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小酒吧隱藏在繁華的小巷弄里,陰陰暗暗的角落看起來很有幾分陰森,但推開門,即立利被淹沒在極度熱烈的音樂及吵雜聲中。

酒吧裝潢得十分前衛,各式各樣的精彩噴畫火辣辣地畫在四周的牆壁上,有的看起來就像是美國街頭到處可見的隨手塗鴉,有的卻又畫得十分精緻細膩。

張着血盆大口的蛇魔女梅杜沙與有着詭譎笑容、卻又含着一滴淚水的雪白天使遙遙相對,五顏六色的噴畫再加上冷冷的鋼鐵金屬桌椅,讓整間酒吧看起來既頹廢又狂野。

火熱的舞曲在小空間裏震耳欲聾地播放着,酒吧正中央有個小小的舞台,小伸展台從舞台後一直延伸到舞台前,而舞台的周圍擠滿了神態狂野熱烈的男人。

“這是什麼地方啊?克朗興奮地吼着問她。

雲霓蹩着眉、音樂的聲音實在太大,她幾乎聽不到克朗所說的話,只能憑着口型大概了解他的問題。

“脫衣舞吧。”

“啊?”

“跳脫衣舞的地方!”

克朗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我有朋友在這裏跳舞!”

絕對淑女的冷雲霓有個在地下酒吧跳脫衣舞的朋友?

就在這時候,音樂突然停了,擴音器里傳出男人的聲音:“所有的雄性動物們注意了,現在讓我們歡迎來自外太空的極度美女紅色卡門出場!”

男人們立刻爆出瘋狂的呼嘯聲!

“卡門!卡門!卡門!卡門!”

克朗期待地望着舞台,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美女即將出現,能讓這些男人們如此興奮!

妖嬈詭異的印度弄蛇曲悠悠渺渺出現在空氣之中,弄蛇曲的聲音一出現,瘋狂的呼嘯立刻停止,簡直就像是被催眠的蛇一樣。

古銅色玉腿從舞台後緩緩出現,之後是一襲撩人紅紗,再之後則是一個妖美得令所有男人都要流口水的美女出現——

雲霓坐在吧枱邊看着克朗,他的表情從好奇、驚艷到不可思議。

弄蛇曲只維持了一分鐘,取而代之的是狂野奔放的拉丁歌曲、紅色卡門彷彿音樂精靈,隨着舞曲激烈律動,舉手投足音散發著誘人的魁惑,全場陷入一片瘋狂!

“她就是你朋友?”克朗突然回頭問道。

雲霓點頭,等着看他的反應。

克朗開心地笑了起來。

“很漂亮!很動人!真不愧是紅色卡門!”

極為純粹的欣賞——雲霓想起之前陸迎風的反應,他那熱烈的眼神,簡直想把舞台上的卡門給吞到肚子裏去!

雲霓不由得嘆息,同樣是男人,為什麼差別這麼大?

“冷小姐。”

一個男人穿過人群來到她身邊,儘管這酒吧里熱得教人難以忍受,他居然還能一襲雪白休閑西裝,高貴優雅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關律師。”雲霓露出微笑,她向來喜歡關寧夜的優雅,如此優雅而且風度翩翩的男人已經非常稀少了。

“來探班?”關寧夜招招手,示意酒保給他一杯酒。“這地方不適合淑女單獨前來。”

“我是她的護花使者啊!”克朗笑嘻嘻地攬着雲霓的肩,自然得彷彿他天天都這麼做。“你好啊,我叫克朗。”

關寧夜有禮地朝克朗點頭。“你好。”

激烈的舞曲驀然停止,男人們狂野地呼嘯着,不停呼喊着卡門的名字、關寧夜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事情還是沒能解決?”雲霓嘆口氣,眼神轉向舞台上艷麗絕倫的卡門,她送出一大片飛吻,挑逗的表請讓男人們又是一陣狂野騷動。

“如果她能收斂一些,事情會比較好解決。”關寧夜聳聳肩,優雅地端起酒杯。“可惜風小姐眼裏只有自己。”

“你這樣說對瀲灧不公平。”雲霓搖搖頭,認真地為好友辯駁:“瀲灧需要錢,理想跟現實很少能並存的。”

關寧夜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舞曲已經結束,風瀲灧直接從舞台上風姿萬千地來到他們身邊,無數雙燃燒着火焰的眸子隨着她的身影而來——

“雲霓!”風瀲灧甜美地笑着,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來啦……我想死你啦!”她像一陣帶着濃烈香氣的沙漠狂風,才說著,眼神立刻轉向雲霓身邊的男人。“你是誰?”

