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陷落
穆圖原本是暴風城公民,他還是嬰兒的時候暴風城便在獸人的攻擊下陷落了,他的父母也在保衛城市的戰鬥中陣亡。幸運的是人們沒有拋下這個可憐的孩子,難民們帶着他遠渡重洋,來到北方洛丹倫王國尋求庇護。
穆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孩提時的他便顯示出與眾不同的戰鬥天分,成年後便順利加入洛丹倫軍隊服役,直到一年前通過層層選拔,進入洛丹倫皇家近衛隊成為一名下士。
那天他們接到命令,阿爾薩斯王子遠征歸來,都將為此舉行盛大的歡慶儀式,而近衛隊需要負責皇宮周圍的警戒工作。
穆圖跟着沃爾夫中士在外圍巡邏,道路兩邊擠滿了前來觀看盛典的人們。城門打開的時候,由一千名少女花費三天採集而成的花瓣從天而降,阿爾薩斯王子帶着幾名隨從,沐浴在紛飛的花雨中大步向皇宮走去。
“中士,聽說王子消滅了北方諾森德大6的亡靈,是這樣嗎?”穆圖問道。
沃爾夫看了他一眼,他很喜歡眼前這個忠厚而勇敢的年輕人,中士摸了摸鬍子笑道:“沒錯,小夥子,阿爾薩斯是整個王國的驕傲。”
穆圖哦了一聲,憧憬地看着皇宮方向。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成為王子侍從的話,就可以跟在他身後享受像今天這樣無上的榮耀。
人群中突然出現一陣騷動,接着是人們驚恐的叫喊。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穆圖問道。
“不知道,過。”沃爾夫中士說著向前走去。人群已經擠成一團,爭先恐後向外面跑去,密集的人流將穆圖二人推向相反的方向。
“讓開!讓我過去。”穆圖用力推開衝過來的人們。沃爾夫中士抓住從身邊經過的人問道:“告訴我,生了什麼?”
“國王被殺了……是……是王子乾的……”那人語無倫次地叫喊着,“很多怪物在攻擊我們,很多很多……很多……”他的身體突然一陣抽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麼了?振作點!到底是什麼怪物?”中士大吼着用力搖晃手裏的人,然而那人卻兩眼一翻沒了動靜。混亂中穆圖注意到,剛才有個穿着斗篷的人向這裏釋放了一道黑色的魔法,緊接着沃爾夫手裏的人便被殺死了。
“小心中士,有敵人混在人群里。”
不用穆圖再次提醒,周圍又有許多人倒在地上,慌亂中也分不清是受到攻擊還是因為擁擠。後面的人繼續向前跑去,人人都只顧着逃命,那還顧得上腳下踩的是什麼。
“去皇宮,穆圖,跟緊我。”沃爾夫丟下手裏的死者,逆着人流艱難地向前擠去。穆圖腳邊的一具屍體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身邊的人,狠狠地向他的脖子咬去。
“快放開他,你瘋了?”穆圖大吼着抓住那人的肩膀向後拖,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受害人的脖子被咬斷了,鮮血噴的到處都是。襲擊者轉過頭,瞪着渾濁的白色眼球撲向穆圖。
“是喪屍,亡靈在攻擊我們。”穆圖馬上明白了襲擊者的身份,大喊着提醒沃爾夫中士,然而中士已經被混亂的人群擠得不知去向。
喪屍撲到面前,穆圖毫不猶豫掄起戰錘將他打翻在地。周圍不停有人倒下,然後又被亡靈法師復活為喪屍站了起來,短短几分鐘時間裏,皇宮前的廣場上便到處都是敵人。
“我該怎麼辦?這些亡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穆圖奮力揮舞着戰錘,周圍的喪屍一時難以靠近。他冷靜地觀察着周圍,還有一些人沒來得及逃走,被喪屍圍堵在廣場一角,驚恐地叫喊着。那些都是毫無攻擊力的平民,必須救他們出去。穆圖戰錘一揮,盪開面前的亡靈向被包圍的人衝去。
喪屍移動遲緩,作戰時完全靠數量取勝,所以那些人雖然被包圍,一時半會兒倒還沒受到什麼傷害。
眼看有幾頭喪屍已經逼到面前,人群出絕望的叫喊。正在此時,穆圖一身黑色重甲沖了過來,彷彿一頭奔跑的犀牛重重撞在前面的喪屍身上,頓時將他們沖的東倒西歪。
“不要怕,你們會沒事的。”穆圖大吼着和圍上來的喪屍戰成一團。這裏被圍的平民有十幾個,他們本來以為死定了,沒想到突然衝出來這麼一位強悍的戰士救了他們,儘管從盔甲上的標識來看這人只是一名下士,但此時在他們眼中,穆圖卻彷彿一位救世主。
圍攏上來的喪屍越來越多,地上仍不停有屍體站起來加入亡靈大軍。穆圖憑藉一身巨力在敵群中反覆衝殺,奈何對方數量實在太多,他只有一個人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其實要不是為了掩護這些平民,憑穆圖的本事早就衝出去了,現在喪屍一窩蜂似的擁上來,其中一些越過穆圖向平民衝去,人群中立刻便響起慘叫聲。
穆圖眼睛都紅了,拳打腳踢,連推帶搡,身體能用的部位幾乎都用上了,這才在喪屍群里殺開一條路,然而等他衝到跟前,只見那十幾個可憐的人全都倒在血泊中。
終究還是沒能救了他們,穆圖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到底生了什麼?好端端的哪來的這麼多亡靈?不是說阿爾薩斯已經徹底將他們消滅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宮?
