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顧振綱皺着濃眉,掃視這堆滿了文件櫃的倉庫。裏頭蜘蛛到處結網,一絲一絲的透明絲線垂掛在牆上、桌椅上。

顯然的,金榮恩已經遺忘這兒了。

他彎下腰,從腳邊抽出一支筆形手電筒,單手打開開關,安靜而精準地照看各個可以匿藏人的角落。

大約察看一番,並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跡象。

“沒人吧?”

“看起來是沒人。”

“太好了,我們趕快打開柜子吧,看金榮恩在柜子裏究竟藏了哪些東西。”她在他背後興奮地低語。

她急着跑到前面,不願意再藏在顧振綱的背後。

他拉住她,出聲警告:“不要亂跑!”

“又沒有別人!我要開柜子!”

顧振綱再度環視四周,廣闊的空間裏似乎真的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只是金榮恩真的如此糊塗,把能夠證明自己罪證的資料放在這麼一個無人看管的偏遠倉庫,而完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這和金榮恩精明幹練的形象一點也不相符。

他覺得不妥,但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妥。

遲疑了片刻,只能把鑰匙遞給她。

蘇穎洋拿到鑰匙,毫不猶豫地走向前,走到了一個距離他們最近,至少有一個人高的柜子前,興奮地把鑰匙插入鑰匙孔。

第一把並不是這個柜子的鑰匙。

她換了旁邊的第二支鑰匙。

還是不行。

看來,應該是最後這一支了。她回頭對着顧振綱嫣然一笑,揚起手晃晃自己手中的鑰匙,眼中有種勝利的意味。

就在此時,蘇穎洋身後的鐵櫃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趴下!”

顧振綱大喊,並轉身飛躍過去,用龐大的身軀覆蓋住她,把蘇穎洋整個人撲倒在地。

“你在搞什麼鬼?我沒法呼吸了!”

她被他重重壓在地上,根本沒辦法呼吸,才張開口正要抗議的時候,倉庫里響起了連發的槍聲。

顧振綱在心裏暗自發急,他抱住她,兩人一起滾翻到門口,子彈打在地上的火花讓黑暗的室內,霎時像放煙火的夜晚,閃耀着紅光。

“該死!”

他本來想直接離開倉庫的,但鐵門卻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上。

現在只能和對方正面交戰了。

***************

三個從鐵櫃裏衝出來的蒙面槍手,人人手上都握着一把可以連續發射的機關槍,猛烈地朝顧振綱他們的方向開槍。

顧振綱一邊抱着蘇穎洋俯身閃躲,一面快速地找尋可以避身的角落,身後仍不斷地飛來幾十發子彈。

槍手發現沒有擊中目標,三名蒙面人停止掃射的動作,開始互相大吼,指責對方。

趁着這個短暫時刻,顧振綱環顧四周,試圖找尋可以躲避子彈的位置,發現倉庫後面仍然有很多廢棄柜子,林立得十分雜亂。

只要躲進那兒,他就能夠爭取到更多時間!蘇穎洋會比在槍林彈雨中安全十倍。

顧振綱壓低身軀,單手抱起了蘇穎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側身弓進倉庫後方大堆的廢棄區內。

他迅速地不斷變換位置,直到遠離了那三個槍手,他移動到一個龐大的沙發之後。

“××!他們不見了!”

“都是你的錯,”

“×××!你幹嘛這個時候說這些,人都不見了,還不快去找出來!”三人又開始互相咆哮,責怪對方。

“×!金老說要滅口,讓她逃掉了,看你們怎麼回去跟金老交代!”其中有一人似是三人的領導,語帶威脅地說著。

“還不都是你!我說他們一進來就開槍,你幹嘛反對?”另一人則不滿地抱怨,眼睛兇狠地盯着身旁那個最高瘦的蒙面人。

“我只是想玩玩,聽說那個男的是境內首屈一指的跆拳道高手,我想看看那個什麼高手到底有多厲害,難道他真能赤手空拳對付咱們的連發機關槍?”三人之中最年輕的一個語氣不肩地反駁,似乎覺得工作與玩樂是不能區分開來的。

