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開會還有些時間,願意和我談談嗎?”隼嚴譽伸手抓住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的任宵律。
“嚴譽?!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專註的走路,並沒有發現好友的到來:“抱歉,剛沒看到你。”
“沒關係,方便到你的辦公室談談嗎?”
隼嚴譽伸手指了指他辦公室的位置。
“OK,沒問題,進來吧!”或許是他嚴肅的表情讓任宵律無法拒絕,兩人同時轉回辦公室。
“不用請秘書送飲料來,我只想和你談談而已。”隼嚴譽制止他按內線交代屬下服務的指示。
“發生什麼事?”任宵律疑惑的問他。
打從他娶了冷芹至今,他從未見過好友如此難看的表情。
“是洮洮發生什麼事嗎?”
“我想娶她。”談到心愛的女人,隼嚴譽嚴肅的臉上有了溫柔的笑容。
“喔喔,恭喜啊,我們終於升格成為親戚。”
任宵律朗聲大笑的拍拍好友的肩膀,卻被他臉上的表情給愣住。
“還有話沒說完,對吧?”他在隼嚴譽臉上找不到一絲幸福的喜悅時,敏銳的問。
“嗯,”雙手緊捂住臉,上下搓了幾下后,才嘆氣的開口,“當年,冷芹肚子裏的小孩是你的,對吧?”
過去的創傷被迫在此時掀開,隼嚴譽痛楚的提問。
任宵律也錯愕他竟會提出這個問題。
“我以為我們早有默契,不談這件事。”他後退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之後,壓抑的開口。
“冷芹昨天跟洮洮說,孩子是我的。”隼嚴譽繼續說道,任宵律則是訝異的瞠目,“就在昨天晚上,洮洮房間專給娃娃進出的小門螺絲被取下,娃娃跳到遮陽柵上,差點摔下六樓。”
他平淡的述說過程,沒提到自己為了救娃娃,也差點摔下六樓。
“怎麼可能?娃娃它不是很膽……小……”任宵律驚愕的發覺自己知道好友在暗示什麼,“不,不可能,小芹再怎麼冷漠,也不會做出傷害娃娃的事,更別說偷偷進入洮洮的屋子。”
再怎麼樣,冷芹都是他的妻子,在外人面前,他都得維護她。
“原諒我不得不這麼想。”隼嚴譽知道自己很殘忍的在傷害好友,但為了彼此的情,為了洮洮,他還是強迫自己說清楚,“事情太過巧合,中午她們見面時,冷芹說了那些話,到了晚上娃娃就出事了。你我都很明白娃娃很膽小,沒有任何的威脅和驚嚇,它不可能跳出陽台。”
“我覺得我們出現了意見上的分歧。”任宵律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勢,“為了避免影到彼此的友誼,我們還是暫時不要繼續這個話題。”
“逃避只能逃避一時,不能逃避一輩子。”隼嚴譽強硬的開口,“我知道你愛冷芹,否則你不會在認為孩子是我的情況下,在她墮胎后的一個月和她結婚,雖然你也懷疑過孩子或許是你的。”
“沒錯,小芹告訴我,孩子不是我的,而是你的。”任宵律慣有的優雅表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嘲弄的表情。
“記得那時我被公司派到洛杉磯受訓三個月的事吧?”隼嚴譽平靜的繼續提起往事,“你和冷芹就是在那時候在一起的。”
捺不住寂寞的冷芹,在他離開后不到一個禮拜,就勾上也剛與女友分手的任宵律,乾柴烈火,很快的將彼此燃燒殆盡。
“那又怎麼樣?”任宵律譏笑道:“小芹墮胎時懷孕滿三個月,你不覺得自己才是孩子的爹嗎?”
