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忘情坊
三個多星期以來,忘情坊幾乎成了他們專案小組聚會的地方,只要沒有課時的時間,大家都會來這裏散散心,靜靜聆聽着流瀉在空氣中悠揚的音樂,喝一杯特製的雞尾酒或者咖啡,令人有種愜意的感覺。
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一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抬眼掃視了一圈,便朝目標走去。
等候多時的令狐僥琛以及万俟北在看見來人後,連忙起身禮貌地叫喊:“理事長!”
示意兩人坐下,被稱為理事長的年輕男子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
“僥琛,究竟什麼事情,不能在學校的辦公室談?”
任誰也無法相信眼前的年輕男子竟然是迤西學院建校以來最大的股東兼理事長——粱顥。
指着万俟北道:“由他來說吧。”
“理事長,您記得當天晚上委任我們五人擔任這次專案小組的時候,有哪些教師在場嗎?”
“記得啊。”因為事發突然,又是周末,負責在每個院校值班的老師雖然沒有幾人,但是召開秘密會議的主要人員都是他欽點的,基本都是學校的高層人員。“有什麼問題嗎?”粱顥接過令狐僥琛遞過來的紙筆,刷刷刷地將那天開會人員的名單一一寫下來。
“我們一直暗中調查言靜然中毒的幕後真相!”万俟北則在一旁解釋,“在調查過程中,彷彿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我們的一些調查細節似乎都在有心人的掌控之中……”快速、簡單、扼要地將大致情況概述了一遍,“所以,我們懷疑那天開會的老師當中……有……”呃,實在是在老師跟前難以啟口說出“內奸”那個大不諱的詞語。
反倒是粱顥順口接了下來:“內奸?”
“嗯!”這理事長接得還真順口。將事先準備好的資抖從書包里拿出來,“這是官寒他們整理出來的資料。”
雖然官寒確定哪些圖片中都沒有那天襲擊万俟北的車輛,最終還是在相里司祈的堅持下,挑了幾張可疑的圖片供理事長參考。
“你們能確定是黑色的奧迪轎車嗎?”一張張地翻看,忽然想到了什麼,“學校最近有幾輛新車在入網登記,你們可以再去車庫親自落實一下。”
看完最後一張資料,粱顥又將一些車主的名字排除在外,“你們所挑選出來的幾輛汽車當中,其中有兩輛已經報廢登記,只是入網手續還沒有辦。”嘩嘩,又排除兩張資料,“這輛汽車的車主在去年九月調到另外一所大學任教。”嘩!刪除!“剩下的這幾輛都是學生的,這輛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換了車身顏色,這輛的車牌被小偷竊取了,不過時間上也是在出事以前就換了新的車牌……這輛……”
万俟北目瞪口呆地看着理事長對一張張資料上的車輛進行排除和解說,這……記性也太好得過分了吧。
令狐僥琛用手頂了頂万俟北,小聲解釋:“雖然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過他的記性好得令人髮指,千萬不要有什麼小把柄落在他手裏,要不三十年後忽然有人把你的糗事捅了出來,絕對是件‘驚喜’。”
咳咳!万俟北乾咳了兩聲掩飾住想大笑的衝動,“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從三人見面的瞬間,雖然令狐僥琛與理事長兩人之間的對話就絕對不會是師生關係這麼簡單,因為令狐僥琛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那種看見師長的尊敬,反而……有些親切的感覺。
令狐僥琛給了他一個“這也能看出來”的眼神,隨即笑說:“我們是遠房親戚,輪輩分,他要叫我小叔叔,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咳咳咳咳……”這會万俟北再也忍不住了,頓時他洪亮的笑聲在整個酒吧一波波響起,“哈哈哈……”他還真難想像嚴肅的理事長叫桃花男小叔時候的表情。
“唔……”忽然,令狐僥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酒保那裏夾了幾塊冰,直接丟進万俟北的嘴裏。而坐在一旁的粱顥也沒有阻止兩人的嬉鬧,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哇!你想害死我啊?”被突如其來的冰塊弄得跳了起來,狠狠地瞪着令狐僥琛,接着就喀嚓喀嚓地將冰塊咬碎,“耶?冰塊里有東西?”當每塊冰嚼完之後,總會有一股淡淡的檸檬味,有點苦,卻異常清涼,一開始沒有注意,以為是冰塊是用檸檬水冰制而成的關係,可是等咀嚼完之後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什麼東西?”
