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泡了一個舒服的香精澡,於漫光慵懶的穿着浴袍走出浴室,邊以大毛巾擦着濕黑的短髮,邊為計算機開機。
趁着開機的空檔,她為自己倒了杯水補充水分,即使剛泡過一個又香又舒服的熏衣草浴,她的腦袋仍亂糟糟的,不斷回想起在地下停車場所發生的事。
高忠誠的態度着實令人感到不快,她感受不到高忠誠真誠的追求,隱約總覺有哪兒不對勁,偏又說不上來,看來唯有高忠誠自個兒才明了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不管高忠誠打什麼主意,是跟人打賭或是其它,她都不會接受他,經過今日的事,希望高忠誠能就此收手,不然哪天他的目的彰顯出來就不好看了。
計算機開好機時,她已準確無誤的端坐在計算機前聯機,下了班的於漫光時間依然不是屬於她個人所有,她為客戶的需求找尋着數據,而她的手機則二十四小時開機,目的就是讓客戶一有問題或是有另外的想法可以馬上找到她,好能讓她找出客戶真正想要的房子。
這樣的生活是很辛苦也很累的,她就像一部賣屋機器,客戶有所求,她便儘力滿足客戶的需求,每天馬不停蹄來回奔波忙碌,可她卻對這樣的生活很是滿意,至少這是她的生活目標,再怎麼看,忙到整個人團團轉都好過一個人孤單縮在角落,所以她每天每天都很刻意保持忙碌,為的就是不讓自己有空下來的時候。
她搜尋着公司推出的建設藍圖。邵氏建設公司所蓋的房子從最高級的華廈大樓至平價小套房都有,大大小小的建設藍圖不下十來個,公司要的是滿足各個階層的消費者,而她的任務就是從中找出客戶最想要的房子來。
這回她要找的是適合小家庭居住的花園洋房,從「薔薇花園」到「綠竹清境」這些適合小家庭居住的房子,就等明天在和客戶約定好的時間內一一向客戶介紹說明。
叫出行事曆確認過明天和幾位客戶約定的時間后,她再叫出客戶數據,從中找尋在這個月生日的客戶,客戶名單出現后,她便將之打印出來,開始着手寫生日卡,這是她每個月必須做的例行公事。
許是客戶覺得她這樣很貼心,又或者覺得她所賣的房子品質很不錯,常常會在要再購屋時回頭來找她,甚至是介紹親朋好友跟她購屋,因此她的客戶群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累積而來,全然不是同事間盛傳的使用卑鄙小手段才會有這樣好的業績。
寫生日卡時,她不期然的想起邵御飛。經過今天的事,她對他的印象更加深刻,由眾人捧的公子哥兒成為喜好多管閑事的公子哥兒。
她知道這麼想邵御飛對他一點都不公平,但他是公子哥兒是事實,眾人捧他、擁戴他、討好他也是事實,目前她只看出他有點正義感,是個對女性尊重的男性,在公司表現尚可,尚未出過紕漏,也推出過幾個叫好又叫座的案子,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如果他知道我這麼想他,恐怕也只會一笑而過。」她咬着筆桿,開始喃喃自語。
邵御飛似乎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老是笑臉迎人,她猜想就算聽見旁人批評他,他大概也只是笑一笑,並不會太計較,這樣的好脾氣和他公子哥兒的身家背景似乎不太符合。
他是天生銜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有驕傲、以鼻子哼人的本錢,但他卻沒有,這倒是挺教人訝異的,她本以為富家公子都會自傲的認為旁人不如他,再不然渾身上下總會帶有一股無法褪除的驕氣,可邵御飛並沒有,許是被他本身具有的溫文儒雅給掩蓋過去。
不可否認,就算今日邵御飛在地下停車場救了她,她對他仍有些許排拒,應是覺得他們的性情相差太多,他愛笑,她不愛笑;他的身邊有一堆人圍繞,她則獨來獨往……他們太不相同,自然在面對他時,她就無話可說,也不會想和他交朋友。
「簡直是傻了,我何必一直想着他?」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喝着水,輕敲自己的頭,自我斥責。
