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暑假回來第一天,家裏就唱空城計。
冰冰抱着狗骨頭抱枕,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簡直快無聊死了。
「真是的,爸、媽要出門也不留張紙條……」她邊看電視邊咕噥,一點也不想想她根本沒打電話通知家人今天會回家。
才說著,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手一伸,立刻接聽。
「喂?」
「嗨,老婆。」
她一愣,隨即咬着牙裝出兇惡語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衝到你家揍扁你?」
「唉……」
冰冰全身神經繃緊,這傢伙一嘆氣,准又是要說出什麼讓她吐血的鬼話了。
「『為夫』感冒剛好,身體還有點虛弱,『娘子』你要是不介意守寡,想打就來吧,誰教我就是這麼疼你呢?就算你想玩SM我也只有捨命奉陪了。」
「玩你個大頭鬼啦!」
她「卡喳」一聲掛斷電話,暑假頭一天就接到他電話,真是不吉利!
打從知道「婚約」到現在已經過了八天,這期間她躲電話、躲手機,就是不想跟鈞天正面交鋒,沒想到回家第一天還是被他活逮,而且聽他那語氣,肯定已經知道她跟老媽「逼供」的事了。
「為什麼我小時候會做出那麼白目的獃事啊!」
她雙手捧著腦袋哀號,這件事萬一傳到所有親朋好友耳中,那她還有臉見人嗎?
最丟臉的是,老媽和老爸那兩個老古板還不是普通認真,竟然跟乾媽拿了鈞天的八字和她的去合,算命師說大吉,他們倆還真的笑得合不攏嘴,在電話中直說這是天賜良緣!還說「這樣的女兒」能嫁給「這樣的女婿」,豈止是祖上積德才有的福報。
「什麼叫作『這樣的女兒』?我到底是不是爸、媽親生的啊?」
她一邊氣爸媽看扁她,一邊怎麼想都想不通鈞天腦袋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雙方父母已經兩頭熱了,他還不說半句話,難道他不怕真得娶她嗎?
雖然很不甘願,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無論才貌、家世都無可挑剔的男人,她可不信他會心甘情願為了小時候的一場鬧劇就真要她「負責」。而且只要他想,就算娶個像黃若瀅那樣能歌善舞又超「卡哇伊」的小天後也可以手到擒來,娶她太不划算了吧?
話再說回來,如果真嫁給他,那她不是賺到了?
「冷冰冰,你熱到腦筋秀逗了是不是?怎麼可以有這麼貪小便宜的念頭呢?小心被那傢伙踩死在腳下一輩子!」
她雙手握拳敲敲自己腦袋,就在此時,電話又響了起來,而且好像在跟她比耐心一樣,響了三分鐘,她不接,對方也不掛,存心吵死她。
「喂?」
「喂,來我家吧!」
「不要!」
如她所料,果然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韓鈞天。
「喔,說得也是,你爸媽正和我爸媽在討論我們倆的婚期,你不好意思來我也是能理解——」
冰冰「匡」地一聲掛上話筒,抓起安全帽和機車鑰匙就衝出門了。
*******
順著中港路一路狂飆,再右轉進大肚山上新興的別墅區里,冰冰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就抵達韓家佔地寬廣的雙並花園別墅。
乾媽打了一副鑰匙給她,所以她沒按門鈴,自己開門而入,才發現韓家好像正在舉辦派對,花園裏鋪了白餐巾的長桌上有雞尾酒、餐點,和已經切來分食的三層大蛋糕。
「誰生日呀?」
「我堂妹小芬。」
背後突然冒出的回答害冰冰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人還震了一下。
「你想嚇死我啊!」
她回頭一拳往鈞天肩窩捶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是你自己膽子太小吧?」
他笑揉着自己肩窩,她這一拳還滿用力的呢。
「怎麼,光聽我的聲音還不過癮嗎?」他看了一眼腕錶,唇畔浮着調侃笑容。「你時速八十以上趕過來的吧?嘖嘖,沒想到你那麼想見我呀!」
「韓鈞天,你皮在癢是不是?」
他一笑,彎身湊近她耳邊:
「沒錯,我屁股是有點癢,要幫我抓嗎?」
「你——」
冰冰右拳才揮到一半就被他抓住,還被他反縛到背後。
「放手!」她氣急敗壞又不敢大嚷,怕引來所有人。「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乾媽、乾爹說你欺負我。」「我看起來像在欺負你嗎?」
他放了她的手,卻由後將她緊緊環抱,還親昵地將下巴抵在她肩上,臉貼着她的臉。
「我不過是抱抱我的未婚妻,不違法吧?」
冰冰倒抽了一口氣,這傢伙真懂得怎麼讓她慌張失措!他這麼誘惑她是想害她死於心臟麻痹嗎?