万俟北舉起桌上的小瓷盤,將剩下的一塊沒有嚼碎的冰塊吐了出來,兩人仔細一看——
“檸檬汁?”驚訝得說不出話,一塊小小的冰塊,竟然能將檸檬榨出的汁液放入冰塊里,只要冰塊不融化,自然不會察覺裏面放了檸檬汁液,就算冰塊全部融化,還會讓飲料一直保持冰涼、清爽的味道!
“這是怎麼做到的?”粱顥也加入了兩人的驚訝當中,從放冰塊的小桶中夾了一塊,舉到最高點,看見透明的冰塊中竟然有一滴淡黃色的汁液。
“冰塊成型的過程,一般要三至四小時的時間,冰塊在冰凍過程中的第二小時,冰塊雖然已經成型,但是冰塊周身屬於易碎狀態,在這個時候,只要用裝有檸檬汁的針管射入每塊冰中,再將冰塊放入冰箱繼續冰凍,再過幾小時之後,就是你們看見的這種冰塊了!”也不知是太閑,還是太無聊,酒吧的老闆也跑來湊熱鬧。
“等等,也就是說,放入的劑量不能太多對不對?”
整個過程雖然不難,但要將汁液放入冰塊內而又不會迅速融化,也絕對需要一些經驗的積累才會成功。
點點頭,“放太多檸檬汁的話,會將冰塊的原味奪走的!”
“那麼冰塊沒有融化之前就嘗不到裏面的檸檬汁?”
“是啊!”
眼前忽然閃過一連串的畫面,“我知道了!”嘩!万俟北忽然站了起來,“走,去找官寒!”
“喂,万俟北,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你確定要去嗎?”
“對!”肯定地點點頭,隨即還催促道:“還不快點!”
“哦!”拎起椅子上的書包,令狐僥琛沖了出去,之後好像又想到還留了個人在酒吧里,回到座位上對理事長說:“今天見面的事情千萬不要和其他人提起,幫我留意一下學校老師之中,身材比較高大,而且……右臂受傷的人。”
“去吧。”看万俟北一下驚訝、一下大悟的樣子,他就知道万俟北對案情有了新發展,“我會幫你留意的,還有什麼要幫忙的?”
忽然靈光一現,令狐僥琛邪邪地笑了笑,將一張紙放在理事長面前,“還有一個忙,走時記得付錢。”說完,沒有理會粱顥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快步走出忘情坊,追趕万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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迤西學院校醫院
中秋佳節剛剛過去,氣候便開始逐漸轉涼,校醫院如往常一樣寂靜,經過上次的搏鬥事件,理事長粱顥暗中加派了人手對仍舊昏迷不醒的言靜然進行保護。為了不引起懷疑,加護病房整個樓層都封鎖了。
凌晨三點,林蔭道的大樹後面刷刷刷……閃過五條矯健的身影,從保全人員的眼皮低下直接從緊急出口進入到校醫院的大樓。
“你到底記不記得放那隻咖啡杯的實驗櫃啊?”万俟北有些無力地問旁邊帶路的官寒。
白了万俟北一眼,官寒繼續往前走,一個小時前,他、相里司祈、尉遲昕一三人被万俟北和令狐僥琛兩人莫名其妙地從床上挖起來,並來到校醫院門口,接着,万俟北竟然提議來竊取那隻已經被封鎖在實驗櫃的道具——咖啡杯,可是原先的實驗櫃中的所有物品都不見了,也包括那隻咖啡杯,他們幾乎繞遍了整個校醫院的實驗室都沒有找到,跟在官寒身後的幾人一個個精神不濟,走幾步打一個哈欠,彷彿一群煙鬼似的。
“有一個地方還沒有搜查到!”走在最後面的令狐僥琛哈欠剛打了一半,忽然衝上前拉住官寒叫道。
經他這麼一嚷,大傢伙的精神全都回來了,為了不引起保全人員的注意,五人來到緊急出口討論。
“校醫院的貯藏室!”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万俟北望着他問。
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我只是想到而已,也沒有妄加猜測!”
“走!”目標鎖定,五人片刻都沒有耽誤的往貯藏室奔去。
漆黑的四周,什麼也看不見,摸索着前進,終於能認真感受一回盲人的滋味,偶爾會碰到同伴的身體的某一部分而嚇一大跳,之後又繼續摸索前進。
啪啪!
