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月明在墾丁待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風月明天天坐在草地上，看着碧藍的海洋。

而心情也從一開始的生氣、難過、憤怒，慢慢的轉變平靜了。

雖然她跟上官雲開有了關係，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雖然她知道他也是喜歡她的，但是他卻從沒有跟她告白過。

或許上官雲開是喜歡她的，但是比起向雨婷或許他更喜歡，只是以前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而他跟向雨婷分開的這段時間，剛好能讓上官雲開明白他自己的情意。

所以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畢竟她早就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麼早點讓自己知道他跟向雨婷的事，也可以讓她早一點對上官雲開死心。

其實這樣的結局也不錯，發生了這種事，上官雲開應該不會想再繼續把她留在身邊了，這樣也可以當成風家已經還完欠上官家的債，而她也可以離開這裏重新再開始。

所以風月明決定明天就回台北去，早一點把她跟上官雲開的事處理完，那麼她也可以早一點離開台灣去過新的生活，從此以後她跟上官雲開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就在她不停說服自己時，上官雲開也找到墾丁來了，當他看到找了一個星期的風月明，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個星期以來，他派了很多人找風月明，他本以為對台灣還不算熟的風月明，是不會離開台北的。沒想到她居然從北台灣跑到南自灣來了，難怪他會翻遍了整個台北還找不到她。

不過在鬆了一口氣后，上官雲開不知道待劊L自己是要先緊緊的抱住風月明，好好的吻她一頓呢?還是抱住她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她可知道，他這一個禮拜是怎麼過的嗎?

走到風月明的身旁，上官雲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風月明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本以為是同一個飯店的旅客也跟她一樣來看海。

可是現在的她不想見人也不想人陪，所以她站了起來，要把這裏讓給別人。

但風裏傳來了她所熟悉的氣味，那氣味曾經是她日夜都聞得到的。可是那人現在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才對，所以風月明立刻轉過頭，就看見上官雲開居然坐在她身邊。

“是你!”再次看到上官雲開，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他。

雖然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想開，告訴自己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但是在看到上官雲開后，她發現自己這一個禮拜來的心理建設都白做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平常心來面對他。

所以風月明直覺就想要躲開，她不想現在就面對上官雲開，她還沒辦法用若無其事的表情面對他。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她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來原諒他。

上官雲開抓住風月明的手，“你要去哪裏?；

“放開我!”再給她一段時間吧，現在的她還無法平和的面對，現在的她仍無法裝出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若放開她，誰知道她這回又會跑到哪裏去。“我已經找了你一個禮拜。”

她可知道他這個星期是怎麼過的?每天吃不好、睡不着，滿腦子想的全是她，如果再找不到她，他真怕自己會先瘋掉。

“你找我有什麼事，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公司嗎?”不然也應該和向家人商量他跟向雨婷的婚事，為什麼會跑到這裏?

“你認為在你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我還有心情待在公司嗎?”他已經急得好幾天沒好好吃一頓、睡一覺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上官雲開該擔心的人也不是她，他該關心的應該是向雨婷。

“月明，你聽我說。”

風月明躲着他的目光，“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風月明!”他得跟她說清楚，不能再讓她誤會下去。

風月明深吸一口氣。知道她今天是逃不掉了，反正她早晚都要面對他，早一天跟晚一天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有沒有心理準備也改變不了結果，還不如提起勇氣來面對。

可是當她抬頭看向上官雲開時卻整個人愣住了。他怎麼變得如此憔悴，像是有好一陣子沒有好好的休息跟睡一覺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風月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摸上官雲開的臉頰。怎麼才幾天不見，他就瘦了一圈呢?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他怎麼會變得如此憔悴?

上官雲開急切地把風月明摟進懷裏。這一個星期她不在他的身邊，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

“答應我，以後別再一聲不響的就離開我。”上官雲開緊緊的摟住她，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一樣。

被上官雲開抱在懷裏，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這個懷抱。不過，不管她有多麼懷念，上官雲開終究不屬於她。

“你怎麼來了?”他現在應該在台北忙着他跟向雨婷的婚事才對。

“我能不來嗎?”他看着懷裏的女人，想跟她解釋清楚。“你誤會我跟向雨婷了。”

誤會?

想起向雨婷從上官雲開房裏走出來的那一幕；風月明就想推開他。“真的只是誤會嗎?”

“月明，你誤會我了。”那晚他被向雨婷的父親下藥迷昏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雖然向雨婷口口聲聲、一再的說跟他發生了關係，不過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我怎麼可能誤會你，一大早向雨婷不會衣衫不整的跑到你房裏去吧?”何況看向雨婷的樣子，分明是在他的房裏待了一夜。

上官雲開緊緊的抱着她，“月明，你先冷靜的聽我說，好嗎?”