“懷孕剛滿兩個月,除非你從未碰過她。”他從公事包里取出當年的醫師證明交給好友,“要不,孩子的父親另有他人。”
“你……”低頭看着白紙黑字,任宵律很清楚好友不會為了保護妹妹,而傷害自己也曾愛過的女人。
“我從沒想過這張醫師證明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隼嚴譽一臉嚴肅,“如果冷芹從未試圖介入我和洮洮之間的感情,或者騷擾洮洮,也許這張證明會跟着我一起進棺材也說不定。”
“所以你想怎麼樣?”心愛的妻子和交情快十年的好友,兩邊都是他割捨不下的感情。
“冷芹不願意生孩子對吧?”隼嚴譽嘆氣的問他。
“小芹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任宵律幾近崩潰的吼着。
“是她告訴洮洮,要洮洮轉告令堂,要令堂不要再逼她生孩子。”他全都坦白以告。
“我知道了。”一大早就得承受無數的打擊,就算任宵律再堅強,也敵不過此番重擊。
“抱歉,為了保護洮洮,我不得不找你談談。”面對挫敗的好友,隼嚴譽心裏也不好受。
“沒關係,看來我得找小芹好好談談。”該面對的總得面對,任宵律無奈的撇撇嘴。
鼓勵的拍拍好友的肩膀,隼嚴譽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兩人的友情因為這兩個女人,真正有了裂痕。
“哇!好可愛的貓咪。”謝旻低呼讚歎的伸手想抱住娃娃,娃娃連理都不理會,直接埋首在任頤洮的懷裏,“不過也好有個性。?br/>
“是啊,娃娃不喜歡陌生人。”任頤洮輕笑的說。
今天她接到謝旻的電話后,特地帶着娃娃出門散心,走路到岩手屋。其實她心裏對昨夜隼嚴譽的提議,還十分的仿徨?br/>
“有個性,和你好像。”謝旻端來杯冰茶坐到她對面,同意的說道?br/>
高中時代的任頤洮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女孩,上下學都由家裏的司機或哥哥接送,同學之間的聯誼飯局她一律不參與,甚至連畢業后的同學會也從不曾參加過。
“是嗎?”任頤洮訝異的問。她從不知道自己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嗯!”謝旻肯定的點頭,“男同學在背後都說你是‘冰山美女’,女生則嫉妒你功課好、人又漂亮。總之,大家想接近你,卻又不敢。?br/>
“我以為……”她撫頭低笑,“我以為大家為了功課,所以都不愛理我。”
“嗄?”原來這中間橫着這麼大的誤解。
“是啊,我以為我每次都第一名,所以大家都不愛和我講話,久了我也不敢主動和同學說話。”任頤洮將心底的疑惑說出。
說來也是因為求學時代的挫折,才造就她以後待人處事上的冷淡。
“才沒有呢!”謝旻趕緊揮手喊道,“大家都想和你交朋友說。?br/>
談開來才知道,其實事情也沒當年想像的糟糕。
“原來我錯過這麼多的事。”遺憾不免在任頤洮心中產生。
“還來得及彌補啦。”謝旻笑着安慰她,“下個月有高中同學會,主辦人剛好是我,所以在我這裏舉辦,一起來?看到你來,大家會很開心的。”
“好啊!”她笑笑的同意公器私用的老同學。
重拾友情的感覺的確不錯。
“洮洮?”推門而人的隼衿暙開心的喊她。
今天可是洮洮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約她一道吃飯呢。
“坐。”任頤洮的臉上更顯開心的喜悅,“這位是老闆,也是我高中同學謝旻,衿暙是我……男友的妹妹。來這裏的時候,我想到她的公司就在附近,所以一起找她來。?br/>
“歡迎,只要是任頤洮的朋友,來我這裏都可以享有打折優惠。”謝旻豪爽的說?br/>
因為接近用餐時間,客人也開始湧進岩手屋,謝旻很快的離開去幫忙招呼其他客人?br/>
“昨天我在第四台的新聞里看到哥哥耶!”隼衿暙壓低聲音道,“他是為了救娃娃吧?”
