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浩天開始絞盡腦汁地想着任何的怪招,欲討古寒吟的歡心。
現在換他在巷口等她了。
古寒吟一下計程車,他馬上走向前幫她提行李。
古寒吟斜睨着他問道:「喲!你現在是在哪一家飯店當少爺啦?」
「來,我幫你把行李提回家去。」宋浩天諂媚的笑着。
她又繼續諷刺他,「哼!還真不好意思啊!要委屈你來當小弟幫我提着行李,可其是不好意思,大大的委屈你宋少爺啊!」
宋浩天仍是笑臉迎人的連忙道:「不會、不會,有機會可以幫你服務,這是我的榮幸。」
「好吧!你都這麼說了,我再不給你機會爭取『榮幸』的話,好像對你太說不過去了哦?!」
「是啊、是啊!謝謝、謝謝!」他不停的鞠躬哈腰。
挾古寒吟得意的說:「那就麻煩你了。」
宋浩天拖着行李,像個跟班的尾俗砒她後面,朝巷子裏走去。
到達古家后,宋浩天搶着說:「來、來、來,我來幫你開門。」
古寒吟也不跟他客氣,就把鑰匙丟給他,連他的手她都懶得碰到。
大門一開,他退向一旁彎着腰,伸出手擺了一個請的姿勢。「來,門開了,請進、請進。」
她還是不跟他客氣什麼,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宋浩天拖着行李進門。「要不要我幫你把它放到你的房問哪?」
「不必了,本小姐的閨房是不隨便讓陌生人進去的。」古寒吟毫不理會的坐到沙發上。
宋浩天見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她突然轉頭對他杏眼一瞪,冷冰冰地問道:「誰讓你坐下來的?」
「啊?」宋浩天馬上跳了起來,嘴裏直喊着,「對不起、對不起。」
「好啦!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她不耐煩的揮揮手。
「啊?可是……可是……」
「你還想要怎麼樣?難不成要跟我討小費啊?」古寒吟又是斜眼一瞪。
宋浩天連忙搖着雙手直喊,「噢!不,我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
「既然沒那個意思,那你還不快走?」古寒吟變得趾高氣揚。
宋浩天喪氣的垂着頭,非常氣餒的說:「好,我走,我現在就走。」他真的一路底砒頭走出去。
客廳里的三個古家人,全都愕然的面面相覷。
從他們兩個人一進來,就有點不太對勁,古寒吟的爸、媽跟小弟,全部閉嘴的看着他們。
這……這怎麼全都變了?
她……不是一向最怕宋浩天?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他的嗎?
他……不是一向最討厭古寒吟?不是一直都在躲着她的嗎?
前一陣子,不都是她在巷口等他下班?怎麼現在卻換成是他在巷口等她,還親自把她的行李送到家?
奇怪咧!什麼時候宋浩天變得這麼聽她的話了?
叫他起來就起來,叫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現在是怎樣的情形?
坐在古寒吟對面的三個人全都是一肚子的疑問。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正在按摩腳底的古寒吟,心裏全都在想可不可以問她究竟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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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寒吟下了計程車,宋浩天馬上向前去迎接她。
「這次沒有行李,你可以不必當小弟了。」古寒吟不冷不熱地丟給他一句話,直接就走。
「那你把這杯人蔘茶喝了吧!」他討好的說:「這是我專門為你泡的,趁熱喝。」
古寒吟刁難的說:「哼!拜託,這種大熱天的鬼天氣,你要我喝這種東西,是想讓我火氣大啊?」
「嗄?」他愣在原地。「可是你之前……不是都泡這種東西給我喝嗎?」
「之前?哼!我早都忘了。」
這回古寒吟真的是硬下心腸故意不理他,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永遠都不知道珍惜她。
宋浩天手裏就捧着一杯還在冒煙的人蔘荼,傻呼呼地笞砒她的背影。
「這招還不行?沒關係,我還會想出另外一招。她不喝?那我喝好了。」他大口一吞,馬上就吐出來,還連忙伸出舌頭,直用手扇着風。「噢哇!真的好燙,難怪她不喝。」