「他不過是恰巧幫了我,換作是其它人也都會這麼做的,我又何必惦念在心頭?」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關邵御飛的事,她該做的是過她的日子,努力工作幫助院長,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不該想的一律忘卻,否則只會徒增煩惱。
腦袋瓜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現他溫文的笑容,她揪着眉用力甩甩頭,企圖一股腦將他甩到天外天。
「就當作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這麼告訴自己,要自己將注意力放在該寫的卡片上,摒除雜念,一字字認真寫下她的祝福,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柔和的月光將端坐在書桌前的於漫光身影拉長,靜靜投射在牆上,孤獨且寂寞。
邵家自邵御飛學成歸國,每天都處在歡樂的氣氛當中,邵氏夫婦非常欣喜兒子不排斥進入自家公司學習,而邵父從旁得知邵御飛在公司表現良好,更感欣慰。
這兒子總算沒白疼,他相信假以時日,待邵御飛熟悉公司運作后,會有更好的表現,他拭目以待。
在邵御飛有令人驚喜的表現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去完成,邵氏夫婦實在是等不及了!打從邵御飛回來后,他們天天期盼着他親口對他們說出他的決定,可左盼右盼老是等不到他開口,是公司的工作讓他抽不出時間來嗎?
邵氏夫婦私下商量了下,決定既然兒子不提,由他們來提也成,反正目的是相同的,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所以在一家人用完晚餐后,邵母便要管家幫大家泡壺好茶拿到客廳,一家人好能閑話家常--
「御飛,你回到公司還適應公司運作嗎?」邵父一如往常開口詢問他的工作情況。
邵母則帶着微笑坐在丈夫身邊看着愛子。
「爸,您放心,我已經漸漸習慣了。」邵御飛喝了口好茶,笑着回答父親的問題。
「你們爺兒倆別凈是談公事,我可不愛聽。」邵母推了丈夫一把,不許兩人再談公事,否則她絕對翻臉。
「哈!哈!你瞧,你媽要翻臉了,我們還是別談公事的好,免得她生氣不理我們。」邵父朗聲大笑,遵從妻命,不再談論公事。
邵御飛也笑着聽從母親的命令。在他們家裏最大的人就是他母親,凡事只要她說了,任何人都不許有其它異議,而素來疼老婆的父親可也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
「御飛,你回來也好長一段時間了,放假時你可有跟海希出去走走?」邵母最關心的是兒子的終身大事,關海希是個令她滿意的媳婦兒,御飛也喜歡海希,兩人都訂婚好久了,趁着丈夫還未將公司的重擔交託在御飛身上,得先讓兩個互有情愛的年輕人結婚才行。
「對,我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海希到家裏來坐了,御飛你怎麼說?」邵父也是很關心未來兒媳婦的近況。
「海希他們樂團近日要開演奏會,所以她和其它團員正加緊練習,沒辦法出來。」邵御飛做了說明。
「難怪這幾日都不見她來,御飛,你記得要海希別太累啊!」邵母怕海希練習過頭累壞了身子,提醒兒子要隨時注意海希的狀況,別讓她給累着。
「我知道。」
「海希的琴藝肯定會迷倒所有人。」邵父與有榮焉道,雖然關海希尚未進門,但他們早就將海希當成是家裏人了。
「這是當然,御飛,海希他們樂團演奏的時間你記得告訴我,我得去跟我那群姊妹淘好好宣傳一下。」邵母感到無比驕傲,未來媳婦兒的樂團要演出,她不好好宣傳一下怎成?
「嗯。」父母親疼愛海希,邵御飛看在眼底並不會吃醋,因為海希本身就是個令人一看就忍不住想疼愛的女孩,她細緻得像個搪瓷娃娃,彷佛一不小心就會摔碎在地,教人怎能不處處呵疼?
