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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息不正常的石文,這一睡,又睡到月亮出來了。

一下樓,他瞧見那個小保母又趴在石儀萱所坐的小沙發上,卻沒有看見石儀萱的人影。

石文再走近看清楚,原來她的背上還蓋了一床小涼被。可是......這不是儀萱最愛的涼被嗎?而且她睡覺時,是一天不能沒有它的,它怎麼會在葉麗林的身上?

石文又看了仔細。咦?這真的是儀萱從來不離身的那床被子啊!

怎麼回事?

他輕輕搖着葉麗林。

葉麗林只咕噥了一句,又轉過頭趴着側睡。

石文再次搖着她,「醒醒......」

「嗯......賣岔啦......挖妹哥困啦!」她以為是在自己家裏,所以就很自然的用台語說著她還要睡。

「你醒醒啊!別睡在客廳啊!你會感冒的。」石文好意的推着她的肩膀,生怕她在這三月中的北部,因還是不太穩定的天氣而着涼。

葉麗林很不耐煩的抬頭說著,「哎喲!阿母啊!挖公挖妹哥困,力賣一迪岔啦!」她是說她還要再睡,要他不要一直吵。

「葉小姐,是我石先生,不是你的媽媽啦!」他看她一副那麼想睡的樣子,將她吵醒,他也覺得不太好意思。

雙手揉揉眼睛,葉麗林還是一臉惺忪的模樣,「阿母啊!挖妹哥困......:啊......是你哦?俗先森,原來是你哦!」葉麗林驚叫,她終於清醒了,整個人不再睡眼朦朧,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不好意素、不好意素,我還以為我在我的家裏。嘿嘿!真的不好意素。」

石文站了起來,他不在意的笑一笑。「你怎麼又睡在客廳里?這樣容易感冒。台北的氣候還不穩定,可不像屏東哦!」

葉麗林連忙站起來,趕緊抹掉下巴的口水,陪着訕笑。

「嘿嘿!我朱道、我朱道。剛剛我就在陪那個醫生玩,阿醫生廠ㄡ......」她一個大叫,「啊!阿醫生ㄋㄟ?她怎麼不見了?」

這下子葉麗林可嚇壞了。

她心慌的東張西望看着,又趴在地上看着桌椅底下的細縫找着,她慌得一張嘴直叨念着,「完了、完了,阿剛才她明明還在這裏的,阿怎麼一下子又不見了?」

「你先別慌,儀萱不可能跑出去,我先到樓上看看。」石文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

趁着石文上樓去找小孩的同時,葉麗林也跟着跑到廚房及廁所找。

她焦急不已,雙腳也用沖的,嘴巴還不斷的念,很自然的又說起台語,「害呀啦、害呀啦!郎眸ㄎㄧ呀!妹安哪啦?」她心想糟了,人不見了,她要怎麼辦哪?

石文大步的衝下樓,給了她一個安心笑容,「葉小姐,你別擔心了,儀萱她自己已經上床睡覺了。」

「嗄?」她兩眼瞪得快要凸出來。「什麼?阿她跑上去睡覺了哦?好家在、好家在,我都快要急死了。」

「什麼是好家在?」石文納悶地問着。

「阿就是那個......那個......要怎麼講廠ㄚ?ㄟ......啊!我想起來了,阿狗語就是那個叫做好險。對啦、對啦!就是叫好險啦!」一時心急,害得葉麗林都直接將台語翻成國語講。

石文終於聽懂了她的話,他又笑着說:「葉小姐,真不好意思,儀萱一定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其實他在心裏想着,才不會不好意思呢!不好意思?添麻煩?我看是你們這兩個在給我製造麻煩吧!

葉麗林憨厚的笑了。

「妹有啦!是我不好啦!我在跟她玩,竟然我先玩得睡著了,我還以為是小孩子不見了,俗先森,你妹有罵我還要跟我說不好意素,這樣我會拍ㄙㄟ啦!嘿......」她又露出了慣有的傻笑。

石文愣住了。她怎麼會這樣說?她居然還會「自責」?