「放手啦!你再抱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了喔!我說真的!」
如鐵箝一般強硬的男人臂膀真的松放了她,冰冰有些詫異,難道他真的很在乎她會不理他嗎?
她狐疑地轉身,一抬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比星子還閃亮動人的明眸,如一塊磁石瞬間吸引住她目光,也讓她胸口沒來由地驀然發燙。
真是不對勁,怎麼最近她老是這麼容易臉紅心跳?對著別的男生也就算了,對著這個死對頭也會起反應,會不會是中邪啦?
「我爸、我媽呢?」她別過臉不看他,假裝鎮定。
「不知道。」他笑露一口白牙。「可能和我爸、媽在哪裏談話,也可能先走了。我剛剛開車替我堂妹從中港路口載個同學進來,不曉得有沒有和乾爹他們錯開。」
她環顧周遭,沒見到爸、媽身影,走進大廳,韓家僱用的菲佣更是一問三不知。
「算了,」她皺皺眉,瞄他一眼。「到你房裏,我有事跟你談。」
沒錯,爸、媽樂得把她嫁到韓家來個「親上加親」,乾爹和乾媽又一向疼她,大概也不把她「高攀」當一回事,雙方家長肯定不會反對,她反對又沒人理,就只有要他快點表態,別再讓這出鬧劇繼續下去了。
「要上床——談嗎?」
冰冰賞他一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啊,我先去廚房拿把菜刀,隨你要在哪裏談都行。」
「冰冰,你是不是想歪了?」他眨眨眼,一臉無辜。「我的意思是提醒你,我房裏沒擺椅子,如果要談很久就只好委屈你坐一下我的床,這樣你就要狠心『謀殺親夫』啊?」
「你——」
她才剛要捉狂,就瞧見花園裏投向大廳的幾雙好奇眼光,只好硬忍下來。
「上樓啦!」
懶得跟他羅嗦,冰冰自行上樓,一路直闖他房間,開了門,一屁股蹬坐在他床上。
「請進,請坐,就當是你自己房間吧!」
冰冰裝作聽不懂他的揶揄,免得一回嘴他又說出更毒的話氣得她口吐白沫昏倒在他房間。
「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她雙手往大腿上一拍,決定直接挑明。「我知道你不可能把那種兒戲的婚約當真,更不可能娶我,但是就因為你態度曖昧,害得我們雙方家長竟然真的認真討論這種笑死人的婚約,所以,你快點去跟乾爹和乾媽說,你絕對不可能娶我,就這樣。」
「不要,就這樣。」
她傻了,這傢伙也未免回答得太乾脆了吧!
「為什麼不要?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怎麼可以對這麼善良的你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呢?」
「殘忍?不、不,一點都不殘忍,你說不娶我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真的。」
他在她身旁坐下,大手搭上她的肩,緊摟了她一下,幽幽地嘆了一聲。
「其實你小時候是故意『非禮』我,因為你從小就愛慕着我,巴不得長大能做我的新娘吧?你苦戀了我那麼久,真是辛苦你了,你不必逼自己說反話,從你叫乾媽來提醒我婚約的事,我就深深明白你有多想要嫁給我了。」
好像同時有一百個人在她頭頂上敲鐵釘,冰冰聽了不止想吐血,連膽汁恐怕都快惡出來了!