“我是克朗。”克朗好奇地看着她,純真而友善的眼神。“你舞跳得真棒!”

“你喜歡?”瀲灧雪白的雙手纏上克朗的頸項,妖魅的眼神充滿了誘惑,水灧雙唇透露着誘人光采。“好俊的小朋友啊,雲霓真是好眼光……怎麼樣?喜不喜歡姐姐?”

克朗的臉頓時紅了,慌張地看着雲霓,競囁儒得說不出話來。

雲霓跟瀲灧同時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個純潔的小朋友!”風瀲灧笑得艷光四射,妖嬈的腰肢款擺着往後台走去,同時還不忘回頭給他們一枚親密飛吻:“到停車場去等我吧,我馬上下來。”

克朗的臉還是紅的,他傻呼呼地看着風瀲灧的背影,手足無措的模樣。

關寧夜議無言地朝雲霓苦笑,尾隨着風瀲灧而去。

“喂,你傻啦?”雲霓微笑地打量着克朗,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竟沒得有些酸酸的味道……她是怎麼啦?那是瀲灧啊,是她重要的姐妹。

錯綜複雜、五味雜陳的混亂思緒讓她有些慌亂。

克朗回頭,勝還是紅的。

“她抱我。”

“我看到了。”

克朗搖搖頭,嘟囔着:“我不喜歡她抱我。”

“你不是覺得她很漂亮?”雲霓試探着問。

“我也覺得莎朗史東漂亮,不過如果她衝過來抱我,我會嚇瘋掉……”

這回答讓雲霓的心輕輕地飛了起來,她溫柔地看了克朗半晌,只微笑着開口:

“走吧,我們先去停車。”

走到停車場回頭一看,克朗果然又失蹤了,雲霓搖搖頭,她真不聽白,怎麼有人能把每個地方都當成遊樂場?

“克朗?克朗?快出來,我要去開車了。”

沒聲音。

“我要走了唷!”她邊說邊走,來到車子邊四下張望,還是沒見到克朗。算了,反正他自己會出現,不過那得等他玩夠。“我懶得等你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家吧。”

她打開車門,後面卻突然冒出男人低沉的聲音:“別動,把你的皮包給我。”

那聲音不是克朗的,而脖子上冰冷的金屬讓冷雲霓頓時愣住!

“快把錢給我。”

“用搶的啦!跟她羅嗦什麼!”後面還有兩個焦急的聲音催促道。

遇上搶劫?噢!天,她最近到底走了什麼霉運?

“快把錢給我!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男人呼地一把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一看到她的臉也愣了一下。

“你看什麼?”雲霓強自鎮定地開口:“不過就是要錢,拿去吧。”

“長得滿不錯的……”男人色心頓起,偏偏膽子不夠大,緊張的笑容看起來扭曲而猙獰。“快進去!”他猛地扯着雲霓的衣服,想讓她上車。

“我不要!皮包已經給你了!”雲霓頓時慌張起來,四下張望,可惜克朗依然蹤影渺然。這男人真該死!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像只鬼一樣消失了!

“快進去!不要逼老子在你臉上劃上幾刀!”

“嘻嘻,你媽媽是頭可愛的小豬。”

男人愣了一下!

“而且喔,我知道你爸爸是頭十分英俊的小狗。”

“誰?誰在胡說八道!”男人莫名地緊張起來。對方只有聲音,卻沒見到人影,敵暗我明的情勢讓他更加緊張。

“可惜啊……嘻嘻,怎麼你們連你們的老爸老媽也比不上?”

“干!他罵我們豬狗不如!”三個男人氣炸了!聽到最後一句才知道對方竟然繞着彎子罵人。

“克朗!”聽到他的聲音,雲霓原先的鎮定消失了,她慌張地呼叫起來:“克朗!我在這裏!”

“住口!”男人緊張地用刀子抵住雲霓的頸項,用眼神示意其他兩人到處找找,同時壓低了聲音恐嚇:“你再鬼吼鬼叫,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燈光昏暗的停車場裏瀰漫著詭譎的氣氛,兩名搶匪小心翼翼地到處察看,但就在他們走向停車場另一方時,克朗突然從第一個男人身邊冒出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鬼臉。

“我猜錯了,也許你爸媽不是小豬小狗,你想他們看到你被痛扁,心裏會不會很難過?”

男人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抓着雲霓的手也鬆開了。

克朗順勢拉住雲霓的手,猛地呼嘯一聲轉身拔腿便跑。

“快跑啊!”

“該死!快追!”

