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 銀行
自己手頭有多少錢，張文秀還真搞不清楚。聽說滿清八旗兵丁的月餉有二三兩，確實很高，比自己飛虎軍士兵月餉要高，難怪人家的戰鬥力那麼高。所以張文秀決定如果自己銀錢充足的話可以給士兵加點餉，畢竟馬上就要大規模開戰了，不能給八旗兵比下去。
於是張文秀到自己的財務總管王明遠家裏去，本來他應該在王府辦公，但現在是晚上，他家就在撫南王府旁邊。王明遠受寵若驚，連忙讓他的女人上茶。單身一人的王明遠因為是張文秀的親信，在建昌府居然也是黃金王老五，年過四旬的他竟然娶了個十八歲的小美女，這小美女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民。
“咱們現在有多少錢，一年的收入有多少？開銷有多少？”張文秀問道。
“咱們飛虎軍最主要的收入是控制銅礦鑄錢。每年咱們能鑄銅錢一百二十萬貫，除去礦工的工錢、各色費用，咱們能得利七八十萬貫。現在從各地流入境內的白銀，一年來約有五六十萬兩，兌換成咱們的銀圓，這樣咱們能獲利十萬銀圓左右。不過估計以後流入的銀圓會更多。另外就是各種工商業稅收，特別是往西番的茶馬互市的稅收在今年已經完全由我們飛虎軍控制，加上茶稅和食鹽專賣大概有一百二三十萬銀圓。而農業稅應該是咱們最大的收入，但因為是實物收稅，不太好估算。現在咱們雅州、建昌和馬湖、南康共有耕地近八百萬畝，其中可以種植馬鈴薯的六百多萬畝，每年可以收兩季馬鈴薯賦稅二十七億斤，按照一百五十斤為一石，這樣就有馬鈴薯一千八百萬石。另外兩百萬畝上好水田和旱地稻麥兩熟可以收取賦稅近百萬石小麥和稻米。
每年的收入就這麼多，不過帥主從廣東帶過來的黃金和白銀基本沒怎麼用。原來咱們有黃金二十萬兩，鑄造金幣花去了一萬兩，但金幣只流通出去了一千枚，所以黃金基本還是二十萬。白銀還剩下一百八十萬兩。
不過現在咱們開支也是非常之大。今年擴軍以來，軍費是個大項目。咱們有十五萬士兵，按照平均每個士兵一點二銀圓，光月餉就需要十八萬銀圓，這樣一年就是二百一十六萬銀圓。
而現在建昌府等地有流民兩百萬，除去家眷外，大概有六十萬被咱們雇傭做工，按照每個工人每月工錢三百文，大概要支付工錢十八萬貫。
另外，咱們政府官吏和學校教師的俸祿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一個縣最起碼每月支付官吏俸祿四五百銀圓，一年就是六千元，建昌、雅州、馬湖和康南加起來就是十多萬元。還有教師的支出也有幾萬元。”王明遠慢慢算了起來，畢竟有些稅收的事不是歸他管，就只能估算。
張文秀聽他這麼一說，自己支出竟然這麼多，光軍費就兩百多萬，而除去農業稅的收入卻很少，入不敷出。這樣可不行。
把馬鈴薯和小麥水稻的稅收折算成銀錢不知道有多少，這些糧食可還要減去做工流民和士兵的伙食。按照十五萬官兵的口糧，一年需要六十萬石糧食。而流民，只需要早上和中午兩餐，但基數太大，一年也需要提供糧食一百六十萬石。這樣還剩下糧食（馬鈴薯）一千七百萬石。看來有賺頭。
“現在市場上大米和馬鈴薯的價格是多少。”張文秀問道。
王明遠本來是個書獃子，對這種材米油鹽的事並不了解，就去問他老婆。小婦人王張氏回答說現在市場上大米大概一個半銀圓一石，而馬鈴薯因為數量太多，半個銀圓就能買一石。
半個銀圓一石，一千七萬石，那就是八百五十萬銀圓。這簡直賺翻了。看來在農業社會，還是種地賺錢啊。不過這些馬鈴薯糧食要存着，用於救濟新來的流民，還要給下半年打下的新地方賑濟。不過，還是應該有一半剩餘的可以換成真金實銀的。
沒有想到自己這麼有錢，張文秀爽呆了。每年節餘幾百萬，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有了這些錢，就是自己爭霸中原的本錢。
