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小姐,這份文件下班之前要完成,請你幫我打好嗎?"
高山水懶洋洋地抬眼看了看。
"哦,知道了。"
王課長的假髮在他的前額動啊動的。他的語氣有點緊張。
"這真的很重要,下班之前要送到董事長面前簽字的,你可不可以現在做?"
"下班之前指的是什麼時候?"
"呃……五點十五分。"
"哦。"高山水還是懶洋洋的,眼睛盯着電腦屏幕動也不動。"五點十四分你會拿到你的東西的。"
王課長泄氣地轉個身走了。他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高山水的字打得又快又好是大家公認的,洋洋洒洒幾萬個字交給她打也找不出一個錯字,但是她的工作態度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誰都知道高小姐大牌到了極點,不到最後關頭絕看不到她做事,可是整間打字室里的打字小姐每天打得焦頭爛額也比不上她工作兩個鐘頭。
"山水,你別玩電腦了,王課長剛剛看起來很不高興。"許如柔壓低了聲音道。"他還在看你耶。"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他哪一天高興過?"高山水認真地盯着電腦熒幕,上面所教授的銷售秘訣好像很有道理。"如柔,你覺得如果我每個星期都發單會不會有用!"
"發單?那不是要很多錢嗎?"
"錢是還好啦……"高山水嘟起唇。"沒有資哪裏來的收嘛,如果單靠天真的有用的話,那多付一點錢也值得啊。"
"山水啊,我看你把那家店收起來算了啦!"李姊忍不住插嘴。"你看你已經在裏面投了多少錢了,錢不好賺耶。你看你光是公司里的死會就已經有幾個了,負擔太重了吧!"
高山水一句話也不說,殺人似的眼光掃過那女人的臉。
許如柔連忙陪笑道。
"山水,已經五點五分了喔。"
她沒好氣地打開工作程式,把鍵盤敲得僻哩啪啦亂響,不到五分鐘已經打完了文件,印表機也開始吱吱怪叫着把文件打印出來。
"又生氣?"李姊嘆口氣。"我也是好意思嘛。"
"李姊,你就別說了嘛,明知道那是山水的心血……"
"賺不了錢再多心血有什麼用?我也是為她好,年紀輕輕的學人家開店當老闆娘,起碼也秤秤自己的斤兩。上個月的會錢又拖了三四天,大家都有難處啊!"
高山水忍住一肚子火氣,拿着文件走到課長面前。
"五點十一二分。"
說完,高山水轉個身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盯着電腦熒幕。
王課長帶着老花眼鏡拼了命想找出一個錯字,可惜他還是失望了。五百多個字,一字不漏,一字沒錯。
氣死他了!
他沮喪地起身,五點半的鐘聲正好響了起來。
"下班羅!"
高山水歡快地跳了起來,表情和剛剛那懶洋洋的樣子全然不同。她抓起自己的包往門口衝去,走到門口還對老課長扮個鬼臉。
"文件我已經準時交給你了,是你自己動作太慢了,來不及交給董事長,拜拜!"
"高山水!"
王課長氣得頭頂冒煙,險些燒掉假髮。
高山水早已經一溜煙衝出辦公室大門,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了。
"可惡!你要是升得了級,我王德明三個字讓你倒過來寫!"他火大地吼道。
哈!升級?誰想升級。
高山水現在心裏哪裏有升不升級,就算降級她都不在乎啦!
☆☆☆☆☆☆
"阿Ben!阿Ben!你看,我在網路上找到的喲!"高山水興奮地衝進小店,手上揚着一份電腦印出來的資料,你看,上面寫說用單的話,每五千份單會有百分之五的回收率耶,百分之五喲!很捧的,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阿Ben還是在擦杯子,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真的是專門來擦杯子的。
"什麼怎麼樣?你不覺得高興嗎?"高山水打着計算機。"百分之五耶!也就是說應該會有兩百五十個客人到我們店裏來啊,每個人算一百五十元,兩百五十個就有一二萬七千五百元。每個星期發一次,一個月就多十五萬的收入啦?"
"是誰登的廣告!"
"印刷廠啊!"
"啊!"
"你算一下每次發單的費用是多少錢好不好?"
"哎!阿Ben,你真的很會潑冷水耶。"高山水嘟起唇很不滿嘴地叫道,"多花點錢有什麼關係嘛!有客人就好啦,我就不信發單的費用會比客人來花的錢還多。"
阿Ben抬起頭瞄了她一眼。
"廣告上面保證的?"
"人家當然不會這樣保證啊,這是廣告嘛,也是一種行銷之道,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高山水還是躍躍欲試。她的眼睛發光,好像已經收到十五萬的現金在口袋裏一樣。
阿Ben重重地嘆口氣,真不知道山水的黃金什麼時候才會醒?