舌頭被燙得紅腫的宋浩天,這下子連罵人的三字經都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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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班,宋浩天又在巷口等古寒吟。
可是左等右等,連巷口的路燈都亮了,她還沒有回來。
吃過晚飯出來聊天的鄰居們一看見宋浩天,大伙兒都說著,「浩天哪!你又在這裏等寒吟啦?」
他尷尬地笑了幾聲,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不是嘛!大家也早都知道了;要說是嘛!他又沒那個勇氣承認。
他像個白痴一樣,只能幹笑着。
那些婆婆媽媽、阿公阿伯,一直聊到快要晚上九點鐘,才一一散去回家睡覺。
宋浩天不死心的還在等,外面又熱,蚊子又多,他雙腳站得發麻,實在很想放棄,但他又心有不甘,既然等了那麼久了,也不差再多等一會兒。
「唉……我現在才知道等人是一件多麼痛苦難熬的苦差事。」他兩手又向頭頂上揮舞着趕蚊子。「當初也真是為難她了,現在終於換我吃上苦頭了。」
接近十一點鐘,宋媽媽出來巷口喊人,「兒子啊兒子啊--」
「媽,你幹什麼不去睡覺?跑出來幹嘛?」
宋媽媽叨念着,「你也知道要睡覺啦?那你幹嘛還不回家睡覺,站在這裏賞月嗎?」
「我……」
宋媽媽了解的拍着他的背說:「兒子啊!你別再等了,寒吟道丫頭今天是不會回來的。」
他馬上轉頭,驚訝的問,「媽,你怎麼知道?」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比誰都還要清楚。別等啦!剛才我過去問過寒吟她媽媽了,她又到中部去走秀了,大概也要兩三天才會回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等她?」宋浩天挺難為情的。
「你當你老媽是瞎子看不出來呀?從你一退伍回來,整個人全都變了個樣,尤其是隔壁古家夫婦,說你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前一陣子老是跑到古家去找寒吟,每次都要等到晚上十二點,你才肯『放人』。現在又變成你在等她,她變得不太愛理你,尤其是那天你被寒吟趕出來的事,我也聽你古媽媽說了,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在鬧彆扭啊?」
被人說中心事,宋浩天已經很尷尬了,尤其又是從自己的母親嘴裏說出,他更覺得丟臉。
「沒什麼啦!只是在跟她打賭一件事情!」
宋媽媽非常好奇的問着,「打賭什麼事情哪?要你每天站在這裏等她?是不是因為之前都是丫頭等你,現在她要求你等她?」
「是啦、是啦!」他隨意講了一句就想要打發母親。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奇怪,有什麼好等來等去的?談個戀愛還要這麼辛苦幹什麼?既然她喜歡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變心過,我也挺喜歡這丫頭的,乾脆直接結婚算了,天天兩個人在那邊等來等去的,多麻煩哪!」宋媽媽念個不停,她邊走邊打着呵欠,「哈嗯……哈嗯……我回去睡覺了,等明天我找個時間到古家去說說你跟寒吟結婚的事。哈嗯」
「結婚?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宋浩天樂得拍掌。「由老媽去跟她爸媽說,我可以說這是我老媽的主意啊!跟我完全無關,那時我也不必擔心被人家嘲笑,說是我要娶她,我也不會失面子,又可以得到一個老婆晚上抱着睡覺!」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哈哈!這個主意好,真是太好了,我可以把全部的責任都往老媽身上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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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垂頭喪氣地走回家。
在家等了快兩個鐘頭的宋浩天,來回在客廳里踱着步伐,心裏是緊張得要命。這個婚事不知道老媽談成沒?