「咳!咳!」邵父忽地輕咳兩聲暗示妻子,海希的樂團要開演奏會並不是今晚的重點,他們還沒跟御飛談到重點呢!千萬不可為了海希的演奏會而開心過頭,該提的忘了提。
邵母意會清醒過來,清了清喉嚨提起正事。「御飛,你和海希認識許久了,婚也訂了這麼久,是不是該給海希好的歸宿了?」
邵御飛明白父母的意思,之前父母親已常似有若無的暗示他,全讓他一笑帶過,看來今天是躲避不了,該正面響應。
「目前我對公司內部的運作尚不熟悉,等一切都上了軌道再說吧。」他並不反對娶海希進門,他很喜歡她,可他仍下意識找了借口要父母別太急,他和海希結婚是遲早的事,不急於一時。
「你也可以結了婚再慢慢熟悉公司運作呀。」他不急,邵母可急了,她盼着抱孫子可是盼了好久。
「你媽說的對。」邵父同樣想抱孫子,每次看到一些老朋友身邊有孫子跟前跟後,甜甜叫着爺爺、爺爺,看得他心裏有說不出的妒忌呀!
「以前的人不也都說成家立業,你瞧成家是在立業之前,成了家之後心性會更穩定下來,做任何事都會更加周延。像你舅舅年輕時好勇鬥狠,可當他娶了你舅媽之後,整個人是脫胎換骨,變得完全不同。」邵母開始舉例結婚的好處,為的是說服兒子快快點頭。
「你媽說的沒錯,你舅以前成天惹是生非,在他結婚後可沒再見他惹出禍端來。」邵父順着妻子的話加強附和。
「爸、媽,難道你們覺得我的心性還不夠穩定?」邵御飛笑着反問。
他都已經被好友嘲笑是少年老成,他的心性如果再穩定下去,恐怕要成了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那……海希那邊呢?她怎麼說?」邵母在無計可施之下,唯有搬出未來的媳婦兒。
「是啊!」邵父用力頷首,雙眸熱切的看著兒子,就盼能有個好結果自御飛口中吐出。
「海希她說一切以我的決定為決定。」邵御飛說出令父母失望的答案來。
邵母下文雅的呻吟出聲。她太胡塗了,怎麼會忘了海希凡事都聽從御飛的決定?
「老婆,明天妳去找關太太聊聊。」邵父朝妻子眨眨眼,海希那邊不成,他們可以改由海希的母親身上下手,反正她們倆是好姊妹,好商量得很。
「對,我是該和她好好聊聊。」邵母覺得丈夫的建議很好,他們兩家的感情那麼好,沒啥不好談的,總之,今年御飛非得將海希娶回來疼不可。
「爸、媽,你們還不肯死心?」邵御飛被他們打敗了,苦笑看着雙親,他對海希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時間要他改變立場,變成男人與女人,實在是很難。
「沒錯,我們全家上下喜歡海希喜歡得緊,你不快點將她娶進門,不怕她被別人給搶了?」邵母故意嚇唬兒子。
「御飛,你得多用點心,就我所知,多的是喜歡海希的人。」邵父要兒子不可因兩人早訂了婚就大意,要知道死會都能活標了,天底下沒有啥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
「你千萬要小心海希他們樂團里的首席小提琴手,他看海希的眼神非常熱切,凡是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對海希有意思。」邵母怕兒子太掉以輕心,舉出了情敵來。
「海希不會理會他的。」海希的心意他十分明了。
「這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海希可不是個隨便的女孩。」邵母非常自傲,海希可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她不只是將海希當兒媳婦看待,也將她當女兒看待。