他一直看着她。雖然這個女孩有點傻氣,還說一口不標準的國語,但是他現在卻突然覺得,她真是一位心地非常善良而且還很有愛心會疼小孩的乖女孩。

要是他的「前妻」也跟她一樣那麼的疼儀萱,那有多好?這樣他就不會整天苦惱這個「愛哭萱」了。

要是她能當儀萱的媽媽來照顧儀萱,這樣不知會有多好,那他就不必整天要忙着工作還要擔心小孩了。

石文不知不覺的盯着葉麗林,一心只想着如果她是石儀萱的媽媽會有多好。

一直被人盯着看的葉麗林,突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盯着她看,而且還看得這麼久。

她又傻笑。「嘿嘿......俗先森,阿你......為什麼一直看我ㄏㄚ?是不是我的臉上還有那個口水?」她有點心虛的擦擦嘴角。

被叫喚的石文終於回過神來,也是一臉的心虛,他尷尬的甩甩頭,還低聲罵著自己剛才怎麼會有那種想法,怎麼會突然有種希望她能來當他女兒的媽媽這種荒謬的念頭。

他不自然的笑着,「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

「妹有關係啦!」葉麗林在心中鬆了口氣。還好,他不是要趕她走,要她辭職。「阿俗先森,你會不會餓?要不要我煮點東西給你粗?一

「嗄?」她的問話又讓石文愣住了。

石文亂了分寸。從來沒有人問過他肚子會不會餓,怎麼是她......第一個先問了?這個問題......應該是由他的妻子問才對,如果他有結婚的話。可是......怎麼會......是這個新來的保母問呢?

葉麗林將手伸到他的面前晃一晃,又傻呼呼地問,「俗先森、俗先森,你怎麼不搜話?是不是在想你要粗什麼才好?」

眼前的黑影又將石文從思維中驚醒,他訥訥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問你啦,你要不要粗一些東西再去睡覺?」

「我不餓、我不餓。」其實從他一早所吃的那一碗稀飯到現在,他是什麼東西也沒吃的,就一直睡到剛才。

「真的不餓哦?」

「真的不餓,你快點上樓睡覺,我不餓,你不用管我了。」才說完,他的肚子就傳出響亮的咕嚕聲,似乎在抗議他說謊。

接着又是一陣又長又響的咕嚕聲。

葉麗林毫不掩飾的笑了,「哈......你的肚子都在叫了,你還搜不餓?」

石文臉紅了。

她不以為意的說:「好啦!我煎那個面混給你粗要不要?」

「面混?什麼面混?」石文皺着眉頭。「你講的可是麵粉嗎?」

葉麗林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妹有啦!阿就是我在家裏妹有錢買東西粗,阿弟弟還有那個妹妹如果肚子餓了,我就會用那個面混再加一個雞蛋進去攪一攪,再用一點點的油去煎,就像那個蔥油餅一樣啦!要不要粗粗看?」她還加強語氣,「很好粗喲!我妹有騙你哦!」

看她一臉認真又誠懇的表情,石文心想,他若是再拒絕她,可能就要說不過去了。他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葉麗林開心的馬上走進廚房,還邊走邊說:「我很快就好了,你等我一下ㄏㄡ。」

他望着她的背影微笑,一顆沒有安全感的心,此時卻有些定定的、沉沉的、重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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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站在廚房門口。

他見葉麗林忙碌的打開冰箱取出兩顆雞蛋,又踮起腳尖打開上面的櫥櫃拿出一包白色的麵粉,一下子就將它們弄成一小鍋淡黃色的麵糊,她又快速的放進一些調味料,再在鍋內滴上幾滴的沙拉油。

她動作快得讓石文看得不禁張了嘴。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進廚房煮東西,動作是這麼的快又靈巧,除了他已經過世的媽媽。

葉麗林彎下腰打開瓦斯爐,等鍋子冒出煙之後,她才放進去一些油,等油也冒出白煙之後,她才將麵糊倒進冒着濃濃白煙的油鍋里。

不一會兒,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葉麗林又靈活的將鍋鏟一翻,一片原本黏糊稠狀的麵皮已經呈半焦黑帶白,還帶着有點油油的金黃色。

石文看着一心專註的葉麗林,他不禁有些恍惚了。

他直盯着她的側面發獃,就連她是什麼時候將麵皮給煎好的,他都沒有發現。

直到她的叫喚聲響起,他都還一直停留在沉思當中。

「俗先森、俗先森。」她依然是一臉笑咪咪的。

石文還是盯着瓦斯爐上的鍋子發獃。

「俗先森,我好了,你趕快來粗啊!」

「嗄?」眼前的一個人影又嚇着了他。

葉麗林笑着仰起頭,手上拿着一雙筷子。「來啊!俗先森,你要趁熱粗哦!要不然冷掉了就不好粗了。」

石文一低頭,就看見一雙筷子在他的面前。

第二次了,他總是看見她每一次在叫他吃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一雙筷子在等他。

他的心好亂。為什麼是她?

