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下風月明終於知道上官雲開瞞着她的是什麼事了。
若說她不在意他跟向雨婷的那一夜是騙人的，可是她現在也很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所以她知道為了他們將來的幸福着想，她得學會釋懷。
只是沒想到向雨婷居然會懷了上官雲開的孩子，當然她也知道他絕對不會承認向雨婷肚子裏的孩子，甚至他一定還會要向雨婷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
風月明從向雨婷的臉上清楚的知道，已經接近瘋狂的她，早就把她肚子裏的孩子當成是一種報仇的工具。
所以她才會決定把孩子生下來，認為只要有那個孩子在，她跟上官雲開就絕對沒有幸福可言。
雖然她剛才告訴向雨婷，只要她肚子裏的孩子確定是上官雲開的，那麼她絕對會把那個孩子當成親生骨肉的撫養長大。
只是她的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可是她是真心的同情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那個小生命是無辜的，但是他知道他將來要面對的會是什麼樣的未來嗎?
想到這裏，她不禁為那個孩子流下同情的淚水，這不是他的錯啊!
就在這時上官雲開回來了，他看見了風月明的淚，以為她是為了向雨婷的事在流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上官雲開拿出手帕要給風月明，“我只是不想讓你為了這件事擔心而已。”
她沒有接過手帕，反而是看着上官雲開問：“向雨婷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她願意從現在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母親。
“向雨婷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個孩子現在也已經告別了這個世界。
風月明疑惑的看着他，良久才問：“你做了什麼?”
她知道上官雲開不是個挨打不還手的人，所以他會這麼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已經要醫生把向雨婷肚子裏的孩子拿掉。”所以向雨婷也沒有辦法再拿孩子來威脅他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你對向雨婷做了什麼?”
她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上官雲開也沒打算要瞞她，“今天下午向雨萱代她姐姐約你出去后，因為她擔心她姐姐的精神狀況，所以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我知道以後，就派人在你走後，把向雨婷送到醫院去。”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那個尚未出生的孩於是無辜的!”風月明沒想到上官雲開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要怪就只能怪那個孩子投錯了胎，他不該投在向雨婷的肚子裏。”因為他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風月明搖着頭說：“向雨婷她是做錯了，可是那個孩子並沒有錯啊。”
“那個孩子確實是無辜，可是有個像向雨婷那樣的母親，他不出生或許對他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會有哪個孩子願意被當成工具的。
“但是能出生就是一種幸福了，雖然向雨婷不會是個好母親，但是我願意學着如何當一個母親啊!”
想到一個小生命就這麼死去，風月明忍不住的再次為他流淚。
風月明的這一番話讓上官雲開愣住，他沒想到她居然會願意接受向雨婷肚子裏的孩子。
“我不知道那個孩子出生是不是一種幸福，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就是有向雨婷那樣的母親在，那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裏是不會感受到任何被愛的幸福。世人都道母子連心，那個孩子會不知道向雨婷不愛他嗎?而這樣一個不被愛的孩子出生了，他將來會懂得什麼是愛嗎?一個不懂得愛的孩子，不出生對他來說會是比較幸福的。”
雖然她並不贊同上官雲開的作法，可是卻無法否認他的
話，所以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傷心的為那個孩子掉淚了。
他拿出手帕來替風月明拭淚，“而且就算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好了，我也沒辦法去愛那個孩子。”
“孩子不該為大人的行為而受苦。”
“這我當然知道，就因為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所以他更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上。有個像向雨婷一樣的母親，那個孩子以後會有幸福的日子可過嗎?”
上官雲開走向前摟住風月明，“我知道我這麼做是很殘忍，但是除了你替我生的孩子外，我沒有辦法去愛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就算那個孩子有可能是我的骨肉也一樣。”
風月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的流淚。
“中國人一向相信緣分，如果那個孩子真的跟你有緣的話，那麼他將來一定會投胎成為你的孩子。而我相信到時候，那個孩子會在父母的愛里出生長大，那時的他一定會慶幸現在的早天的。”上官雲開不忍心看她再傷心落淚，所以只能這麼安慰她。
“有這個可能嗎?”她一向不太相信這種事，可是她現在卻希望上官雲開說的是真的。
如果那個孩子跟她真的有緣，那麼孩子將來會再次投胎到她的肚子裏，那麼她一定會讓他幸福的出生、長大。
“我相信。”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止住風月明的淚就好了。
雖然他對那個孩子沒有一絲一豪的感情，但是他相信要是那個孩子知道有人為了他的早夭而傷心難過，他也一定會覺得很幸福的，因為在這世上還是有人開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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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雨婷快要氣瘋了!
當她醒來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時，她的情緒就整個崩潰了。她憤怒的大吼大叫，直到醫生趕來為她注射鎮定劑為止。
然後再次醒來的她，整個人就變得平靜很多，讓向夫人以為，向雨婷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而向雨萱知道，火山爆發的前一亥是最安靜的。
回到家后的向雨婷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整天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剛開始的前幾天向夫人還會擔心她，可是過了幾天平靜的生活后，向夫人也就不在乎她整天窩在房裏了。
而且她也開始計劃要先把兩個女兒一起送出國，她打算讓她們姐妹一起到歐洲去玩個一年半載的，等她們回來時，她就可以開始幫向雨婷找對象結婚。
只是誰也不知道向雨婷的心裏在想些什麼，有什麼樣的打算?
