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進入店小二準備的房間,齊伯洸更加確定懷中人的身分。
他輕輕地將韋廷放在床上,回頭對店小二吩咐道:
「替我端盆熱水來。」
「是!」店小二應諾一聲,不一會兒就端來了盆熱水。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店小二遲疑着,不曉得是不是該將重要的客人完全交給眼前的人照顧。但被齊伯洸狠狠地一瞪,他再也不敢逗留,便跌跌撞撞地快速退出房外。
齊伯洸一見礙事的人走掉,立刻擰乾了布巾,為韋廷擦拭蒼白得令人心疼的臉孔。
眼前的人應該就欽差大人——韋廷,不會錯的。
但是,他現在看起來只像個無助的小孩。
齊伯洸手裏的布巾拭過韋廷圓潤的額、略為消瘦的雙頰,最後,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停在那紅艷潤澤的嘴唇上。
韋廷雖氣色不佳,但雙唇卻仍像紅艷欲滴的果實般誘惑人。
齊伯洸看得傻眼,手裏的布巾脫手掉落在韋廷的臉上。
「唔……」受到驚擾,韋廷夢囈似地咕噥了一聲。
齊伯洸慌忙收斂心神,撿起布巾。
「笨蛋!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輕聲斥責了自己一句,他起身將布巾放回木盆,回頭坐在床沿上,掏出懷裏的藥膏,準備檢查韋廷是否有因方才摔落樓梯而受傷。
齊伯洸一將韋廷的衣袖撩開,隨即猛烈地倒抽一口氣。
「啊!」
赫然映入他眼帘的是好幾處的瘀青,從手腕到手臂無一倖免,顯然不久前才遭受毆打。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腦子裏浮現。齊伯洸顧不得禮節,動手解開韋廷的衣襟,想確認他的預感是否正確。
當他輕手將韋廷扶起,將他身上僅剩的單衣由肩上拂開,視線落在他袒露的後背時,狂亂的怒火迅速點燃,以排山倒海之勢在他胸口奔竄。
「是誰?竟然下得了這種毒手。」
齊伯洸咬牙切齒地說著,燃着怒火的黑眸緊盯着韋廷白皙的背部上交錯縱橫的醜陋瘀青。
除了憤怒之外,齊伯洸心裏還混雜着些未曾有過的心情,凄愴、不舍與疼惜的情緒絞痛了他的心。
他原本就是要來捉他的,怎麼可以對他起了憐惜之心呢?
齊伯洸在心裏暗暗自責,但卻捨不得鬆開懷裏的人,甚至還拿了金創葯極其輕柔的為韋廷上藥。
輕柔的撫弄和藥膏的冰涼讓章廷悠悠轉醒。
溫暖又舒服的擁抱使韋廷混沌的意識產生錯覺。
他以為自已又做了那個夢,他反手將懷裏的溫暖抱住。
「別離開我!」韋廷低泣道,晶瑩的淚珠滑落雙頰。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低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而後灼熱的唇吻去他的淚,也吻住了他的唇。
好真實的夢啊!韋廷滿足地輕嘆。
然而,夢境似乎開始扭曲。原來輕吻的唇變強硬了,溫柔舔着他雙唇的舌竟強行伸進他嘴裏,還糾纏着他想逃躲的舌。
「嗯……」韋廷氣息紊亂,心跳加速,混沌的腦子更亂了。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啊!
韋廷倏地睜開眼睛,而後他驚愣地瞪着雙眼,忘了反應。
一個陌生男子正在吻着他,而他本能的厭惡反應竟沒有對他發作。
為什麼?他一向無法忍受任何人碰他的啊!