“新聞?!”任頤洮完全不知社區里出現記者,甚至還拍下隼嚴譽救貓的過程。
“放心放心,我是無聊亂轉檯才會看到的,要不然,誰會無聊的看第四台自行拍攝的地方新聞?”隼衿暙拍拍她的手說。
“天吶。”雙手抵住額頭,事情好像有越來越複雜的傾向。
“沒關係啦!難得見到我哥哥英雄救美,不,不對,是英雄救貓,也難怪聽我媽說,他最近很少回家,不然回家都已經三更半夜了,而且還春風滿面的邊走路邊唱歌呢!”她咯咯笑的調侃自己的哥哥。
“我以為他自己住在外面。”任頤洮尷尬的低語。
“啊,他是自己住在外面啊,只不過那個外面的樓下,是我老爸、老媽的屋子罷了。”原來哥哥想誘拐女孩回家,卻沒老實告知。
“天……”
現在她一想到自己被他強迫帶回家時,他們常在樓梯間就迫不及待的擁吻,甚至常有超越十八禁的畫面出現時,她就想砍人。
“別這樣啦!”隼衿暙沒察覺有人已經準備挖地洞將自己埋進去了,還繼續泄漏隼嚴譽的底,“我媽媽說你很漂亮,還要我哥哥趕緊娶你回家。”
“你……你媽媽見過我?!”驚慌的吼出聲,任頤洮忘了自己是隼衿暙的伴娘,她父母見過她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任頤洮一張美麗的臉蛋紅燙得足以煎蛋。
“呃……”隼衿暙搞不清楚為何她會如此激動,“在我的婚禮上不是……嗎?不過我媽好像在凌晨看過你離開哥哥的屋子,她還因此念過哥哥好幾回,罵他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半夜回家。”
傻愣愣的,她將知道的事全都抖了出來。
“喔,我好想哭喔!”面子、裡子都丟光了,嗚嗚……
“呃……”隼衿暙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事。“我好像太……多話。”
微微一笑,任頤洮也不能怪她多話。
“我哥哥真的很愛你,”她努力的想挽救,“你知道從冷芹……毀婚後,我從未見過他這麼開心,甚至他和冷芹在一起時,也沒這麼快樂過。”
“你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坐直身子,任頤洮小心的措辭問道。
她想知道更多事,但不方便問隼嚴譽或者她哥哥,更不可能跑去問冷芹,所以隼衿暙是她的詢問對象。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當哥哥從洛杉磯趕回台北時,整個人都變了。”隼衿暙回想着當年的事。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好幾天,幾乎不吃不喝,全家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敢問他,直到我們在報紙上看到冷芹嫁給你哥哥的消息時,才知道他或許是因為一夜之間,感情與友情同時遭到背叛,才會有那種反常的反應。”當年的事她雖不是很清楚,但對哥哥的反應卻印象深刻。
“冷芹……我嫂嫂告訴我,”任頤洮低語道:“當年她拿掉的孩子是嚴譽的,但嚴譽卻說孩子是我哥哥的。”
“孩子不可能是我哥哥的,我哥哥被派到洛杉磯進修三個月,時間不對,而且如果孩子是他的,依他的個性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娶冷芹,怎可能還陪她墮胎?那種事我哥哥打死做不出來!”
“我相信他。”任頤洮瞧見隼衿暙為哥哥氣憤的模樣時笑了。“我相信嚴譽的為人。”
“你那個嫂嫂,”想到冷芹對哥哥的傷害,隼衿暙立刻咬牙切齒的說:“如果我是她父母,我會巴不得生下她后,馬上掐死她以免禍害人間。”
她誇張的用詞,讓任頤洮終於忍俊不住的捧腹大笑。
“你太誇張了吧!”
“呃,或許吧,但我就是很討厭她。”幸好在她的婚禮上,任大哥很識相的沒帶她出席,否則大家可能就會看到優雅的新娘,朝賓客吐口水的粗魯行為。
“我也不喜歡她。”任頤洮平淡的說。
從衿暙對嫂嫂的反應看來,可以讓她清楚的找到某些關鍵答案。
“對了,記得上回把娃娃嚇走,害我哥哥車禍的那個人吧?”突然,隼衿暙一臉正經的轉移話題。
“記得啊。”她不懂為何話題會突然轉到那件事上頭。
“你哥哥和我哥哥聯手把那個人做了。”隼衿暙做出殺頭的手勢。
“耶?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任頤洮好奇的睜大眼問。
“都好幾天了,因為我算是當事人之一啦,好吧,是目擊者,”隼衿暙開心的說,“所以你以前任職的公司在我們三人提出抗議后,做出降職的處分讓他自己主動離職。”
“是喔……”看來她還是得找機會和哥哥談談才是。
“是啊,真是大快人心。”隼衿暙得意的笑着,“當我們接到消息知道他離職時,你都不曉得你以前公司的女同事有多開心,原來他在公司里就愛對女部屬毛手毛腳。”
任頤洮淡淡的微笑,沒讓她知道自己以前也差點成為受害者。
“肚子好餓,我們快點吃飯吧!”謝旻理請工讀生送上一道道的餐點,讓隼衿暙食指大動的高呼萬歲,“現在我是一人吃兩人補耶!”
