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尹忻睡着睡着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她低吟了一聲,翻轉個身,纖細手臂便往任翔的床位擱去,但卻撲了空,沒有預料中的溫熱胸膛。

不祥的預感浮上了心頭,尹忻忽然不想睜眼,她不敢面對自己所猜測的,她不自覺地開始微微發顫。

床位是空的、是冰的,連一點點的餘溫都沒有,可見任翔已經起身很久了,他去了哪裏?也許,他有事先出門去了;也許,他只是不在房裏;也許……她不斷地替任翔找着借口,也安慰自己。

尹忻睜眼坐起身,發獃了一、兩分鐘,甩甩頭便進了浴室沖洗。

她看着鏡中赤裸的自己,一身的瘀痕,任翔連她的頸上都不放過地留了兩上吻痕,看來今天她得躲起來不見人了。

她不知道任翔是打哪兒來的精力,一整晚不斷地索取她的熱情回應,讓她幾乎沒睡多少時間。

從他幾乎沒有弄痛她來看,可見技巧有多純熟?尹忻不得不計較地想。但是,被他熱實的身軀擁抱的感覺真的很棒、很美好,她才不想讓別的女人分享他!所以嫁給他似乎是最有效的方法……

尹忻因自己的想法笑開,擦拭過洗凈的身體后,尹忻穿回昨天被任翔扯得像鹹菜乾一樣縐巴巴的衣服,才步出浴室。

見到伍伯正在整理床鋪,尹忻不由得一陣尷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尹小姐醒了?我已經派人替你準備早餐了。”伍伯不敢直視她。

尹忻看着伍伯看來心虛的臉,心裏的不安擴大,她緊盯着伍伯,問:“伍伯,任翔呢?為什麼我沒看見他?”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她受不住那樣的結果……

伍伯悶聲不吭。這教他怎麼說得出口?唉,翔少爺給了一樁棘手又折騰他的苦差事呀!

“伍伯,任翔呢?”尹忻急了聲。

“翔……翔少爺回……回紐約去了。”伍伯再小聲不過地說。

尹忻有如被雷劈到一樣的,臉色霎時灰白得連一絲絲血色也沒有,緊咬的唇邊泛出了點點血絲。

“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嗎?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她抬手捂去衝出口的破碎低泣,哀聲問:“他只是回去處理一些事就會回來的對不對?伍伯,任翔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伍伯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說:“翔……翔少爺把他帶回台灣的東西全都帶回去了,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他也覺得很突然啊!凌晨三點不到,翔少爺就匆匆離開了。他還記得翔少爺的表情,是他從沒在翔少爺身上見過的迷惑和慌亂,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不回來?他可以就這樣輕易地丟下我,是嗎?”她仰頭眼一閉,淚如雨下。

剎那間天旋地轉,世界在一秒內崩塌!

“翔少爺交代我告訴你,請你給他時間。”

尹忻緩緩地蹲了下來,抱着頭哭着說:“我都已經承諾給他時間了,他為什麼還要逃開呢?為什麼?”

八年前的椎心之痛又襲上胸口,這次的打擊卻比當年還要來得深切,好不容易癒合的裂縫又再被撕開,那汩汩流出的已經不知道是血,還是對任翔的愛?她根本不知道啊!

多想這一刻就此沉睡,不用面對這再一次的傷痛呵……

???

一年後——

紐約曼哈頓的中城區,幾乎能讓人和紐約市產生立即聯想的建築景觀和觀光熱點都在這一區之中,尤其是聯合國總部及第五大道上的眾多精品名店,還有不少新式的摩天大樓、跨國企業總部、豪華旅館及知名餐廳都位於此。

紐約市多采多姿的生活和頂級國際都會的流行脈動,在中城都可一次掌握,讓人流連忘返。

“翱翔國際商業銀行”的總部亦位在中城,是一幢外觀新潮的摩天大樓,銀灰色的閃亮外觀顯得耀眼獨特。毗鄰而居的則是“翱翔國際觀光飯店”的分店,外觀偏向古老歐式建築,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感。

夏季午後,任翔穿着隨性的牛仔褲,與一般人無異的裝扮,完全看不出來他是知名跨國商銀的領導人。他有如自我放逐般地穿梭在人來人往的擁擠街道上,完全不在乎身旁的人與他互相擦撞碰觸,因為他的心思早飛離他的身體了。

他是不是很不應該?想逃避就逃避,不想面對就索性徹底消失,連一通電話都不曾給她,完全沒顧慮到她的感受……

那天當他醒來,看着近在眼前尹忻那恬靜的睡顏,大手還眷戀地遊走在她的裸肩,光是撫過她的肌膚,他發現慾望又被挑起,就快將隱忍不住地想再愛她一次的自制力給扯散,但他明白自己的過度索求早將她累癱,可是焚身的慾火卻連一絲絲也把持不住!