微弱的火光讓大家結束了將近一分鐘的盲人處境。
“啊!”相里司祈輕呼一聲,“官寒,拜託,不要將打火機放在你的臉部附近,很嚇人耶!”這怪癖男一張面無表情的冰臉襯着微弱的火光,看了亂可怕的。
將打火機從自己臉旁移開,官寒開始尋找那隻咖啡杯,下一刻,官寒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第二種表情——嘆氣。
“怎麼了?”難得看見這怪癖男嘆氣的樣子。
看着四人湊過來的好奇眼神,官寒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輕聲說:“整個實驗櫃裏都是這種咖啡杯!”
什麼?大夥難以置信地一致轉頭看向實驗櫃,老天,實驗櫃總共有六層,而每層起碼有十多二十隻“咖啡杯”,加起來足足有一百多隻“咖啡杯”,根本無從下手。
“哇,這是什麼破杯子嘛!簡直擺明了被耍!”相里司祈看見一整櫃的道具,火氣瞬時冒了出來。
“看來兇手早就料到我們會來找道具,所以早有準備了!”藉著火光,尉遲昕一來到實驗櫃旁。
“那人很聰明,而且對醫學方面非常熟悉!”由罪犯昕使用的“兇器”,作案手法以及對醫學知識的了解,官寒就可以認定出罪犯絕對是醫學院的人。就算現在把那一百多隻“咖啡杯”拿出來檢測上面的氰酸鉀,也要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說不定根本不在其中也有可能。
“一開始他就沒有到學校,或者附近的酒吧、茶館借用道具,而是將醫學用的實驗杯當作咖啡杯來使用,他早已退好了後路!”沿着官寒的話,万俟北推斷說,“罪犯有可能是醫學院的學生或者老師。”
“既然沒有什麼結果……”拉過打火機瞄了眼時間,万俟北提醒道:“快天亮了,小心引起保全人員的關注,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
“等等!”官寒忽然叫住了欲往門口的幾人。
“發現什麼了嗎?”
官寒只將打火機遞給距離他最近的令狐僥琛,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紙巾,從實驗櫃的第四排上取下一隻有裂痕的杯子,不仔細觀察,很難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看到杯子上面的裂痕,接着,大夥在官寒的眼角看見一抹驚喜。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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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的七天長假結束了,人們紛紛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開始下一輪的工作,文學部在尉遲昕一的帶領下,辦得有聲有色,剛回來上學的學生就從學校正門看見文學部對迎新晚會言情話劇“黑色愛情”的報道,大標題是“愛情大反串,情敵面對面”,只要看過“黑色愛情”
的師生,就無法置疑稿子中所說的關鍵人物是哪些,最令人驚訝的是尉遲昕一那笑面虎,竟然出了一個點子大徵集,讓全校師生就羅衫與言靜然的角色來思考現實中兩人依舊是情敵,應該如何應對,雖然題目很俗!卻引起了廣大學生的興趣,一個上午的時間,尉遲昕一就從郵箱裏接收到將近十幾封信件。
正當尉遲昕一準備到食堂與相里司祈集合之時,文學部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了。
一個人影“刷”地一下子衝到尉遲昕一跟前,他定睛一看——羅衫!
坐在電腦桌前,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展開他慣用的笑容,“羅同學,有什麼事情嗎?午飯時間到了耶!”他哪會看不出渾身冒火的羅衫來這裏的原因啊,只是裝糊塗而已。
“你……”伸出手指指着尉遲聽一,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尉遲昕一,你為什麼要將採訪稿寫成這樣?”
啪!將DM單丟在尉遲聽一的電腦桌上,指着上面顯赫的標題。
“咦?寫得怎樣?”故意將聲音叫得很大,才三十秒不到的時間,果然,喜歡湊熱鬧的同學一一圍了過來。
“你、你憑什麼這樣寫,寫得亂七八糟不說,你根本沒有權利透露別人的私隱權!簡直是在造謠!”羅衫被尉遲昕一毫不在乎的樣子氣得全身顫抖,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是用吼的。
“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敢情……羅同學是來興師問罪的?”
“對!”
