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翌日清晨。

漢斯睜着充滿血絲的雙眼自溪畔回到營地。

“沙奇不見了。”史帝夫平靜的看着他。

“什麼?”他大驚失色,昨夜他一直等到沙奇的身軀放鬆,呼吸均勻他才離開,獨自去舔拭自己的傷口,根本忘了沙奇有多聰明!“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史帝夫發現的。”

史帝夫打量漢斯充滿血絲的雙眼,他們兩人昨夜的談話他在迷濛中聽到一些,無疑的,他們之間發生了問題;很嚴重的問題,否則沙奇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追上去!”他立刻沖向他的馬匹。

“沒有用的,沙奇甚至沒有留下任何足跡,他太聰明,懂得追蹤的技巧,所有的痕迹都不見了。”

漢斯沮喪的用力捶打樹榦,他怎麼會忘了沙奇有多麼的聰明?史帝夫曾把他追蹤的本領傾囊相授!如今沙奇把那一套用回他們的身上了!

“該死!難道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他的命嗎?他居然一聲不響的離去!萬一……”

史帝夫默默的看着漢斯,他的挫折和忿怒是發自真心的!他愛上那個小東西了!問題是:漢斯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沉默籠罩在三個人之間,漢斯將臉埋在手掌中,他無法想像假使沙奇落入他們的手中,將會遭到何種命運!他又該如何向公爵交代?不!正確的說是該如何向自己交代?

沒有沙奇的人生……他不再想像下去!

“我們走吧。”史帝夫和丹恩已收拾好東西。

“去哪裏?”他茫然的問。

史帝夫確信他已受夠折磨了,他輕笑出聲:“去找沙奇。”

漢斯和丹恩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聳聳肩,微微笑着。“他可以消除自己的足跡,只要用布包住馬蹄就行了,也可以叫‘撒旦’在樹間跳躍,但是那不會持久,他無法消除豹子的足跡。”

漢斯的眼神越來越亮,最後已閃出興奮的光彩,他跳了起來。“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不想和……我們在一起,我尊重他的決定,我們只能暗地裏保護他,剛才你不會聽我的話。”

光采迅速黯淡,他們之間果然出了問題了!難道是沙奇已覺悟了嗎?他沒有多問,拍拍漢斯僵硬的肩膀便立刻跳上馬。

“走吧。”

三人分別跳上馬,史帝夫領頭,緩緩的奔馳而去。

他好傷心。

沙奇不辨方向的奔馳着,離開營地時,他的心好痛好痛,如果過去他曾認為他心痛過,那比起這次實在算不了什麼!

漢斯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想傷害他!沙奇淚眼模糊的想着,他從來不要傷害他!

可是事情為什麼變成這樣?驚慌和恐懼完全佔滿了他的內心,使他無法清楚地思考,他只知道自己是個不祥之人,和他在一起的必定受到傷害!

沙奇極力鞭策“南十字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離漢斯越遠,漢斯越安全!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南十字星”已氣喘連連,他天未亮便出發,現在天色又暗了,眼前有個小鎮,沙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沖了進去。

好累!他知道他不該這樣對待“南十字星”,可是他沒有辦法。心中一團糟,現在他只希望有一張舒適的床和熱水,否則他極可能會立刻崩潰在馬背上!

完全不理會四周的驚叫聲,沙奇將“南十字星”交給酒店的馬值,帶着“撒旦”,他走進旅店。

“給我一個房間,熱水和食物。”

酒店的老闆不可置信的瞪着“撒旦”店中的客人完全靜肅下來,一個美貌的少年帶着一頭兇猛的黑豹投宿?

“可……可是……”老闆張口結舌的望他。

“放心,它不會咬人的。”

“對……對不起。”老闆終於鼓起勇氣:“我們向來不允許野獸進店的……”禿頭的胖老闆吶吶的說著,仍瞪視張着森森白牙的黑豹。

沙奇看看“撒旦”,無可奈何的聳聳肩,他拍拍“撒旦”的頭顱:“好吧,‘撒旦’,你今晚去和‘南十字星’在一起,別嚇着其它的馬。”

“撒旦”舔舔小主人的手,飛快的奔出酒店。

“把食物送到馬房,我的黑豹需要食物。”沙奇疲倦的說著,不等旅店老闆回答,逕自爬上搖搖欲墜的樓梯,完全不理會身後的私語。

女侍在前方帶路,引他進入一間小房間,裏面除了床和小小的洗臉台外幾乎空無所有。但現在只要一張床就夠了!