“我不要聽!”向雨婷那天說的話，在風月明的腦海里不停的迴響着，現在的她只想遠遠的躲開上官雲開。

“月明……”上官雲開緊緊的抱住風月明不讓她掙脫掉。

“你放開我!”不管他要跟她說什麼，她都不要聽。

上官雲開沒有辦法，只有低下頭來吻住掙扎不休的風月明，好一會兒她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她神情哀傷的看着上官雲開，雖然她要自己對上官雲開死心，但是悲哀的是，她根本就忘不了他，他的吻仍然能讓她忘了發生過的一切。

見風月明已經平靜下來，上官雲開連忙說：“我跟向雨婷真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一晚我被人設計了。”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別忘了，那一天我是在上官家看到你跟向雨婷的，在上官家，向雨婷還設計得了你嗎?”

“那麼，那一天你為什麼會到上官家去?”

“是前一晚上官夫人邀請我去作客的。”那一晚，上官夫人拉着她說了好多過去的事，等她說完也已經很晚了，所以上官夫人才會留她在上官家過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在餐廳遇見上官夫人，上官夫人還告訴她說昨晚上官雲開有回家過夜，要她到他的房裏叫他起來，還告訴她他的房間怎麼走。

“你記得前一天向雨婷有來找我嗎?她代她父親來邀請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因為那個宴會是一個純男性的聚會，所以我沒辦法帶你一起去。我記得我喝了杯向董事長給我的酒，以後的事就什麼都不記得。隔天，我醒來時發現我躺在自己的房間裏，而向雨婷則躺在身邊。”

所以風月明才會看見那一幕，而向雨婷之所以會設計這一切，也是為了要讓風月明誤會並且離開他。

她無法相信，可是她知道依上官雲開的驕傲，他是不可能說謊的，而且他也沒必要說謊。

“可是向雨婷是怎麼設計這一切的?”風月明咬着下唇想了一下。

然後她恍然大悟。這件事一定跟上官夫人有關，不然向家父女絕不敢在上官家設計這一切。

上官雲開沒有回答風月明的問題，他相信以她的聰明，只要她冷靜下來后，自然會想通答案。

而知道這一切后，風月明也平靜了不少。

“你又怎麼知道你跟向雨婷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畢竟他說過，他喝了杯向董端來的酒後，就什麼都不記得。

“我當然知道。”就算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不過他相信他跟向雨婷絕對不可能會發生任何事的。

“上官夫人……她不喜歡我。”那天上官夫人的表現，讓她為上官夫人是喜歡她的，沒想到……

“我媽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一時之間還有些觀念轉不過來而已。”而根據二弟傳來的消息，母親已經想通了。

風月明白嘲的說：“因為我姓風。”

對上官夫人來說，風家的人是上官家百年不變的奴才，永遠沒有跟上官家平起平坐的一天。

“月明……”他知道現在她心裏一定很難過。

“既然你母親不喜歡我，那麼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呢?”風月明想要推開上官雲開。

雖然她說不想嫁給上官雲開，但是在知道上官夫人認為她不配嫁給他后，她的心裏還是很難過。

“我怎麼可能不來，你應該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沒有風月明在他身邊，他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才好。

她看着上官雲開，沒想到他居然會跟她說這種話。

他伸出手撫摸着她的臉頰，“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嗎?你應該知道我愛你，我也一直想要娶你為妻。”

她當然知道上官雲開想要娶她，可是她總是不停的在逃避。

逃避自己的心，也逃避對他的情。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她不可能會愛上上官雲開的，其實她早已經不自覺地愛上他了。

“你從沒對我說過。”雖然在潛意識裏她一直排斥着對上官雲開的感情，可是他也從沒有對她表達過感情。

“那是因為你從來就不肯聽我對你表達情意。”雖然他知道風月明對他也有情意，但是因為他們的姓氏、因為兩家的關係，讓她遲遲不肯把她的心交給他。

“我……”

這一點她無法否認，她的確一直逃避着上官雲開對她的感情。

“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你對我的情意嗎?”他不能再讓風月明這樣逃避下去了。

風月明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我承認我愛你。”然而她現在才對他表達自己的情意，還來得及嗎?

上官雲開為這句話激動的抱住她吻着，“我也愛你。”

他終於聽到風月明對他告白了。

“可是還來得及嗎?”她哀傷的說。

“為什麼會來不及?”未來等着他們的只有幸福。

風月明可沒有上官雲開的樂觀，“向雨婷她……”

她了解向雨婷的執着，也了解她對愛情的固執，她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地放棄上官雲開。

“我跟向雨婷真的沒什麼，難道你還不肯相信嗎?”他跟向雨婷真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我不是不相信你。”她當然相信上官雲開不會說謊，“而是向雨婷為了你，連自己的名節都能不顧，她有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善罷甘休嗎?”

“這件事交給我擔心就行了。”

就算她想不開又怎麼樣，以向夫人的聰明，他相信她會阻止向雨婷一切愚蠢的行為。

看着上官雲開那充滿自信的表情，風月明只能微微的嘆息，希望事情真的能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為了不讓她為其他的事情操心，上官雲開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他要她現在的心裏只有他的存在。

過了好一會兒后，風月明才滿臉通紅掙扎的推開他。“我們是在公共場所!”