他認識高山水已經五、六年了,知道她一向是個作客手,凡事樂觀到令人懊惱的地步!但是她自己卻一點也不這麼覺得,老是認為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唉,這世界上做不到的事情,無法實現的夢想太多太多了,要不然所有的人全成了皇后、公主,誰來當小民?
咖啡店門的鈴鐺清脆地響了起來,高山水微笑着轉身。"歡迎光臨……"看清來人,她的笑容立刻僵住。
進來的是銀行貸款部經理方傑。
"高小姐。"方傑微笑地走進來。"可以和你談談嗎?"
高山水哭喪着臉,要是方傑不是銀行的人該有多好啊!
方傑的外在條件那麼好,時裝雜誌上的男模特兒也不過爾爾。
濃眉大眼,挺直的鼻子和厚薄適中的唇,還有那經過設洲師巧手撥過的微亂髮絲有多令垂涎……簡直稱得上黃金比例。當然,長得帥不是唯一的重點,方傑的氣質好,談吐斯文,又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如果他不是和她的立場對立,說不定她真的會不小心愛上他。
高山水沮喪地嘆氣道。
"還要談啊!昨天上不是談過了嗎?還有什麼沒談到的?"
阿Ben好奇地看着方傑。
"山水,這是哪位?"
"銀行的人。"
方傑已經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態度很悠閑。
高山水努努嘴,"給他一杯水吧!"
"白開水!"
"當然不是,最好是杯見血封喉的毒藥。"高山水低垂着頭,臉色慘白地走到方傑的面前。
"請坐。"他的口吻倒像他才是這個店的主人。他微笑地看着她。"別這麼沮喪的樣子,我已經知道你的情況了,不會現在來找你要錢的。"
她不太相信。
"真的!"
方傑點點頭,見阿Ben送來一果汁。
"謝謝!"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高山水疑惑地睜大眼。
"來看看你的狀況。"方傑的眼光將小店瞟了一次。"佈置得很舒適,感覺上有家的味道。"
專來找我閑話家常?
高山水眯起眼睛打量他,不想他會這麼好心。
"謝謝你的誇獎,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
"好心?"方傑笑了起來。"也不算是好心,我想得來看看你的償債能力吧。"
"我就說不會有那麼好的事情的……"高山水悶悶地。"那你現在看到了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方傑閉口不語,表情高深莫測。
"為什麼這個表情?我們這個地方很好的,而且我的客源很固定,而且我們才剛開始營業,漸漸的會有愈來愈多的客人,到時候就有錢可以還你了。"
高山水連珠炮般哩啪啦地說了一長串,也不知道是要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方傑但笑不語,看着她的表情溫和卻不作任何錶示。
就是那種表情要叫人瘋狂!
高山水忍不住有點生氣地嚷道。"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認為不可能?你和其他人一樣覺得
我瘋了對不對?"
"我沒有覺得不可能,相反的我覺得你很有毅力。"方傑微笑地搖搖頭。"而且這是你的事業,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知道狀況才對。"
"你真的這樣認為?"
高山水的眼淚簡直要掉下來了,開張快半年,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話。總是苦口婆心地勸她把店關了。
現在他卻說她很有毅力?
"當然是真的。"
方傑還是溫和地微笑着,那張幾乎教人心動的臉蛋有種安撫人心的奇異效果。
高山水連忙垂下頭,不敢讓他看到她眼裏濕潤的淚水。
她真的好感動嘛!這麼久以來終於有人鼓勵她了,也只是隨口說說,但是並這對她意義非凡。
"你怎麼了!"方傑以為自己說錯話,有點緊張地探問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高山水連忙抬頭,只好笑道。"我只是很高興而已……"
方傑那雙深灰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可以看出她的脆弱……
高山水登時跳了起來。
"阿Ben,你可以幫我準備兩份簡餐嗎?我想請經理吃飯--"
"不用了。"方傑連忙起身。"我還有事?"
"不要這麼客氣,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高山水朝他鬼臉。"只是速食調理包而已。"
"真的不用。"
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高山水回頭一看。
姚飛龍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喂!你!"高山水趕緊衝到門門,光是看着他都覺得一肚子火氣!"你來幹什麼?"
姚飛龍的身邊還帶着個年輕的小男孩,兩個人皆穿着大喇叭褲,唇角叼着抽了一半的煙,微眯着眼的表情看起來真是俗到最高點。
"什麼幹什麼!當然是來吃飯。"姚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那個什麼姑叫我來的,她說她不能煮飯,那會得肺癌,會毀容,還會報廢高級時裝。"
"我不管我姑姑怎麼說。"高山水雙手插腰,一臉刁橫。"那是你和她的事情,你想吃飯自己去想辦法,我這個地方不歡迎你!"