在韋廷驚愣的時候,灼熱的吻已移向他的頸項,引起一陣戰慄竄過他全身。
韋廷終於完全清醒,也總算弄清自已的狀況。
他裸着上身被一個陌生男人狂肆的吻着,而他竟然一點都不討厭。
韋廷驀地羞紅了臉,倉皇地想將他推開。
「放……放開我。」章廷的聲音低如蚊蚋。
「來不及了!是你自已說要我別離開你的。」
齊伯洸可不想半途鬆手,在還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往韋廷胸膛吻去。
「啊!不要!」韋廷狂亂地搖着頭,被過於激烈的刺激嚇壞了。
感受到懷裏突然僵硬的身軀及他慌亂的心情,齊伯洸不得不退開。然而,他一抬眼瞧見韋廷的模樣,呼吸一窒,差點把持不住自已。
韋廷臉上的蒼白早已消失無蹤,如今細嫩的雙頰泛着桃紅,雙唇微啟地輕喘着氣,迷濛的眸子裏漾着水氣,在在散發出惹人憐愛的氣息。
齊伯洸那毫不掩飾的懾人目光讓章廷雙頰一熱,連忙倉皇地穿起衣裳。
「你到底是誰?」他總得知道侵犯他的人是誰。「怎會跑到我房裏來?」
「我明齊伯洸。因為你昏了過去,我只好送你回房。」
齊伯洸輕鬆地回答,邊幫他將衣裳穿上。
韋廷推開齊伯洸的手,不悅地說道:「下次不準再這樣,否則要你好看。」
齊伯洸不置可否,反倒皺着眉,神色凝重地盯着韋廷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那樣的?」
「咦?」韋廷愣了一下,隨即才想到他定是看到他背後的瘀傷了。
「你背上的傷啊!」
「不用你管!」被瞧見狼狽的樣子,韋廷感到十分懊惱。
「我想知道。」齊伯洸的語氣堅定。
「我又不認識你,為何要將事情告訴你?」章廷也很堅定。
其實,齊伯洸至今還能待在房裏沒被韋廷轟出去,已經是不可思議了。
「你當然認識我,我剛才不是介紹過我的名字了嗎?」
「那怎能算認識!」
「只知道名字不能算認識嗎?」齊伯洸將臉湊近韋廷,笑着說道:「我知道妳是欽差,名字是韋廷。我看過你光着上身的樣子,還摸過你、吻過你,這樣總能算是認識了吧?」
「你……」韋廷的雙頰熱燙,他氣得說不出話。
從沒人敢對他說出這麼無理的話,更沒人會頂撞他而不挨耳光的。但他的手卻不知為何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賞他一耳光了。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韋廷愈急愈是動彈不得。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齊伯洸瞧見他神情不對勁,心急地問着。
「不用你管!」
「是你叫我別離開你的,我怎能不管你?」
「我什麼時候……」韋廷隱約想起方才的夢話,猛然閉上了嘴。
「想起來了吧!」齊伯洸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
「那是……是夢話,算不得數。」韋廷支支吾吾地為自己辯解。
「你把我誤認為誰了?你的情人嗎?」
齊伯洸炯亮的眼眸變黯,潛藏着因嫉妒而燃起的怒火。
「這更不關你的事!」
韋廷覺得神聖的記憶被玷污,由胸口直衝腦子的怒氣終於讓他又能行動。他伸手想將齊伯洸推開,但除了感受到結實緊繃的身體所傳達出的力量之外,齊伯洸根本連動都沒動一下。
「想憑這麼纖瘦的手腕推開我,是不可能的。」
齊伯洸抓住韋廷的手腕,稍一用力,韋廷就朝他的懷裏跌去。而任憑韋廷怎麼掙扎,他就是不肯鬆手,反而更加用力地緊擁着他;最後,韋廷只好認輸,氣喘盱盱、無力地癱靠在他厚實的胸膛。
好溫暖!一定是這溫暖讓他和夢裏的人搞混了。韋廷自忖。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今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騙人!你們都是滿嘴謊言的騙子。」韋廷再也不相信承諾,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心受傷。
聽到韋廷的控訴,齊伯洸的臉色不由得黯了下來。雖然他說這話時是真心的,但他卻還有許多事瞞着韋廷,甚至還要利用他。一思及此,齊伯洸胸口一陣刺痛,雙臂不自覺地縮緊。
齊伯洸的默認讓韋廷大受傷害。他使勁全力將齊伯洸一把推開,厲聲喊道:「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面對情緒激動的韋廷,齊伯洸無力為自已辯解。他傾身在韋廷臉上親了親,用溫和卻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暫時先離開,你好好睡一覺。但我還會回來,而你也絕對會再見到我,知道嗎?」
齊伯洸話一說完就起身往門外走去,韋廷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枕頭就往他身後砸去。
「我才不受你威脅!我說不見你就是不見你!」
齊伯洸輕易地躲過飛來的枕頭,寵溺瞧了韋廷一眼,才笑着將門關上。
他一出房門,就瞧見章廷的隨從在門外徘徊。為了不,韋廷再受打擾,他讓隨從們先行回去各自休息,還一肩擔起照顧韋廷的任務。隨從們也只是客套地推託了一下,隨即用卸下重擔、鬆了口氣的表情愉快的離去。
雖然這是齊伯洸所想要的結果,但他卻不滿地蹙起眉,對隨從們隨意將韋廷交託給他這個身分不明的人而感到不悅。
***
首次遇到如此棘手、又不受他的氣勢恐嚇的人。
韋廷雖然生氣,卻抵不過身體的疲憊,終於沉沉睡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肚子己餓得咕咕直叫。他好久沒有這麼好的食慾了。
這一路上,他總是吃得少,又睡不安穩,因為身上的傷每到晚上總會隱隱作痛。所以他才會體力不支的昏倒,還剛好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抱住。
