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人生真的很奇妙。

幾天前,他還在為沒有小籠包女孩的消息而哀傷,數天後,他竟能與她同處一車,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短短三天,他的心情像在坐雲霄飛車,忽上忽下、忽喜忽憂。

一下子因有她的消息而開心,一下子又為了被她誤會成色狼而沮喪,甚至昨天他才因為她完全忘了他,對他怒目相視而生不如死,今天卻因她的主動幫忙而快樂得像身處在雲

端。

過去十年來,他的情緒從沒像這三天這樣,起伏得如此劇烈。‘“我臉上有什麼嗎?”自從上車后,他就一臉獃滯的直盯着她瞧,在停紅綠燈時,安以喬終於忍不住出聲,“你為什麼一直看着我?”

忘情的凝視被當場逮到,紹篤圻黝黑的臉微微泛紅。

“沒有。”他調回視線,正襟危坐。“沒事。”

從後照鏡自見後座的黑皮,正興奮的甩着尾巴,拚命的想找小毛玩,酷酷的小毛卻對它不屑一顧。“它好活潑呢!”安以喬笑望着它們。“可惜小毛怕生。它啊!自閉得很,除非相處久的人,否則誰也不理。”

紹篤圻轉過頭與小毛對視,雖然它不會說話,但那雙銳利的眼神卻明白的透露出一個訊息——別想傷害我的主人!

小毛對他的第一印象顯然不算太好,想必也很疑惑為什麼主人昨天還將眼前這個男人視為壞人,今天卻又和他有說有笑。

然而,即使兩人已經盡釋前嫌,它仍堅守自己的職責,毫不鬆懈。

“它是一隻相當盡責的狗。”紹篤圻很清楚自己對小毛而言,仍在留校察看的階段。“我想它是因為要保護你,所以才不放縱自己玩樂的吧!”

“真的嗎?”安以喬伸手揉揉小毛的頭。“小毛真乖,不過這裏沒有壞人啊!你可以放輕鬆一點。”

紹篤圻聞言苦笑了下,指指自己。

轉頭見他的動作,她訝然失笑。“啊!對了,我都忘了。”看着他臉上還未痊癒的抓痕,她悶笑着。“這裏有一個大色狼呢!”

舊事重提,他的笑容更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不小心輕薄了她是事實,可皇夭。在上,他真的沒有吃她豆腐的意思啊!

她微挑秀眉。“那你還說小籠包,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既然她都已經忘了,他又何必說出來攀親帶故,說不定到時還會被她認為自己編了這一段故事是別有居心。“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喔?”綠燈亮了,安以喬俐落的打檔。“真的很像嗎?”

他點點頭。“很像,非常像。”

“好有趣喔!”她趁空轉頭看了他一眼,雙眼發亮。“我以前聽過一個說法,說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會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難道是這說法是真的?我和那個人真的很像嗎?有多像?”

紹篤圻看着她微翹的發梢、甜美的笑顏,有些失神的道:“幾乎一模一樣。”歲月幾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看起來稍稍成熟了些之外,她看起來就和十年前沒有兩樣。

“哇!”她一臉興奮。“好神奇喔!我真想看看那個人,你能找到她嗎?”

他搖搖頭回應,神情顯得黯然。

“我和她已經有十年未見了。”

“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他落寞的語氣引起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不該提起?”

“那只是我一相情願的單戀而已。”他看着她,語氣苦澀。

“她可能根本不記得我了。”

“喔。”安以喬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的續問:“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嗎?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說謊。

“連名字也不知道啊……‘’車子緩緩停下,她轉頭看他,”那小籠包又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很喜歡吃小籠包。”紹篤圻的語氣變得溫柔,投向遠方的目光像凝視着想像中的某人。“我私底下都叫她小籠包女孩。”

他溫柔的眼神和深情的語氣,讓安以喬心中一動。

在她的生命中,一直都只有寶貝貓狗的存在,愛情對她來說,是不必要的東西,她以往將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全傾注在動物身上,從不曾多看周圍的男人一眼。

然而此時此刻,看着他溫柔的敘述關於另一名女子的種種事情,她竟有些心動的感覺。

“你那天看到我,一定很驚訝吧!”抑下忽然急速跳動的心,安以喬笑道:“如果我和她真的長得那麼像的話。”

“嗯。”他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低下頭緩緩開口。“我真的嚇了一跳。”

“不過都過十年了,你還忘不了她,真是個痴情種子呢!”