這天一早醒來，向雨婷就開始梳妝打扮，換上一件黑色的洋裝，把自己打扮美美的準備出門。
而這時家裏面就只有向雨萱跟幾個傭人在而已，當向雨萱看到姐姐時，她還愣了一下。
“大姐你要出去?”
她已經好久沒看到姐姐打扮得那麼漂亮了。
向雨婷沒有理會妹妹，只是一直向外走去。
向雨萱擋在姐姐的面前，“你要去哪裏，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健康，現在還是別亂跑比較好。”
“讓開!”向雨婷冷冷的說：“今天我一定要出去不可。”今天是上官雲開跟風月明結婚的日子，她哪能不去參加呢。
問題是她不能讓姐姐出去啊!今天是上官雲開結婚的日子，父母出門時還交代她要看好姐姐。
“大姐，你這又是何必呢?”向雨萱苦心的規勸，“你還是忘了上官雲開吧，他不值得讓你這樣痴戀着他，也不值得讓你這樣虐待自己。”
“你懂什麼?上官雲開本來應該是我的丈夫，如果沒有風月明，他愛的人一定是我。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甩了，連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了，難道我沒有權利去發泄一下我的怨氣嗎?”他們今天是別想要有個安靜的婚禮，以後也別想有幸福的日子可以過。
向雨萱抓住姐姐的手臂說：“大姐夠了!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向雨婷一巴掌就往向雨萱的臉上打過去，“你別管我的事!”
“我不會讓你出去的。”向雨萱揚着臉頰說：“今天你一步也別想離開家。”
向雨婷兇惡的看了妹妹一眼後轉身就要走。
見姐姐要走了，向雨萱連忙出聲喊人；“快來人啊!”
一聽到妹妹喊叫，向雨婷隨手就拿起一個花瓶，轉過身來往妹妹的頭上砸去。看着頭破血流暈了過去的妹妹，向雨婷連變下身查看都沒有，毫不猶豫的向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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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教堂，一對幸福的新郎跟新娘，這畫面讓人看了真刺眼。看着走出教堂、正接受眾人祝福的上官雲開跟風月明，向雨婷露出一個冷笑，然後拿出皮包里的東西就往前走過去。
而向雨婷的舉動讓參加婚禮的女人忍不住尖叫起來。
看到向雨婷，上官雲開立刻把風月明往他身後推，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看着上官雲開的舉動，向雨婷笑了起來。
他真的那麼愛風月明，就連這個時候他也想要保護她?
“你想要做什麼?”上官雲開提高警覺的問。
“我一直弄不懂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你不愛我，我到底有哪裏讓你不滿意了?”她非要知道這一點不可，她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輸給風月明。
“你還是不懂嗎?你並沒有不好，只是我們之間的感覺不對，所以不管你有多好，我還是沒有辦法愛上你。”如果愛情可以用條件論，那麼這世上就會減少許多煩惱與痛苦。
“感覺?”
多麼虛幻的說法，什麼是感覺?而她對上官雲開的愛就敗在感覺兩個字上，她無法接受。
“愛情是無法條件論的，它是一種感覺、一種心靈的契合。”他不知道向雨婷能不能接受他這種說法，但是他還是希望她能夠理解。
向雨婷舉起手上的槍對着上官雲開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你冷靜一點，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他一邊勸着她，一邊思考着他是否能奪下她手裏的槍。
“我想了好久，既然你無法接受我的愛，而我又無法忍受把你讓給別的女人，那樣的話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讓我們一起共赴黃泉。”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這樣上官雲開就不會再被別的女人給奪走。
“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不會愛你的。”現在上官雲開滿腦子想的都是他要怎麼保護風月明不受傷害。
“無所謂了。”
至少他不會被別的女人搶走，這也就夠了。
說完，向雨婷對上官雲開微微一笑，就朝着他開槍。
接下來的事快得讓上官雲開半點準備也沒有。本來還檔在風月明前面的他，就這麼被她給用力的推開，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子彈穿進她的胸口。
“不!”