他被這種情況嚇壞了!他不曾這樣需要一個女人過,面對她就是有無限的精力,即使她已經熟睡了,還是想把她叫醒……

這算愛嗎?他不知道!但尹忻真的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被自己的困惑逼得急了、慌了、亂了,就只好無能地以躲避來安撫自己平靜的心。

可是都已經過了一年,在這三百多個日子裏,天曉得,他根本就沒有靜下過心,每天一睜眼,浮現的都是尹忻哭泣的臉;一閉上眼,她微笑的臉又映在腦海;甚至在上班時,卷宗上的字體也全成了尹忻……

該回去面對了嗎?可是卻提不起勇氣!

任翔將惱人的髮絲往後攏,這小小動作配上出色的東方臉孔和與生俱來的傲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有男有女。甚至有男同志上前搭訕——

“一個人嗎?寶貝?”一隻長滿毛的大掌在任翔的寬肩上揉撫。

“滾開!順便拿開你骯髒的手。”任翔一臉再陰沉不過地低聲警告,像要殺人的眼光定在他肩上那隻不安分的大手上。

“哇!好可愛……”毛手的主人是個大鬍子美國佬,壯厲的體型再加上有點娘娘腔的舉止,讓人看了就想吐。

任翔聽到他的“稱讚”,臉黑了一半,抬腿便往美國佬一踹,痛得他彎下腰不斷詛咒后,冷然走開。

打擾他想尹忻的人全該死!

忽然手機的鈴聲響起,他皺眉接起來聽。“誰?”不說話裝什麼神秘?

“真沒禮貌!”任祖雍嗤着。

“有事快說好不好?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而且我沒禮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的口氣略帶挖苦。

“你在辦公室里嗎?”他有份驚喜要送給親愛的小弟呢!

“我今天休假,到底有什麼事?”他的口氣極差。

任祖雍低哼了聲。“看來你在紐約過得很不錯嘛!三天兩頭不想上班就休假,你大概覺得銀行即使沒有你也不至於垮掉嘛!”

“你特地打越洋電話來找我吵架的嗎?”任翔捏緊手中輕薄短小的手機,就快將它捏成碎片。

“好,廢話我不多說,你回辦公室看看就知道了,是一件喜事喔!”

“到底什麼事?你要離婚了嗎?”任翔缺德地說。他是故意的,因為知道他大哥愛死了今年初才娶進門的嬌弱妻子,而他還在任祖雍的婚禮上缺席,就怕見到尹忻。

“去你的,任翔!”竟敢詛咒他的婚姻?可惡!任祖雍沉了聲。“好,我坦白點告訴你,你朋友王凱強要結婚了。”

“關我屁事?再見!”任翔說完就要掛了電話。

“等等,你不問我王凱強跟誰結婚嗎?”任祖雍正經地說,其實內心在暗笑。

任翔開始覺得不對勁,悶聲問着:“誰那麼倒霉?”

“你說呢?”任祖雍假裝遺憾地說。

大哥的口氣讓任翔被狠狠地震在原地,他的手在發抖,連聲音都是。“不會是跟……跟尹忻吧?她要結婚了?不準!不準!我不準——”他幾乎狂吼出聲。

除了他任翔,沒有誰配擁有她!一想到她將為別的男人披白紗,他呼吸像被梗塞住般透不了氣,胸腔缺氧似地發疼……

“不管你準不準,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了。”

“不!大哥,你為什麼沒替我看好她?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她只能是我的,為什麼不看好她?”任翔發狂地大吼。

任祖雍冷着聲音,道:“在你前腳剛踏離台灣,小忻就跟我辭職了,她現任的職務是王凱強投資的飯店專屬顧問,你不知道嗎?”這傢伙,自己不敢面對,又不準尹忻另覓良緣,真是自私!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把我蒙在鼓裏?大哥,你太過分了!我一定要阻止他們,一定!”任翔喘着氣,憤怒的火焰將他燒痛。

“你沒搞錯吧?是你自己一直把自己蒙在鼓裏才對,你好好想,你到底愛不愛小忻,等你得到了確實的答案,你才有去阻止婚禮的權力。”任祖雍直接地攤明。

任翔聞言微怔,眼神定在某一點,心裏亂糟糟的。

不要再騙自己了,任翔,都已經在乎尹忻到不管她愛的是誰,都要定她、娶定她了,就不要再拖延下去了呀!