見到母親進門,他立刻拉着她的手問道:「媽,怎麼樣了?」
「還怎麼樣?」
他焦急的說:「就是你去談得結果如何?」
「還能如何?」
「媽,你是在跟我唱雙簧還是學鸚鵡是不是?我問你一句,你就反問我一句,到底是怎麼樣了?你快說嘛!」
「兒子,去幫老媽倒杯水來。」宋媽媽一坐下,沙發都凹陷下去了一大半。
宋浩天忙去端來一杯冰紅茶,捧到母親面前。「媽,喝些冰紅茶,消消暑,解解渴。」
紅茶都快喝光了,宋媽媽還不開口。
「媽,你還渴不渴?要不要再來一杯?」
宋媽媽把茶杯一放,嘆了一口氣,說:「不用了,我剛才在古家已經喝得夠多了。」
「那我跟寒吟的婚事談得怎麼樣?什麼時候下聘?!什麼時候結婚?」宋浩天已經等不及了。
宋媽媽送給他一記白眼。「還下聘結婚咧?我沒有被寒吟那丫頭給轟出來就不錯了。」
「嗄?轟出來?怎麼可能?」宋浩天愕愣。
「你還好意思說,還說跟人家打什麼賭?原來賭的就是這個,害我聽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差點躲到她家的廁所里不敢出來。」宋媽媽再送給他一個白眼。
「你在說什麼啊?」他不解。
「說什麼?人家古媽媽跟古伯伯都很贊成你們的婚事,但寒吟就是堅決反對到底。」
「為什麼?她不是哈我好幾年了嗎?難道她喜新厭舊?又向別的男人投使送抱?找到了新的愛人了?」
「你還說?!再說我就拿掃把打你!」宋媽媽送他第三個白眼。
「我又怎麼了?」宋浩天真的聽不懂,只覺得被罵得好無辜。
「怎麼了?你沒事罵寒吟將來會變成老姑婆,沒有男人要,叫她千萬別哭着回來叫你要娶她什麼的幹嘛?」宋媽媽橫眉餐服的斥責他,「你這個混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對你那麼好,你還不知足!追她的人不知強過你幾倍,你還跟人家臭屁什麼?你以為自己有多行哪?」
「我……我……當時那些只是氣話嘛!」
「氣話?哼!有本事就自己跟寒吟說,我懶得再管你了。」
「媽--媽--」宋浩天在她背後一直喊着。
宋媽媽不理他,氣得回房問。
「她這回是幹嘛啦?當真不理我了?」宋浩天又在客廳里走來走去,低着頭念個不停,「要我自己跟她說,要說什麼?」他底砒頭,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酒櫃。「噢--我怎麼這麼衰!好,給你面於你不要,那咱們就來瞧瞧,看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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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浩天不再到巷口等古寒吟了。
說不理她,但他還是偷偷地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古寒吟的脾氣也倔得很,就像她喜歡宋浩天一樣,說喜歡就是喜歡,二十幾年來不曾改變。
正巧男同事有事說可以順路載她回家,古寒吟心裏也想着,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整整宋浩天,於是便答應了。
男同事將人送到古家門口。
古寒吟眼尖的瞄見宋浩天鬼鬼祟祟地躲在院子裏偷看,所以故意熱絡的問男同事,「要不要進來我家裏坐坐?」
「不用了,改天吧!我還有事,改天我再請你吃飯。」
她嗲聲嗲氣的說:「一定哦!這回先讓你欠着,下次我可要加利息的要回來哦!」
「好,一定、一定。」
古寒吟又故意將唇往他臉頰上輕碰了一下。「那拜拜羅!」
「嗯,改天見。」說完男同事就走了。
古寒吟知道宋浩天一定還在偷看,她佯裝依依不捨的望着男同事的背影。
等車開遠看不見了,她還在作戲的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是捨不得的表情。
宋浩天突然冒出來,口氣酸溜溜地說:「哼!原來真的是找到了新歡,難怪哦!」
「是又怎麼樣?」
怎麼樣?他都想要把那個男人的臉皮給割下來,拿去泡福馬林了,還問他怎麼樣?
死丫頭!竟敢當著他的面,不對、不對,竟然敢弊砒地偷親別的男人!
宋浩天要笑不笑的,表情實在很難看。「是不怎麼樣,那個男人的眼光的確是不怎麼樣。」
「你--」古寒吟睨着他,一口悶氣硬是忍下來。
宋浩天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天大的非常不爽,但他還在顧着他的面子,嘴巴仍逞強的挖苦她,「我怎麼樣?還是我比較有眼光?或者是我有『長』眼睛?所以才會不想要你?」
「哼!別追不到人家,就這麼沒有風度。」古寒吟也柳眉怒聳的道:「是啊!人家的確是長得不怎麼樣,所以我的男朋友也是這麼沒眼光,所以才會一個不小心的沒有看清我,所以才會來追我。」她睥睨的瞪着他。「宋先生,你很聰明,沒有被我給騙了,算你很有眼光,眼睛長在頭頂上!」
宋浩天被她挖苦得氣沖牛斗。「你說什麼?!」
「說什麼?難道你的耳朵不靈光啦?還在問我說什麼?我說你該去看看耳鼻喉科了。」
「砰」地一聲,古寒吟又消失在大門口。
