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于飛（上）
“唯我你總算重獲自由了。”舉杯公孫子馨幾杯酒下肚，笑起來的樣子有些魅惑。
“是啊，在即里都悶死我了。承蒙皇恩，得到這樣的厚待。”接過杯子，唯我笑的眼睛完成一條線。
“主客清吏司郎中，這個館真是十分適合。招待客人的手段，唯我最拿手不過，一定能讓所有來訪的使者滿意而歸。”子馨一點也不掩飾為唯我高興的親熱，這讓周圍的女人們不禁出噓聲。
“子馨你這樣誇唯我很是惹人嫉妒啊。”
“嫉妒什麼？你們哪個不是早就油水撈得盆滿瓢滿，就不興我誇出息的弟妹么？”頂了一句，子馨沒給她們客氣。今天子馨把唯我和一群姐妹約出來慶祝唯我升遷之喜。地點選在匯成班，聲稱誓要喝垮唯我她家。
“這話可不對了，我們撈的那點哪比得上唯我一個月的收入，唯我官場商場兩得意就是讓我們眼紅。”酒酣耳熱，言語越放肆起來。
唯我心裏既得意又忐忑，笑着向各位敬杯酒：“今天姐妹們你不用客氣，儘管吃，一切就記在我賬上，就算是我想答謝各位姐妹一直對小妹的提攜。”
“這還差不多，是個好姐妹的樣子。”這下女人們叫好不斷，也不再逗她，一是開懷熱鬧起來。
從人群里找了個空位坐下，和身邊的朋友推杯換盞，喝了一小會就會頂不下陣來，告罪一下，唯我出廂房，沒走幾步，就看見對面走廊上錦月經過。
一時興起，追上去：“這是哪家公子啊？怎麼這麼美得讓我心怦怦跳呢？”調笑着靠過去，唯我一手抱住男人。
“妻主你怎麼在這？”錦月大吃一驚，怔了一下，馬上柔柔一笑。
“小姐我是和朋友一起來喝酒呢，沒想到就遇到你這個美人了呢？”唯我挑起錦月的下巴，輕輕一吻，把登徒子扮演的惟妙惟肖。
男人享受着唯我酒後復萌的色女本質，微微閉着眼睛，親吻結束，不由輕輕嘆息一聲：“妻主是和朋友一起來喝酒吧，我吩咐他們傳份解酒湯來，否則一會要不舒服了。”體貼從寬大的袖子裏取出香軟的帕子給唯我擦了擦汗。
“我身上酒味這麼重么……錦月真好。剛來么，一會等酒席散了，咱們一塊回府吧。”抓住錦月柔弱無骨的手，唯我深深的注視這男人。
“嗯。”
和錦月走到屋裏，唯我問：“我看見一群穿着奇怪衣裳的客人到三樓包廂去了，錦月知道那是什麼人么？”
“聽進去伺候的人說，像是白國藩鎮的貴族。他們都說白語，而且身上帶着十分珍惜的白國金刀。”
唯我呷口茶，若有所思。
白國藩鎮怎麼會無聲無息的進到聖天境內，是使節來訪？還是有大順那個顯赫人物邀請而來。他們這樣不避人耳目一定是擁有大順的通關碟文，但唯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個疑問並沒有困擾唯我多久，喝了解酒湯回到廂房，就有人給她答案。
唯我落座，忙着觥籌交錯的人們根本每人注意他的進出，一些人已經喝得有些迷糊，公孫子馨髻里插着幾隻竹籤，和旁邊的女人吆喝着行酒令，頻頻失手，灌酒加插簽子，肯定又輸了不少酒錢。
像這樣混亂的氣氛中，越是冷靜清醒的人越是醒目，在許多次喝酒的經歷中，唯我知道有個人絕不會酒醉，那個人就是余崇明，唯我馬上端過酒和這個還能溝通，不至於雞同鴨講的人坐到一起。
“唯我，祝你升任郎中，這樣我們也算半個同僚了。”余崇明身兼戶部的和禮部主客司的翻譯官，她精通四國語言，當有外國使節來訪的時候，她就常常作為主客司來幫忙，所以說兩個人之後有機會共事。
“謝謝，想想今後還是需要余姐指導，我這個完全沒有經驗的新手。”
“指導談不上，朋友之間能幫得上的，唯我不用客氣。正巧，八公主回朝，隨行的白國使者應該今明兩天就到了，我也要參加招待工作，唯我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余崇明溫和一笑，提到的白國使者應該是就是剛才看到的客人吧。
“今明兩天，我還沒有一點準備呢。之下糟糕了。“唯我一攤手，她調任不到一周時間，而且，完全沒人通知她使者來訪的事。
“唯我不用擔心。這次使者的接待還是由上一任郎中主持，唯我只需要在一旁陪同。一直等到可以交接工作之後才會讓唯我獨當一面。”
“話說回來這次白國來使是因為什麼事情？例行的訪問？還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這個……既然白國使者沒有現行送來文書通知，應該是倉促決定的出訪。所以，除了使者自己，可能得要等到女皇接見使者之後才能知道。”余崇明慢條斯理的給唯我這個外行人做解答。
唯我點點頭，現這事是更加奇怪，藩鎮和中央的關係一直很微妙，藩鎮貴族來訪，行動不算低調，但是連禮部的內部官員都是剛剛得知消息，一定是有人在控制消息的傳播。沒有代表女皇授權的中央文書，沒有明顯的理由，很容易讓人產生一些聯想。
據唯我所知，白國二十年前曾經因藩王異動掀起一場王室內部的大清洗，雖然沒有動搖白國的根本，但也傷了白國的元氣，當時一度出現大氏對白國邊境大肆的侵擾，雖然後來事情平息了，但在藩鎮與中央之間產生了無法避免的隔閡。不知道這些來訪的藩鎮貴族的到來是什麼樣的目的，是危險還是平和，但是還是拿定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免惹禍上身。
“其實，每年這樣的來訪總會有幾次，雖說這次沒有提前通知我們，也不一定會出現什麼紕漏。這樣的突事件常常生，唯我經歷多了也就習慣了。我們做臣子的呢，其實只要把份內的事做好，也不用不怕有什麼麻煩。”
看唯我一身不吭，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想了想余崇明以一個過來人的的身份寬慰唯我。
唯我恍過神，不管是不是像余崇明所說的一樣，都感激的一笑：“余姐說得對，做好份內的事，各就各位，各司其職。”敬了杯酒，唯我換了個話題，笑言：“不說那些大事，我想向余姐請教一下，外語怎麼學習比較好，有什麼好的方法嗎？我總是不得其法，學了這些天記不住話。”
換個話題，避重就輕吧。好奇太多是很危險的，唯我知道，有句話不是說過，好奇害死貓。她可不想做那隻可憐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