉被掀開--
嚇!哪來這麼多的青蛙?棉被一掀開,全都爭先恐後的跳了出來!女眷們嚇得紛紛走避,來不及走避的則掩面大叫!就連一向端謹持重的梁夫人,也跳上了椅子,緊摟着他的丈夫頻呼,“老爺,救命呀!老爺!”
梁詠天忙着保護他那嬌柔的妻子,然而就在他擁着她出門時,卻發現她的眸中露出興奮的光彩。呃……
“來人呀!救命呀!”褚銀娟的叫聲擾亂了梁家安寧的睡眠。
結果大半夜,梁家男丁全都忙着捉青蛙,沒有人睡得好覺。
???
隔天褚銀娟受了風寒,一夜未闔眼的她,再加上受了驚嚇,一整天都病懨懨的。
“哈啾!哈啾!”她猛打噴嚏。
“表小姐,天氣冷了,加件衣服吧!”小香拿了件薄裳給她。
“哦!好。”
小香服侍褚銀娟穿上衣服后,便退了下去,只留褚銀娟倚着欄杆。難得的溫馴,像個病美人一個。
咦!奇怪,身子彼痒痒的?褚銀娟扭動着身子,抓着癢處,發現那癢像是有東西在咬着似的,她疑惑的把薄裳脫了下來。
不看還好,一看,她又尖叫起來!“哇!救命呀!”
被她丟到地上的薄裳里,爬出來好多隻螞蟻,而且還有湧出更多的趨勢,雖然無害,褚銀娟卻已嚇得跑開,不意的撞上了他人。
“表妹怎麼了?如此驚駭!區區幾隻蟲蟻就把你嚇成這樣?”史幽君冷冷的道,把已經不知所措的褚銀娟說得遍體發麻。
“好噁心的螞蟻。”褚銀娟一想起,全身就起雞皮疙瘩。倏然她望向史幽君,不可置信的問:“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什麼?”
“我不把你的事情說出去,是不想讓詠天難做人,所以什麼都沒有跟他講。但是如果你還想耍什麼手段的話,下次你碰到的,就不只是這些了。”史幽君說完便冷冷的轉身離去。
褚銀娟忽然覺得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懊悔不已。
???
梁正昌看兒子這些天在店裏待的也不專心,趁這兩天店裏清閑,乾脆放他在家休息,也好陪陪他的妻子。
梁詠天回到了房間,驚訝的倒是史幽君,她疑惑的問道:“相公,你怎麼回來了?”
“前頭也沒什麼事,我就回來多陪陪你。”
史幽君示意小蕊退下,才不妨礙他們夫妻倆談話。
“大白天的,就往房間裏跑,要是給人知道了,不是又要被笑話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剛睡了個午覺的她精神還不錯。
“以前我們倆在房間,你可不會說這種話。”梁詠天打趣的說。
史幽君臉紅了起來,她知道她那一陣子,一定說了很多不得體的話。
“那……那是以前我傻,現在我已經恢復神志了,當然不可以讓你胡來,你還是到店裏去幫爹吧!”說著還將他往房外推,可又被梁詠天推了回來。
“就是爹要我回來陪你的。”
“是嗎?”史幽君有些不相信他的話。
“這種事有什麼好造假的?你也別整天窩在房間裏,有空出去走一走。來,我帶你到街上去逛逛,我們好像還沒有一起到外面去逛過呢。待會兒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出去,好嗎?”
史幽君還想說什麼,不過仍是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房門,手牽手的走出來。梁夫人正好走來,見到他們,臉色壞了起來。“詠天,幽君身子還沒好,你怎麼就要把她帶出去呢?”
“娘,我想帶幽君出去走走。”
“外面天氣涼,萬一得了風寒可不是好玩的。”
見梁詠天又要被訓了,史幽君搶着話道:“娘,詠天是要帶我去求平安,再到註生娘娘那兒求個福,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哦!要去註生娘娘那兒呀?好、好,你們去吧!”梁夫人馬上改變口氣道。
見母親離開的梁詠天咋了咋舌,對他妻子道:“好險哪!要是給娘發現我們是要溜出去玩的話,恐怕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你要是懂得娘的心思,做事就方便多了。”史幽君對他微笑的說。
“沒想到我的娘子這麼聰明。”他讚歎着。
“如果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傻裏傻氣,成天只會闖禍、惹麻煩,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對我這麼好嗎?”史幽君抬起圓圓的杏眼看着他,嬌俏的模樣甚是動人。
梁詠天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你在擔心什麼嗎?”
“我以前的所做所為……會不會讓你討厭呀?”明明知道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娶她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問。
梁詠天覺得這時候的她,最是嬌媚可人。就像以前的她一樣,最喜歡纏着他問些傻氣的話。
“怎麼會呢?”他憐惜的吻了一下她的小手。
“真的?那萬一我有不當的舉動,你都會原諒我?”
“當然。”她還會糟到哪裏去?
“這話可是你說的。”她的聲音極其嬌嗲,語畢還用食指在他唇上劃過,滑到他的下巴,抵達他的胸前。
若有似無的挑逗,讓梁詠天頓覺口乾舌燥,顧不得現在是大白天又在戶外的,趁四下無人,他抓起了她,狠狠的用唇將她的伶牙利齒給封住!