宋浩天生氣的捶着牆壁,點頭直俗砒,「我是幹嘛了呀?明明是要向她說對不起的,怎麼一見到她帶着男人回家,就氣成這個樣子?莫非是我在吃醋?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吃醋,她要交什麼男朋友關我什麼事啊?∽砒著古家緊閉的大門,他碎碎念著,「可是不行哪!我心裏就是很想娶她的,幹嘛不跟她開口呢?」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算了,要真的先跟她低頭求婚的話,我一定會被所有的人取笑,我不能因為這樣而沒面子,我丟不起這個臉。」
其實古寒吟一進門,就一直站在院子裏聽着宋浩天一個人自言自語。
她心忖着,好,既然認為面子重要,還這麼死要面子不肯認輸,那她就讓他要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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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五天,古寒吟都被之前那位男同事送回家,就連她的家人也搞不清楚,她怎麼突然想交男朋友了。
古媽媽實在忍不住的把女兒叫到房間裏問,「寒吟哪,你不是很喜歡浩天嗎?而且這麼多年了,媽媽都不曾看你交任何男朋友,現在你怎麼會……還天天被這個男人送回家?」
「媽,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有人送我回家不是挺好的嗎?我可以省下坐計程車的錢,又多了一個護花使着,你難道不替我高興?」
「媽媽是替你高興沒錯,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跟你也是很登對,只是浩天他……你打算怎麼辦哪?」
古寒吟裝作一臉的不解。「宋浩天幹嘛了?我打算跟他怎樣?」
「你不是很喜歡他喝?而且那天他媽媽來說親,當時你也在場的呀!你真的……不要他啦?」
「什麼要不要他?我從來沒有『要』過他,而他也從來就沒有『給』過我!你在說什麼要不要的。」
「你都這麼大了,媽媽不是要管你,難道你不覺得浩天現在對你的態度完全改變了?孩子啊!我想他是真的愛上你了哦!」
古寒吟突然臉紅的撒嬌,「媽,你在胡說什麼呀?!」
「我哪裏胡說了?鄰居街坊,哪一個沒有見到他那副模樣,一直獃獃愣愣地站在巷子口等你。」
「我又沒有叫他等。」
「你是沒有,可是人家他有心哪!浩天這孩子也不錯,打從他一出生我就看着他長大,他的確是有些愛逞強,比較愛面子一點,但是男人嘛!有哪一個不是這樣子的?當年你爸爸呀!他比浩天還要死愛面子,要不是我跟他說我要嫁人了,搞不好他還在硬撐,現在就沒有你跟你弟弟啦!」
古寒吟開始猶豫了。「可是當初是他先罵我的呀!要我別哭着回頭求他,別叫他娶我,我現在聽他的話啦!我不再去跟他『哥哥纏』了,這樣也不對嗎?」。
「你這孩子,他是個男人,他當然會這麼跟你說呀!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鬧成這樣,不過女人不要太好強,這會有損男人的尊嚴的。」
她不依的抗議,「媽,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會有這種男尊女卑的觀念啊?」
「聽媽的話准沒錯,女人家還是溫柔體貼、聽丈夫的話比較好。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樣樣都比他強的女人當老婆?」古媽媽笑着告訴她,「我教你,稍微整整他,挫挫他的銳氣就好,適可而止。等你嫁給了他,在外人面前,你就聽他的,留些面子給他;一回到家裏呢,就換他來聽你的指揮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多好呢!聽我的不會讓你吃虧的!」
古寒吟的雙眼充滿着懷疑,不太相信的問,「媽,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誰說不是!你沒有瞧見你爸爸呀?在眾人面前,他像個老太爺一樣,經常搖擺神氣的『命令』我做東做西,但一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他不是乖得跟只哈巴狗一樣?!」
「嗯,爸爸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不就好了嗎?」
「可是……」
「別可是了啦!再給他一次機會,順便試試他是不是跟你玩真的,是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古寒吟心想也有道理,她不能就這樣「白白」喜歡他好幾年,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有撈到。