"喂,你跟我老大說話客氣一點好不好!"年輕男孩老江湖似地說道。"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
"你要是有種就砸砸看!"高山水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對着男孩怒瞪道。"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豬頭。"
男孩瞪大了眼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姚飛龍也有點意外,昨天晚上她還見了鬼似地尖叫,現在像個黑道大姊一樣說話粗暴。
"喂!你有沒有搞錯。"
"你才搞錯,給我滾出去!"高山水指着門口吼道。"出去!要不然我報警了。"
姚飛龍愣愣地看着高山水,心想她也許真的吃錯藥了。況且店裏的兩個男人全盯着他看,好像隨時會抄傢伙衝出來一樣駭人。姚飛龍傻了傻,居然乖乖地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高山水的腿登時軟了下來。
"高小姐。"方傑走至她的身邊,扶住她。"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
高山水的臉色慘白!
"喝口酒輕鬆一下。"
高山水嚕一聲將那酒一口飲盡,喘息地瞪大了眼睛。
"完了,完了!我等一下出去會不會被分屍啊?"
"你也知道會被分屍?"阿Ben好笑地看着她。"剛剛那麼有勇氣,怎麼現在成了膽小鬼了!"
"我!"
門眶噔一聲又打開了,姚飛龍和那少年再度踏了進來。
高山水還來不及站穩,方傑已經擋在她面前。
"剛剛高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姚飛龍悶悶地瞪了高山水一眼。
"我只是來吃飯,自己付錢吃飯也不行?"
方傑回頭看了高山水一眼,沒想到她連眼睛都在發抖,現在只要輕輕在她耳邊吹口氣,她肯定都會尖叫崩潰,他想了想,只輕輕一揮手。
"請坐吧。"
阿Ben也很合作,姚飛龍他們才坐定,菜單已經送別他們面前。
"兩位想吃什麼!"
姚飛龍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幹什麼非在這個地方吃飯不可?
"隨便啦,你們有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簡餐兩菜!"阿Ben低頭寫下菜單,然後抬眼說:
"一共二百二十元謝謝!"
"喂,我們老大吃東西還要付錢?"
"廢話,當然要付錢,你以為我們是土匪啊?"他瞪了那少年一眼。"付錢啦。"
少年脹紅了臉。"可是……老大……"
姚飛龍眯起眼睛,喃念道。
"沒出息的傢伙,喂,你剛剛說多少錢?"
"二百二。"
"那麼貴……簡直是搶劫嘛!"姚飛龍心下不情願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喏!拿去。"
"謝謝,請稍候。"
阿Ben有禮地微笑,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心思。
另一頭的方傑注視着姚飛龍的一舉一動,不放心地看看高山水。
"你真的沒事嗎?"
此時門口有輛紅色敞篷跑車正按着喇叭。
高山水往外面一看,紅色跑車上有位時髦的美麗女郎正往她的店探頭唉!
她悲慘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有人來接你了,你先走吧。"
"你真的沒事?"他要是再用那種擔心得要死的眼神看她,她就真的要哭出來了。
高山水努力擠出微笑。
"當然沒事,謝謝你來,再見。"
方傑只好輕點下頭。
"你有我的名片,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高山水一句話也不說地低下頭,深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了;她真不明白自己今天在方傑的面前怎會變得這麼沒出息。
方傑走了出去,她的眼角瞥見車上那女子臉上燦爛的笑容。
那美艷出眾的外型真教她又忌又羨,她什麼時候才可以變成那個樣子。
"幹什麼?人家車子都開到美國去啦,還看什麼看。"姚飛龍冷冷地說道。
"要你管,吃你的飯吧!"山水生氣地吼道。
"喂,你幹什麼每次看到我就一副母夜叉的樣子?我哪裏得罪你了?"姚飛龍放下手上的煙站了起來,那張臉有點扭曲。他只不過沒穿西裝而已嘛,怎麼待遇差那麼多。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我就是一看到你就覺得討厭。"
高山水擺明不給臉,理也不理他便轉身往小辦室裏面走。
"喂!高山水!"
阿Ben手上端了兩個盤子走了出來,將盤子往桌上一放。
"吃飯吧!"
姚飛龍沒好氣地瞪他。
"我吃不吃飯又關你什麼事了?"
阿Ben同樣不客氣地回他一眼。
"這家店我也有份,你別佔着我的位子。"
"喂!這家店的人是怎麼了?我是客人耶。"
姚飛龍的眼淚只差沒掉下來。
哪有人這樣的?他哪裏做錯了?要接受這樣的待遇?說要付錢也付了啊?怎麼冤大頭都是他?
"老大,你這樣太不爭氣了吧?"少年看不過去,就不住嘟嚷。"砸了這家爛店,要不然傳出去多難聽啊!"
"砸?"姚飛龍一肚子火氣全往他身上出。"有種你砸了這家店我就砸你!走啦,不想吃了。"
少年苦着臉。"老大……我肚子好餓……"
"去買便當!"