「你有妄想症啊?我才沒——」
鈞天突然伸指點住她雙唇,害她一下子愣住,想說的話又溜回肚裏。
「我知道,你好強又愛面子,要你承認你暗戀我十多年,你實在拉不下臉,我明白,隨你怎麼說,就算你要說是我愛你也無所謂,我真的懂。」
冰冰飛紅雙頰,氣呼呼地拉下他的手。
「韓鈞天,你給我正經一點!」
「我一直很正經啊。」
她白眼一翻:「是喔,你小心我一氣之下真的非嫁你不可,看你怎麼收拾!」
他翩然淺笑,伸指卷玩着她的長發。
「你真的非嫁我不可,我當然是非娶你不可啊,我怎麼忍心見你為情所苦呢?」
冰冰打死都料不到他會這麼說。
他是認真的嗎?只要她想嫁,他就願意娶?他腦袋沒燒壞吧?
「你發誓!」她伸指戳着他胸口催他。「我要嫁你,你就娶我?你再玩嘛,有膽你就發毒誓!」
鈞天聳聳肩,真舉起右手立誓。
「我,韓鈞天對天發誓,只要冷冰冰願意嫁我,我就願意娶她,反悔就被雷劈、被火燒,還被『拖拉庫』輾成肉餅。」
冰冰張口結舌,聽得一愣、一愣,這小子發的誓還真毒,難不成他說真的啊?
「喂,你好像嚇呆了。」
他好笑地戳戳她赤紅的嫩頰,冰冰特別容易臉紅,而他也最愛看她倔強的小臉佈滿羞紅的可愛模樣。
「切!我才沒有哩!」
她輕咳一聲,別過小臉,死不承認自己還真的有點被他感動到。
「反……反正我才不要因為小時候摸了你一下就嫁你,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不是『摸』,是『握』,還被你『拉』著走呢!」
「韓鈞天!」
她氣瞪他一眼,幹嘛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她已經知道自己夠丟人的了!
說成這樣,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沒好氣地瞅着他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跟我『解除婚約』?」
他搖搖頭,伸指輕點她泛紅的鼻尖。
「我想過了,娶個呆呆笨笨的老婆,沒事捉弄一下,逗着你玩也不錯,而且還能兼做『善事』,免得乾媽一直擔心生了個『恰查某』一輩子沒人要,你一定也很感激我吧?」
「是啊,我感激得想揍人!」
冰冰一伸手就掐住他脖子,鈞天才扳開,她又花拳繡腿齊飛。
「喂,你是女的嗎?」
鈞天一不小心就被她推倒在床上,當馬騎壓在他腰上不放。
「不是!看我的十字固定技——啊!」
冰冰正得意地要拿自己從電視上學到的摔角技巧對付他,卻自己一個不小心從他身上滑到床邊,再一路滑下床,「碰」地一聲狠狠跌躺在柚木地板上。
「哈……」
迭聲的爽朗大笑響徹房內,鈞天怕傷到她而一直沒還手,沒想到她卻自己把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原本還有些擔心的他瞧見冰冰揉着屁股毫髮無傷地坐起,心情一放鬆,也忍不住因為她的凸槌而大笑不止。
冰冰一張臉變成了蘋果紅,糗得真想「殺人滅口」。
「有什麼好笑的,不準笑啦!」
她跳上床,硬要捂住他那雙迷人卻可惡的嘴唇,卻反被他在掌心狠狠吻了一記,她又羞、又氣的要握拳捶人,兩個人便在床上滾成了一團……
「臭麻,你不要咬我脖子,我告你非禮喔!」
「紅豆妹,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撕爛了,是你想非禮我吧?」
「我才沒那麼不挑哩!」
「明明就『哈』我很久了……」
「韓——」
「怎麼了?」
房門突然被打開,床上的兩人嚇了一跳,門外的如樂和如音也傻眼。
在床上「激戰」中的冰冰和鈞天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而且還正好是他全身壓制她四肢的姿勢,不明就理的人怎麼看一定都會認為氣喘吁吁的他們倆正在「辦事」。