葉麗林又是一副期待的眼神將筷子遞到他的面前,「俗先森,你趕快來粗粗看我煎的面混皮好不好粗。」

石文用着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接過她那一雙筷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真對不起,為了儀萱......而跟你吵架......你不要生氣,我......跟你道歉。」他低着頭逕自坐到餐桌前。

桌上的盤子裏是一張張油油亮亮的餅皮。

葉麗林爽朗的笑着,「妹有關係啦!我朱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會生氣啦!你一定是聽不習慣小孩子哭,所以才會這樣子啦!」

她說得讓石文更感到羞愧。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比不上她?當初他還在擔心她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帶孩子呢!沒想到這個又瘦又小的女孩,居然比他厲害千萬倍。

他又發愣的望着盤子。

「粗啊!你一直看着它不粗,阿你怎麼朱道我煎得好不好粗?」她笑嘻嘻地催促他。

「噢!好,我吃,我現在就吃。」

她期望着問道:「好粗嗎?」

石文伸手夾起了一小塊放進嘴裏,才咀嚼了兩三下,他不禁睜大了跟睛,對着站在一旁等着他下評語的葉麗林直點頭稱讚的說:「好吃,真的很好吃,你的手藝真棒。」

「嘿!好粗就好,好粗就好。」她很自然的又坐到他的對面。

這次他夾了更大一塊,「嗯,你做的比外面賣的蔥油餅還要好吃。」這是他的真心話。

葉麗林不禁害羞了起來,「妹有啦!妹有比外面賣的好粗啦!是你俗先森妹有嫌棄啦!」

才一會兒工夫,石文已經吃了一大半。

突然石文才想起來,他抬頭問着她,「葉小姐,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嗄?不用、不用,你粗就好。」她連忙搖手。

石文還是堅持着說:「這餅是你做的,怎麼好意思光我一個人吃呢?你還是吃一些好不好?」

「妹有關係啦!你肚子餓得呱呱叫,還是你粗啦!」她還是笑着搖手。

「葉小姐......」

「哎喲!俗先森,你不要一直叫我葉小姐,叫我阿季就好了啦!不然我會很不習慣ㄋㄟ。」

「好,既然你聽了不習慣,那我叫你阿季,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吃了?」這回他居然叫得很順口。

「哎喲!俗先森,人家不好意素啦!」說著,葉麗林竟害羞的衝出去,直奔上樓。

石文看見她那副羞窘的模樣,竟然覺得有些甜蜜蜜的,再看看她煎的餅,又讓他的心頭感到暖烘烘的。

他解釋不出來,只好一個人默默無聲的將盤中的餅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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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一轉眼葉麗林在石文家當石儀萱的保母已經一個月了。

雖然每天做着同樣的事情,聽着同樣的哭聲,她也已經習慣,適應了這個環境。

她主動要求負責家中的三餐及一切雜務,石文拗不過她的堅持,只好妥協。

今天石文只是出門去收一些帳款,所以下午三點不到,他就回到家了。

家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石文覺得好奇怪。自從這個小保母來到家裏之後,他一直沒有再接到要求他趕緊回家的電話。以前的保母總是受不了愛哭的儀萱,幾乎只要他一出門,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有電話要他回家哄小孩。

可是這一個月來,他是真的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接過,不知道是葉麗林不會「打電話」,還是儀萱真的已經改掉愛哭的壞毛病?

他上了二樓,走到最末一間,他女兒的房間。

房門是敞開的,他看見女兒居然跟葉麗林一同躺在床上睡午覺。

石文真的說不出他有多驚訝。

一向怕生愛哭的儀萱,竟然會跟剛來一個月的保母一同午睡,而且還一同蓋着她最心愛的小涼被?!

石文站在床邊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她們,他微笑着,是一種父愛的笑容直望着自己的女兒。

見她不僅睡得安穩,一雙小手還緊牽着葉麗林的一隻手不放。看來她真的喜歡上這個新來的保母。

望着石儀萱,石文心中覺得自己無法給她一個完整正常的家庭,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他又看向一旁沉睡中的保母,臉上不禁露出另一種奇特的笑容。

對於這個鄉下來的女孩,他的感覺更加奇妙了。

有時看她始終帶着那獨特的傻笑,就覺得與台北都市的女孩一比,她的確是愚蠢得多。但是當她說著那一口不是很標準的國語哄着儀萱時,又覺得這個女孩真的憨厚又熱心,尤其是她對儀萱的疼愛與耐心,讓他深探體會,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溫柔,及做一位母親所應該具備的愛心。

石文轉身準備離去,葉麗林卻突然醒來。

她一睜眼,便驚呼,「噢!俗先森,你回來了哦!」她涼被一掀,連忙躍起。

「噓,小聲一點。」石文馬上用自己的手掌往她嘴巴一貼。他真的好怕那個小傢伙是清醒的。「小聲一點,別吵醒她了。」

葉麗林馬上噤聲,全身向後一縮,也跟着他一樣,像做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地溜下床。

石文用手指着門外,示意她出去再說。

兩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的走下樓。

呼!石文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兩人終於出了那個「管制區」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最近石文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對葉麗林講話開始很客氣了,也不會老在心裏頭叫苦,忍耐着她那一串的台灣國語。

葉麗林還有些睡意,她傻笑道:「不會啦!我也是剛剛睡飽要起來了,你妹有吵醒我啦!」

石文拍拍沙發,「來,坐下來再講嘛!」

她坐下來傻傻地問他,「再講什麼?」

呃......是啊!他叫她坐下來講什麼呢?