三個男人同時從不同方向追來,停車場雖然大,但云霓腳上的高跟鞋限制了她的行動,雖然克朗的速度很快,但卻不能不顧及雲霓,眼看就要被追上----

克朗回頭,給了雲霓一朵調皮的微笑。“快跑,去找人來幫忙。”說著,將她往反方向用力一推。

“K死他!”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搶匪們這下可火大了!

爆吼、狂怒的打鬥聲傳來,雲霓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嚇得沒有勇氣逃走----可是那一聲又一聲肉體激烈撞擊的聲音,卻像是喪鐘一樣在她心頭響起。

克朗——克朗——她慌了!那些搶匪手上都有兇器!萬一他們殺了克朗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雲霓瘋了似的狂奔,就在靠近停車場出口時猛地狠狠摔一跤!

“雲霓!”風瀲灧驚訝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了?”

醫院的急診室外。

“就有你這種男人!遇到美婦落難竟然能無動於衷!”風瀲灧不屑地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

男人習慣性地拍拍自己身上雅緻的休閑毛衣,不以為忤地露出優雅微笑。

“這世界上已經有行動電話這種高科技產品你不知道嗎?

打電話報警求救莫非有違你高貴的英雌主義?”

“我極度樂意把你仍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叢林之中,看看到時候你偉大的、高科技的行動電話能禁得起什麼屁用!”風瀲灧絲毫不退讓的反唇相譏。

“喂,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克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兩雙帶着殺意的眼光立刻飛射進他的眸中。

“哎呀,好痛啊!”他猛然捂住眼睛慘嚎。“用眼光殺人也是要賠命的。”

“哼!”風瀲灧火紅色的披風猛地揚起。“我們得跟你們這些臭男人說話,我去看看雲霓怎麼樣!”

克朗有趣地看着斯文俊雅的男人,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在脫衣舞酒吧進出的傢伙,但他卻出現了,理所當然的表情。現在,他尾隨着風瀲灧的眼光……呵呵,如果這男人對風瀲灧沒意思,他就當場吞下自己的腳丫子。

“你以後會粉慘呢。”克朗同情又有趣地笑道。想起剛剛風瀲灧修理那三個搶匪的模樣,如果不是警方及時趕到,恐怕那三個傢伙現在正躺在急診室等着被蓋上白布。

“她的身手的確算是不錯的。”男人簡單而有禮地評論。“但我是她的律師。任何人都不應該毆打自己的律帥。而且,我相信真正的女人應該就像冷小姐這個樣子。”“是啊,雲霓就像是一朵雲喔,不過風瀲灧的名子也取得不

錯……”克朗忍住笑意道:“她真像一陣狂風。”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聲音非常低沉,但克朗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哈!他真好奇他們兩個之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好了,回去之後記得不要碰水,三天後回來換藥,這幾天行動會比較不方便。”年輕醫生微笑着送冷雲霓跟風瀲灧走到門口。

風瀲灧露出一朵艷麗得足以教玫瑰也為之失色的笑容。

“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醫生顯然樂極了

看到風瀲灧臉上的笑容,表情有點暈陶陶的。

克朗很快來到雲霓身邊,關心地問:

“怎麼樣?還痛不痛?”

冷雲霓低着眼睛,悶悶地點了點頭。

“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咳……風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被勒令午夜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到營部報到。”男人提醒她:“如果你繼續逾時不歸,後果當然不用我告訴你了吧。”

“你這沒有同情心的王八蛋----”

“不用了,我可以帶雲霓回家。”克朗笑着從做瀲灧手中接過雲霓。“我想,你們還有很多事必須解決對吧?這裏離我們家很近喔,走路就到了。”

“可是雲霓的腳—一”

“我就是現成的司機啊。”克朗二活不說,在雲霓面前半蹲下來。“請問小姐要到什麼地方?”

冷雲霓愣住了。

瀲灧卻笑了起來。

“這服務倒是不錯,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試試呢。”她輕輕推了雲霓一把。“你還等什麼?上去啊。”

雲霓還沒反應過來,身於巳經在克朗有力的背上。

克朗愉快地朝他們揮揮手。

“我們先走嘍,你們可別在這裏殺了對方……喔,我說錯了,如果你們有誰打算殺了對方的話,就在這裏快些解決吧,這裏有醫生呢、挺方便的。”

“快滾吧!好好照顧她。不然醫生下一個要看的傷患就是你了。”風瀲灧笑罵道。克朗背着冷雲霓的身子,手裏提着她漂亮的金色高跟鞋,愉快地消失在醫院的大門前。

風瀲灧默默地看着他們,唇角不由得浮起一絲溫暖的笑容-----

“瞧,你這樣笑起來多好看,為什麼非得兇巴巴的像只母老虎?”