“喲喲喲!不敢看、我不敢看了!”令人討厭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史幽君羞得把臉埋進梁詠天的懷裏。
“明霽,你不要悶不吭聲的,既然來了就出個聲音呀!”梁詠天相信他一定來了很久了,是等到他們溫存時,才故意出來嚇他們的。
“我這不是跟你打招呼了嗎?”他壞壞的道。
“你……非得揀這時候嗎?”梁詠天無奈的瞪着他。
“呵呵呵……”他笑得好樂。
史幽君待臉上的紅暈退了之後,才敢從梁詠天的懷中探出臉來。這個人她很熟悉哪!新仇舊恨一起勾了上來……
“相公,這是你的朋友嘛!請他進來坐坐好了。”史幽君綻開笑顏說。
“可是,我們不是要出去?”
“沒關係,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們改天再出去也不遲。”
妻子如此善解人意,梁詠天感到窩心,他愧疚的道:“那我們明天再出去好了。”
“你招呼客人到花廳坐着,我去叫人泡茶,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史幽君別有深意的看了林明霽一眼,先退了下去。
林明霽跟着梁詠天走進了花廳,仍兀自損人損得好開心,“詠天,想不到你跟嫂子這麼濃情蜜意,看來我真是來錯時間了。”
“還說風涼話!”梁詠天就算生氣,也拿他無可奈何。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我過來時,你們正好在親熱,要打招呼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後來想想你們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萬一被別人發現,豈不是更尷尬?所以我才決定冒着生命危險,將你們從輿論的口中搶救下來。”林明霽口沫橫飛的說著。
這是什麼理論?梁詠天哭笑不得。
進到花廳,史幽君已準備好茶水招待。“來,林公子,請喝茶。”
“喔!好,謝謝嫂夫人。”林明霽接了過來,正好口也渴了,他不客氣的喝了一大口--
“噗!”他一口全吐了出來。
梁詠天來不及逃,被他濺了一身。“明霽,你幹什麼?”他嚷道。
“這是什麼?”林明霽把史幽君端過來的茶推得老遠,面露恐懼。
“蟑螂屎、老鼠糞、還有一些結在牆角的蜘蛛網,我都將它加了下去。”史幽君優雅的道,彷彿在講茶經般的高貴。
“嘔!”林明霽一陣噁心的吐出一堆穢物。
梁詠天惱了,他轉頭問:“幽君,你在做什麼?”
“比起我受到假面鬼怪驚嚇,而渾沌了一段日子而言,這點滋味根本算不了什麼的。是不是,林公子!”史幽君不懷好意的看着林明霽。
“嚇!”不僅是林明霽,連梁詠天都被她嚇了一大跳!
“娘子,你……”
史幽君笑得好端莊,只有真正的淑女才會有這般溫文的笑容;同樣的,她眯起的雙眸,令人看不見她眸中所隱藏的精光。
“相公,你說過不論我有什麼不當的舉動,你都會原諒我的?”她眨着明眸,天真無邪的要求。
“呃……”梁詠天一時語塞。
“我……我先走一步了。”林明霽決定要先去看醫生,逃的比飛的還要快。
在他離去之後,史幽君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梁詠天仍無法從驚駭中回過神來,他指着她,口中念着:“你……你……”
“相公,你放心,你是我的相公,我不會對你這麼狠心的。”史幽君將他僵硬的臉擺正,讓他好好看着她。
“你……怎麼會知道?”他終於大喊了起來,幾乎是驚慌失措的。
“相公,做了壞事要懂得消毀證據呀!你將那個面具藏在衣櫃底下不見天日,是沒有用的。”史幽君說得好輕鬆。
梁詠天不敢辯駁,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他還一直……
“對不起。”滿腔的歉意,他現在才能說出口。“我真的很抱歉,讓你吃了那麼久的苦。”他一直憋在胸口的話,終於釋放出來了。
“不要一直說對不起,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史幽君諒解的笑看着他。
“可是……”
“好了,別再說對不起了。我會掀起這筆帳,也是希望你知道,我並不怪你,希望你不要再耿耿於懷了。我不要你對我有所愧疚,好嗎?”
“娘子……”他激動的抱住了她。
“我一直希望你愛的是我,而不是對我有所愧疚。相公,好不好?”她那懇求的神情,讓梁詠天的心都揉在一起了,原來她對他如此情深義重。他何其有幸,在他那樣子對待她之後,還能得到她的心?
“我……”梁詠天滿腔的感動。
梁詠天抬起她的頭來,他口中輕輕吐出,“我愛你。”
過了半晌,梁詠天擔心起來,“對了,明霽他沒事吧?我看我得替他請大夫過去看看。”沒想到他的妻子這麼調皮,竟然放了那種東西下去?
史幽君笑着拉住了他。“相公,那只是些廚房的調味料罷了,加起來味道是有些噁心,不過不會傷害身體的。”
“假的?”還好,他吁了一口氣。“可是你怎麼知道明霽也有份?”
“上次放風箏時,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史幽君笑得嬌俏動人。
突然,一些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他問道:“那……銀娟最近遇到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尤其想到這幾天褚銀娟看到她時,都嚇得跳開的樣子,讓他不得其解。
史幽君看着他,笑得好開心,拿他的話來壓制他,“你說過不論我做了什麼不當的事,都會原諒我的。”她的語調十分輕滑,悅耳。
梁詠天感到他被騙了。“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
史幽君沒有回答,兀自笑得好樂。
“幽君?”梁詠天問着。
但史幽君不會告訴他的。
驀地,梁詠天發現他這個妻子其實一點都不傻,必要時,她還可以很犀利,她的個性自始至終貫徹無誤呵!他忽然很慶幸他不是她的仇人,要不然恐怕也會被她整得很慘,由褚銀娟現在看到她那驚嚇的樣子便可見一斑。
他的妻子……親愛的娘子,他會好好疼愛她的。
只要是一顆心有所屬,無論對方是何人物,他都不在乎,就算是傻子,他也願意與她共度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