“你愛她嗎?”

“我……”愛她、我愛她……任翔在心裏吶喊,他要讓尹忻知道,那心情是那麼地迫不及待!

他明白了!再明白不過了!自他再見尹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徹底臣服,只是一味地抗拒着,固執地將他們的關係定位在“兄妹”上,其實他種種的失控行為都是為了嫉妒啊!

他是個傻瓜!

“算了!不肯說的話,你就等着懊悔一輩子吧!婚禮舉行的時間、地點我已經傳真到你辦公室里了,不跟你多說,我急着趕去墾丁參加他們的婚禮,你大嫂早在那裏等我了。”說完他馬上斷線。

“等等!大哥,等——”待他反應過來,彼端已沒了回應,任翔鎖緊了濃眉,片刻也不耽擱地往辦公室的方向拔腿狂奔而去。

是呀!會後悔一輩子!

搭了快速電梯至頂樓專屬他的辦公室,任翔臉上的焦急讓佇立一旁的特別助理也跟着慌張起來,跟在任翔身邊團團轉。

“總裁,發生什麼事了嗎?”好像是大事!總裁沒這樣過哪!

任翔橫眉豎眼,一把推開礙事的特助,扯起傳真機上的紙張,眼神急速地瀏覽過一遍。

時間:八月十日上午十點

地點:墾丁海景度假飯店

任翔的腦筋迅速地轉動着,隨即大聲罵道:“該死!”

以時差來算,日期是後天,但他等不及那需要麻煩手續的班機,現下的緊急程度,只能求助一個人了——

舉世聞名的航空界鉅子,段汐。他與任翔是念柏克萊時的同學兼死黨,現在只能向他調一架專機應急了!

???

密月聖地——夏威夷

兩對恩愛夫妻面對着海邊美麗的夕陽。

“任家大哥,結果怎樣?”艾藜挽着夫婿,有絲急躁地問。

任祖雍擁着嬌弱的妻子,笑道:“有你出的鬼主意,哪有不成功的道理?現在他恐怕已經在前往台灣的路上了吧!”瞧小翔急成那樣。

“不會吧?他會飛不成?這麼神?”劭歆雋挑眉道。他本來是不贊同這個計劃的,但是艾藜卻以離婚來逼着他答應,為了他一生的幸福,也只能跟同樣被設計的小忻說抱歉了!

“小翔該慶幸的是,他認識段汐,要專機抵台不是難事。”他與懷中的嬌妻相視而笑。“不過苦了我家小弟。”

“哼!什麼叫苦了任翔?是他把我家小忻吃了,嘴巴一抹就走人的耶!那時候小忻的痛苦是任翔再怎樣也比不上的。”劭歆雋哼道。

“太好了,縱使任翔知道自己被耍了,也找不到我們,哇、哈哈哈哈——終於整到他了,真痛快!”艾藜得意不已。

都一年了,任翔那傢伙還是像膽小鬼一樣的不敢回台灣。每次他們去看尹忻,她那種強顏歡笑的模樣讓他們心痛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因此艾藜便在這一、兩個月策劃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讓任祖雍故意誤導任翔,使尹玫以為尹忻就要和王凱強結婚,讓任翔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尹忻的愛,那麼,他們就成功了!

而為了怕任翔發現這是個計謀,於是他們就先跑來夏威夷躲起來,就算他要找人算帳,也得等上一段時間他們才會出現了。

艾藜詭譎的笑意讓劭歆雋也為之膽戰心驚。

看來,她是志在必得,那他們就等着看好戲和等好消息嘍!

???