雖然現在這裏沒什麼人，但是並不表示他們可以百無禁忌的做任何事。

“你的房間在哪裏?”現在的他只想將風月明摟進懷裏，以紓解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與思念。

“這些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吧。”風月明拉着上官雲開的手，往她住的飯店房間走去。

“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休息。”滿腦子除了她的身影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看上官雲開的樣子，說她不心疼是騙人的。

吃東西跟洗澡，這兩件事當然可以先做，他的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的吃一頓跟洗個澡了，至於睡覺，那就要再等一陣子了。不過這一些都可以等一下再說，現在他只想要緊緊的抱住風月明，好好的看着她，以慰這些日子來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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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禮拜風月明根本就沒有好好的睡一覺，所以她這一睡應該會睡很久才對，但不知道是什麼喚醒了她。

她很不想起來，很想要繼續沉浸在睡夢之中，但是一道低沉的聲音讓她從睡夢中慢慢清醒過來。

張開眼睛，就看見上官雲開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拿着電話喃喃低語，不知道是在跟誰講電話。

現在的他比起下午時的模樣差很多，鬍子颳了、飯也吃了、覺也睡飽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十足。

風月明本想繼續閉上眼睛睡回籠覺的，畢竟她跟上官雲開不一樣，她一天需要六到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不像他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就夠了。

翻個身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風月明閉上眼睛準備再回到夢中去找周公下棋。呵是這時她的名字卻傳進她的耳里，她立刻張開了眼睛，望着講電話的上官雲開，不知他是在跟誰通電話呢?

這時上官雲開發現風月明醒了，他結束通話並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低下頭來吻住她的唇，良久才放開她。

“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呢?”上官雲開爬上床，把她摟進懷裏。

“我是還想睡阿。”

上官雲開輕撫着風月明的長發，“明天我們就回台北。”

她好奇的問：“剛剛你是在跟誰講電話?”

“跟我父親。”剛才他打電話回家告訴他的父親，他已經找到風月明了。

“上官老爺?”從她回台後，除了在她爺爺的葬禮上有看過上官老爺一面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月明，你該改口了。”很快的，他的親人也會變成風月明的親人。

她沒有回答，她記得上次上官雲開跟她說這句話時，是要帶她回上官家去見上官老爺跟上官夫人。

可是她也沒忘了，她上次到上官家后遇到了什麼事。

看風月明低頭沉思不語的樣子，上官雲開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那天早上發生的事。

“你還不能原諒我嗎?”雖然那件事不是他的錯，但是也怪他太疏忽，他早該跟母親表明自己對風月明的情意。

“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錯。”若真要怪，也只能說是向雨婷太痴心了。

不過她能了解向雨婷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在上官雲開的身邊已經待了五年，對他又是一片痴心，可是沒想到他對她的痴心卻視茗無睹，也難怪她會想要放手一搏。

上官雲開轉念一想，“你是在擔心我母親?”

“上官夫人能接受我嗎?”這的確是風月明最擔心的一件事。

雖然風家百年來都是上官家的奴僕，但並不表示她就低人一等，也不表示她可以任人糟蹋。

“這點你大可以放心，在經過這件事後，我母親已經想開了。”他母親也很為這件事感到後悔。

聽了上官雲開這麼說，風月明還是無法安心。

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他便伸出手來摟住她。“我已經跟我父親提了我們的婚事。”

風月明吃驚不已，“你怎麼可以……”

她又還沒有同意要嫁給他。

“我愛你。”他溫柔的吻上她的唇。

風月明是他這一生最終的選擇，也是他的最愛，如果無法將她永遠留在身邊，他才真的會後悔。

看着上官雲開那雙認真且充滿愛意的眼睛，雖然之前有着懷疑與不確定，但現在她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愛着自己。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注，既然如此，那麼她為什麼不放膽去賭呢!

賭贏了，她未來的人生註定是幸福；如果賭輸了，頂多是重新再來而已，而且不久之前她早就有重新再來的決心了。

風月明伸出手攀上上官雲開的頸項，“我也愛你。”

因為愛，所以她願意用她的未來下這場賭注。

不管以後是贏是輸，她都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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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風月明下定決心要賭一場，可是當她跟上官雲開回到台北，站在上官家門外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開始遲疑了。

雖然他們彼此相愛，但是上官家的人能接受她嗎?要是上官夫人只是口頭上接受她，可是心裏還是排斥她，那她該怎麼辦呢?

“怎麼了?”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

“我好緊張喔。”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緊張。

上官雲開握住風月明的手，“有什麼好緊張的，有我陪在你身邊啊!”

“我怕。”她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恐懼，“我怕上官家的人不接受我，我也怕我沒有那個勇氣接受這個事實。”

他微笑着說：“沒什麼好怕的，不管將來有什麼事情發生，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陪着你面對一切的。”

是啊!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相信上官雲開都會陪她一起面對的，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不管屋子裏等着她的是好，還是壞?她都不會只有一個人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風月明才轉過頭看着上官雲開說：“我們走吧。”

他低下頭吻了她的額頭，“相信我，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棄你而去的。”

“我相信。”她的嘴角綻開陽光般的笑容。

上官雲開緊緊的握住風月明的手，然後兩人就大步的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