“好了!好了!別再吵了,反正金老說要殺了那個女記者,那個男的我看也一併做了!反正他們似乎還滿濃情蜜意的,我們也別拆散人家了。”

首領的那個蒙面人做了指示,另兩人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是三人第一次意見相同的時刻。

“這樣才好玩!貓捉老鼠!”年輕小夥子嘿嘿笑道。

“真受不了你,我只想趕快做了他們,打道回府,”

“喂——記者小姐——金老要我們向你致意!”首領領着其餘兩人,也走到倉庫的後半區,他故意大聲對蘇穎洋喊話。

只聽見聲音在遼闊的空間輕飄飄地回蕩着,蘇穎洋聽從顧振綱的話,蜷縮着身體,一動也不動地藏在成千上萬的廢棄柜子裏的其中一個。

“哈咱們金老認為你實在夠膽子,沒人敢寫的事情,你竟然敢寫,真是夠膽識了。只可惜大容易輕信別人,你那個線民已經被金老查出來了,今天是一個標準的陷阱,你沒想到吧?哈——哈——哈——”

蘇穎洋聽完這番話,忍不住咬牙切齒,心裏氣憤着金榮恩的不擇手段,但也不得不為她那個線民的安危擔心起來,金榮恩會不會對她的線民採取不利的行動?

想到因為自己而遭到連累的線民,她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她也會這麼連累顧振綱!她忽然擔憂起顧振綱的安危。他把她塞在這個鐵櫃后,然後就不見人影了。

看不見他讓她更擔心。真不該因為自己的軟弱、貪求他的陪伴而讓他來的,現在可好了,他無端因為自己而捲入這場風波,甚至有致命的危機。

假如他真的因為自己受傷,她該怎麼辦才好?想到這,她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帶頭的那個黑衣人仍然大發議論着:“本來金老還不想殺你,想要吸收你來組織,好好替咱們賣力,負責宣傳的事務,只可惜你男朋友竟然第一個舉手堅決反對,他說你絕對不會接受,所以金老只好下令做了你!”

“你男朋友在咱們金老大那兒是秘密武器呢,只可惜,因為你出了這個亂子,金老大現在對他很不爽,覺得他罩不住你上定也罩不住新聞,正想對他開刀!沒想到他倒使出這招蜥蜴斷尾的妙招,救了自己一命!你有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給蕭智邦的?”

他一邊誘使蘇穎洋回答,一邊指示其餘兩人從另一面包圍,三人都把槍頂在肩窩上,搜尋的動作一致而且極端熟練。

他鎖定了一個看起來可疑而關閉的鐵櫃。

帶頭的那人從面上的黑洞中眨眨眼睛,三人便聚攏成一個同心圓,殺氣十足地連續發射好幾十槍,鐵櫃被射得稀爛,假如有人真的藏在裏頭,大概已經被射成蜂窩。

最高瘦的那名蒙面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打開扭曲不成形的鐵櫃,裏頭卻除了一洞一洞的彈孔,什麼都沒有。

“×!”

“×××!”

“哈——記者小姐,你還真能躲!沒關係,我們一個一個打開這些鐵櫃,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帶頭的那名蒙面人開始惱羞成怒,語氣變得兇狠而無情,和剛剛故意像裝出來的親善一點都不同。

“這個!”他又指着另一個關閉的鐵櫃下令掃射。

一陣槍聲此起彼落,蘇穎洋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從來不知道槍聲是那麼恐怖,音量響得讓人會暫時失去聽覺。

她從他們的腳步聲音可以判斷出他們的位置。

三人不斷地朝她藏身的地點走過來,隨着距離的縮短,她的心不斷狂跳,冷汗不斷直流。

被射成蜂窩,一定很痛苦吧?