“謝謝你。”沙奇掏出一枚銀幣放入女侍的手中。

“不客氣……唔……如果你還有別的需要……”女侍暗示似的將銀幣塞入自己的胸前,曖昧的笑笑,這個孩子太漂亮了!如果……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需要。”沙奇有些啼笑皆非,在水手群中生活久了,沒有什麼暗示他不明白的。儘管“希斯達尼亞號”上的水手個個都經過嚴格的訓練,而且受過嚴格的警告不準在他的面前說粗話,但行經的港口卻使他大開眼界,飽足了耳福!

“哦!”女侍有些失望,這麼俊美的少年,太可惜了!“沒關係,我叫希莉,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就行了。”

“謝謝。”他送走希莉,立刻關上房門倒在床上,跟前儘是漢斯痛楚的眼神。為什麼?沙奇默問自己,因心緒仍是一團糟,什麼也想不出來。

洗澡水很快就送上來了,送水的兩個大漢不時用眼角偷偷的瞄準他,沙奇早已習慣了這種眼光,或許帶“撒旦”進這個小村落終究不是個好主意。

他鎖上房門,脫下自己的衣服,連胸前的白布一併解開沉入水中,他不禁嘆息一聲,多久沒有如此舒適的享受過了?除了在“希斯達尼亞號”上,及在伯爵府時之外,他幾乎不能好好的洗澡,每次都需要塔都他們在帳棚外守着,可是他不願意太麻煩他們,只好草草了事,現在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沙奇仔細的擦洗自己的身體,納悶為什麼自己和別人有如此大的差別。

他踏出大水桶,在洗臉台前的鏡子裏好好的打量自己,紅撲撲的雙頰,晶亮的眸子,纖細而瘦小的肩和平坦的胸、腰身、修長而渾圓的雙腿……

該死!他看來幾乎像個女孩子!當然他沒見過女孩子的裸體,可是他和其他的男人完全不同,反而瘦小得像個女人!沙奇苦笑一聲將白布扎回,近來他總覺胸口很悶、呼吸很不順暢,那方白布越來越令人厭惡!要命!他簡直跟個女人沒兩樣了!

或許回到倫敦找個醫生看看,不過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一直瞞着他,不希望他難過,自己絕不能辜負他們的心意!

拉鈴叫人把冷掉的水送出去,希莉立刻帶來晚餐,沙奇瞪着豐富的食物,經過一整天的奔波他應該很餓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一點胃口。

“我不想吃,請你送回去吧。”他疲憊的躺在床上。“記在我的帳上,給任何人吃都好。”

“可是你不餓嗎?”

“不餓,只是累。”

“哦。”希莉端起餐盤,再瞄一眼床上的少年,凌亂的金髮和絕美的臉蛋,如果不是他的打扮和行動,很容易就讓人以為他是個女孩!差別在於他會令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嫉妒罷了!

希莉仍忍不住的嘆息,這麼令人心動的少年,這實在太可惜了,她端起餐盤走出去。

鎖上房門,沙奇立刻倒在床上,卻絕望的體認到自己不可能太快入睡,他拚命的想其他的事情,想父親、想母親、想塞奇、摩尼……一切一切,只要不想漢斯,他就會好一點!迷濛中最後一個念頭卻仍是漢斯。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使沙奇驚醒,他跳下床穿上襯衫,還沒穿好,門便被人用力踢開,他抓起長劍。

“你們要做什麼?”他皺着眉面對三個醉眼迷濛的男人。

三個人不懷好意的笑着,逼近沙奇,那種光芒沙奇見過太多次——慾望!

“果然漂亮得像個娘們!”其中一名大漢伸手抓向沙奇的衣服,沙奇撥出長劍划向他的手,他立刻放開。

“還頂兇悍的嘛!我喜歡!別生氣,乖乖的,老傑克會讓你很舒服的!”另一名大漢笑歪了嘴,發黃的牙齒散發一股股惡臭,令沙奇噁心!

“離開我的房間。”他冷靜的打量情勢,三個人都比他高,比他壯,但他們都醉了,而且“撒旦”就在件附近,不!他要自己對付他們!他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包圍的圈子越來越小,三個人不時淫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想碰沙奇,沙奇忿怒的舉起找劍撲向其中一個企圖捉住他的男人。

四個人同時動作,沙奇划傷了男人的臉,那男人大聲的吼叫,凶性大發,其他的兩名男人亦不再客氣的朝沙奇撲上,沙奇一手拿長劍另一手抓着短劍,在狹小的房間中,活動的空間並不大。

一個不小心,他被那名受傷的男人壓倒在床上。

“我捉到他了!”男人興奮的朝抄奇的褲子摸索,他還來不及摸到什麼便一聲悶呼,捧着自己的肚子搖晃着站起。

沙奇冷酷的將短劍刺入他的腹中,男人大聲的哀嚎,他的另兩名同伴驚惶的扶起他。

“你會付出代價的。”

房門口已擠滿了人,希莉急急忙忙走進來。“你沒事吧?”