有了錢，張文秀就給士兵加薪，下士（新兵）一個半銀圓，上士（兵齡一年以上或者打過仗的老兵）兩個半銀圓，小隊長四個銀圓，各級軍官月餉都有增加。
張文秀興沖沖地找到範文光、肖宏滿等心腹，告訴自己要給士兵大幅漲薪。先遭到肖宏滿的激烈反對。張文秀愕然，不知道他反對什麼。結果這個建昌知府算了一筆帳，張文秀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先，建昌、馬湖、雅州、南康共有近八百萬畝耕地是不錯，但馬湖眾羅倮土司和諾合頭人控制的耕地一百多萬畝，並不直接向張文秀交稅，只是向張文秀納貢兩成馬鈴薯，比建昌等地的三稅一要少很多，而且這些羅倮人還要隱瞞一些土地。這樣，自己的稅收就要少了不少。
其次，這近八百萬畝耕地，還有一百萬畝是農民和流民新近開墾的。這些新開墾的耕地是免三年稅收的，而且其產量當然不高。這樣一來，自己的稅收就又少了一成多。
再次，由於張文秀禁止馬鈴薯出口到雲南和貴州，老百姓的糧食都要賣給政府，現在張文秀幾乎收購了所有的農民餘糧，佔用太多資金。自己現在只有馬鈴薯，卻變現不出現金出來。
最後，雖然自己有很多礦產，但製造火器耗費太大，在這方面也有些入不敷出。
總之，現在張文秀其實沒有錢，所以肖洪滿反對。
鬱悶，搞了半天，自己還是個窮光蛋，主要是幾十億斤的馬鈴薯不能換成現金。不過到了年底佔領雲貴后，就可以變現了。而且，張文秀決定通過嘉絨土司把馬鈴薯賣到甘肅去，以擴大財源。
這樣可不行，自己得趕緊變現出點錢回來。張文秀苦思敏想，突然開竅，想出了個主意出來。
“辦銀行，馬上就可以籌集大筆資金了。”張文秀哈哈大笑。
“什麼是銀行？”眾人問道。
“其實就是錢莊。只不過到錢莊存錢需要交保管費用，而存錢到我的銀行，不需要交保管費用，隨時可以取錢回去，如果存兩年以上我還付一點利息給儲戶。”
“可是這樣怎麼能賺錢？人家來存錢，咱們還付他利息，有什麼賺頭？還有，明明是錢莊，為什麼要叫什麼銀行。”範文光倚老賣老，對銀行這個新名詞並不感冒。
“為什麼叫銀行，因為咱們的主要業務就是銀圓嘛，所以叫銀行。銀行當然能賺錢了。現在建昌沒有錢莊，等咱們的銀行成立了，老百姓都會把錢存到銀行來。我成立銀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替士兵保管他們的餉銀。很多老兵都是單身從湖廣過來，還有新兵中也有不少因為戰亂而孤身一人的，他們都不需要養家，吃穿都是飛虎軍提供的，並不需要用錢。而他們把銀圓銅錢都帶在身上去打仗，實在不好。存在我的銀行里，等於是我替他們保管，以後要用錢的時候，到銀行去支取就可以了。而士兵只需要隨身攜帶一紙存摺就可以了。即使存摺丟了，在銀行都有檔案在冊，只要能證明其身份，就可以取錢。
我相信，只要咱們的銀行辦起來，馬上就可以回籠整個飛虎軍一半的軍餉。這就解決了現在銀錢缺乏的問題。
等士兵和老百姓把錢存進銀行后，咱們就可以把錢借貸給商人、小生意人等等。借貸給他們，咱們收取利息，而存錢的咱們卻基本不用支付利息，這樣咱們就可以盈利了。現在，建昌府的百萬流民中，其中很多以前是商人或者有工場家產的，只是由於近年戰亂逃亡，成了窮光蛋。他們有本事，會經商，會做各種實業，就是沒有資金。咱們銀行借錢給他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恢復元氣，為建昌府的繁榮做出貢獻。等這些商人、實業家做大做強后，咱們建昌府的稅收就會大規模增加，得利的還是咱們政府。
這些東西，我懂得比你們多，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吧。銀行馬上就要成立起來，為了把銀行的名聲打出來，就叫文秀銀行好了。潘冶文，這件事由你具體負責，等會我就寫個章程給你。你按章程辦就沒錯。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