“憑什麼?”清晨,五人來到官寒的公寓,並將那隻道具做了實驗,果然在杯底的裂痕處發現了氰酸鉀的殘渣,也證明了大家心中的疑慮。而此刻怒氣沖衝來討伐他的人擺明了有與言靜然的中毒事件絕對脫不了干係。“學生會好像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寫成這樣,對吧,再說了,當時羅同學你不也接受了採訪嗎?”將身體轉回屏幕前,
“而且,反響不錯哦,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收到很多來信,說明你們的‘黑色愛情’不僅有很高的現實意義,而且引發了很多文學愛好者的興趣!這不兩全其美嗎?羅同學,你的興師問罪也太不符合常理。”
這時,文學部的其他成員以及圍觀的同學在聽見尉遲聽一的話后,有人出來附和他。
“我們這次的版面又不是很極端的報道,事先也沒有說不能報道啊!”
有人認出羅衫,叫嚷說:“我說,這位同學,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這裏可是文學部,可不是你們戲劇部。”
“哦,他就是那個反串女生的羅衫嘛!”
羅衫氣得臉色發白,狠狠瞪着尉遲昕一,威脅道:“你最好把早晨所報道的那些版面全部回收,否則,後果自負!”
拜託,他可不是被唬大的,“我倒要看看你給我的後果是什麼?”笑容依舊溫和,語氣中多了一絲堅決。
羅衫還想說什麼,卻被來人打斷了:“尉遲同學!”
張揚!這個學生會會長終於現身了,“張會長。”
喝!他也拿了一張DM單,“文學部的作風在你的帶領下真是越來越脫離文學藝術的範圍了,反而像是……報道八卦新聞的場所?”會長的話一出,方才湊熱鬧的人再也不敢多說一句風涼話,除了文學部的幾個人還想發話,卻被尉遲昕一用眼神制止住了。
“會長也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不!”放下DM單,張揚從書包里抽出另外一張紙張。“我是來下達學院的通知書的,學院鑒於你的文筆不錯,所以希望你能將這片報道重新修改再發表,以免讓學生造成某些影響。”
“要是我不呢?”尉遲昕一面不改色地直視張揚,湊熱鬧的一伙人全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地看着尉遲昕一直接挑釁學生會會長。
“那麼……你就卸下部長一職!”
瞬時,周圍傳來不同程度的抽氣聲。
怔怔看了張揚足足有三十秒的時間,片刻后,尉遲昕一平靜地說:“好吧!”就在張揚以為他已經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要修改那篇報道之時,尉遲昕一揚起微笑,無比認真地說:“我就接受學院對我的安排,辭去部長一職!”
“你!”這會換張揚詫異地瞪着他,無法置信這尉遲昕一竟然為了堅持自己的觀點而寧願放棄學生部的職位?
的確,當張揚亮出學院通知的瞬間,他呆住了,甚至心中有些失落的感覺,但在案情還沒有真相之前,他不能就此稱了某些人的心如了他們的意,而且做事也不能過於衝動,學生會會長也絕對有這個權利來決定各個部門之間的人員調動,對於剛才校方所下達的書面命令,張揚根本沒有必要拿出來,這種學生會內部的事情,不僅院方不會幹涉,校方更是管不着。
下午,尉遲昕一辭去部長職位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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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一,你是怎麼回事?”才剛跨進公寓,尉遲昕一就聽見表哥的嚷嚷。
他抬頭一看,“你們來得還真齊呀!”連怪癖男都到了。
“是啊,我們剛剛發現了一點線索,你就出事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中午與尉遲昕一在一起吃飯的相里司祈,然而,整個中午的時間,相里司祈都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於是,急性子的相里司祈立即將這事告訴了令狐僥琛。
睨視大夥關心的眼神,尉遲昕一放下書包,坐到沙發上,才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什麼?他居然濫用會長權利革你的職?”一說到這種不平的事情,向來疾惡如仇的相里司祈立即暴跳如雷,“你你你,尉遲昕一,你膽子也太小了,被他唬兩句就嚇得沒了膽,怎麼不去院長那裏說明情況呢?”
“司祈,你別激動,昕一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先聽聽他怎麼說,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啊!”万俟北一把拉住相里司祈,讓他重新坐回沙發上。
“昕一,來,說說你的打算?”令狐僥琛笑嘻嘻地坐到他旁邊,他這個表弟從小就愛出鬼點子,只有他讓人吃虧的份,哪有別人欺負他的份呀。
“我打算……引蛇出洞!”
“怎麼個引法?”