再十分鐘,飛機就要降落在高雄小港國際機場。

“喂!你開快點行不行?我沒那麼多的耐性讓你調查蘑菇!”雙手環胸的任翔對外國籍機長不客氣地說。

“任先生,就快到了,請稍等片刻。”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他已經被任翔的威脅、利誘加恐嚇,折磨得比打過一場戰役還要疲憊,但礙於他是“皇親國戚”,只能忍氣吞聲。

任翔掩不去滿心的煩躁,不斷地看著錶。

台灣時間已是八月十日的早上八點三十分了,等會兒飛機降落高雄后,再轉搭直升機直達最南端的度假勝地——墾丁。

任翔揉揉糾結的眉,心裏一再地想着:誰也別想娶走尹忻!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一想到她就要投入王凱強的懷抱,他就恨不得將王凱強滅口;只要是妄想得到尹忻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尹忻這輩子只能夠嫁給他——任翔!

???

墾丁海景大飯店——

這是一場別緻的豪華婚禮,在那藍天白雲好風景的南灣沙灘上舉行,這一片白沙藍海屬於海景大飯店。

在風中飄揚的五彩氣球和滿地的粉紅玫瑰,再搭配紅色地毯和白色的餐桌椅,華麗浪漫又典雅,大數女孩的夢幻婚禮大抵也是這般吧!

四處都是來與會的賓客,或坐或站,開心地攀變着,氣氛十分融洽。

尹忻站在岸邊,一身白色裙裝將她襯得纖弱無比,迎面吹着她的強勁海風,好似快將她吹走了一樣。這一年她消瘦不少,輕攏的細眉間總是有着淡淡化不開的哀愁,如此明顯。

她沒有怨過任翔,只是一心等着他,給他所要的時間,相信總有一天,任翔會明白他對她的感覺,他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離開“翱翔”是她的衝動,那時有如被背叛了般的傷痛,讓她毫不考慮的就告別了“翱翔”,來到這遙遠的鄉鎮療傷。那時滿心全是舊傷口被殘忍撕開的痛,甚至是不想談到有關任家的事,完全地封閉自己。可對於她痴愛的任翔,是連一絲絲的“恨”都沒有過!

直到艾藜說了一句:“你不願意在任翔看見你的第一眼,是你那麼憔悴的樣子吧?”她才知道,她把自己弄得多不堪!

重新起步,她答應了王凱強聘請她的邀約,讓自己投入忙碌的工作里,讓自己活得有意義。於是,漫長的一年,倒也這樣過了,她從傷痛中站了起來,現在可是活得安閑自在。

她甘心等待。

“尹小姐,王總要你去替他看看王夫人準備好了沒?婚禮就要開始了。”有位服務人員微躬身說。

尹忻回眸,看見正與人交談而分不開身的王凱強給了她一道歉疚的眼神,她輕輕一笑,往新娘休息室去了。

來到了一間充當休息室的面海景套房,尹忻看着那身着白紗的美艷新娘。

“雪兒,你丈夫已經等不及要娶你進門,還催促我來看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看來對你用情甚深喔!”尹忻一笑,替她理理頭紗。

雪兒是來飯店度假時,巧遇每星期固定來看尹忻的王凱強,兩人看對了眼,愛火一發不可收拾,交往了近半年,在今天就要步上紅毯了。

“他呀!就是沒耐性。”雪兒的抱怨里有着濃濃的愛意,幸福洋溢的臉龐有被愛滋潤的光彩。

尹忻但笑不語,看着鏡子裏雪兒的甜蜜一覽無遺,好像看見了一年前聽聞任翔要娶自己時的表情……

他過得應該很好吧?他一向是懂得調適自我的人,她不用替他擔心了吧!

正在冥想之中,外頭卻傳來十分喧鬧的嘈雜聲響,似乎有人想硬闖婚禮,而飯店的保全人員發生口角。

“怎麼了?”雪兒忍不住憂心地問。

尹忻安撫着道:“別急,我去看看。”

尹忻聞聲來到婚宴現場,卻意外地看見那個與保全人員發生衝突的,正是那她朝思暮想的挺拔身影——她呆住了!

她……眼沒花,那的的確確是他!

“先生,你沒有邀請函就是不能進入,失禮了。”

“砰——”開口的人應聲倒地不起,將人揍暈的闖入者狂妄地叫囂。“王凱強,把尹忻交出來,否則你這家飯店會在三天內惡性倒閉!”