當然,他們兩人的老媽也是這麼認為。
「天哪……」
如樂一時心臟受不了刺激,差點昏倒,還好如音快一步扶好她。
「媽——」
「冰冰,你別動!」
如音笑嘻嘻地制止想下床的冰冰,曖昧地勾了呆住的兒子一眼。
「沒關係,乾媽很開明的,反正你們兩個遲早要結婚,做什麼都OK啦,能夠早點讓我抱孫更好!繼續、繼續,我們不打擾了!」
冰冰的媽可沒那麼開放,「如音,他們兩個還沒結婚,怎麼可以——」
「安啦、安啦,除非冰冰不嫁他,否則鈞天這輩子是娶定她了……」
如音邊說邊把如樂拖走,還順便把門帶上。
「不是這樣啦!媽——唔!」
冰冰從呆愕中一回神便想為自己辯解,她撐着想起身,鈞天原本盯着剛合上的房門,一轉頭,兩個人面對面、唇對唇,結結實實親了個正著。
她一驚,整個人攤軟無力地躺回床,她聽得見自己超大聲的心跳,更意外發現鈞天俊顏上竟然難得地染上幾抹紅。
「我……我是不小心的!」她先聲明。
「是嗎?」他扣住她十指,俯身逼近她。「其實你是在向我示愛吧?」
「示——示你個頭啦!放開我!」
又羞、又窘的她拿出吃奶的力氣想掙離他身下,鈞天怕她弄傷自己而放開她,冰冰立刻翻身下床,像支箭直射出門,連一秒都不敢耽擱。
「這傻瓜,差點就害我把持不住了……」
鈞天伸展四肢躺在床上,要不是冰冰太緊張,一定能發覺他不斷上升的體溫、猛烈的心跳,和他早泄漏心意的熾熱目光。
但冰冰根本沒發現,她像背後有鬼追一樣,也不管她爸、媽還在韓家,騎了摩托車一路直奔回家,開了冰箱便拿出冰開水,猛灌了好幾口才終於稍稍降下自己一直飆高的體溫。
「臭麻!」
她攤坐在沙發上,腦袋裏一團亂,她明明還沒談過戀愛,卻已經有了個未婚夫,還糊裏糊塗、誤打誤撞,跟他吻了一次又一次,連她都快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了。
但最讓她不解的是,鈞天那個絕頂聰明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就在她不小心親到他的那一瞬間,一向臉皮厚比城牆的他是不是臉紅啦?難不成他對她有感覺?!
「呵,那怎麼可能嘛!」她乾笑一聲,覺得自己瘋了才會那麼想。「對了,他肯定又是在戲弄我,看死我絕對不會答應嫁他,所以他才一點也不在乎被逼婚,安心地在一旁看我急得跳腳,真是可惡,一定要報仇!」
但是……她該怎麼從精明無比的他身上討回一口氣呢?
她手捧著雙腮努力地想,這下可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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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台灣,鈞天便被父親安排接下緯達集團亞太區副總裁的位置。
由於他已經為公司立下併購美國大企業的大功,縱使年紀輕,卻沒人敢小覷他;而且從小就做好接班準備的他和一般空降部隊不同,對公司大小事瞭若指掌,一上班便進入狀況,不需任何人提點,一場幹部會議開下來,再沒人敢質疑這小老闆的能力了。
當然,公司也派了最能幹的美女秘書給他,但這個全公司女同事最羨慕,能和俊逸非凡的多金少東朝夕相處的「鳳凰位」,她卻只坐了兩個禮拜不到就遇上車禍撞斷腿,請了兩個月的假住院。
鈞天決定不換人,對外聘請兩個月的契約秘書,而且親自面試,但是經過筆試淘汰後僅剩的三名競爭者名單,卻讓他看了哭笑不得。
在其中一位的履歷表上,集團總裁親批「就是她」,總裁夫人附註「你敢不選她就給我試試看」,落款還畫了把刀,這簡直就是恐嚇外加黑箱作業嘛!