"可是……"
"走啊!"
姚飛龍氣得頭頂冒煙,轉個身便沖了出去。
少年留戀地看着桌上的飯,跟着這老大真不好受,搞不好有一天會餓死在路邊……簡直太氣人了,哪有人這樣混黑社會的?電影上都不是這樣演的啊!
☆☆☆☆☆☆
當高山水拖着一身的疲憊回到她家的巷口時,已經有人在那裏等着她了。
老天!她還不夠倒霉嗎?怎麼牛鬼蛇神全都選在這個找上門來?
"高山水!"
抬起頭,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猛然襲來。
高山水咬緊牙關,免得自己真衝上去痛毆他一頓。
"你又來做什麼?"
"我真的很想你。"
雷威良嘆口氣,路燈下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寂寞。
"想我!高山水尖銳地笑了起來。"那我還真是受寵了。"
"別這麼尖酸刻薄。"他還是一聲嘆息,"你以前不是的。"
"我應該怎麼樣!"眼睛裏有濕熱液體威脅着要衝出,高山水馬上將頭抬得高高的,以高傲的表情掩飾內在脆弱的傷痛。"你走吧,我連看到你都覺得討厭。"說完,她閃身往巷子裏走。
"山水。"他拉住她的手臂,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別這樣對我,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
"狗屁!"她像火燙到一樣跳起來,整個人往巷子裏縮,"別跟我說這種無濟於事的話,你已經結婚了,這就是結局。你的婚姻不幸都是你自己選的,不關我的事。"
"你知道我!"
"你不是心甘情願的?你是被逼的?有人拿着槍押着你娶她?哈!"高山水尖銳地笑道。"雷先生,現已經二一世紀了,你這種八股情師只能去騙騙小女孩。"
雷威良沉默了三秒鐘,眼神里有受傷的痕迹。
"你這樣說並不公平。"
可是對她公平嗎?
七年的感情,從高中開始的兩小無猜,她為他盡心儘力付出的七年歲月。
誰給過她公平?以往每見到那孩子似地無辜眼神,她總要心軟,但現在。
呵!不必了吧,痛一次也就夠了,他可以為了錢而去迎娶別的女人,現在難道還要她張開雙臂迎接他浪子回頭?
"山水。"
"你走!"雷威良看出她眼底的一絲脆弱、畢竟他認識她已經七年了,不會看不出她的內心世界。
山水還是愛他的,如果她不是愛着他,何苦扛着那家要倒不倒的店讓自己生活過得那麼苦!
雷威良深吸一口氣,溫柔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現在還生我的氣,但是我不會放棄的,過幾天--"
"你不必了你!"黑暗中一男人冷冷地。"山水不想見到你。"
高山水猛然回頭。姚飛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她家門口,而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姚飛龍懶洋洋地走了出來,大手自然地往她肩上一攬。
"山水和我的感情不錯,以後你可以不必來。"
雷威良的表情和高山水一樣錯愕。
姚飛龍笑嘻嘻地輕捏高山水的臉。
"進去吧,外面冷。"
"山水!"雷威良震驚地瞪着姚飛龍的手,"你……你真的……"
這樣也好,高山水猛一咬牙!
"沒錯,我是交了新的男朋友,怎麼?不行嗎?你可以娶老婆,憑什麼不許我交男朋友?"
"天啊!這種人……"
"哪種人?"姚飛龍冷冷地瞧着眼前身穿高級時裝的男人。這種樣子看了就覺得討厭!"怎麼也比你這種衣冠禽獸好多了。"
"你!"
"我怎麼樣!"姚飛龍沒好氣地扔掉手上的煙。"信不信我扁你?"
雷威良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高山水的臉則低得完全看不出表情。
"山水,你自甘墮落了……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會這麼墮落!"
雷威良邊搖頭邊在後退,眼裏的失望讓高山水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痛,當他真的轉身離開,她只覺得自己被狠狠地踐踏了!
"墮落!他媽的,"姚飛龍火大地啐道。"再不滾,老子就讓你墮落到地獄裏去!"
"你夠了沒有?"高山水悶悶地開口!
"你怎麼會喜歡那種人?他根本就是個痞子。"
姚飛龍不屑地瞪着雷威良的背影罵道,可是才一回頭。
啪!
高山水猛然給了他一巴掌。
姚飛龍呆愣着臉,完全忘了反應。
山水齜牙咧嘴又眯起眼睛瞪他,大吼道。
"誰叫你抱我的?你好大的膽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剁掉你的手腳,毀你的容,詛咒你祖宗十八代。"
姚飛龍欲哭無淚。
"可是我……"
"可是什麼!"高山水火大地瞪他。她的身高才到他的下巴,可是氣勢勝過他一倍。"還不給我滾進去!"
姚飛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就是英雄救美的下場?老天,為什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