喪屍彷彿跗骨之蛆又一次圍了過來,穆圖再也顧不上思考,揮舞戰錘向外衝去。皇宮上空突然升起一顆耀眼的光球,那是近衛隊的集結信號,說明那裏還有不少人活着。
穆圖掉轉方向向皇宮殺去,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猛的吹出一陣極寒的風暴,攔路的喪屍瞬間被鋒利的冰塊切碎。
“前面是什麼人?”敵群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近衛隊下士穆圖,你是誰?”穆圖提高聲音問道。
“我是莉莉絲,你看到托姆了嗎?”伴隨着那個女人的聲音,周圍的喪屍紛紛被凍在原地。穆圖眼前一花,一個衣衫凌亂的女人出現在面前。他認得這個女人,她的丈夫是近衛隊的魔法顧問,精靈法師托姆。
“沒有,但剛才有信號要倖存者向皇宮集結,我正打算過去。”穆圖打量着莉莉絲,她手裏竟然還抱着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你瘋了?這裏到處都是喪屍你怎麼還敢來?”
莉莉絲抹去臉上的污血,她身上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敵人的。
“外面的情況更糟糕。”莉莉絲喘着粗氣說道:“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亡靈部隊,已經攻破城牆打進來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敵人,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衝到這裏。”
“什麼?”穆圖瞪大了雙眼,“你說喪屍打進來了?”他馬上意識到這一定是陰謀,城裏有亡靈的姦細,否則怎麼可能皇宮剛剛混亂外面便立刻有亡靈部隊接應。
沒等他們再說什麼,之前被冰凍的喪屍紛紛掙脫向他們撲來。莉莉絲腳步踉蹌向後退了兩步,抬起手臂念出一串咒語,一股微弱的寒氣從她指尖噴了出來,在空中形成白色的霧氣。穆圖知道她大概是魔法耗盡了,一擺手中的戰錘擋在前面,說道:“你先走,我擋住他們。”
莉莉絲急道:“別硬拼,他們太多了,我們一起走。”
穆圖搖了搖頭,莉莉絲顯然已經非常疲憊,沒有人掩護的話走不了多遠。
“別廢話,你先走,我跟在後面。”穆圖話音剛落便迎着喪屍沖了上去。手中戰錘大開大合,眨眼間就有幾具喪屍被擊碎。莉莉絲跺跺腳,抱着孩子跑進皇宮。等到他們母子走遠了,穆圖這才且戰且走,向皇宮退去。
大殿裏到處是倒斃的死者,從服飾上看應該都是王國的貴族,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站在這裏參加慶典。穆圖經過時匆匆瞥了一眼王座的方向,一位頭斑白的老人倒伏在寶座旁,鮮血從他體內流出,沿着台階一直流到地上;破碎的王冠跌落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
穆圖心中一動,難道是國王的遺體?撤退的人竟然沒來得及帶走他。想到這裏,穆圖轉而向王座奔去。雖然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洛丹倫公民,但現在怎麼說也是在為這個國家效力,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不能眼看着國王的遺體被丟在這裏,任憑亡靈蹂躪。
來到王座邊上,穆圖扶起老人的腦袋看了一眼,確認是泰瑞納斯國王無疑。鮮血仍不停從國王胸前的傷口裏冒出來,夾雜着一絲寒氣。
不可否認,泰瑞納斯在人類七王國的統治者當中算是非常睿智的一位,他在位期間積極展同其他勢力間的友好關係,第二次獸人戰爭時正是他的大力斡旋,才使人類王國能夠形成統一的聯盟,集中起各自的力量將獸人擊退,從而避免了覆滅的命運。然而這位戎馬一生的國王最後竟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死,不能不說是極大的悲哀。
穆圖撕下斗篷將國王的遺體牢牢縛在背後,轉頭再次衝進喪屍群中。只是一轉眼的時間外面的喪屍又多了許多,幾乎每一具屍體都被黑暗魔法復活,向倖存者聚集的方向涌去。