好,現在就要換宋浩天來喜歡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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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你真的答應跟我出去吃飯?」宋浩天像中了發票頭獎般興奮大叫。
「要不要隨便你。」
「要!我當然要!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你一起出去了。你想要吃什麼呢?」宋浩天笑問。
「我想要吃海產。」古寒吟心裏打着如意算盤。
「好、好、好,我帶你去。」
她坐上了他的機車,宋浩天就跟第一次載她一樣,又背對着她偷笑。
到了餐廳,古寒吟故意點了一堆需要剝殼的海鮮料理。
宋浩天笑容可掬的招呼着她,「吃嘛!這些全都是為你點的。」
但古寒吟卻有些泄氣的說:「對不起,我剛才忘了告訴你,最近我要拍一支護手霜廣告,我怕被這些殼給刮傷了手,所以……我可能不能吃了。」
「沒關係、沒關係,你不方便剝!我來幫你。」他正高興有這個機會為她服務,讓他有「起死回生」的餘地。
古寒吟假惺惺地說:「那怎麼好意思呢!」
「無所謂啦!反正我也要吃嘛!就順手一起剝好了,也免得弄髒了你的手。」宋浩天當真開始剝起螃蟹來。
古寒吟屏氣凝神的看着他的雙手俐落的將蟹肉剝出。
「喏!這個你先吃。」
她毫不客氣地用筷子夾起來吃了。
宋浩天又連忙剝着螺殼,一隻又一隻的遞到她的碗裏。
古寒吟還是繼續吃着,也不喊他一起吃。
他雙手不停的忙着剝殼,一下子是蛤蜊,一下又是生蚝,又有風螺,還有龍蝦,沒有一樣不是要把殼剝開才能吃的。
古寒吟默不出聲,靜靜地吃着他不斷遞過來的食物,她也沒開口叫他吃,就是要試試看他的誠意到底有多少。
直到古寒吟都快要吃飽了,他連一口都沒有吃到,但他還是剝得不亦樂乎。
看她吃得這麼起勁,都沒有時間開口跟他說話,他心裏就好高興。就算這一桌子的東西統統被她吃光,他沒有東西可吃,他也不在乎。
古寒吟默默地看着他剛才不小心被龍蝦的長須刺傷指頭,他也沒有反應的,還是繼續剝。
她很想叫他停手,但心裏又有些氣不過。
古寒吟冷眼看着。哼,愛剝,她就讓他剝個過癮。
一直專心忙着剝殼要巴給她的宋浩天,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臉部的表情,他現在滿腦子都在獻砒,他一定要努力讓她再次愛上他。
「小寶貝,你吃得夠不夠?要不要再叫點別的菜給你吃?」他又獻上討好的笑容。
古寒吟驕矜的瞅着他說:「請你搞清楚,什麼小寶貝?你別再亂叫,如果你還要這麼叫我的話,我現在馬上走人。」
宋浩天馬上連聲道:「哦!好,我知道,我不再隨便這樣叫你,可是,以後我該怎麼叫你才好?」
古寒吟做了一個好誇張的表情,伸舌嘖嘴地哇啦哇啦道:「哎喲!你這麼聰明的人,還會不知道要怎麼叫我?你不是一向最會幫我取外號的嗎?幹嘛?當兩年的兵而已,就讓你的腦筋變呆、變蠢、變遲鈍啦?」
宋浩天尷尬不已,一直陪笑着說:「你別再這麼說嘛!當時……我當時也只是為了……好玩嘛!」
古寒吟憤怒的告訴他,「好玩?就為了你的好玩,你傷了我多少年的自尊心?你知不知道?到現在你還不知要悔改,不知道要懺悔,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跟我說好玩?」
宋浩天被她罵得啞口無言,他非常後悔的說:「我現在鄭重的向你說對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記仇了?都是我不對,是我太過於小心眼了,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說得好簡單、好輕鬆。」她刁難着他說:「如果你有誠意要跟我道歉,怎麼會是兩隻手都髒兮兮地跟我說話?這個叫做『鄭重』嗎?」
宋浩天慌忙拿起桌上的紙巾擦試着,再伸出十指到她的面前,像個小學生被老師檢查指甲是不是有剪乾淨一樣,乖乖地咀砒不敢亂動。
他心裏七上八下的問着古寒吟,「我的手……這樣算不算有擦乾淨了?」
她直盯着,然後才扁嘴說:「還可以啦!」
宋浩天咧開嘴笑着。「那我現在再跟你說一次對不起,這樣算不算是『鄭重』的跟你道歉了?」
她不太情願的又嘴巴一扁。「嗯,可以。」
「那我能不能問你,以後我要怎麼叫你才好?」
「你不是很聰明嗎?虧你還念過四年的大學,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來問我?」
「嗄?」宋浩天的一張嘴巴張得好開。
怎麼會這樣?這句話好象似曾聽過?
啊!完了,這就是當初他罵過她的一句話嘛!
完了,他死定了,怎麼到現在她還記得?
宋浩天一再被她「吐槽」,有些灰心,心中高舉着白旗,語氣非常挫敗地俗砒,「嗯,我的確是很笨,四年的大學真是白讀了,今晚回去,我會努力思考這個問題。」
「那你還算有救。」古寒吟拿起濕巾擦着嘴巴說:「我已經吃飽了,如果你不吃的話,那麻煩你送我回家。」
可憐的宋浩天,一桌子的海鮮沒有吃到半口不說,整晚下來還只有不斷剝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