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呼呼呼——”濃重的喘息聲在黑暗街巷中響起。
怦怦怦——心臟急速失速跳動,來自內心的恐懼轉化成心跳聲穿透耳膜,讓她無以復加地驚慌失措,拼了命地拔腿往前奔跑。
逃!我要逃!
浮現於腦間的意念是那樣的清晰明確,但無論她如何加快腳下奔跑的速度身後那抹黑影始終如影隨形。
那黑影像道會吞噬一切的巨大怪物,不斷地逼迫、壓驚着她,令她只想不顧一切地往前逃,她清楚知道那份恐懼是那道黑影帶予她的,無論她怎麼做就是無法甩開黑影。
“不要……”懦弱的呼叫自口間冒出,層層的黑暗惶瀰漫整片心扉,“不要追我……不要——救救我……有誰來救救我……”
腳下一個遲疑,身後的黑影趁機朝她撲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迅雷不及掩耳得讓她失去了條理思緒,盤占胸臆及腦海間的是漫無止盡的黑暗恐懼——
轟隆!雷聲乍響。
“啊——”驚魂尖叫不受控制地自她喉間滑出,伴隨着響雷殞落,夏韶光也隨之醒過來。
映入眼廉的是一片陰暗暮色,回蕩於耳邊的是濃重的喘息聲,夏韶光呆望着天花板好一會兒,這才從恍然的惡夢中醒悟。
“原來……”她抬手抹去額上冒出的滴滴冷汗,“那只是一個夢……”
轟隆!另一記響雷劃破天際,不住地轟隆隆作響。
夏韶光了無睡意的坐起身,目光獃滯地掃向床頭邊的鬧鐘,“正點!”
她伸手按壓了下隱隱刺痛的太陽穴,“反正也睡不着了,乾脆去泡杯咖啡醒醒神好了。”
移動雙腳下床、踏上地面,她級着拖鞋,摸索着牆上的開關,一路到廚房去。
“唉——當初沒想到會有回台灣居住的機會,便毅然決然的把老家賣掉,現在自食惡果的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只能暫且來窩姊夫的么寓。”她幽幽嘆了口氣,“希望到時他們小倆口渡完蜜月回國后,不會想把我這個不速之客給轟出去,到時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突地,她停下腳步,目光往前掃去,“廚房好像是在……前面。”確定了方向後,她舉步往廚房踏去,隱約問,淙淙流水的聲音傳入耳,令她有些疑惑往浴室向探望過去。
“清晨五點,整間公寓只有我一個人……”她晃了晃腦,太陽穴的刺痛仍在,“該不會是頭痛讓我產生幻聽了?糟糕,不弄杯咖啡醒神的話,早上十點怎麼跟格敦授商談?”
開啟了廚房小燈,夏韶光在廚櫃間忙碌着,她拿出了咖啡豆將之後碎,以最簡便的方式用熱開水沖泡,不一會兒,咖啡香氣四溢。
捧着溫熱的馬克杯,嗅聞着滿溢的咖啡香味,她感覺到心情一片平靜,沒有恐懼纏身、沒有黑暗侵襲,一切都顯得那樣溫馨美好,醜惡之事彷彿都不存在這世間……
她勾起唇,露出了一抹釋懷的淺淺輕笑,捧着馬克杯欲要就口,身側卻傳來了極為輕細的腳步聲,挑起了她的警戒防線。
“誰?”輕喝聲揚起的同時,她猛地旋身,使出了漂亮筆直的迴旋賜。
“哎唷!”以雙手阻擋這突來攻擊的成律胤哀叫了一聲,“這就是你歡迎客人的方式嗎?”
成律胤甩甩吃痛的雙手,沒料到會再一次遭受她的迴旋踢攻擊,真是冤啊!
“你……”夏韶光縮回腳,看着成律胤的面容一陣呀然,沒想到會在清晨五點的姊夫家中,見到這個粗線條的男人,忍不住失聲質詢:“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他側首反問,目光一膘,瞧見了正在冒着熱氣的咖啡。
真是奇了,他跟阿揚是上下樓的鄰居,平日往來也很繁複,阿揚的家就等於他第二個家,他出現在阿揚的家中有什麼不對?
