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黑熊將蘇心透抓回九幫八會的根據地,得意洋洋的將她關在一間房裏,有她在手,不怕嚴焱不乖乖束手就擒。

「哈!哈!黑熊大哥,恭喜你呀!」此行能夠成功擄回人,大伙兒正開心慶祝,飲酒作樂。

黑熊開心的朗聲大笑。「哈!哈!哈!嚴焱想和我斗,還早得很哪!」其實仔細想想,老大黑豹死了也好,九幫八會便由他坐大,他一聲令下可沒人敢不從呀!或許該說是嚴焱助他登上九幫八會老大之位也不為過。

功勞最大的老四笑得合不攏嘴。「就是啊!他的女人落入我們手裏,不怕他不聽話。」他就等着黑熊提拔他上來當老二,他當老四已經厭了。

「哈!老四,這回你幹得好!」黑熊開心的用力拍着老四的肩頭。

老四的肩頭被蒲扇大掌拍得生疼,可他心頭樂得很。「老大,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眨了眨眼,暗示黑熊對他的表現該有更多獎賞。

「哈!哈!哈!老四,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切都放心了。」黑熊了解他的意思,意會的朝老四使眼色要他放心,待時機成熟,他自是不會虧待老四的。

「有事小弟服其勞,大哥實在是太客氣了。」老四明白黑熊將會提拔他,高興的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一伙人笑鬧的更加開懷。

「說實話,嚴焱的眼光還不賴,他那個女人呀‥‥」未完的話留下無限想像空間,惹得在場其它人也跟着投入幻想的懷抱之中。嚴焱的女人既嬌且俏,氣質又好,他們這批粗人見了難免會心癢難耐。

「是很不錯。」黑熊早在看到她第一眼時就發現了,現下光想着她,他的目光便黑沉不已。

那女人‥‥他很想得到!

「大哥,人呢是已經落入咱們手裏,由大哥您看管着,反正咱們的目的是要殺了嚴焱,至於那個女人怎樣‥‥嘿!嘿!」老四明了黑熊的心思,同樣是男人嘛,他如何不懂?既然大哥還猶豫着,做小弟的自然得在旁邊搖旗吶喊。

「老四,你說得對。」老四的善解人意令黑熊激賞不已,他再次用力拍拍老四的肩頭。

老四賊笑的說:「呵!呵!大哥,慢用啊!」

「各位弟兄們,你們繼續喝啊!我這就進去辦事。」黑熊快意地大聲宣佈。

「好啊!大哥!」弟兄們聞言明白他口中所謂的辦事,紛紛鼓掌叫好。

黑熊擺擺手,快步走向關那女人的房間,然後對着負責守門的兩個手下說:「開門。」

手下們見是他來,馬上將門打開,待他進去后復又關上。

黑熊豪邁地走向她,只見蘇心透帶着敵意的瞪他。

「王姑娘,妳在這兒待得還好嗎?」是姓王吧?記得老四說她叫芙蓉,呵!呵!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誰是王姑娘?」黑熊的出現代表沒好事,蘇心透小心翼翼的防範着,她沒忽略這男人眼底的淫邪。

「妳不就是王姑娘嗎?還是妳希望我叫妳芙蓉妹子?」黑熊笑得邪穢,一步步朝她逼近。

蘇心透連忙閃躲開,拉開兩人的距離,同時澄清她的身分。「我不是王芙蓉。」弄了半天,原來是對方抓錯了人。

「什麼?」黑熊愣了愣,停下逼近的步伐。方才他有沒有聽錯?她說她不叫王芙蓉,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我說我不是王芙蓉,你們抓錯人了。」實在倒霉,不知他們在抓錯人之後,會不會肯放她離去。蘇心透不由得樂觀猜想,亦是身在險境不得不樂觀,總不能要她悲觀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呆耗下去吧!

「怎麼可能?!妳明明就是那個即將嫁入嚴家堡的王芙蓉不是嗎?」這事兒傳得天下盡知,怎有可能會抓錯人?他完全不願去想有失誤的可能。

「或許王芙蓉是要嫁入嚴家堡,但是‥‥我,蘇心透,早已是人婦,難道你看不出來?」她一身明顯的婦人裝扮,而非少女,真不知他們是怎麼看的。

「這不是障眼法!?」黑熊耐着性子問,內心的怒火實則已快爆發。

她搖了搖頭。「不是。」

黑熊氣得直跳腳。「該死!他奶奶的!最好是妳在騙我,否則我就掐死老四他們。」搞了半天,辛辛苦苦將人抓回來,這女人居然不是他們所要抓的王芙蓉!?