上官雲開立刻飛奔向前抱住即將要跌倒的風月明。
向雨婷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風月明居然會替上官雲開挨了這一槍。不過她隨即又舉起槍想朝上官雲開再開一槍，可是她的舉動已經被趕來的保全人員給制止住。
“月明你忍耐一點，我立刻送你到醫院去。”
上官雲開抱起風月明就往車子跑去，而上官鴻也立刻趕去開車，想要儘快把風月明送到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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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這是一種風月明無法形容的痛，痛得她快要無法呼吸，也痛得讓她無法開口說話，還好沒讓她痛到達腦袋都停止思想。
風家的人不可以跟上官家的人說不。
她突然想起這條古老的家規。
風家的人可以為上官家的人犧牲一切，不過這是出自於祖先的遺訓；而風家人也只是習慣性的道守祖先的遺訓，很少的風家人會自問上官家的人值不值得他們這麼做。
她吃力的張開眼睛，看着一臉慌亂的上官雲開，他的眼裏有着擔心、恐懼、愛。而她從沒有看過他這麼慌張的表情，就上次她離家到墾丁，他的臉上也沒有這麼深切的恐懼。
這一刻她知道，她可以為上官雲開死，不是因為風家古老的家規，而是因為她對上官雲開的愛。
她愛上官雲開，只要他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哪怕是要她犧牲性命她也毫不猶豫。
上官雲開緊緊的按住風月明的傷口，不停的在心裏吶喊着車子再開快一點，車子再開快一點。
“雲開……”
從沒想過開口說話會是那麼吃力的一件事。
“你再忍耐一會兒，醫院馬上就到了。”他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雲開……我愛你。”風月明怕如果現在不對他訴說她的愛意，只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他親吻了風月明的額頭，緊緊的抱着她，“我也愛你，你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寶貝。”
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能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死而無憾了。”她感覺到呼吸越來越急促，而她也越來越難過了。
“別說傻話，我們會在一起度過五十周年的結婚紀念日：”
醫院還有多遠，為什麼還沒到呢?
風月明艱難地伸出手撫摸着上官雲開的臉頰。
“我不後悔為你擋了這一槍，不是因為我對爺爺的誓言，不是因為我是風家人，而是我願意為你死。對我來說你比我更重要，若是沒有你，那我活在這世上也沒任何意義了。”
“那就為我活下來吧。”上官雲開的眼角流下了眼淚，“你願意為我而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我又怎麼能活得下來呢?所以求求你一定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這一刻，風月明知道上官雲開有多麼的深愛着她，就算她真有個萬一，她也了無遺憾。
慢慢的，只覺得思緒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但她還是可以聽到上官雲開不停的對她說--
“我愛你，所以你一定要撐下來，一定要。”
在昏迷的前一刻，風月明最後的意識是--
我一定會為你撐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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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句話是老祖宗們傳下來的。
風月明是不知道老祖宗們說的對不對，但是她的確是幸運的大難不死。
向雨婷射的那一槍從她的右胸穿了過去，雖然她流了不少血，但是因為及時被送到醫院，所以這條命硬是從死神那裏被搶了回來。
而從那天起，上官雲開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每天她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上官雲開；每天她閉上眼睛時，陪在她身邊的人還是上官雲開。
他們就這樣朝夕相處了五個禮拜，直到醫生答應可以讓她出院為止。
不過上官雲開並沒有帶她回上官家，而是帶她回到風家。
看着滿園盛開的花，風月明就有活着真好的感覺。當然，若是上官雲開不把她當易碎物般小心呵護的話，那麼她的感覺會更好。
她也知道這次的事讓上官雲開嚇壞了，因為任誰也沒有想
到向雨婷會做出這種事來。
或許她真的是對上官雲開愛得不可自拔，所以當她知道她
不可能得到上官雲開的心后，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瘋狂了。
如果，今天是她呢?
她有可能會像向雨婷一樣的瘋狂嗎?
想到前些日子，當她以為上官雲開不愛自己時，她只是選擇倉皇的離開。
她沒有向雨婷那種敢愛敢恨的勇氣，也沒有那種想要玉石俱毀的瘋狂。
想到這裏，她不禁慶幸自己的好運，因為她不像向雨婷一樣單方面的相思，她愛着上官雲開，而上官雲開也愛着她。只要上官雲開不要那麼緊張她就好了。
因為她受了傷的緣故，他根本就把她當成脆弱的瓷娃娃，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又會出什麼事。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太多慮了，他的身邊是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向雨婷的。
才這麼想而已，他就已經拿着一件披肩走了出來。“你怎麼沒多穿一件衣服就出來了，山上的風大，小心感冒了。”她轉過身來看着上官雲開。
“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出來走走。”
把披肩披在她身上，他的臉上仍有着擔憂。
風月明伸手摟住上官雲開，依偎在他懷裏說：“醫生說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不需要那麼擔心。”
他當然也知道，可是他還是無法忘懷當時的恐懼。
上官雲開還記得當向雨婷手中的槍打中風月明時，他的心跳幾乎當場就跟着停止了。
而那樣的恐懼，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古人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然我活了下來，那表示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可以無病無痛的長命百歲。”
聽風月明這麼說，上官雲開緊皺的眉頭才鬆了下來。
他抬起手來撫摸着風月明的臉。
“答應我，如果以後還有同樣的情況發生，你絕不可以再衝出來幫我擋子彈，我再也禁不起這樣的驚嚇。”
風月明點點頭。反正向雨婷已經被捉了，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上官雲開的愛慕者朝他開槍了。
見她點點頭，上官雲開才放下了心。
他緊緊的抱着風月明。風家的人守護上官家的人好幾代，現在該換上官家的人守護風家的人了。
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一定會讓風月明幸福過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