「總之你再跟海希談談,如果再不做決定的話,我們可要幫你們決定嘍!」邵父下達最後通牒。
「我知道了。」輕嘆口氣,他屈服了,他和海希遲早會結婚,但由今日的談話可知,父母是打定主意非要他們在今年結婚不可,不願接受更多疲勞轟炸,唯有妥協。
也許他該從現在開始學習如何改變對海希的態度,試着以一個男人的身分去對待她。
「你這樣說就對了,那我得跟海希商量一下,看她喜歡哪位設計師幫她設計白紗……哇,還有許多事要打點,呵!呵!今年可有得忙了。」邵母笑得合不攏嘴,等不及要看御飛迎娶海希的畫面了。
「呵!呵!」看見妻子笑得如此開心,邵父心底也感到快樂,高興的笑着。
兩人甚至開始談論起婚禮細節,以及要邀請的政商名流,許多事都馬虎不得,得再三討論才成。
邵御飛由着父母討論,他則回房去。
回到房裏他便以雙臂當枕,舒服的躺在床上。
「結婚」兩字在今天白天時還離他非常遙遠,沒想到短短几個小時變化會如此大,今年年底前他就會和海希結婚了。等海希的演奏會結束后他得問問她,看她希望婚禮是以何種形式舉行才好做決定。
要結婚合該是件教人開心的事,可他卻沒有多開心,那並不表示他不喜歡關海希。他們從小到大就玩在一塊兒,兩小無猜一同上下學,海希學音樂,他也學習吹奏長笛,好和她的豎琴搭檔演出,他們天衣無縫的演出常為他們贏得許多掌聲,兩人一直是眾人公認的最佳情侶,雙方家長也看好他們的未來,他們倆很理所當然的在一塊兒,現在決定要結婚也是很正常的,為何他的內心會感到些許空虛?是認為有哪兒不對勁嗎?
他想不透原因所在,而既然想不透,也就不再深思,反正他的決定不會有錯,想得太多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望着床頭柜上他與海希訂婚時的合照,絕美的她漾着甜美的笑容,彷佛是世間最幸福的人,能娶到像海希這樣美麗善良的女孩可說是他運氣好,況且海希是真心地愛着他,他又有啥好感到空虛的?
他着實也摸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了,苦笑着搖了搖頭,浮上心頭的是有別於海希的另一張倔強臉孔。
「怎麼會想到她?」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不已。
他與於漫光並無交集,充其量只有見過幾次面,說過一、兩句話如此而已,她怎麼會浮現在腦海底?
當想起於漫光來,她的臉孔在他腦海中益發清晰。她並不是個愛笑的女孩,有時看見她的笑容也覺得是生疏有禮,並非發自內心;她的眼神疏離,似不願與人深交,這樣的女孩何以會讓他如此印象深刻?
是由她身上似有若無散發出的冷淡氣息吸引了他嗎?不可否認,她是他頭一回見到的如此冷漠的女孩,他周遭的女性友人不是熱情便是甜美,沒有一個人像她,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忍不住注意她嗎?
邵御飛厘不清自己對於漫光有何感覺,她渾身帶刺、她不夠合群、她不夠友善,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缺點,教人可輕易得知她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大多數的人如果遇着這樣的人,不是和她保持點頭之交,便是不與她親近,他也應該和大多數人的做法一樣不是嗎?
可心底老是有道聲音催促他接近她,即使只是聽聽她的想法也好,這對他而言是不對的!他已經有了未婚妻,於漫光不過是公司的一名員工,他怎能對她太過在意?