沒有回答,尉遲昕一反而看着大家說:“案情調查到這裏,不用我說,大家應該對罪犯人選有了範圍,對嗎?”
“嗯,除了高層人員裏面的內奸之外,羅衫絕對與此事脫不了干係!”尉遲昕一的舉動無疑惹惱了羅衫,這說明有人開始沉不住氣了,“官寒今天下午去上學的時候有了新發現。”
早料到万俟北會讓自己說明情況,官寒撇撇嘴,“我們所懷疑的羅衫竟然是臨床專業大三的學生!”
果然不出所料,此刻,所有的人都敢肯定羅衫就是那個拿走道具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企圖殺害言靜然的嫌疑人。
“而且昕一的舉動已經激怒了某人,所以很快就會有人出來阻止我們的一切行動。”令狐僥琛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表哥,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這次調查所牽扯的範圍有可能涉及到學校高層人員,所以大家行事一定要謹慎,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或把握,都不要擅自行動。”總感覺事情不如此刻所想的那麼簡單,所以令狐僥琛還是忍不住叮囑大家。但又說不出確切原因!
“聽一,昕一!”推了一把表情獃滯的尉遲聽一,“你發什麼呆?”
“啊?”回神過來,連忙一把抓住官寒的手臂叫道:“還記得那天救寧苒的情景嗎?我總覺得……那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這幾天應該碰到過這個人。”
“和那黑衣人較量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抽出被抓住的手臂,官寒一副“不關我事”的欠扁樣。
“昕一,你是不是因為部長職務被罷免了,所以開始胡思亂想了?”這幾天好像碰面最多的是他們五人吧?
哎,嘆了口氣,大概是他想太多了,“明天我們去車庫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令狐僥琛的擔憂始終沒有說出口,學校高層人員的名單中,很多人都得罪不起,股東、院長、主任……都對學校的教育建設做出過很大貢獻,無法想像一旦將事情暴露出檯面,迤西學院即將會引起一場什麼樣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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迤西學院車庫
迤西學院校車庫,一個大型的三維立體車庫,是本市一家私營企業投資建蓋的。
“師傅,我的車什麼時候可以維修好?”令狐僥琛在問話時幾乎達到咬牙切齒的地步,讓車庫的工作人員不禁在想,又不是他把他的車胎給戳破的,幹什麼用那種憤恨的眼神逼問他啊。
“呃,同學,最近有幾輛新車正入網登記,而且維修部門那邊已經有四、五輛車在排隊等候維修,所以……你的車大概要後天才可能修好哦!”
“為什麼!”瞬時將音量提高八度!
“因、因為……”連忙求救的看向一旁始終保持溫和笑容的尉遲昕一身上。
“表哥,你不要那麼激動嘛,人家修車師傅也很忙,你的車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就是胎被某人戳了個大窟窿嘛。
“你以為這是誰弄出來的麻煩?”這句話幾乎是從令狐僥琛的牙縫中蹦出來的,接着,狠狠瞪了表弟一眼。該死的臭小子,居然算計到他身上來,說什麼要是平白無故到車庫,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而五人當中,只有他是有車族,所以只有犧牲車胎,成就光明正大來車庫的理由。末了還要他自己擔負維修費?嗚嗚嗚……他這個學期的獎學金……沒了!
“哎呀,你幹嗎那麼小心眼?”搭上令狐僥琛的肩膀,“走,去欣賞欣賞新人網登記的新車。”此刻,尉遲昕一一點也不介意自家表哥會透過身體的接觸而反應自己的心裏變化,因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出的餿……呃,好主意!
“死小子,你不想會死啊?”首次主動使勁撥下表弟的手臂,令孤僥琛鬱悶地吼叫。
“好好好!”人家說盛怒中的女人是最可怕的,而此刻他覺得盛怒中的男人更可怕。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來到擺放新車的立體車庫。
鈴鈴……
令狐僥琛一看來電顯示,“司祈來了。”按下接聽鍵,“喂!司祈嗎?我們在立體停車場四樓!”
不一會,相里司祈氣喘吁吁的跑到四樓,“呵呵,抱歉!”遲到的他在見到兩人之時,露出滿臉歉意。
“你來得真是時候!”正剛剛開始欣賞入網登記的新車。
哪會聽不出好友的話中話呀,相里司祈裝傻地說:“呵呵,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是吧?”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入新車庫。
“這幾輛車是即將進行入網登記的車輛,我們現在分別查看認為可疑的車輛。”二十分鐘后再回到這裏集合,因為万俟北與官寒兩人有課在身,為了不浪費時間,只有三人來車庫進行調查了。
“好!”三人達成協議后,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十分鐘后——
急性子的相里司祈僅僅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檢查完了所有的可疑車輛,確定沒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便在車庫內部閑逛起來。
咦?一股油漆味!