“沒事。”沙奇看看自己身上沾滿血的襯衫,他脫下它交給希莉。“扔了它。”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沙奇拿出另一件乾淨的襯衫穿上,胖老闆排開眾人走了出來,歉疚的看着沙奇。“很抱歉讓你遇到這種事,我已經叫人把他們送給執法官了。”

“那個人傷得重嗎?”

“沒有比他應得的重!”希莉忿忿不平的說著,這個少年居然還關心別人,尤其是攻擊他的人?

店主讚賞的笑笑,顯然這不是個和某些不顧別人死活的貴族公子一樣的人,這個少年是個有修養仁慈的貴族——儘管養了很奇怪的寵物。

“您手下留了情了,他不礙事。”

“那就好。”沙奇微微一笑,他們攻擊他,不過反正沒造成什麼傷害,他並不希望他們有生命之憂。

紛亂的馬蹄聲打斷了眾人的聲音,沙奇來到窗口,遠方有數匹快馬趕到。

“是侍衛隊!”希莉大叫,笑着面對沙奇:“他們還來得真快!一定是來問你的話的。”

沙奇臉色立刻慘白,他捉住希莉的手。“這裏有後門嗎?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

“怎麼回事?”店主不解的問着,不由自主的也緊張起來。

沙奇立刻穿好衣服,拿起劍。“希莉,你必須幫助我!”

她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何如此緊張,但她決意幫助這個男孩,他值得他們的幫助。

“跟我來!”希莉和店主帶着沙奇走出房門,其他的房客立刻閃到一邊。

“告訴我怎麼走,我不能拖累你們!”

希莉看着其他的房客,她靈機一動低聲向沙奇說:“拿劍架着我。”

沙奇一愣,然後立刻意會,他拔出長劍掛在希莉的頸上,粗聲向店主大喝:“快走!

否則我會要她的命!”

店主微微一笑,表出恐懼的樣子,快步走向後門,幫沙奇牽出馬。“快走吧!”

沙奇掏出兩枚金幣,一枚給店主,另一枚交給希莉。“謝謝你們!”他跨上馬,狂奔而去。

“喂!站住!”侍衛隊的人拿出弓箭朝沙奇的方向射,希莉立刻佯裝暈倒,使那人方向一偏。

“搞什麼鬼!”那人大吼,店主立刻扶起希莉。

“對不起!她剛剛被那個粗魯的小子挾持嚇昏了!”店主和昏倒的希莉互眨一下眼睛,藏起一抹微笑。

“快追!”為首的人大喊,可是沙奇的蹤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了!

沙奇倒在馬背上,暗暗祈禱他們沒發現自己中箭,否則有血跡自己就逃不掉了!感謝聰明的希莉,若不是她那一倒使那人的箭射偏了幾寸,現在他可能已經一命嗚呼了!

不過他也不該回頭看,如果全力奔馳,這一箭絕對追不上他,可是他不放心!

用力撕下襯衫的下擺,另一端咬在口中,他包紮右臂的傷口,還好那一箭射得不太深,他自己就能劃開皮肉取出箭頭,不過說實在的,好痛!

他還要過好一會兒才能停,尤其他又騎在馬背上,沒有辦法仔細替自己療傷,馬匹的振動使血更不容易止住,可是他現在也別無選擇,停下來更危險!萬一他們追上就更糟了!沙奇感到異常的疲憊,昨夜並沒有睡多少,又和三個醉漢打了一架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受了傷仍要奔命的趕路,這使他的視線越來越迷濛……

“帶着黑豹的少年?”店主打量眼前的三個年輕人,他俐的衣着樸素,但質料卻都是上等的絲料,為首的黑髮青年有股威嚴的氣質,十分英俊。

“是的,金髮,大概這麼高,長得很——俊美。”

“我見過他。”希莉看着漢斯,這絕對是個絕佳的情人!但對那個少年的保護欲使她謹慎。“你們找他有事嗎?”

“你確定你見過他嗎?”史帝夫一貫懶洋洋的語氣使希莉注意到了他,天哪!這個男人是所有女人的夢中的情人!高大英俊而且邪惡!那股庸懶的氣質是絕無僅有的誘人!

她舔舔下唇,女性的本能蠢蠢欲動,店主的輕咳聲又使她找回自我,她無奈地振作一下自己,顯然近來她的運氣很好,也很差!