“你……”語音突地消失在唇間,夏韶光勝大雙眸,眼瞳染上了不可思議的光采,“你……你為什麼只圍着一條浴巾出現在這裏?!”
天啊!她還以為自己的眼睛發生問題,所以才會瞧見一個幾乎全裸的男人站在廚房中央、立在她的眼前,但是她清楚明白眼前一切不是幻夢。
“因為我的熱水器發生了問題,所以下樓來跟阿揚借浴室。”他簡單明了的說明,不以為意地朝她走去,掃了眼置於流理台上的熱咖啡,“夏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順便泡杯咖啡給我嗎?”
好……好個厚臉皮的男人?
夏韶光無言的瞪他一眼,“成先生,請你搞清楚!現在這間公寓的居住人是我,所以請尊重我好嗎?對了,你怎麼會有姊夫公寓的鑰匙?”
“我沒說嗎?這整棟公寓是我、阿揚及觀之三人所居,我們三人手上都有彼此的公寓備份鑰匙……”成律胤睨了她一眼,“我才覺得奇怪,阿揚他們小倆口渡蜜月去了,怎麼還會有人在呢?原來是你啊!”
“你有什麼意見?”她雙臂交叉疊放於胸前,嘴角抿起,語氣不善的質問。
“沒有。”他摸摸頭,充分感受到夏韶光對他的不歡迎,“夏小姐,我不能喝杯咖啡嗎?”
夏韶光賞他一記白眼,“成先生,這裏不是你的公寓,而我不是你的傭人!”
成律胤后腰倚着流理台,斜眼瞟向繃著一張臉輕爆熱咖啡的夏韶光,“夏小姐,有件事我想要請問你……我是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她的唇畔揚起,掀出漫天的譏諷,“真慶幸你還感覺得出來我正在不高興。”
“為什麼你字字句句都帶刺呢?”成律嵐蹩起眉心,心有所感的說道:“我發現你似乎只對我不友善,讓我不禁想要問問你,我究竟是哪裏惹到你了?”
“哈!”她沒好氣的輕嗤一聲,“我想以成先生的聰明才智,應該知道你因何故惹我不快吧?”
想了一下后,成律胤輕聲吐出內心猜測,“因為我央求你順道泡杯咖啡給我?”
夏韶光臉色僵了一下,沒好氣地伸手攏了攏有些蓬卷的短髮,強力壓抑着自心底一路延燒上心頭的惱火。
眼角餘光往他光溜溜的胸膛瞧去,一抹臊紅在頰邊浮動、發熱,驚得她連忙收回眼,目不斜視地凝視手中的馬克杯,含怒低聲的說道:“成先生,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沒有神經!”
哪有人……僅圍着一條浴巾,站在廚房中恍若無事般的與她談天說地,難道他不會看場合、衡量一下已身的狀況嗎?
“沒神經?”成律胤不悅地揚起唇,“夏小姐,不是每個人都有寬大的肚量包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諷刺,我倒要問問你,我是哪裏沒神經了?”
“你這個真的是……”水眸溜上他一派無辜的面容,餘光不經意掃向他古銅色的胸膛,僨起的胸股展露出與她迥異的男子雄風,仔細一看,還有殘餘的水珠自他的胸肌間緩緩淌下……
不顧雙頰的嫣紅髮燙,夏韶光慌措的收回眼,然而僅僅一瞥,反將他光裸半身的景象清晰的倒映在腦海間,惹得她不知該將目光擺放於何處。
天啊!她怎麼會被一個沒神經的男人給逼到這種窘困的地步?
她是個外科醫生,早就措透了男人、女人的身體構造,光裸身體的病人也不是沒見過,但為何……她就是無法正視成律胤的半裸體?
