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兩條命
貴友再仔細一看,整張紙上的字跡都很是清秀,之名看着像是自己的筆跡,心裏頓時明白了,“是雪玉,一定是她趁我喝多了騙我簽名的!”
蘇晴眸對衙役揮了揮手,衙役便把那張憑據拿了回來,放在桌子上,“這是衙役在雪玉床頭的夾層里找到的。
看來是想要等到天明,用這個來要挾錢貴友為她贖身。”把目光轉向瘸二,問道,“瘸二,你可知道雪玉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讓錢貴友為她贖身?”
瘸二帶着刀疤的臉上表情**了一下,“青樓的姑娘哪個不想傍上富家公子,贖身之後去過好日子呢?雪玉姑娘也不會例外吧?”
“不對,你錯了!”蘇晴眸斷然地打斷他的話說道,“她之所以千方百計要贖身出花月樓,是因為她想答應過一個人,要設法出去,跟他一起好過日子。花月樓里很多人都能證明,錢貴友喝醉了酒之後揚言要為雪玉贖身。恐怕錢貴友當時答應雪玉,為她贖身但是並不要她的人,給她自由。”
瘸二愣了一下,“要她的人?”急急地看向錢貴友,“你……你真的這麼說過嗎?”
錢貴友為難地搔了搔頭,“別這麼問我,我也不記得了。不過就算是我答應過要給她贖身,也絕對不會娶她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著他悄悄地瞥了蘇晴眸一眼,卻被蘇晴眸瞪了回來。
“我就知道……我知道雪玉她不會背叛我的……”梁廣生伏在地上痛哭失聲。
瘸二呆愣了半晌着梁廣生露出痛苦的表情。
“來啊帶花月樓的掌柜。”蘇晴眸吩咐一聲,衙役便將那半老徐娘帶了上來。
“金花。你可認識這兩個人?”蘇晴眸指着瘸二和梁廣生問道。
賽花目光掃過梁廣生臉上地時候露出明顯地驚訝之色。“這……這不是梁公子嗎?”
“回答!”蘇晴眸一拍驚堂木。
賽金花連忙收斂了神情。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大人。老身認識他們。一個是花月樓燒火地雜役瘸二另一個是老身先前跟您說過地。那個要為雪玉贖身地外地公子。梁公子。”
“賽金花。你只知道他叫瘸二不知道他跟這位梁公子有關係吧?”蘇晴眸掃了地上地人說道。“瘸二名梁大壯。是梁廣生家中地一名劈柴雜役。一年之前。梁廣生遊玩至此。與花月樓地雪玉一見鍾情。梁廣生答應為雪玉贖身。遂回家拿錢。梁家是書香門第。家規甚嚴梁廣生要為青樓子贖身地事情遭到梁老爺地強烈反對。苦勸不聽之下便把他關進了柴房。
誰知道一場突如其來地大火將梁家夷為平地。梁家幾口也都葬身火海。只有梁廣生在劈柴雜役梁大壯地搭救之下逃過一劫壯在搭救他地時候被落下地房梁砸中左腳。變成了~子。
家中遭遇慘變梁廣生非但身無分文,還因為濃煙熏嗆得了咳喘病,卻還對雪玉念念不忘。於是主僕二人便一路乞討來到了青溪。幾次去花月樓找雪玉,都被夥計攔了下來。在花月樓附近等了幾日,也不見雪玉出門。
無奈之下樑大壯化瘸二,混入了花月樓,做了燒火雜役,並因此得見雪玉,對雪玉說出了梁廣生沒能履行諾言的實情。
雪玉原以為梁廣生棄她而去,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聽了瘸二的話,才知道誤會了梁廣生,便尋了一個機會出門,與梁廣生見了面。還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賃了一間房子,安頓梁廣生,給他治病。還答應要設法從花月樓脫身,與梁廣生成親好好過日子……”
“啊?還有這回事,老身怎麼不知道?”賽金花聞言忍不住驚呼。見蘇晴眸冷冷地瞪過來,連忙縮了縮脖子,收聲不語了。
“梁廣生,我剛才是所說的是不是事實?”蘇晴眸盯着梁廣生問道。
梁廣生擦着眼淚答道:“是,大人,屬實!”