“他很漂亮,看起來不到十六歲,或者更小,穿白襯衫,黑緊身褲和馬靴,帶着一頭黑色的豹子和白色的駿馬,對吧?”

“她說的是天使!”丹恩向漢斯低語。

“他叫天使?”店主疑惑的看着他們:“可是他說他叫沙奇的。”

果然是他!漢斯興奮的看着店主。

“他現在在哪裏?”

“你們來晚了,他昨夜就走了。”希莉謹慎的打量他們,小心翼翼的問:“你們是侍衛隊的人嗎?”

“希莉!”店主嚴厲的打斷她。希莉畏縮一下,她說錯話了!

“他遇上侍衛隊的人了?他被捉了嗎?”漢斯着急的捉着店主,如果沙奇……

“沒有。”或許他們是那個少年的朋友!店主打量着他們,三個人和少年一樣具有貴族的氣質,而且看起來很關心他!“昨夜他遭到我一些客人的攻擊,我想那三個人送交執法長不久,侍衛隊就來了,不過他逃走了。”

“遭到攻擊?”

“呃……你知道的,他很漂亮,有些人喝醉了,所以……”店主尷尬的解釋,看着漢斯越來越嚴厲的臉不禁有些退縮。

“他很厲害,其中有個老傑克還被他殺傷呢!”希莉笑盈盈的說著:“侍衛隊來的時候我們幫助他逃走,現在他應該安全了。”

“不過侍衛隊的人射出了一箭,我們雖然擋了一下,可是我看到他似乎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

漢斯立刻雪白的臉色讓店主和希莉訝異的住口,這個男人顯然極為關心那個少年!

“他們朝哪個方向走?”

店主指了正確的方向,史帝夫丟了一袋銀幣,希望又浮現在他們心裏。

“天色快黑了,你們不休息一晚再走嗎?”希莉在背後喊着。

“寶貝,我們路過的時候會再來的。”史帝夫笑着回答。

希莉嘆口氣,一天之中,她見到了生命中最英俊特殊的四個男人,但是沒有任何一個達成她的心愿!她聳聳肩,對着胖店主暗示的笑笑,其實他也不錯,不是嗎?

“侍衛隊為什麼會到這裏來?這裏離倫敦還很遠!”漢斯騎在暴風雨身上,仔細的看着地上的痕迹。

“他們一定得到什麼消息!”丹恩亦低着頭。

“背叛者!”他咬牙切齒!無法忍受的迸出來:“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不放過他!”

丹恩有些心驚,漢斯向來是溫和的,至少他很少用這種口氣說話!除非令他深痛惡絕……

“在這裏!”史帝夫在前頭喊着,兩人立刻來到他的身邊瞪着地上的血跡。

“他受傷了。”漢斯心痛的低語,沙奇似乎總逃不過傷痕纍纍的命運。

“幸好侍衛隊沒有追上來,否則血跡很快就會引他們找到沙奇的。”史帝夫凝重的看着地上的血。“不過傷得不很重。”

“追得上他嗎?”丹恩摸摸已經幹了的血塊。

“差了一整天,沙奇的馬又非常快,現在晚了,我們不太可能再追多遠。”史帝夫沉吟一下。“他的方向是往倫敦的,或許我們走捷徑的話可以超越他。”

“不行!我不想超越他!我一定要找到他,現在他受了傷跑不遠的!”漢斯踢了踢“暴風雨”,立刻追着血跡跟下去。

“他很固執。”丹恩無奈的策馬。

“你確定他在做什麼嗎?”

“不!我想他自己也不確定”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史帝夫同樣無奈的策馬,兩人追上漢斯。

“該死!”漢斯忿怒的詛咒!

三個人躲在荒廢的小屋中,望着雷電交加的天空,漢斯沮喪的在屋內走動,雨水沖走一切的痕迹,他們無法追上沙奇了!

“別生氣,或許我們走小徑會更快找到他。”

“如果他在半路傷重病倒呢?如果他又遭到攻擊呢?如果他……”他無助的坐下來,凝視着火堆,有太多的如果令他心驚膽喪。

“你是認真的,是嗎?”史帝夫專註的看着他的好友。

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迎上史帝夫瞭然的眼光,他苦笑一聲:“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不清楚嗎?他心裏比誰都明白這不過是個謊言罷了!一個很差勁的謊言!

“不,我的朋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們十多年的朋友了,你更該知道瞞不過我的。”史帝夫收起平常玩笑的態度正視漢斯,史都華家對他而言太重要了,他一定要弄清楚!