風瀲灧猛地回頭,眯起眼睛咬牙——

“你剛剛說什麼?”

“沒。”關寧夜立刻高舉雙手,微笑道:“我們也該走了吧?我還得送你回營部呢。”

“你要是不樂意,我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取代你的位子!”風瀲灧火大地哼道。

“我當然……很願意。”男人嘆口氣。搖着頭看看手錶。“只不過現在已經過了我睡覺的時間,我可不想有黑眼圈。”

“你他媽的真不是個男人!”

“請注意你的用詞……風大隊長。”他又嘆口氣:“我真不知道就憑你這口才,你要怎麼通過審查委員會那一關?”

“干你屁事……”

“我的臀部沒有學過法律,如果你是這個意思的話……”

夜風好涼……而克朗堅實的背卻又好溫暖!

趴在克朗的背上,聽他荒腔走板地哼着某首不知名的歌曲,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脆弱……

而冷雲霓從來不是脆弱的女人。她或許沒有風瀲灧驚人的身手跟膽識,但她卻是個內心堅強倔強的女人。但此時此刻…

…她卻覺得自己軟弱無助,那感覺教她又驚又恐——暴露了自己最柔軟的部分,誰都會有同樣的感覺。

“你想那個男人會不會跟瀲灧在一起?我覺得他們真是大造地設的一對喔。”克朗笑着說道:“你有沒有發覺?他們兩個就像兩隻刺蝟。哈哈,只要想到兩隻刺蝟互相依靠取暖的樣子,我就覺得好好笑,真的好有趣啊!”

雲霓低低地“唔”了一聲算是回答。她想說話,但她又好怕自己的聲音會泄漏內心的秘密。

“剛剛你在急診室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在外面鬥嘴,模樣真的好像啊。我想如果他們能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雲霓,你怎麼不說話?你累了對不對?”

他笑了笑續道:“今天晚上真是夠累的……我想你的腳一定痛死了……還是你心疼你的漂亮鞋子?沒關係,我會幫你修好喔,火星人什麼都會……我唱催眠曲給你聽好了,呵呵,你一定會覺得好聽極了,然後就睡著了……”

他說著,真的哼起奇怪曲調,聽不出來歌詞內容到底是什麼,甚至連旋律也聽不出來是哪一首奇怪的催眠曲、克朗有副可怕的破鑼嗓子,但顯然他自己不這麼認為。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隨着穩健的腳步慢慢唱着,很溫柔很溫柔的情感就這麼在雲霓的心中緩緩盪開……

那歌,讓她濕了眼眶。趴在克朗背上,她動也不敢動,無言地依偎着他寬厚的背,淚水就這麼無聲地流着,儒濕了克朗背上的襯衫。

多久沒有人這樣呵護她、這樣寵愛她?

克朗待她,就像個孩子。

表面上看來,她似乎遠比克朗成熟、遠比克朗幹練,她大呼小叫,對着他呼呼喝喝,像只老母雞一樣在他身邊叨念;但事實上克朗卻在各種小細節上細心呵護她,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

她累的時候,克朗當她的人力計程車;她生氣的時候,克朗是他專屬的出氣包;她傷心的時候,也只有克朗伴着笑臉逗她笑……

“雲霓?晤……睡著了嗎?”克朗輕輕呼喚她的名宇,在路燈下停了下來。半晌,見她沒有回應,他便在路邊的公園椅上輕柔地放下她。

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呵護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克朗在她身邊坐下,讓她的頭靠着他的肩。

他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溫柔地蓋在她身上,再用手輕柔地挽住她,為她擋去寒風,最後終於輕輕噓口氣。

他抬起頭仰望着星空,悄悄自言自語地說道:“等一下喔,我要看看星星……今夜的星星很亮很亮,你沒看到真的很可惜……改天我們一起去海邊看星星,海邊的星星又大又亮,比電燈泡好看多了……你知道嗎?我們也是外星人,住在一個名叫‘地球’的星球上,也許火星上也有火星人正這樣悄悄地看着我們你知道嗎?這很珍貴……喔對了,你看過流星雨嗎?很美的……你應該看看……啊……那是一顆流星嗎?可以許願那。”

冷雲霓閉着眼睛,無言地傾聽着他那無厘頭的自言自語。

他嘰哩咕嚕地,後面到底又說了些什麼,雲霓可聽不出來了,不知怎麼地,她竟然真的覺得累了。傾聽着克朗的聲音,讓她覺得好心安……

在陷入夢鄉之前,雲霓不由得嘆息一聲,迷糊地想着:有一句話克朗總算說對了—一此時此刻……的確非常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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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得同船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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