“耶?!你懷孕了?”任頤洮低呼了聲。她只專註在自己的事上,沒察覺到衿暙今天穿着比以往寬鬆的衣服。
“嗯,前幾天才知道的。”隼衿暙十分開心的與好友分享喜悅,“你要早點嫁給我哥哥啦,要不然等人家肚子漸漸大了起來以後,就不能穿漂亮的禮服參加婚禮了耶!”
任頤洮依舊淡笑不語,並沒有做正面的回應。
“衿暙懷孕了耶!”夜裏,任頤洮趴在隼嚴譽的懷裏,愛睏之餘忍住打哈欠的衝動說道。
“我知道。”他閉上眼,對她的話似乎沒有任何意外的驚喜。
“耶?你要當舅舅了耶!”她頑皮的撐開他的眼皮提醒着。
“我比較想要當奶爸的感動,”隼嚴譽被她騷擾到乾脆自己睜開眼睛,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什麼時候搬去我那裏?”
“我才不要搬去。”她推開他,獨自攬住棉被輕哼道:“想到我們在……你父母就住在樓下,隼嚴譽,你給我記住!”
她的手不爽的拍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現在她一想到兩人在樓梯就開始情不自禁的擁吻上演激情戲,她就不知道自己將來該如何面對他父母。
“是衿暙那個大嘴妹告訴你的?”除了他的寶貝妹妹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告訴她這件事。
“哼!”她斜瞪他一眼,送給他一記“除非己莫為”的白眼。
“她就只會壞我的好事而已。”撈回任頤洮軟綿綿的身子,隼嚴譽賠不是的說:“我父母年紀大了,他們等着抱孫子。”
“衿暙已經懷孕了,抱外孫也是一樣。”任頤洮嘴硬駁回,但嬌軟的身軀還是投降在他懷裏。
“她生的寶寶並不姓隼啊。”甜言蜜語都快說盡了,他不知還有什麼話能說服她。
“干我什麼事?”她輕哼的問,“就算是我生的,也不見得要姓隼吧?”
未婚生子,孩子當然未必跟着隼嚴譽姓。
笨蛋,就不會求婚嗎?只想要和她同居,哼!
“難道你想和別人生孩子?!”怒火在瞬間被她挑撥,隼嚴譽暴跳如雷的一躍而起。
“我們沒結婚。”她不理會他暴怒的態度,推開他,兀自下床走進浴室,“我生的寶寶當然跟着我姓。”
哼,她暗示得夠明顯了吧!要是他還是聽不懂,那就拉倒。
“嗄?”隼嚴譽的腦袋在瞬間停滯,無法順利運轉。
結婚?同居……未婚生子?
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一直做錯的事。
“寶貝,”他手忙腳亂的想追入浴室,但浴室門卻無情的在他眼前甩上。“我們結婚吧。”
他滿心以為裏面的佳人會開心的奔出來撲入他懷裏,但他等到的回應,卻是一陣水龍頭被打開后的沖水聲。
“洮洮,你開門。”
隼嚴譽試圖轉開門把,卻意外的發現任頤洮並沒有鎖門。
“洮洮,你聽我說,”他急得搶過蓮蓬頭,兩人被水花噴洒得渾身濕透,“我們結婚,明天就去公證。”
“你神經病啊!”遮住胸前的赤裸,任頤洮試圖搶回蓮蓬頭,好讓自己能衝掉身上的泡泡,“人家在洗澡耶!”
可他終於說出她想聽到的話,讓她喜孜孜的。
“答應我吧!我們明天先去公證,然後再到你家提親。”不讓她拿走蓮蓬頭,他細心的替她衝掉身上的泡泡。
“不要。”哪有這麼簡單就答應的道理,女孩總是得矜持的刁難一下,“我要洗澡啦!”
“寶貝,答應我吧,”手掌賊溜溜的滑上她的嫩白肌膚,他抓住時機在她身上點燃火花,“我愛你。”
“嗯,呵呵,我知道啊!”任頤洮抬頭的吻吻他。他的告白在激情時,不知說過幾百回了呢。
“你這丫頭。”他投降的將手中的累贅物扔在地上,然後直接將她壓在磁磚牆壁上。
抬起她的腿圈住他的腰,他咬咬她的唇,便直接佔有她。
“可偏偏有人愛……啊!小力一點啦!”暖昧的尖叫聲從浴室里悄悄逸出,春潮傾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