怎麼會錯得如此離譜?老四在搞什麼鬼?

「既然明白抓錯了人,那我可以走了吧?」趁着他怒氣沸騰,她小聲要求。

「可惡!不許妳走!在我還沒查清楚之前,妳別想走!該死!妳居然不是嚴焱心愛的女人,那我抓妳來有何用?」黑熊氣到開始喃喃自語。

蘇心透怕他氣極會突然凶性大發,只好靜靜的站在角落一言不發。

「他奶奶的!該死!」黑熊愈想愈火,原來自己弄了半天全是白忙一場,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他們九幫

八會抓錯了人,豈不是笑掉天下人大牙?

他來來回回走走停停不住咒罵著,忽地眼角瞄到站在角落的蘇心透,惡念再起:既然人都已經抓錯了,拿她來消消火也好。

他大步走向她,邪惡的大掌探向她。

蘇心透及時閃了開來,強作鎮定間:「你要做什麼?」

「我是男人,妳是女人,妳說我想做什麼?」他揚着嘴角笑得淫穢。

「你走開!」蘇心透怒喝,明知沒用,仍舊抱着一線希望,企盼能嚇走他。

「呵!呵!小娘子,妳就這麼無情的叫我走開,那妳豈不寂寞?」他邪惡的暗示着。

「下流!」蘇心透不停的與他兜着圈,想盡辦法脫身。

天老爺!她能怎麼辦?怎麼使黑熊打消對她的淫慾?誰來幫幫她

「呵!我不下流怎麼讓女人喜歡我?」黑熊受夠了與她兜圈子,他滿腔慾火正待發泄。

他的話噁心得教人作嘔。

他朝她招招手。「小娘子,妳乖乖過來,讓我好好憐惜妳!」最好是別逼他動粗,否則不好受的人將會是她。

蘇心透低垂着眼帘,觀察四周是否有能用來防身的武器:沒有,什麼都沒有,連支剪子也沒瞧見。

她絕望的搖首,這一搖晃動了早上喜兒幫她插上的金步搖,讓她靈機一動。

「如果妳將大爺我服侍得好好的,呵!我保證讓妳過得舒舒服服。」黑熊輕佻的將她當成窯子裏的姑娘。

「我‥‥我害羞,不如你過來吧!」她柔着聲兒要求。

「哈!哈!早說嘛!」女人果然是心口不一,前一刻還直嚷着不要,這一刻就要他過去,嘖!就暫時委屈點兒,待嘗完了甜頭,再將她好生調教亦不遲。

黑熊抬頭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步向她,在他逐漸走向她時,她拚命的告訴自己不可退縮,是成是敗就看這次了。

「美人兒,我來了。」粗黑的大掌攬上纖細的腰肢,迎面輕薄。

在他瞇着眼要吻上她的嫩頰時,蘇心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下發上的金步搖,用力往他的太陽穴刺去。

一陣勁風來襲,黑熊及時明白危險來臨,大掌用力格開;幸虧他的反應夠靈敏,只有受了點傷,不然真會死在這女人手裏。

刺痛的額際讓他脾氣暴烈。「妳不要命了!」大掌用力一揮,將她狠狠打倒在地。

「哼!」跌趴在地的蘇心透朝他輕蔑一笑,緩緩以手背拭去嘴角所淌出的鮮血。「該死的!妳居然傷了我?!」額際流淌下來的液體明確的告知黑熊那是鮮血,

他氣紅了眼,什麼慾望全消退盡失.

「像你這種惡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恨沒能殺了你。」反正她這條命是不要了,乾脆豁出去。

「就憑妳也想殺我?哈!簡直不自量力。」黑熊仰頭大笑,他堂堂黑熊乃是英雄人物,豈會輕易死在女人手裏引

「你別得意得太早,今日我是殺不了你,可不表示他日你不會死在旁人手中。」她揚唇輕笑,似已可預見未來他會死在某個人手中。

他氣得額際青筋浮跳,恨不得馬上將她碎屍萬段。「妳落入我手底,倒還敢說!」這女人存心想用話來氣死他!