“你為何如此關心?你和沙奇認識並不久。”丹恩不解的看着嚴肅的史帝夫。

“或許我也愛上那個孩子了。”他忍不住笑着看漢斯的反應。

“那你會需要許多幸運的!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上過任何一個幸運的種子。”

嚴肅的氣氛稍稍解除,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那你是承認啰?”

“承認這件事需要極大的勇氣,告訴我,你為什麼急着想知道?”漢斯緊盯史帝夫。

“菲利浦·史都華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事實。

“為什麼不曾聽你說過?近來你有很多的意外?”丹恩和漢斯不約而同的問道,史帝夫沒有任何頭銜,似乎只是菲利浦一個朋友的兒子,由史都華家族代為扶養,儘管史帝夫搶眼的外表和放蕩的行跡曾引起多方臆測,但仍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甚至連他兩個摯友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你們從來不曾問吧!”史帝夫企圖以玩笑引開朋友的注意力,這次很顯然並不成功。

“你很清楚不是。”

“好吧!”史帝夫裝模作樣的嘆口氣。“我的家人在一場大火中喪生,是公爵救了我,扶養我成人的。”這是大部分的事實。

“就這樣?”不太對,史帝夫輕描淡寫的口吻中似乎藏着無盡的苦澀!漢斯觀察他的朋友,他烏黑的眸中一閃而逝的仇恨之火令漢斯心驚,這不是一向遊戲人間的史帝夫!

“就這樣!所以,我有義務保護公爵的孩子們!”他又據恢復原先的史帝夫了!

是自己看走眼了嗎?但他是如此的了解史帝夫……

“輪到你回答問題了。”

“我……”漢斯凝視火焰,他愛不愛沙奇?他愛!“是的。”他坦然的回答令二人都嚇了一跳,丹恩眼中滿是不信,而史帝夫他……他在笑!

“很可笑嗎?”漢斯有几絲不悅。

“不!我認為你很有眼光,若不是有你在先,我也會愛上那個小東西。”

“什麼?”丹恩不可置信的大叫:“你們確信你們所說的小東西和我所想的是同一個人嗎?”

“很可笑嗎?”這回輪到史帝夫笑着問。

“不……當然……”

“我很喜歡你的回答。”漢斯澀澀的說著。

“我……我很抱歉,但是你不認為這太……”丹恩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說才好,一個貴族愛上另一個貴族是一回事,但一個貴族說出愛另一個貴族又是另一回事,尤其當別一個是……同性時更是……驚天動地!

“太令人震驚了,是嗎?”史帝夫仍笑着。

他莫可奈何的用力直點頭。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地方值得發笑。”漢斯悶悶地說著,史帝夫的笑容高興得令人憎惡!

“看來你們是離開宮廷太久了,不過也不能怪你們,史都華家族的傳統已停止十多年了。”

“這是什麼意思?”丹恩不解的問。

“你們有沒有聽過公爵年輕時的綽號叫什麼?”

“男裝的美姬。”丹恩迅速回答。

“你到底要說什麼?”漢斯不耐煩的問,他的心中一直惦記着沙奇。

“它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他笑得更開心了!

“什麼?”漢斯心中一驚,宮中似乎有過這種流言。

“沒錯!”史帝夫笑着看漢斯的表情。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丹恩皺着眉苦思。“男裝的美姬,和漢斯愛上一個男孩的事有何關連?”

“你還不明白嗎?史都華家族的傳統為了防止子女太年輕便掉進婚姻的陷阱.所以嚴令在十六歲之前不準向社交界公佈子女的性別,讓他們自由的參與一切活動,考驗追求者或被追求者的誠心。”史帝夫仍大笑着說出這一段有趣的典故,看到漢斯和丹恩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你是說沙奇可能是個女孩?”丹恩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著。

漢斯心中充滿狂喜!這解釋了他為何獨獨對沙奇有那種奇異的感情,他並不是全然絕望的!

“不過你也別太高興,菲利浦年輕時曾讓無數的紳士心碎,甚至有人願不計較他的性別來愛他!”史帝夫忍不住打趣漢斯。

“那連塞奇都有可能是女孩了?”丹恩充滿希望的問着,“或許……”

“答案很快就可以知道了,沙奇和塞奇不是快滿十六歲了嗎?”

再過一個月!只要再過一個月他便可以知道真相了!儘管真相仍有可能令他回到原點,但這終究是個難得的機會,“再過-個月就是了。”

“到時候倫敦社交界想必又要掀起軒然大波了!這種情形幾乎每十多年就會令人心動一次,然後流傳到下一個十多年!”史帝夫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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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神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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