「邵御飛啊邵御飛,你昏了頭嗎?」他低聲斥責自己,再次看着與未婚妻關海希的合照。
關海希甜美的笑容盈盈綻放,關海希深愛着他,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有一定的基礎,況且他也同意在年底前要與關海希結婚,那麼其它的女人就不是他所能關心、注意的了。
他要自己沈靜心神,切勿再胡思亂想,他不願傷害海希,她該是他最珍視的人兒,永遠,永遠。
熱鬧喧嘩、煙霧瀰漫的室內,每個人血脈僨張、呼吸急促的瞪着擲骰人員看,他們的希望全在答案揭曉的那一剎那。
當點數一開出,有的人大聲歡呼,有的則是捶胸頓足,氣憤押錯了邊,浪費大把鈔票。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高忠誠臉色發白,瞪着桌面上骰子所顯現的點數,冷汗涔涔。
「嘿!小高,怎麼了?又押錯邊了?」賭場裏的人員用力拍了下高忠誠的肩膀,冷笑看着又不錯注的高忠誠。
「該死!下一注我一定會把輸的全都贏回來。」高忠誠連看小李的時間都沒有,雙眼緊盯着擲骰人員的手,他沒發覺,每一晚他都說相同的話,他在這間地下賭場已輸了一屁股債,還得跟賭場人員借錢來賭,他每晚花費在這裏的精力比在公司要多上許多。
「那是當然,小高,你一定會贏回來的。」小李也以每晚都會說的話來響應高忠誠。
高忠誠這樣的例子他是見多不怪,每天都有不下十個人跟他說相同的話,而他也回以相同的答話。畢竟自己是在賭場工作嘛!他當然不會傻得打擊賭客信心,還巴不得所有人都拿着大把鈔票來賭,賭得愈多就輸得愈多,他愈開心。
「小李,等我下一把贏了,一定請你吃紅。」有了小李的精神鼓舞,高忠誠報以自信滿滿的一笑。
他要贏!他一定要贏!絕對不能輸,而且他要把曾經輸掉的在今晚全都贏回來!
他會贏的,在來賭場之前,他已先拜過財神,財神爺會保佑他的,等一下就換他得意大笑給旁邊的人聽了,呵!等着瞧。
以衣袖抹了抹汗濕的額際,在莊家吆喝下注時,他聚精會神想着要賭哪一邊,他先是選了大,隨即又覺得不對,連忙移到小,然後便心跳加速等着莊家揭盅。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莊家開始大喊。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放在莊家身上,期待美麗的驚喜出現。
「開--」
所有人瞪着莊家揭盅,當盅揭開時,所有人皆失望地大聲呻吟,此起彼落的咒罵聲紛紛響起。
「豹子,莊家通殺。」做莊的很快樂的將所有人的籌碼收回。
「X!」高忠誠火大的跳到一旁以腳猛踹牆壁。他明明覺得會開小,怎麼會開出豹子來?!
可惡!可惡!財神爺為何不保佑他贏錢?他早許願若贏了大錢肯定會打一面金牌給財神爺,財神爺怎麼能不理會他的請求?
該死!今天是白拜了!改天他非得拆了財神廟不可。
「該死!該死!」他憤恨的猛踹牆壁,無法相信在短短几分鐘內他又輸得精光,以前他的手氣明明很好,簡直可說百發百中,最近不知是走了什麼霉運,不管他賭什麼都是輸,該死!
「小高,你怎麼了?又輸了?」小李留意到他的氣憤,故意晃到他身邊詢問。
「小李,你說我是走了什麼霉運?為何別人一直贏,我卻一直輸?」高忠誠忍不住跟小李發著牢騷,他煩悶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唉!你只是一時手氣不順,說不定下一把就會贏回來,小高,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小李再次給予精神鼓勵。
「如果不是看旁邊的人一直贏,我真會懷疑……」高忠誠瞪着贏了錢正哈哈大笑的賭客,未將他的懷疑道出。
小李瞇着眼冷聲問:「小高,你在懷疑什麼?」
賭場可是天天開門做生意,他不許高忠誠胡亂說話,影響其它賭客心情,如果局忠誠膽敢胡說八道,他會給高忠誠一個教訓,教高忠誠以後不敢再隨便亂說。
「沒什麼。」高忠誠察覺出小李臉色不善,不再多話,但心底卻有許多疑問。冥非真是他手氣太差?不然怎麼會一直輸?
沒道理啊!他記得剛來這家地下賭場時,他明明就一直贏錢,贏到所有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說好,大呼他為賭神,為何他的好運道沒走幾天,就開始大走霉運?