想起齊伯洸,韋廷心裏起了一陣騷動,臉微微泛起紅暈。
「哼!那傢伙一定是只會說大話,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韋廷整裝下床,邊走邊咕噥地往門走去,誰知一推開門,一張笑盈盈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你一定餓了吧!我已經叫店小二備好了菜。」
「你……一直都在這裏嗎?」
「我回房休息了一下,但睡不着,就乾脆來這裏等着。」
「你……你……」韋廷驚訝得說不出話。
「別多說了,快下去吧!」齊伯洸不由分說地拉着韋廷往樓下走去。
此時西時已過,住店的客人早已用過飯歇息去了,而這麼晚也沒客人還會路過這州界的小店,因而樓下一個客人也沒有。
店小二見兩人下樓,立刻殷勤地上前招呼,態度比先前還要恭謹,瞧着齊伯洸的眼神還有一絲畏懼。
「你是不是對店小二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韋廷瞧着眼前特別準備的飯菜及店小二匆匆離開的背影,有感而發地道。
「怎麼會呢!」齊伯洸笑得一臉無辜。
「我才不信!」韋廷板著臉。
「別管這些了,快吃飯!」
齊伯洸殷勤地為他盛飯、夾菜,還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到他手裏。
韋廷被他的舉動搞得啼笑皆非,不由得抗議道:「我不是二歲小孩,我可以自己吃飯。」
齊伯洸碰了碰韋廷的手臂,語帶憂慮地說道:「手不要緊嗎?端碗會不會痛?」
韋廷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瞧着齊伯洸,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妳怎麼……會知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齊伯洸臉色一變,換上嚴肅的神情。他面色凝重的瞧了韋廷一會兒,說道:「就這麼辦吧!」
在韋廷還弄不清楚齊伯洸的「就這麼辦」是什麼意思時,齊伯洸己移身到他身旁,奪去他手中的碗,並且夾了塊肉到他嘴邊。
「我來喂你吃,快張開嘴。」
「不要!」韋廷大聲抗議,「我才不做這麼丟臉的事。」
兩個男人挨着坐在一起就已經夠丟臉了,若還讓他喂飯,豈不是要羞死人了!
「你手臂受傷,所以找喂你吃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麼好丟臉的!」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韋廷不高興的轉開臉,且挪動身子想離開。可是他才一動,齊伯洸的手臂已快速的攬住他的腰,強迫他重新坐回長凳上。
「如果你虐待自己的身子,我可是會生氣的喲。」
齊伯洸深邃且懾人的黑眸讓韋廷動彈不得,他只好順從的生回長凳。
「來,張開嘴巴!」齊伯洸再次催促着。
韋廷張口想拒絕,但迎上齊伯洸的強硬目光,氣勢就頓時委靡了,最後只好乖乖的張大口,讓齊伯洸將飯菜喂進他嘴裏。
韋廷像故意賭氣似地大口大口咀嚼着飯菜,還不時發出不雅的聲音。齊伯洸雖看在眼裏,卻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直到韋廷吃完了一碗飯,喝着成都難得的鮮魚湯時,齊伯洸才開口說道:「我家的山莊就在附近,到我家來作客如何?」
沒料到齊伯洸會突然提出邀請,韋廷嚇了一跳,些許的湯汁溢出了唇角。他要掏出懷中的巾帕拭去湯汁時,齊伯洸突然接住他的手,輕聲說道:「我來。」
齊伯洸俯首,伸出舌舔瓶了韋廷嘴邊的湯汁。
韋廷渾身僵硬,雙手不自覺地緊抓着衣袍,心跳快得幾乎要被膛而出。
然而齊伯洸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很快就放開了韋廷。
「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肯答應嗎?」齊伯洸雖故作輕鬆,聲音里卻有着不易察覺的紊亂。
「什麼?」
韋廷的恢復力顯然不如齊伯洸,腦子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到我家作客的事啊!」齊伯洸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
「呃,對了!」韋廷這才想起先前讓他失態的原因。他板起臉孔,正經地說道:「多謝你的好意,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不行?你身體不適,正該找個地方靜養。」
齊伯洸不死心地勸着。他希望韋廷能自願隨他回「無名山莊」去,他可不想用武力強逼他。若是他那麼做了,就和將章廷打得遍體鱗傷的傢伙一樣卑劣。
「我可不像你一樣遊手好閒,可以隨隨便便糾纏着人不放,我可是有正事要辦。」
「趕着到成都府彭縣縣衙對不對?到我家正巧順路,耽擱不了你多少時日。」
「就算順路也……」韋廷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猛地轉頭,逼問道:「慢着!你怎麼會知道我要到成都府彭縣縣衙,你到底是誰?」
「你只要到山莊來作客,自然就會明白了。」
「你在威脅我?」
「這怎麼是威脅呢?我只不過是和你交換條件。」
韋廷像是要看透齊伯洸似的直勾勾地瞧着他,但卻看不出一點點端倪,也猜不透齊伯洸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到底是何用意。
一旦心裏有了疑竇,不去弄個明白,不管是任何人恐怕都會寢食難安吧!