她不甘心地想,假如自己必須在這個骯髒的倉庫里喪命,她惟一的希望便是讓顧振綱逃過這一劫。

這是她欠他的。

從那三人的對話聽來,他們似乎誤以為顧振綱和她一起,找到她便能找到他。

她應該可以利用他們的錯覺,引開他們對顧振綱的注意,讓他順利脫逃。

蘇穎洋害怕地用手撫摸自己的雙臂,發現自己全身發冷。顧振綱是無辜的,他的前程大好,犯不着陪着自己也丟了一條命。

他的功夫高強,但畢竟赤手空拳,那些人真槍實彈,他要如何才能打敗不長眼睛的子彈!

“我聽說蕭智邦的情婦也恨死你了,特地在我們砸你家時也要去摻一腳,非要泄恨才痛快。她剪你的性感洋裝的表情真是一絕,哈——依我看,你這個潑辣的記者小姐還真容易樹敵,到處都有人希望你趕快死掉——”

蒙面人不斷地釋放訊息,想誘使蘇穎洋說話。但他們前進的速度可一點也沒放慢,他們一路走來,不知道有多少鐵櫃被推倒、被掃射。

“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是誰這麼恨你嗎?”

蘇穎洋咬一咬牙,心中閃過一絲靈感,難道是那個女人?

想法還沒成形,她又急着搖頭,想把這種懷疑甩開。

不能中了這些不安好心的人的計謀,他們越要她向東懷疑,她就絕對不能向東猜測。

“金老對我說過,他還滿欣賞你這種勇往直前的潑辣個性,你要是願意加入咱們,金老願意放你一馬,殺你和你同伴的指令隨時可以收回。你看,這個主意如何?”

蒙面人的口才不錯,明明一路向她走來,沿途也翻覆了好幾個可以藏人的柜子,可嘴巴上卻說的如此頭頭是道,簡直比唱的還好聽。

“怎樣?記者小姐,你可以救你自己和你的功夫情人,也可以讓咱們三人省省事,真要等我們把這裏所有柜子都翻了,會讓咱兄弟變臉發火,到時候我可不保證你和你情人的下場了。”

蒙面人翻了數十個柜子后,開始失去控制了。他們站住腳,大聲對着空曠黑暗的倉庫咆哮。

蘇穎洋知道這是陷阱,分明只是想誘她發聲,試圖要她暴露藏匿行蹤的計謀,但她卻開始考慮另一種可能。

根據她的判斷,假如她開口回答,他們三人距離她藏匿的地點還有數十公尺,到達她身邊的時間應該需要幾十秒鐘。

這幾十秒鐘應該夠顧振綱離開這兒。

惟一比較棘手的是,顧振綱願意離開嗎?

除非……

“他不是我的情人!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閉上眼睛,狠下心來發出聲音。“他怎麼樣,我才一點也不在乎。”

“哈哈!繼續說下去,你怎麼說都是,咱們是不會反對的。”

蒙面人的喜悅溢於言表,三人互看一眼,同時擦了擦額上的汗滴。倉庫里很悶熱,他們真的已經到達耐心的臨界點了,萬一蘇穎洋再不回應,他們就不一個一個翻找,乾脆來個瘋狂大掃射,這樣還省事點。

不過既然這個小妮子識相回答了他們,那就來個一箭雙鵰,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人朝着她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輕鬆的步伐顯示出他們以為任務即將結束,那個最高瘦的年輕小夥子甚至還低聲吹起口哨。

“金老大真的願意收留我,原諒我之前的衝動嗎?”

“哈!當然,當然嘍——”三人又是相視一笑,只是笑容里藏着深沉的惡意,那是一種殺人者眼中才會流露的殘酷惡意。

三人中有兩人已經把槍收拾好,保險關上,這樣簡單的任務只需要一人即可,他們極有默契地讓最嗜血的小夥子一個人往前走,另兩人則悠閑地往後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蒙面小夥子走到一個角落裏的柜子前,前進的腳步便停止了。

“記者小姐,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高瘦小夥子嘲諷地問她。

“我……想知道蕭智邦的情婦究竟是誰?”