這駭人的威脅使在場的人全倒抽一口冷氣。

“他是任翔,‘翱翔商銀’的總裁……”有人認出了他。

任翔來勢洶洶地走近王凱強,怒火狂熾地一把扯住他。“我叫你把她交出來,你聽見了沒有?”見王凱強閉緊嘴不說話,任翔氣極了,舉起拳就要揮下——

一雙握住他有力手臂的白嫩小手,讓怒氣沖沖的任翔馬上壓下火氣,驚喜地叫:“小忻?!”他丟開王凱強,把她用力摟進他堅實的懷抱中,他幾近痛苦地低吼。“我絕對不准你嫁給那笨蛋!”

說完他將尹忻打橫抱起,不理會眾人曖昧揣測的眼光,上了車離開了海景飯店。

任翔開着車,前往一處人煙罕見的沙灘,之後,他從車內抱着全身軟癱的尹忻,雙雙坐在白沙上。

“你……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尹忻不知何時滿溢的淚水沾濕他的上衣,她抬眼深深看他,哽咽地問着。

任翔向來勾人的黑眸閃過無數複雜的神色,他拭去她擾他心神的熱淚,焦急地低吼。“你哭什麼?”她把他整顆心都哭亂了!

“你不是要我給你時間嗎?為什麼現在又出現?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在我好不容易調適好了你不在我身邊的生活,你卻又突然出現的將我擾亂……一年前也是這樣,我真的不懂,你究竟想怎樣?”尹忻雙手遮起臉,哭着說。

他一把扯下她的手,雙眼對上她的,有點憤怒地說:“你還記得你要給我時間啊?看不出來你還在等我嘛!”他心裏都酸了。

“你在說些什麼?要怎樣才叫看得出來我在等你?你想看到我一副不成人形的樣子才叫‘看得出來’嗎?”尹忻哀怨地說。

任翔撇開俊臉,薄唇抿緊,他站起身背對她,不讓她看穿他的痛。

“如果今天不是我來阻止,你就要嫁給那笨蛋了,不是嗎?你已經忘了我曾經說過,你只能是我的,是嗎?”他不禁苦笑。

尹忻傻愣地聽着他說那些讓她進入不了狀況的話。

“真是可笑的我!一接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我像個瘋狂的傻子,一心就想來搶回你……”他回身,一把抓起她,強硬又篤定地說。“聽好,我絕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尹忻大概知道他搞錯狀況了,她深情地望着那張久違的臉龐,輕聲問:“如果我硬要嫁呢?”他慌張的模樣讓她的心溫暖了起來……她要等他們老的時候,才告訴他,他被耍了……

任翔危險地眯起眼、豁出去地說:“我會把那笨蛋給做了!”他的心絞痛了起來,就因為她說要嫁王凱強。

“殺人是要坐牢的。”尹忻抬起手,白凈的指愛忪地撫過他臉上那道因她而留下的傷疤。

任翔自負地冷嗤一聲。“哼!你想我在乎嗎?”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緊握手中。他不自在地垂下眼,抖着聲音,忽然低頭在她耳邊道:“我想清楚了,我們結婚吧!”

尹忻眨眨淚濕的眼,哽聲問:“你想清楚了?你想清楚我在你心裏,已經不再是‘妹妹’了?”

“我是瞎了眼才會把你當妹妹呵!”任翔將她抱緊,緊得無一絲縫隙。

“那麼……是什麼?”尹忻不敢回抱他,雙手垂落,她的聲音里飽含期待,多希望他吐出愛她的話語。

“是我的妻子啊!”他理直氣壯地說。要他說些愛或不愛的,想起來就怪彆扭的!自出生以來,他還沒對誰說過“愛”呢!

尹忻滿足地一笑,但還是忍不住又嘆道:“唉!說一句愛我,真的有這麼難嗎?”

任翔因她那惋惜的語氣心生不忍,將臉靠在她肩上,他用着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愛你,小忻。這輩子我只說一次,那你呢?”他扳正她感動掉淚的臉,強迫她也要說。

尹忻忍着不再讓淚決堤,轉身離開他,跑向一征蔚藍大海,只丟下一句:“你不是早知道了。”

任翔隨即追上開心大笑的她,一把將她緊緊擁住。

哇啊!原本四分五裂的心臟,她感覺它又完好如初了,隨着她的開心與喘息而狂跳着,而任翔那專註迷人的眼神,也只追隨着她專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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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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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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