見他表情沉重,她試着說笑緩和氣氛。

紹篤圻抬起頭,專註的看着她。“這十年來,我每天都仍會想起她,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

那專註、深情,像有千言萬語想訴說的雙眸,讓安以喬有些難以招架。

“喂!喂!”她乾笑着掩飾自己的無措。“你把我當成她了嗎?”

“對不起。”他倏地收回目光,轉頭望向窗外。“到了嗎?”

^o^,^o^^o^,^o^她說房子老舊,的確一點也沒有騙人。

六樓高的公寓沒有電梯,屋齡估計至少二十年。

“對不起啊!裏面有點亂。”房東陳奶奶抱着心愛的狗兒子——一隻瑪爾濟斯,站在門口向他們連連道歉。

“我啊!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兒子和媳婦留下了很多東西,一直沒時間整理。”.“沒關係的啦,陳奶奶。”

安以喬這邊看看,那邊翻翻,“我等一會兒幫你整理,很快的,一下子就好了。”、陳奶奶嘆了一口氣。“老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別跟我客氣了,”她咧嘴笑了笑。“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在她們聊天時,紹篤圻將屋內大致瀏覽了一遍。

雖然房屋外觀老舊,但內部倒沒有多大問題,而且採光良好,基本的家電及傢具也都俱全,加上離工作地點也近,可以說是很令人滿意的。

“如何?”安以喬問道,“可以嗎?”

“如果你要租的話,房租就這樣……”見他點頭,陳奶奶說了個數字。“這裏以前是我兒子媳婦住的地方,他們現在到國外做生意,幾年都難得回來一趟,我不求租金高,只要求一個好房客就夠了。”

房租正好在他的預算之內,他點頭。“我會小心使用。”

一切談妥,簽下租賃契約,付了押金、拿了鑰匙,紹篤圻很快有了新的住處。

他們走出公寓時,已經是下午了。

“你趕時間嗎?”安以喬打開車門,讓小毛先上車。“我得回花店一趟。”

“你去忙沒有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

“用走的?”她揚起眉。

她語氣中的戲謔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只是一趟計程車車錢,我應該還付得起。”

“那好吧!”她坐上車,搖下車窗問:“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今天晚上吧!”他聳聳肩。“我只有一些簡單的行李,所以可以馬上搬。”

“晚上嗎?”她想了想,點點頭。“我大概九點可以過來幫忙。”

他再度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呃……嗯,你要過來幫忙?”

安以喬發現他每次一驚訝就會開始結巴,忍不住好笑的揚起唇。

“是呀!我答應陳奶奶要幫她整理了,總不能讓你這個房客付錢還得做苦工啊!”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她發動引擎,朝他揮了揮手。“就這麼說定啦!到時你請我吃一頓宵夜當謝禮就好啦!再見。”

待車子消失在轉角處,紹篤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開心笑了起來。

^o^,^o^^o^,^o^^o^,^o^^o^,^o^他的行李一如他所說,真的很簡單,甚至只用兩個行李袋就全部打包完畢了。

天還沒黑,他便已開始動手整理房間,只不過,裏面堆放的雜物多得超乎他所想像,整理起來煞是累人,而安以喬到時,他不過也才整理了一半。

由於堆放過久,物品上面到處都是灰塵,稍稍一碰就漫天飛舞,當他前去應門時,只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就連黑皮也無法倖免。

“哇!”他倆髒兮兮的模樣讓安以喬笑了出來。“你們剛在地上打滾嗎?”

“可以這麼說了。”紹篤圻低頭看着身上髒兮兮的襯衫,苦笑道。

“汪!汪!”黑皮則快樂的搖着尾巴,直繞着她轉。

“我幫你買了飲料。”她提起手上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別忘了我的宵夜喔!”

“沒問題。”

跟着他踏進屋裏,安以喬總算能了解他會如此狼狽的原因了。、灰塵在空中不停飛舞,遠遠望去,像是在下灰塵雨。

“嗯,我想我們有得忙了。”她並沒有望之怯步,也不怕灰塵沾染上身,挽起了袖子勇敢上陣,“把握時間,動工吧!”