蘇穎洋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任何有關蕭智邦的事了,蕭智邦和誰在一塊,她更是完全不在乎。

只是,既然要作戲,就逼真點吧。

顧振綱是否已經離開這兒了?她窮盡耳力也完全聽不到他的動靜,他應該已經聽到自己說的話,應該明白她的決定。

她暗自在心裏不斷乞求,希望他能夠理智一點,他們兩人同時罹難一點好處也沒有,假如他能夠活着離開這兒,至少還有一線扳回劣勢的曙光。

雖然她知道他剛正不阿的個性可能很難下這個決定。

但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她真的希望他的做法能變通。

犧牲若能帶來轉機,這樣的犧牲是不得不然的,她真的希望他能了解她這麼做的用意。

“哈!哈!”蒙面小夥子仰頭大笑。“你們女人——就連快死了,還嫉妒心十足,真是愚蠢極了!”

***************

顧振綱在離蘇穎洋不遠處的一個轉角隱匿着,眼中則不斷冒出火花。她究竟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她以為她在保護他嗎?笨透了,這麼做,只會把事情弄得更擰、更糟。

顧振綱不斷地變換位置。從一開始他就跟在他們三人背後,等待他們疏忽、可以徒手出擊的時機。

要不是蘇穎洋出聲回答他們,暴露她的藏身地點,他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他們,試圖奪下武器。

但是蘇穎洋的位置已暴露,他出手必須更謹慎,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否則蘇穎洋就會陷入他們瘋狂的掃射之中,他會因此失去她。

他絕不能失去她!

他悄悄來到一處比較靠近後面兩個蒙面人的地方。

他們志得意滿地把槍放下,甚至還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打火機,似乎對殺戮的場景非常熟悉,一點也不在乎。

想到他們是如此輕賤生命,顧振綱幾乎壓制不了自己從胸中滿溢出的狂怒。

而他最擔心的不是這兩人,而是站在兩人前頭的那個持槍的高瘦蒙面人。

“你騙我!”

蘇穎洋佯裝被騙的憤怒,希望為顧振綱爭取更多逃亡的時間。

“記者小姐!你實在太天真了,金老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哈——他假如願意放過你,他就不會是金老了,咱們黑道就是有賞有罰!清楚得很。”

高瘦蒙面人仰頭大笑,覺得有趣極了。他一向最喜歡戲弄那些命在旦夕的蠢蛋,殺了一個對生命還有欲求的人可是樂趣十足。

“哈!你就和你情人出來吧,難道還要我親自為你們打開柜子,請你們出來嗎?哈!我會給你們一個好死的,哈!哈,讓你們兩個死在一起這個主意如何?怎樣?我很善良吧?”

顧振綱盤算一下,計算了三名蒙面人的位置。

此刻再不出手就遲了,靠近蘇穎洋的那名蒙面人已經把槍頂在胸膛上,瞄準蘇穎洋藏身的柜子。

他飛快地從地面一躍而起,越過抽着煙看好戲的兩名蒙面人,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們驚慌得瞪大雙眼。

顧振綱沖向其中一人,一隻手攫住他的喉頭,另一隻手搶下槍。

“該死!調虎離山,殺了——”另一名蒙面人連忙向前頭的同伴下令格殺蘇穎洋。

他話還沒說完,顧振綱已經轉身以石破天驚的速度抬腳一踢,踢中這名蒙面人的臉,也截斷了他的話尾。

在前頭的蒙面人轉頭看見顧振綱,正好看見顧振綱扭住他兩個同伴,並猛力將他們丟出去,飛越過雜亂的低矮柜子,撞上了較高的硬物昏厥過去。

接着顧振綱抓起地上的槍把一躍而起,瞬間已抵住前頭這個持槍而立的高瘦小夥子的臉頰。

這一幕前後只花了不到六秒鐘的時間,蒙面人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被顧振綱用槍抵住了。

“把槍放下!”顧振綱開口說道。

蒙面人點頭如搗蒜,槍枝立刻從他手上跌落到地面。

他真的嚇壞了,竟然口吃起來:“你……怎麼做到的……”

顧振綱根本不理會他,視線緊緊盯着蘇穎洋藏身的地點。

她怎麼不出來?發生什麼了嗎?