順着那股油漆昧,相里司祈來到四層半的樓層,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對一輛奧迪A6款的轎車進行噴漆。
繞了車身一圈,相里司祈疑惑地問:“為什麼新車還要噴漆?”看了一眼奧迪的車牌,空牌照?還沒有辦理正式車牌?
“哦,車主好像不喜歡原來的顏色,才駕駛了一個月的時間,硬要我們將整個車身的顏色改噴成銀灰色,真不知道當初買車的時候不好好選擇!”車庫工作人員一邊惋惜,一邊嘆氣。
“師傅,那這車原來是什麼顏色的?”
“黑色!”
黑色!
嘩!相里司祈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被“丟棄”的鏡頭。
“車牌是不是還沒有辦理?”
“對呀!”師傅順口回答,“用了一個多月的空車牌。”
空車牌!
“車主是不是在一個星期以前才決定重新噴漆的?”
他的語氣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看來他們要的答案距離他們是越來越近了。
“哎?我說這位同學,這車主又不是你……你怎麼知道得那麼詳細呀?”車庫工作人員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相里司祈。
“哦,啊……猜的,猜的!”尷尬地笑了笑,相里司祈就走了出去,並拿出手機迅速撥了個電話,不一會,電話那頭傳來官寒冰冷的聲音。
“官寒啊,快,到我的公寓去……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找那張之前被我們丟掉的沒有車牌的圖片啊……什麼?解剖學……請假,請假!總之,你必須找到那張圖片,三十分鐘后趕到學校的立體車庫!”說完,生怕聽到那小子的拒絕,立刻掛斷電話!收起電話,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到約定的時間了,隨即往四樓的拐角處跑去。
“司祈,你幹什麼?有人追你啊?”看見相里司祈朝兩人沖了過來,尉遲昕一調侃道。
“不、不是……”喘了好大一口氣,相里司祈急切地說:“我……我發現了一輛可疑的汽車,我懷疑就是當日襲擊万俟北的黑色奧迪!”
“你在哪裏發現的?”兩人激動地問,竟然讓這小子發現了,他們原本想要打道回府的。
“四層半的修理車間!”說著,三人就往前走去,“我已經通知了官寒將資料帶來!”
“什麼資料?”
“當初我們在公寓調查到十五輛奧迪車的車主,其中有一輛新車,還沒有辦牌照,所以我們自認為沒有辦理牌照是絕對不可能將汽車開出去的,於是事先就將那輛車給排除了,而剛才我在問到這裏的工作人員的時候,才知道在沒有車牌之前是可以用空牌照駕車的!”
令狐僥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司祈,這是常識性問題好不好?”
“那官寒什麼時候到?”
“快了,大概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他給了那小子半小時的時間,也不知道那怪癖男會放棄課程趕來?
正在三人閑聊之際,停車場傳來汽車快速奔馳而來的刺耳聲,頃刻,一輛出租車在三人面前停下——
“官寒?”相里司祈吃驚地大叫,“你、你怎麼來得那麼快?”
“哦,剛好三十分鐘。”沒有理會相里司祈因為吃驚而快要掉下來的下巴,官寒將那張早已被當作廢紙丟棄的圖片遞給一旁的令孤僥琛。
“車主是財務部主任的劉主任,同時也是學校股東之一!”令狐僥琛將車主的資料複述出來,“這輛奧迪A6是一個月以前剛買的,還沒來得及落戶!”
說著,四人已經來到維修車間。
“我記得車身應該是黑色的!”看着早已噴成銀灰色的車身,官寒的冷眼直接射向相里司祈。
忽然想到官寒還不了解情況,急忙將他拉到門邊,輕聲說:“這輛車原來也是黑色的,但是車主在一個星期之前,莫名其妙地要重新噴漆,還換了顏色,所以……我懷疑就是這輛車!”
聽完解釋,官寒反而推開擋路的人,筆直地向汽車走去,並站在車尾彎腰察看。
半晌,官寒直起腰,用篤定的語氣說:“我肯定就是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