雖然不知道倖存者那邊的情況怎樣,但數量如此眾多的喪屍如果一擁而上,後果可想而知。穆圖四下里一看,喪屍正沿着大殿旁邊的道路圍攏上來。必須攔住他們,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好。他跑向大殿一角,兩根粗大的石柱支撐着大殿頂部。穆圖估算了一下石柱的粗細,大概三四個人才能圍攏,自己全力一擊完全可能將其毀掉。算好擊打的部位后,穆圖退後兩步,掄起戰錘原地轉了個圈,然後奮起神力一錘砸在石柱上,石柱頓時出碎裂的聲音,夾雜着無數碎塊緩緩倒下,出震耳的巨響。
穆圖也顧不得灰塵瀰漫,眯着眼睛向第二根石柱砸去,一錘落下便飛一般的跑了出去,失去支撐的大殿搖晃着向一邊倒下,從天而降的廢墟正好封住喪屍前進的道路。
結果和自己預料的一樣,穆圖咧開嘴憨厚地一笑,轉身向著倖存者聚集的方向跑去。
皇宮中的倖存者由幾名近衛隊的軍官騎士帶領,在法師和牧師們的協助下掩護着為數不少的難民。法師們在路口建立起簡單的防線,引導着大範圍殺傷魔法阻攔亡靈的攻擊。但他們數量太少了,部分防線還是有喪屍沖了上來,近衛隊的戰士們立刻迎上去,揮舞手中的武器和他們戰成一團。
穆圖跑過來的時候法師們正退往第二道防線。為的一名法師現了靠近的穆圖,便大聲喝問道:“是誰在那裏?人類還是亡靈?”
穆圖認得這個人正是近衛隊顧問托姆,連忙高叫道:“是我,我是穆圖下士。托姆,您的妻子還好嗎?”
不久前莉莉絲剛剛帶着孩子來到這裏,向丈夫講述了穆圖捨身相救的經過,本來托姆還以為穆圖不太可能生還,沒想到他不光突破亡靈的包圍來到這裏,還帶來了國王的遺體。
“莉莉絲很好,謝謝你。”托姆感激地向穆圖說道。
“這沒什麼,是我應該做的。”穆圖說道。
撤下來的士兵里突然有人喊道:“是穆圖嗎?謝天謝地你還活着。”穆圖循聲望去,只見沃爾夫中士滿身血污,帶着幾名士兵走過來。原來他們之前被混亂的人群衝散,中士便掩護着一些平民逃走,路上和其他倖存者匯合,一直逃到這裏。
“見到你真高興。”中士大笑着,拍打着穆圖的肩膀。“我就知道,那些亡靈一定沒辦法阻攔我手下最強悍的戰士。”
穆圖微笑着,從他加入近衛隊以來沃爾夫沒少照顧他,一方面是因為他出色的戰鬥力,另一方面是穆圖本身性子忠厚善良,為了保護其他人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為此周圍的人都是極喜歡這位憨厚的下士。
“中士,這裏現在是誰在指揮?”
沃爾夫顯得有些悲傷,“格雷隊長陣亡了,是被阿爾薩斯殺死的。現在接替指揮的是他的副手,瑪諾斯少校。”中士看了眼穆圖背上的遺體,命令幾名士兵將它解下來抬走。“你是我們的驕傲,少校一定很想見你。”中士說道。
穆圖跟着中士走進臨時指揮所,瑪諾斯少校穿着一身白底鑲藍邊的盔甲站在中間,正憤怒地揮舞着手臂,大聲命令着:“時間不多了,雖然我們都知道還有許多難民在城裏,但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亡靈越來越多,法師們已經筋疲力盡,我們必須掩護這裏的難民儘快撤離。”
少校抬起頭,正好看到穆圖走進來。他指着穆圖說道:“是你搶出了國王的遺體?”穆圖點點頭,少校顯得如釋重負,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要說穆圖長的還是非常俊朗的,挺拔的鼻樑,厚厚的嘴唇,加上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看就讓人覺得十分可靠。
“我很慚愧,國王的遺體竟然險些落在那些骯髒的亡靈手中,是你使我們免於遭此恥辱,所有人都會記住你的名字。”少校誠懇地說道。
這時一名身穿白衣的牧師走了過來,向瑪諾斯說道:“少校,遵照您的命令,我們已經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補給品,傷員也受到的簡單的治療。”
少校讚許地點點頭,“感謝你,托馬斯牧師。我們馬上就要突圍,那些傷員和平民就交給你的牧師隊伍了。”
“我們會拼盡全力。”牧師說完轉身離開,指揮手下收攏分散的人群。
少校向沃爾夫說道:“中士,我們需要幾個人去偵查一下皇宮後門的情況,那是我們最後的退路。”
“遵命,長官。”中士敬了個禮,帶着手下轉身向後門跑去。
“等等我,中士,我也去。”穆圖說道。
中士看了他一眼,讚許地點點頭。防線後面是皇宮的花園,此時聚集着從城裏各個地方逃來的難民,傷者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牧師們匆匆在人群中穿梭,為傷者減輕痛苦。一行人穿過人群,來到皇宮後門,這裏正由一小隊士兵把守着。說明來意后,士兵們打開門放穆圖等人出去。