突然石文也跟她一樣傻笑,「呃......葉小姐......」

「阿季,叫我阿季。」她又糾正他。

石文為難的一吸氣,再猛地一喊,「阿季!」

「ㄨㄟ......」

石文又呆了。幹嘛呀!別老是當他喊完了她一聲「阿季」,她馬上就回他一聲「喂」好不好?

「喂,阿你怎麼又不搜了?」

「嗄?說什麼?」他被她「喂」得靈魂都出殼了。

「俗!是你自己搜要再搜的,阿我等你等好久了,阿你又問我搜什麼?阿我怎麼朱道你要搜什麼?」

什麼跟什麼?石文被她的國語弄得頭大。什麼東西一直搜、一直搜?她如果要再一直「搜」,他就不知道要怎麼「搜」了。到底要「搜」什麼?像警察一樣地搜身嗎?

唉......他的人生從此變得黯淡無光,一個是那麼的愛哭,一個是國語講不輪轉。噢......乾脆殺了他吧!

「喂,俗先森,阿你到底搜不搜?」

石文像只快要斷了氣的公雞。「好......我搜、我搜,不要吵我,我馬上就給你搜。」

「哎喲!俗先森,妹有想到你的狗語跟我搜得一樣好ㄋㄟ。」葉麗林竟還很興奮的誇獎他,她都不知道他已經想要進廚房找把刀切腹自殺了。

「是啊!我再繼續跟你說話的話,我的國語馬上就會跟你一樣的『標準』了。」他不再叫苦了,現在他要改叫天了。

「ㄏㄟ呀!阿再來咧?」

石文誇張的叫,「還再來?再來我就要去上補習班了。」

「補習班?做什麼?」

「練國語發音啊!」

葉麗林贊成的點頭,「嗯,的確是,你搜的狗語是妹有我搜的好。」

石文定住睇着她。哇塞!這個女人是在說什麼呀?她還真以為......

「好啦!你講完這個還要講什麼?」葉麗林一臉認真的等着石文開口。「俗先森,阿你快點搜啊!」

「好、好、好,我快點說。」他看到她那一臉也長得很「台灣國語」,害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跟她溝通。「你......住在這裏還習慣嗎?」

葉麗林輕鬆自在的點頭,「混習慣哪!」

「那你......還習慣樓上的那個愛哭的嗎?」

葉麗林還以為他要講什麼,「哎喲!我早都習慣了啦!她每天都一直這樣哭,我不習慣也給她訓練習慣了。」

「嗄?你真的習慣聽她哭?」石文真是不敢相信。到現在他都還不能接受,而這個小村姑竟然已經習慣了?怎麼她......「學習」的速度與精神都還要比他來得快那麼多?

葉麗林又一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表情說:「哎喲!阿你就把她當作是在唱勾,阿不就好了。」

「唱、唱、唱......唱勾?」石文驚訝的居然學起葉麗林說話。

「喂,阿你是她的爸爸ㄋㄟ,阿你怎麼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奇怪的樣子啊!」

石文低頭看看自己。他很好啊!衣服沒有穿反,褲子的拉鏈也有拉上,他是怎麼個什麼樣子?

「你在跟我說什麼呀?」

葉麗林斜睇他,眼神一副輕蔑的樣子。

一咳......難怪醫生到現在還不會搜話,就是你這麼空空,也難怪她整天只會哭。」

這、這、這什麼道理啊?那個小鬼又不是他帶大的,她愛哭,怎麼可以賴到他頭上說他「空空」呢?

石文不服氣的與她爭辯,「喂!你這個屏東來的鄉姑啊!」

「ㄏㄟ!什麼香菇?我又不能粗,怎麼叫我香菇?」葉麗林也不服氣的跟他大聲抗議。

「誰跟你那個香菇啊?我說你是鄉下來的村姑,簡稱鄉姑。」

葉麗林的雙手馬上一揮,對着石文大聲叫着,「我不要啦!香菇?你還末溺咧!」

「什麼是末溺?」她怎麼又開始說著他沒有聽過的話了?

她又是輕蔑的將眼睛一瞟,「連這個你都不朱道?阿末溺就是那個黑黑、軟軟又一大塊,口以粗的木耳啦!」

石文突然將眼睛睜得比牛眼還大。「木耳就木耳嘛!說什麼末溺?」

「ㄏㄟ!阿你很奇怪ㄋㄟ!阿我搜台語你是昧送哦?」葉麗林的牛脾氣突然發作了。

「喂!你又說什麼昧送?我聽不懂啦!」石文火大地跟她抬杠。

葉麗林跩得一副二五八萬似的,「搜你空空你還不承認?昧送的狗語就是那個不爽啦!」

完了,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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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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