“我又怎麼了?”見她飛快地調移視線,成律胤完全摸不着頭緒的追問,“夏小姐,因你的朧光的妹妹,我也希望可以跟你好好相處,而且你現在又住進了阿揚的公寓……對了,你怎麼會住進阿揚的公寓?你不用回美國嗎?‘
他記得朧光說過她的妹妹是個外科實習生,等實習一結束后就可以正式被子醫院聘請,說不定這輩子將會定居美國,他也一直以為在婚禮結束后,不會再與她相見,沒想到……
“我待在台灣一陣子不可以嗎?”她的臉色沉肅,低垂的目光帶着些許懊惱。
“可以,隨你要待多久都可以。”唉!若是不與她的關係打好,只怕以後兩人見面都是針鋒相對,“夏小姐,我是很誠心地想與你交個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每每見到我都沒好臉色。”
“夠了!”手掌輕拍了下流理台,她受夠了成律民的粗線條,“成先生,難道你不認為……以你現在的情況,跟我談論一些打好關係的問題很不合宜嗎?”
“哪裏不合宜?”發現問題就要立即解決,他可是今日事今日畢的好典範。
夏韶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理智正逐漸分崩離析,“成先生,你認為……光着上半身、圍着浴巾跟我談論是件合宜之事嗎?”
“難道我得要上樓穿上西裝、打上領帶才能與你談話嗎?”她的堅持觀點也未免有點莫名其妙。
“你!”他的回答令她為之氣結。
再一次,她絕對相信成律胤有讓她捉狂的本事!
“我說錯了嗎?一開始,我就說明我是來借浴室的,所以理所當然……”
“你去給我穿上衣服!”她忍無可忍的下達逐客令。
成律胤有些為難的攢起眉,“在自個兒家中,有必要這麼拘謹嗎?”
“成先生!”夏韶光不滿地拍了流理台一掌,“請你搞清楚,這裏不是你的家!你枉顧人權,逕自闖入公寓已經不對了,竟還敢跟我爭論?我看……我跟你很難相處愉快,我不想再見到你!”
帥氣的撂下警語后,她跨着大步越過他身邊,不意卻嗅聞到自他身上飄散過來的陣陣氣味,不由得讓她心上一盪、腳下一軟,身子往旁邊傾倒——
“夏小姐。”成律胤立即伸出救援之手,及時扶住了她傾斜的身子,“你沒事吧?”
肢體上的乍然接觸,讓夏韶光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大掌溫度正一點一滴地沁人手臂肌膚,他的呼忌、他的氣味、他的呼喚聲就近在耳邊,無端勾動一顆平靜無波的心,一股沒來由的緊張及憾動發自內心深處,強烈地懾住了她。
恍然間,她竟感到呼吸困難,唯一可以清楚辨識的是源自他身上的氣味,而他未乾的發淌下了水珠,一滴又一滴的落於她的頰邊及頸邊。
“我沒事……”一個側首抬頭,赫然發現他的臉孔近在眼前,而她的唇輕輕地掃過他的煩,使她嘗到了殘存於他頰邊的水珠味潭……既澀且咸。
轟的一聲,她的腦子突地變得無法思考,他光裸的胸肌、筆直修長的雙腿、發稍間淌下的水珠、盈着關懷的黑眸取代了一切條理思緒,奪走了她的分析能力。
成律胤微微一愣,剛才刷過頰的柔軟物品好似是……她的唇。
妄時間,心口有些發熱,一縷不知名的情潮仿若自頓邊沁人心房。沉入了內心深處,掀起了莫名的激昂情感。
心,仍持級地怦動——
“我……”她張口,不知要說些什麼。
“嗯?”未聽清楚她的喚聲,成律機更為傾近地欲要聽個清楚。
灼灼的男人氣息在瞬間將她整個人團團籠罩住,失去思考能力的腦子倏地復活,無法抑制的緊張躁動在四肢百骸間蔓延,使她下意識地脫口尖叫。
“啊——放開我!”她反應激動一把甩開他的手,雙手胡亂地揮動,只想自他的勢力範圍中尋得一個解脫出口。
“喂,你幹什麼?”來不及反應過來,他的頰邊便遭到她的激烈反抗,兩道細痕立即浮現。
下一刻,他上前欲要阻止她的激昂舉動,腰間的浴巾反遭一股強大力量拉扯——
“夏韶光,你冷靜一點!”他忍無可忍地大喝一聲。
一臉茫然的夏韶光這才緩緩平靜下來,頰間的熱度在他憤然的注視下漸漸消褪,受到驚嚇的眼定擬於他刻畫得有稜有角的面容。
他有一道英氣勃發的濃眉、一雙盛着不解及憤意的眸子,順着他昂挺的鼻樑而下是一雙隱含着不悅的薄唇……
人家說男人薄唇意味着他薄情的性格,可是成律胤……她竟無法將他與薄情聯想在一起,他就像俊挺、端正的容貌一樣,充滿了正義感及熱血……
天!她在想什麼用?