「這哪裏叫黑箱作業,這是乾爹和乾媽眼光好,怕你這沒眼光的小孩子會選錯人,好心給你個『建議』而已,懂嗎?」
在鈞天佔地近二十坪的辦公室里,正在舉行唯一的一場「面試」。
應徵者——冷冰冰,正光着腳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三人座的米白牛皮沙發上,看着自己被「批閱」過的自傳,很有自信地回答「主考官」關於「眼光」的問題。
鈞天右眉尾抖動了幾下,不是在氣她的囂張,而是努力憋著笑,畢竟這麼滑稽的面談也只有她冷大小姐做得出來。
「老實說吧,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鈞天也學她脫了鞋,雙腳高高地擱在石几上,雙手環抱胸前,好整以暇地躺靠在寬大的單人沙發上,帶著幾分趣味審視着她。
「我沒有打什麼鬼主意呀!」她睜着眼說瞎話。「我在找暑假打工,你們缺人我就來應徵,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她在心裏賊笑兮兮,她其實是想趁這天賜良機,跑來公司找機會報點小怨、小仇,整整他的。
「嗯,這的確很有說服力。」他挺認同地頻點頭。「肥水不落外人田,你畢竟是我的『內人』,不把工作給你太說不過去了。」
「誰是你的『內人』啊?!」
冰冰像被雷打到,立刻彈坐起來,耳朵都紅了。
他掀唇一笑:「不是你說的嗎?不能落『外人』田,只能落『內人』田,不然就是我沒眼光。」
「我——」
冰冰張了嘴卻不曉得該怎麼反駁,都怪她說話不經大腦,又被他逮住語病了!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口頭上占我便宜,我也不會少塊肉。」真是說得太好了!「一句話,你到底敢不敢錄用我?」
「當然敢。」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坐在石几上,揚著一臉笑,雙手一伸便捧住她臉蛋。
「何況你那麼想跟我朝夕相處,我怎麼捨得讓你失望呢?」
「呵、呵。」她拔開他的手,乾笑兩聲。「少惡了!」
「你覺得噁心嗎?」他彎下身,直視着她。「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天我們親一下你就懷孕了吧?」
「你當我才三歲呀?!」
冰冰又羞、又氣,這小子每次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害羞的模樣還真是可愛,讓我愈看愈着迷,真想早點把你娶回家。」
「鬼才信你!」她皺皺鼻。「你乾脆說你愛我好了。」
他抿唇一笑。「我愛你。」
「真的啊?」她當然不信,半開玩笑的跟他哈啦:「是不是愛我愛到刻骨銘心、永志不渝,為我去死都願意?」
「嗯。」
他手肘拄著大腿,斜托腮,微偏著頭凝視她,臉上輕浮的笑意隱去,目光沉穩而專註。
冰冰乾咽了一口氣,身子不自覺地往後縮,明明知道他百分之兩百又在逗她玩,但她的胸口還是狂跳個不停!
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這麼一個大帥哥跟她開這種刺激的玩笑實在太不「人道」了!
「你……你以為你假正經我就會被你騙到嗎?」她手往東面的帷幕窗一指:「你要是真的會愛上我,大晴天也會響大雷——」
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他們倆全一愣,冰冰首先衝到窗邊,正好看見天空劃下一道銀蛇般的閃電,緊接着又是「轟——」地一聲,嚇得她往後一退,卻有一雙手臂由後往前將她抱入一個寬闊胸懷。
「看來……我真的會愛上你喔!」鈞天在她耳畔低語。「除非你覺得我有操控雷電的超能力,否則就真是天意如此嘍!」
真的是天意嗎?
冰冰望着朗朗晴空卻在她的一句玩笑話後雷雨交加,真的不曉得該如何自圓其說才不會自打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