直到碰地一聲,她緩緩打開柜子的門從裏頭走出來,他渴望地望着她,覺得她像極了傳說中在海水泡沫中出現的美麗女神維納斯。

“為什麼你沒有先出去求救!”

女神卻板著臉對他說話,蘇穎洋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指責。

“……”他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冒險這麼做!”

她低頭看着地上狼藉的槍械和橫躺的兩個人,他竟然徒手打敗了手持槍械的惡毒殺手!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仍能想像剛剛的驚險鏡頭。

“過來!到我身邊!”顧振綱命令她。

他有些害怕地上昏厥的蒙面人再度醒來,可是她卻寒着臉繞着圈子,就是不願意走近他身旁。“我才不要。”她倔強地轉過頭。

“過來!”他試着柔聲勸她。“別任性!”

“……”

“穎洋,別再讓我失去耐性了!”

“你真的很討人厭!”

蘇穎洋眨眨眼睛,萬般不願意地走到他身邊。用力地瞪他一眼,然後問道:

“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呢?”

“反正留他們也沒用,到了法庭還不是會袒護金榮恩,對於我們揭露金榮恩的目的根本毫無幫助,留他們也無益。”

“你的意思是殺了他們嘍!”

“求求你們……別……這樣……”被顧振綱用槍抵住臉頰的瘦高蒙面人一聽,連忙嚇得口吃起來,他先前戲弄蘇穎洋的兇狠無情已經不翼而飛,惟一剩下的就是哀求的可憐樣。

顧振綱扣起扳機,輕脆的聲音讓蒙面人背脊骨涼了半截。

“我……願意……指證金老。”

“指證什麼?”

“金老大已經委託我們殺了好幾十人,都是約在這個倉庫進行的。”

“好幾十人?是誰?”

蘇穎洋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命喪金榮恩之手,看來金榮恩比她報導的還要可惡十倍。

“前陣子失蹤的檢察官,還有好幾個……幫上的兄弟。”

“檢察官?就是那個才剛司法官結訓的檢察官?他失蹤時,連他正在進行調查的卷宗都不見了,原來是他盯上金榮恩。”蘇穎洋歪着頭,把所有這幾年來的訊息做了整理,很多神秘的環節終於被扣上。她追問着:“還有呢?你們還替他做過什麼案子?”

蒙面人頓了一下,有些猶疑。

“快說!”顧振綱又再度扣起扳機。

“好好!我說——我說——”蒙面人似乎有些為難。

“前幾年,一個至今未破的行政首長滅門血案是不是你們三個人做的?”

蘇穎洋想起那時有人在議論這件血案的手法很像職業殺手,而金榮恩則因為這位行政首長的猝死,意外獲得土地開發案的特權,他成了這件滅門血案的惟一得利者。

“是不是?快點回答!”顧振綱用槍管催促他回答。

蒙面人眼神閃過詫異,但是他卻不否認也不承認。

蘇穎洋和顧振綱對望了一眼,兩人全身都起了一種恐怖的雞皮疙瘩。金榮恩的真面目竟然如此駭人,他們所猜想的,竟還不如真實的一半可怕。

“你們都是這樣為金榮恩處理反對他的人嗎?”顧振綱開口說道。“告訴我,他有沒有吩咐要怎麼處理這間倉庫!”

“他要炸了這兒。”蒙面人不情願地回答。

“這就對了。”蘇穎洋吸了口氣。

“這代表金榮恩一定有把柄留在這間倉庫里。”

“我也這麼想。”

“把這三個人綁了吧!”顧振綱用腳踢過來一團麻繩,手上仍然用槍抵着蒙面人,一點也沒放鬆警戒。“然後我們再來好好搜索這兒吧!”

蘇穎洋點頭,開心地彎腰拾起那團沉重的麻繩。

“我總算也能幫你一個忙了。”她氣喘吁吁地拿着麻繩,用力地把地上那兩個蒙面人捆上一圈又一圈的束縛。

“你幫我的可不只是這樣。”

“是嗎?我還幫過你什麼?”她不解地回頭望向他。

“安安全全地站在我前面,這就是你幫我的最大一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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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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