到成都府彭縣縣衙並不差這一、兩天,若順道到齊伯洸的山莊,其實地無妨。至少他可以將齊伯洸的來歷弄個明白。
「去就去,我就不相信你敢對我怎樣!」
「真的?你真的願意來嗎?」齊伯洸喜出望外,沒料到韋廷這麼快就答應。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啊……」
齊伯洸高興得一把將韋廷摟住。「你肯來真是太好了!我絕不會讓你後悔多跑這一趟的。」
「放手!你放手啦,別人會瞧見的。」
韋廷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了。
如果齊伯洸老是對他毛手毛腳,他又該如何處理呢?
他好象在不知不覺中替自己惹上大麻煩。
***
隔天清晨。
韋廷雖醒了,卻賴在床上起不來。
讓他睡眠不足的,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照顧他的齊伯洸。
昨晚兩人用完晚膳之後,齊伯洸以韋廷身體尚未復元為借口,硬是想要同寢,以便就近照應。章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趕出房間。
然而,即使他已經安穩的躺在床上了,卻總覺得齊伯洸會突然又闖進來,因此整夜提心弔膽,當然就沒睡好。
「韋廷,你起來了嗎?再不快點,午時之前回趕不到山莊了。」
門外傳來齊伯洸的催促聲,韋廷不由得皺着眉,嘀咕着:「都是你害人家睡不好的,還催!」
聽不到韋廷的響應,門外再次響起齊伯洸的聲音:「韋廷!」
叫那麼大聲,整個樓上的住客都聽到了!韋廷在心裏抱怨。為了避免他再亂喊亂叫,韋廷衝上前打開門,劈頭就罵:「吵死了!你小聲點行不行?」
齊伯洸一點都不在意被罵,仍是一臉的笑意。瞧見他這樣,韋廷就算再氣也罵不下去,只得氣呼呼的轉身回房間繼續梳洗。
齊伯洸隨着他進了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沒再說話,只是着迷地瞧着韋廷的一舉一動。韋廷被瞧得好不自在,卻故意不搭理他,逕自洗臉梳發,整裝載冠。
直至他裝扮妥當,齊伯洸突然冒出了句:「好美!」
韋廷微微地紅了臉,似乎為齊伯洸的讚美感到欣喜,但隨即就繃著臉,一臉不屑地說道:「諂媚!」
丟下了這句批評,韋廷率先大跨步走出房外;齊伯洸很快地追了上去,與他並肩而走。
「我說的是真心話,不是諂媚。」
「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真心。」
韋廷瞧都不瞧他一眼,逕自下了樓。由於樓梯容不得兩人并行,齊伯洸只得走在他後面。
下了樓,韋廷隨即往門外等着他的馬車走去,齊伯洸從他身後迅速追上,急急地說道:「等等!你昨天不是說要到我家的山莊作客嗎?難道你想後悔?」
「我才沒有後悔呢!我這不就是要去了嗎?」
齊伯洸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指了指一旁高壯的雷霆,解釋道:「我們騎馬去!有些山路馬車是過不了的。」
「不行!那我的隨從怎麼辦?」
「我只有邀請你,可沒有邀請你的隨從喔!」齊伯洸緊抓着韋廷的手腕,用不容反抗的口氣說道:「叫他們先到成都府彭縣縣衙等你。」
「你事先沒說是這樣!」韋廷有被騙的感覺。
「你也沒問,不是嗎?」
「你……」韋廷想說他不去了,但又怕齊伯洸笑他言而無信。
「別再啰唆了,快走吧!」
齊伯洸將韋廷拉到雷霆的身旁,一把將他抱上馬,回頭對一旁蠢蠢欲動的隨從們命令道:「你們到了成都府彭縣縣衙時,就對縣令說欽差大人在無名山莊作客,叫他不用擔心。」
雖然齊伯洸如此說了,隨從們還是不肯離去,等着韋廷的命令。
韋廷見都已是騎虎難下的局面了,只好朝他們點點頭,說道:「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是!」隨從們得令,才退開讓齊伯洸和韋廷離去。
兩人共騎的馬兒矯健迅速,很快的就只看得見黑點,但隨從們卻還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雖然少了冷漠又傲慢的欽差大人隨行是好事,但他們怎麼也想不通一向冷淡如冰、難以親近的欽差大人竟會對一個乍逢初識的人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