合兩人之力,他們從晚上九點一直整理到深夜十二點多。

畢竟還是女孩子的心思比較細膩,他搞不定的許多小東西,她很快就收納完畢,而她做不來的粗重活兒,則由他一肩挑起。‘兩人分工合作,除了將各種雜物分門別類的收納,里裡外外也都打掃、沖洗、擦拭了一遍,甚至還幫黑皮洗了個澡。

在寒冷的冬天還要忍受洗澡的酷刑,黑皮無奈的將臉擱在浴缸邊,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們。

“你看!Happy的臉好哀怨喔!”她略略抬起黑皮的臉,笑得好開心。

紹篤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它一直很討厭洗澡。”

“那怎麼可以呢,Happy.”她低頭在黑皮臉上印下一吻,“要洗香香,才會有人愛喔!”

見狀,紹篤圻真恨不得自己能和黑皮交換。

“好了,好了。”衝掉泡沫后,她拿起大毛巾將黑皮身上多餘的水份擦乾,接着倒退三步,“甩身體。”

紹篤圻閃避不及,立刻被甩了一身濕。

他臉上的表情讓安以喬噗時一聲笑了出來,黑皮則一臉無辜的看着自己的主人,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你順便洗澡個吧!”她笑咪咪的看着他。“我來幫H印py吹乾,等一下就可以出門吃宵夜嘍!”

^o^,^o^^o^,^o^即使已經過了十二點,夜市依舊人聲鼎沸,人潮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逛街人潮將夜市擠得水泄不通,大夥你擠我,我擠你,一個挨一個,排成長長的一條人龍。

“好多人喔!”安以喬嬌小的身軀在人群中幾乎被淹沒。

“你要吃什麼?”

紹篤圻一邊要顧着黑皮,一邊又要注意她,忙碌得很,根本沒時間注意兩旁的攤販。

“隨便。”他拉動繩子將黑皮拉近自己,避過一個不停往前推擠的年輕人。“你喜歡就好。”

“人好多喔!”見他不停抬頭確認自己的位置,安以喬索性牽起他的手。見他一臉訝異,她笑道:“這樣才不會走丟。”

淡淡的紅暈爬上他的臉,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他只好趕快轉移話題。“你要吃什麼?”

“嗯……”她左看右看,“前面有一攤賣的涼麵和臭豆腐很好吃,我們去那兒吃吧!

到了攤位前,裏面坐滿了人,他們只好先站在一旁等候。

來來往往許多成雙成對的年輕小情侶,旁若無人的親昵擁抱、說悄悄話,其中一對甚至站在他們面前,忘我的吻了起來。

紹篤圻不自在的別過臉,恰巧與她四目相接,頓時更是尷尬。

“這裏人好多。”他沒話找話說。

“嗯,是呀!”安以喬見怪不怪,對眼前的情侶視若無睹。

“因為明天就休假了嘛,星期五晚上總是有很多年輕學子都會出來逛街。”

“我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他無奈的微扯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我在南部的老家,過了晚上十點,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我以前也住在南部一個小鎮,鄉下地方真的比較安靜也悠閑許多我剛搬來時,也很不習慣大城市的喧囂,不過久了就習慣了。”安以喬拍拍他的肩,“你會慢慢習慣的。”

這是這幾天以來,她頭一次提起過往。

紹篤圻壓抑下興奮緊張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問:“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可以告訴我你以前住的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她臉上的笑容稍稍斂了下,旋即又綻開來。

“不好意思,我不想說。”為了避免他誤會或是受傷,她連忙解釋,“我在那裏有一些不甚愉快的回憶,那是我不願想起的。”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極力避免想起從前。

十年前的那一夜,父親才剛車禍身亡,安家的元配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帶着大批人馬,趕到母親和她的住處,連夜將她們、趕了出來。

初聞喪父的震驚、傷痛,在眾人不斷的辱罵聲中倉皇收拾行李,當時的屈辱和痛苦,她都不願再憶起。

如今她和母親已有了新的生活,過去的一切,她只想深埋在記憶深處。

紹篤圻明白她說的不愉快記憶是哪樁。

當年那件事,在小鎮上傳得沸沸揚揚,每個人都知道江如蘭母女被安家夫人連夜趕出鎮外。

雖然他沒親眼目睹當天的情形,但透過街坊的耳語,大概可以料想到那天的場面有多麼不堪。

他溫柔的開口,“既然這樣,那就別提了。”

“嗯。”她點點頭。“啊!有空位了。”

在小攤的空位坐下,他們叫了兩盤涼麵、兩盤臭豆腐,兩種一人各一盤。

紹篤圻原本擔心她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沒想到她個頭雖嬌小,倒是挺能吃的。

“嚇到了?”發現他一直看她,她抬頭笑了笑。“想不到我這麼能吃吧?”