皇宮後面是寬廣的洛丹米爾湖,一條小路從後門延伸出去,沿着這條路向西可以到達銀松森林,向東則可以沿着奧特蘭克山脈的邊緣一直到達東北面的安多哈爾;在人類剛剛意識到天災軍團存在的時候,阿爾薩斯曾經帶領軍隊在那裏作戰,到目前為止,它始終掌握在王**隊的手中。
洛丹米爾湖此時一片平靜,屠城的亡靈部隊可能還沒有注意到這裏。穆圖幾人分開兩路,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偵察。穆圖這一組一直向東小心翼翼地走出很遠也沒有現亡靈的蹤影,這裏看起來很安全。快返回出的地方,向西的幾個人已經等在那裏;他們帶來了壞消息,西面通向銀松森林的道路上已經出現亡靈部隊,道路也被封死了。
回到皇宮報告了偵察到的情況,瑪諾斯和幾位軍官一致決定向東突圍,穿越奧特蘭克山脈,和駐紮在安多哈爾的軍隊匯合。
瑪諾斯命令留下少數人殿後,其餘的跟隨托馬斯牧師護送難民和國王的遺體離開。莉莉絲非常虛弱,托姆安頓好妻兒跟隨難民隊伍,自己則帶領幾位法師留下來協助後衛部隊。
穆圖和一小隊士兵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擔任起整隻隊伍的預警任務。突圍進行的很順利,幾百人的隊伍一直沒有遭遇到亡靈的阻攔,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穿過洛丹米爾湖漫長的河岸,開始踏入奧特蘭克山脈。連續幾個小時的逃亡,一些傷員和身體比較弱的難民已經開始掉隊,托馬斯牧師決定在山腳下紮營,一邊等待殿後的隊伍。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人們緊張的神經得到放鬆后,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飢餓;大部分人逃出來時兩手空空,根本沒有想到要帶食物,幸好在王宮的時候,托馬斯牧師已經帶人將宮廷里所有能夠找到的補給品收集起來,現在正帶着牧師們向難民分吃的和藥品。
穆圖和其他戰鬥人員一樣,領到的一份比一般人稍微多一些,那是為了讓他們儘可能保持充沛的體力,防止隨時可能遭遇的戰鬥。長時間趕路使人非常疲勞,有些人手裏攥着食物就已經躺在地上睡着。穆圖也在一顆樹底座下,將戰錘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這才開始吃東西,也只吃了一半就昏昏睡去。
快到午夜的時候,穆圖從夢裏醒來,殿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他們匯合,瑪諾斯少校和幾個人聚在一起小聲商量着什麼,他們不敢生火,火光會在非常遠的地方就暴露出他們的位置,好在這晚的月亮非常明亮,穆圖可以毫不費力的看清周圍的人。不遠的地方,法師和牧師們都在靜坐冥想,儘可能多的恢復白天大量消耗掉的魔力。
穆圖很快又再睡着。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他被人叫醒,替換之前一直警戒的士兵。他的哨位在距離營地西面大約一百五十米遠靠近洛丹米爾湖岸的地方,是距離營地最遠的哨位,這是為了儘可能早的現接近的敵人。原本在這裏的哨兵顯然已經非常疲憊,看到穆圖他明顯鬆了口氣,打了個招呼就搖搖晃晃朝營地走去,看他的樣子,穆圖懷疑他可能沒等回到營地就已經栽倒在路上睡著了。
夜晚的洛丹米爾湖更顯靜謐,頭頂的月亮在湖面投下慘白的倒影。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涼,越過湖面的微風帶來一陣陣寒意。穆圖緊了緊衣領,將身體藏在一個小土坡下面的陰影里,雙眼警惕地盯着西面洛丹倫的方向,那裏一定已經陷入了永久的黑暗,願聖光保佑,純潔的光芒有一天能夠重新照耀它宏偉的城牆。
時間一點點流逝,逃亡的第一個夜晚對每個人來說都顯得格外漫長。營地里不時有人從噩夢中驚醒,驚恐的叫喊在人群里掀起一陣小小的騷動;還有人在低聲哭泣,大概是想起了沒能逃出來的親人,又或者是對明天喪失了希望。相比起那些目睹親人被殺后又變成喪屍,瘋狂吞噬無辜者的人,穆圖覺得自己幸運的多,這樣的噩夢大概會在今後無數個夜晚在他們的睡眠中重現,一次次折磨他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