急忙放起遠遠的思緒,一個深呼吸,穩定了紊亂的心緒,一個回神便感覺到掌間的柔軟物品,視線悄悄轉移——
浴巾?!
她皺起眉,正疑惑為何手中會有一條浴巾時,成律胤已經開口表明。
“夏小姐,請把浴巾還給我。”
“啊?”她渾噩的對上他略為狼狽的眼,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掃,“啊!”
高昂的尖叫聲隨即充斥在廚房中,成律胤以指塞住雙耳,無奈地勾唇,逸出嘲弄的喃語:“我想……應該尖叫的人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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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的倒霉透頂!”成律胤怒罵一聲,手上的文件也隨之摔落桌面。
“成律師,來來來,消消火。”安娜貼心地奉上一杯青草茶。
“為什麼又發火了?”解觀之捧着蛋糕盤踱步走來,神情悠哉閑適,“不過,事務所一天沒聽到你的咒罵聲,我想大家都很不習慣。”
“不習慣個屁!”他怒斥一聲,端起青草茶咕喀咕略的一飲而盡。
“走了個冷凍庫,你這個火藥庫依舊健在,今天罵人的聲音依然洪亮啊!又是誰惹你生氣了?還是又有什麼案件惹你不快了?”對於好友好捉摸的性子,解觀之立即分劃出兩個方向推想。
成律胤將近日來處理的案件檔案一本本排放在桌面,俊容寫滿了火氣,“你看看!光是這個月,我就接到不下五樁的醫療糾紛,咱們社會是出了什麼問題?”
“五件?真是可觀啊!”解觀之含着湯匙,掃描了下排放在桌面上的檔案,“可是我記得醫療法的草案修正過,要經過調解方能訴訟。怎麼?這些都是調解不成的醫療糾紛嗎?”
“沒錯,這些都是調解不成鬧上法院的訴訟案件,但是……”成律胤深吸口氣,才能勉強抑制住滿腔的光火,“真是混蛋加三級!”
安娜傻眼,小聲的問:“成律師,我是不是該給你幾顆費肝丸降火氣?你再這樣暴躁下去可不行幄!”
“安娜,別管阿胤了,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這種火爆脾氣,哪天要是阿胤變得斯文有禮,我還會懷疑他是不是鬼附身了。”舔了舔湯匙,解觀之意猶未盡的咽了咽口水,“安娜,冰箱裏還有沒有鮮奶油蛋糕啊?”
“解律師,你今天已經吃了五個鮮奶油蛋糕,不能再吃了。”安娜巧笑情兮,輕聲交代,“還有,你留下來加班是為了處理案件,不是為了吃鮮奶油蛋。現在,請你好好處理堆積在桌上的那些公文吧!”
“意思就是……不能吃唆?然後還要工作—…·”解觀之像個失去歡樂的孩子般,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鬱之色。
見狀,成律胤受不了的低咒一聲,“觀之,你到底還算不算個男人?你每天都吃那些甜膩的蛋糕,不覺得惡啊?”
解觀之含着湯匙,兩眼閃動着冀望及渴求,一臉哀怨的瞅着他,“阿胤……上回你在機場買回來的蛋糕……”
“你別想再指使我跑一趟!”成律胤連忙截斷他的話,“更何況,我勇在沒空!光是這幾樁醫療糾紛案就快氣死我了!”
“成律師,據我所知,這幾樁訴訟案的苦主都有志一同的控告‘和仁醫院’的主治醫師。既是如此,在訴訟程序上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這些檔案資料都是經她手中整理過的,因此安娜對這幾樁醫療案件皆有印象。
“問題可大了?”成律胤氣惱的將檔案夾—一收起,滿是苦惱的陰鬱神色,“這些苦主在上法院的前一天——唉!剛剛我還接到最後一位普主的電話——言明不告了。”
“什麼?”解觀之吃驚的鬆口,“不告了?全部嗎?”