和他相處一天下來,安以喬已經大概摸清楚他的一些脾氣,知道他有什麼話都寫在臉上,卻極少開口說出來,簡而言之,就一個悶葫蘆。

“你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紹篤圻把自己那盤臭豆腐推到她面前。“我的也給你好了。”

“哇!”她睜大雙眼,“你當真以為我那麼會吃呀?我吃不了這麼多的啦!”她忙又把盤子堆了回去。

隨後,兩人默默無言的繼續進食,過了幾分鐘,她才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整整一天的時間,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對他的認識其實是很少的。

她只知道他從南部上來,養了一隻叫H印py的黑狗,暗戀一個綽號小籠包的女孩長達十年,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她竟與和陌生人沒兩樣的他,同進同出了幾乎一整天,要是季芳知道,肯定又要罵她天真、不解世事、沒有危機意識,簡直是找死。

季芳一直對她的天真很感冒,覺得她太單純、太容易與陌生人友好,也太容易相信別人。

甚至有一回,她借了一千塊給一個在車站向她哭訴行李被偷的老人,季芳還氣呼,呼的罵她哪一天被賣了都還替人數鈔票!

她也知道好友說的都有道理,但她不喜歡處處懷疑別人,看到陌生人就先預想他會對自己不利。

這個社會已經太冷漠了,不只是對動物冷漠,就連人與人之間也是一樣,每個人都互相防備,每個人都自掃門前雪,禾管他人瓦上霜。

她不喜歡,也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說她天真、單純,甚至愚蠢都好,至少她選擇了自己要的生活態度。

“你到底叫什麼叫名字啊?”安以喬含着筷子看他。“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這樣一點也不公平。”

“我姓紹。”

“耳召邵?”

“不是,是糸字旁。”

“這個姓很少見耶!那名字呢?”

“篤圻。篤定的篤,所是土部再一個斤,稱斤論兩的斤。”

“紹篤圻……”她放下筷子,甜笑着朝他伸出手。“幸會,我是安以喬,很高興認識你喔!”

他微微一愣,旋即會意的笑開來。“很高興認識你,安小姐。”

她握住他的手猛搖一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汪!”黑皮不識相的打斷這美好的一刻,“汪!汪!”它抬高前腿趴在她的腿上,想偷襲桌上的食物。

“不行。”安以喬趕在它的舌頭伸出來前,連忙將食物端起。“下去!”

黑皮先是低嗚了一聲,旋即乖乖的坐下,並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們。

“你不能吃這個,這對你的身體不好。”紹篤圻摸摸它的頭,像在對小孩說話一般。“黑皮乖喔!”

見狀,安以喬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

一人一狗同時用無辜的眼神看她。

“沒、沒事。”她搖搖手,埋頭繼續吃東西。

雖然平時她也常對着家中的貓狗說話,但看他一個大男人煞有其事、語調溫柔的這麼做時,還是讓她忍不住直想發笑。

吃完宵夜,他們又在人擠人的夜市中逛了一圈,真才打道回府。

安以喬提議要先送他回去,雖然他已搬到附近,可仍是有段距離,但他卻堅持要看到她進家門才安心。

“我有黑皮保護,我們可以自己回去。”他認真的道:“你只有一個人,又是女孩子,應該是我們保護你回家。”

他的體貼讓人窩心,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有被呵護的感覺。

這些年來,她們寡母孤女,無人可以倚靠,為了求生存,不論何事她都一肩挑起,一手包辦。

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嬌小柔弱的女性,也忘了被保護,被呵護的感覺是什麼。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對他的好感忍不住又提升了一些。當她停好車,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安以喬看看錶,提議道:“不如我的車子借你開回去,你明天再還我,不然現在這麼晚了,一個人很危險的。”

她的信任雖讓人開心,但紹篤圻還是拒絕了。“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

“那我幫你叫計程車。”她拿出皮包東翻西找,找出一張名片,一連播打手機,一連向他解釋。“這是我之前參加活動認識的動物義工。”

十分鐘后,計程車來了。

“你先進去吧。”紹篤圻體貼道,“我看你把門開上了再走。”

她乖乖的依言照做,進門后透過卷鐵門上的觀看孔,看着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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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小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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