“從那天開始,瘸二便留在了花月樓廚房,一來為了賺點錢給梁廣生買葯看病,二來也是為了給雪玉和梁廣生來回帶話。”蘇晴眸頓了一頓,接著說下去,“雪玉為了從花月樓脫身,百般巴結那些有錢的公子,可是看在瘸二眼裏,卻成了嫌貧愛富,攀龍附鳳。
那幾日,錢貴友天天去花月樓喝醉。雪玉見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又沒有什麼心計,便打算藉助錢貴友的錢財從花月樓脫身,錢貴友酒醉之後也揚言要為雪玉贖身,還她自由之身。這件事情傳到瘸二耳中,更是認為雪玉攀上高枝,早就把梁廣生忘在了腦後。想到自家少爺一片痴情,雪玉卻在那裏另謀出路,這讓他憤憤不平之餘心生怨恨。
恰好這個時候,臘梅為了加害翠屏找到瘸二,指使
銅柱加過蒙汗藥的酒。瘸二收了臘梅的銀子,便依銅柱要送進翠屏房裏的酒。拿到加有蒙汗藥的酒,瘸二心裏不平靜了,產生了惡念……”
說到這裏,蘇晴眸看了看瘸二問道:“瘸二,我剛才所說的對也不對?”瘸二低頭不語
蘇晴眸目光閃了閃,問道:“瘸二,我來問你。你換掉銅柱的酒壺之後,那酒壺中的酒去了哪裏?”見瘸二依然低頭不語,冷冷一笑,“好,你不開口,那我來替你說。你將那壺酒留了下來,等月兒來拿酒的時候便將那壺酒交給了月兒,讓她拿到了雪玉房中。等了半個時辰,你估計他們都應該睡死過去了,便悄悄出了廚房,潛入了雪玉的房中。來啊,帶百合!”
衙役答應着,帶了一個一身白衣、頭上插着大朵綢花的女子過來,一看就知道她是花月樓的姑娘。
“百合,我來問你,初三夜裏三更左右,你是否曾出過房門?”
百合點了點頭,“,大人,出過。”
“當時你都看到什麼聽到么了?”
“小人睡了一起來,覺得口渴,可是桌上的水壺裏沒有水了,就想出門來找水喝。廚房太遠又太黑,小人又沒有使喚丫頭,不願意去。正好看到隔壁房間的雪玉房裏亮着燈,還有人影在走動,便出聲問了一句,雪玉姐姐,你還沒睡吧?誰知道剛一問出口,房裏的燈就被吹滅了。小人心想,雪玉這是不願意搭理小人呢,也就沒再喊,也懶得再去找了,便回到房裏睡下了!”
蘇晴眸點了點頭,“那之你可聽到雪玉房裏有什麼聲音?”
“有聽到,小人回到房裏馬上就睡著了,什麼也沒聽到。直到天亮才起床,那時候雪玉房門還緊閉着。不久才知道是出了事情了……”
事拿過口供給百合畫了押,衙役便將她帶了下去。
“瘸二,百合那時看到的人影可是你?”蘇晴眸又看着瘸二問道,瘸二還是不肯開口。
“你潛入雪玉房裏,剛想行兇,就聽到門外有人喊,你情急之下吹滅了燈。等外面平靜了,才摸到床邊,一刀刺了下去。之後帶着兇器和桌上的酒壺酒碗,悄悄地離開了!”說著吩咐衙役,“來啊,拿上來!”
“是,大人。”衙役答應一聲,抱着一個托盤上來,將一堆漆黑的東西放在了瘸二跟前,那些東西落地出叮咣的金屬碰撞之聲。
蘇晴眸看着瘸二問道:“這些都是衙役在花月樓廚房的灶下找到的,瘸二,你可認識這些東西?”
瘸二看了那些東西目光游移地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趙大明,月兒,你們可認識那個刀頭?”蘇晴眸讓衙役拿起一個沒有把的尖刀送到月兒父女跟前,讓他們看個仔細,問道。
月兒看了半天才看出點什麼來,雖然這刀頭被燒得黑漆漆的,可是卻十分眼熟。
趙大明卻一眼就認了出來,脫口驚呼,“這不是我的剝皮刀嗎?”
“是的,確實是小人偷拿出來的那把剝皮刀。”月兒聽趙大明這麼一喊,也篤定地點頭。
蘇晴眸微微一笑,“沒錯,這把刀就是瘸二行兇所用的刀,也就是月兒丟在廚房的那把刀,恰好被瘸二撿到了。他行兇過後,就把這把刀連同酒壺酒碗一起帶到了廚房。酒壺踩扁,酒碗敲碎,再連同剝皮刀和濺上了血跡的衣服一起扔進了火灶,企圖銷毀證據。
瘸二,我說的對也不對?”見瘸二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瘸二,我曾問你那天夜裏是不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廚房,你紅口白牙說了是,更沒有看到什麼可的人進出過,更別說是去銷毀這些東西了。如今這些東西都在火灶內找到,可見把這些東西扔進火灶的除了你沒有第二人,你竟然還不認罪?你可知道雪玉已經懷有月余身孕,那孩子就是你家少爺的血脈?”
“什麼?!”梁廣生、瘸二和賽金花齊齊開口驚呼道。
賽金花只是驚訝她花月樓最紅的幾個姑娘竟然有兩個都有了身孕,她竟然一無所知,因此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可是梁廣生和瘸二就不一樣了,他們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梁廣生原本就蒼白的臉更無血色,連嘴唇都脫了色,用痛楚到不敢讓人多看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蘇晴眸,似乎想要確認,可是胸口和嗓子如同堵了幾斤帶刺的棉花,又痛又悶,怎麼也不出聲來。
“啊……啊……”瘸二突然抱着腦袋大聲嚎叫起來,“我都幹了什麼啊?梁大壯,你都幹了什麼啊?一屍兩命啊,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