“對!”成律胤偏頭嘆了口氣,“全都在上法院前夕來電知會我,挑明說不告了!”
“這……”解觀之握着湯匙,深逐的眸子透出一抹睿智光點,“阿胤,你這五樁醫療訴訟有古怪。”
“事情演變至此,我還不知道有古怪的話,也甭當律師了!”
“阿夙,你想會不會是醫院私下跟家屬們和解用?這種招式是院方慣用的技倆,或者……是那位受到家屬控告的主治醫師私下採取了行動?”解觀之頭頭是道的剖析。
“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成律胤抽出其中一份檔案夾,將之翻開淚光鎖住了被控人的姓名,“趙崇禮,短短五年內,在他手中因病過世或在手術台上過世的病人就超過了十五位……”
“十五位?!”安娜發出驚叫,“這個主治醫生是終結人命的地獄使者嗎?”
成律胤掀唇露出一抹諷笑,“誰知道?總之病人家屬覺得其中有鬼,所以才向院方提出告訴,後來因為醫療法草案的通過,因此院方跟家屬們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調解,直到調解破裂……”
“既然是調解破裂,那麼……”解觀之拿起檔案認真審看,“與家屬們進行私下和解的人就是當事人了。”
“唉!”成律胤輕嘆一聲,“就算趙崇禮與家屬們達成私解協議,我也無可奈何啊!看來明天得要麻煩安娜幫我跑趟法院,請求休庭了。”
“好,沒問題。”安娜飛快地在記事本添了一筆后,餘光瞧見一直擱放在桌面的另一份文件,“對了,成律師,這份文件煩請你代辦。”
“這是什麼?”成律胤翻了翻文件,“委任同意書?這是要給誰的?”
“這是要交給韶光小姐的,隴光小姐在出國前夕交代我要將這份同意書交由你們兩位辦理……”
“為什麼交給我辦?就因為我明天休庭的關係?”他皺了下屆,大喊吃不消,“安娜,饒了我吧!除了這些醫療訴訟案外,我還有幾樁民事訴訟的官司要打,不如就由觀之……”
“我很忙!未來的一個星期內,我天天都要抱着刑事訴訟案件跑法院。”一見苗頭不對,解觀之連忙接口推卸。
“解觀之,你是不是朋友啊?”凈把麻煩事往他身上推,真是無可救藥的爛人一個!
“阿胤,就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才幫你製造機會啊!”解觀之一臉無辜的徐緩說明,“聽說你跟韶光不太對盤,我想你們是因為缺少相處的關係……”
“靠!這是哪門子的謬論?不對盤就是不對盤,何必還要多加相處?難道你沒看到那天早上我是臉上帶着傷上班的嗎?”打從那日早晨的爭執后,他是能避她多遠就避多遠,以免是一場唇槍舌劍的場面。
“阿胤,此言差矣。我想你跟韶光之間可能有些誤會,只要把話講開就沒事了,況且,韶光的性格雖然冷淡了點,但不是個無理取鬧的蠻人。”
“是啊!在你們面前,她就是一個明理人,在我面前則不……”至今他仍是不解為何韶光一見到他就是滿臉不悅之色?他到底是哪裏惹到她啦?
想起她咄咄逼人的潑婦樣,指尖不自覺地撫上臉頰,遭到她指甲划傷的傷口早已痊癒了,但是心口……仿若失去了某塊物品,空虛得教他心煩。
“成律師,其實也不難嘛!你只要請韶光小姐在同意人上面簽名蓋章就OK了。”
“會有這麼容易嗎?”一想起夏韶光那不屑的眸光,他的心竟在瞬間感到隱隱不快起來。
“當然、當然。”安娜滿面笑容的保證。
“對用、對啊!”解觀之點頭附和。
“好吧!”反正這兩個人都賴定他了,他不人地獄,誰人地獄?
當他將文件收入公事包時,眼前恍若問過夏韶光那雙帶着嗤笑及嘲諷的眸子,不知為何,他的心情沒來由地更加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