他的心感到迷惑,又是猜疑又是不信的,再看看四周一些贏家的笑臉,再想想自己,或許真的是他手氣不好,應該不是賭場有問題,否則應該是大家一起輸的,不會單單他一人輸錢。
「小高,你別想太多啊!」小李特意警告他,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否則絕對會惹來血光之災。
「我知道,我去一下洗手間,等等再回來。對了,小李,麻煩你跟王哥說我要再跟他借錢。」高忠誠想了想,終是不忍放棄,很有可能等一下他上完廁所回來就會轉運了,如果他現在離開,豈不是錯失贏錢良機?
「沒問題,你要借多少?」小李爽快答應。
「十萬。」高忠誠說了個數字。
「好,我這就去跟王哥說,等一下拿借據來給你簽。」小李對他擺了擺手,一副小意思的模樣。
「謝了。」高忠誠感激的對小李一笑,進到廁所去,等會兒就看他大顯身手吧!
當高忠誠自廁所出來時,小李已取好籌碼在等他,手上順便拿了張借據要高忠誠簽名。
高忠誠取過借據,隨意看了下,便簽上他的大名,然後快樂的從小李手中取過籌碼,並拿了幾個塞進小李的口袋,當作小費。
「小高,這一回你一定沒問題的。」小李笑得像只黃鼠狼,要高忠誠繼續廝殺。
「哈!一定的,小李,待會兒你就等着吃紅吧!」高忠誠信心滿滿又擠到賭桌旁。
今天他可是穿了傳說能贏大錢的紅內褲來,就不信好手氣不會轉回到他身上。
他不可能會一直輸,風水終究是會輪流轉的,他聚精會神繼續奮鬥。
「傻子。」小李遠遠背着他冷哼一聲,隨即再走到其它賭客身邊,尋找下一個需要向王哥借貸的傻B。
幸運之神並沒有站在高忠誠這一邊,他剛借到的十萬元又在一瞬間輸得精光,他臉色發白,呆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又輸了?他拜過財神爺,穿了紅內褲,所有據說會贏錢的步驟他都做了,一個也不敢漏掉,但還是輸個精光……
他渾身發冷,找了一張靠在角落的椅子坐了下來,想着這段時間,他究竟輸掉多少?
房子沒了,車子也沒了,戶頭裏的錢全都沒了!他到底跟王哥借了多少錢?該死!他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高忠誠用力捶捶頭,想要試着清醒點,卻又覺得這就像一場夢,在短暫的時間內他輸掉一切,甚至是負債纍纍。
他該怎麼辦?王哥是專門放高利貸的,跟王哥借的錢不可能不還,他得在王哥派小弟向他催討前,先想出個法子來才行,不然他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他還不想死!他的人生還長得很,他怎能輕易死去?
想想法子!再想想法子!
他的雙眸泛着紅絲,企圖抓住最後一線生機。
於漫光!是了,他怎麼會忘了她,他早早便算計好要將她追到手,她是公司里的售屋高手,她的月薪高且所賺得的傭金不少,一定存了不少錢,如果他能將她追到手,再把她的錢給騙過來,那麼所有借款就都解決了,他便可高枕無憂。
呵!呵!就是這樣。
今天於漫光的拒絕不算什麼,或許她只是在假裝矜持,他高忠誠在公司也是女同事爭相愛慕的帥哥,就不信於漫光真能拒絕得了他。
高忠誠邪惡的笑着,已開始在心底盤算要如何運用於漫光的錢,如何再扳回一城,將他失去的全都取回來。
「小李!」等他確定計劃不會有誤后,他揚聲大喊。
「小高,怎麼了?」小李馬上出現在他身邊。
「你再幫我跟王哥借錢。」高忠誠完全豁出去了,他絕對要賭到贏才肯收手。
「好,沒問題,我這就去。」小李對他的要求絕不拒絕,笑嘻嘻的再去幫高忠誠跟王哥借錢。
嘿!嘿!傻B就是傻B,不管輸了多少,仍舊是傻得回不了頭,但這就是他們要的賭客,賭客愈傻,他們賺得就愈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