「我有何不敢說的?」她挑了挑眉。

「好啊妳!」黑熊很難得見到像她如此有勇氣的女人,但佩服歸佩服,可不表示他就會輕饒她。

「妳說,我該怎麼對付妳?」他撫着下巴問。

「要殺要剮隨你!」她要自己不去為接下來的命運感到害怕,即使內心正惴惴不安,可她不容許自己對小人低頭。

「哈!信不信我會把妳丟到外頭給我那些弟兄們享用?到時,我看妳拿什麼臉面再活在這世間!」他想着種種折磨她的方法。

蘇心透站起身,直挺挺的昂然站着,倔強的抿唇不語。

「怎麼,怕嗎?」他得意的等着看她跪地求饒。

蘇心透依然無動於衷,彷佛他即將加諸在她身上的苦痛不算什麼。

「有骨氣!」他嘿嘿惡意對着她笑兩聲,仍舊在思考着要拿她怎麼辦。已是抓錯人了,要他輕易將人給放走是不可能的:當然,他們會再想法子將真正的王芙蓉給抓到手,所有事情他可得再好好琢磨、琢磨。

蘇心透壓根兒不將他的稱讚放在心上,她只覺得黑熊再虛偽不過。

黑熊驀地腦中靈光-現,他想到這女人最好的用處‥‥嘿!嘿!嘿!他愈來愈佩服自個兒的聰明才智了,這女人可不是沒用的,嘿!嘿!

黑熊那姦邪的目光瞧得蘇心透渾身不舒服,她僅知他不懷好意,卻無法猜透這人要如何對付她。

對一個錯抓的人質,她唯一能獲得的處置方式似乎只有死路一條,除非她還有特別的利用價值。

她明白,如果黑熊知道她是江南織造蘇家的女兒、方家木材的媳婦兒,肯定會留她一條活路;只是以她側面觀察黑熊,明白他絕對會獅子大開口,弄得兩家人不得安寧,所以她沒打算讓黑熊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如果上天註定她要死在黑熊手中,那麼她認了!只是‥‥這個誤會真的是太大了,她蘇心透,一個不再和嚴焱有所交集的女人,居然會被錯認是嚴焱最心愛的女人,這何嘗不是個美麗的錯誤?她不得不苦中作樂,方能使自己無所畏懼。

「嘿!嘿!妳啊要怨就怨嚴焱吧!誰教他得罪了我,這也只能說妳倒霉啦!」黑熊笑着,由懷中拿出一個瓷瓶。

蘇心透謹慎的看着,想知道接下來黑熊打算要做什麼。

「這瓶葯呢,本來是要拿來侍候嚴焱的,只是我一直不了解它的效用是否真如外傳那樣厲害,而妳正好成了最佳試藥人。」假如這葯的效用真如外傳那樣好,呵!呵!可有嚴焱好看的了。

蘇心透心一驚,臉色慘白。

她看穿了黑熊的意圖他打算用藥將她活活折磨至死,就是不肯給她一個痛快。

「哈!哈!哈!」黑熊可不容許她逃開,他一個箭步衝上,伸腳踢翻擋路的桌椅,將她整個人擒抓住。

蘇心透用力掙扎,驚慌的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兒,可黑熊一身蠻力是她掙脫不了的,沒三兩下她便讓黑熊給制伏了。

黑熊趁着制住她的同時,以大掌用力扳開她的下顎,逼迫她吞下猩紅的藥丸。

「嗚!」她猶做垂死掙扎,堅持不肯吞下,但事與願違,黑熊惡狠狠的打了她一掌,使她一個不小心就將藥丸給吞下了。

「哈!哈!哈!妳先前如果肯乖乖聽我的話,好好讓我疼妳,不就沒這事兒發生了嗎?」黑熊落井下石道。

「我寧死也不會順從你這惡徒。」藥丸已吞下,蘇心透心知自己怎麼抗拒也沒用,更是有勇氣面對惡徒。

「趁妳還有辦法說大話就儘管說吧!等那藥效發作,嘖!嘖!妳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妳這美麗的外表將會一寸寸潰爛,心頭猶如萬蟻啃蝕,屆時妳就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如果妳再惹火我,我會派人將妳送回家,讓妳的夫婿、家人看着妳發爛、發臭!妳說,那樣的妳,他們還會要嗎?」怎麼折磨一個人,他可是清清楚楚。

聞言,蘇心透渾身一震,久久無法言語。她不能被送回家去,她不能讓家人與婆婆看到她毒發的模樣,那會使他們心疼,更會嚇壞他們的。

若毒發的她將會變得那樣可怕,她情願將自己放逐,也不願驚擾家人。

她那懼怕的表情成功的滿足了黑熊。「呵!呵!如何?後悔了?怕了?妳早該知道惹火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你最多也只能以卑劣的手段來迫害他人,其餘的,你還會什麼?」她譏嘲他的手段不夠光明正大。

「哈!哈!待我成功除去嚴焱,妳將會知道我會些什麼!哦,不!妳大概是看不到了,因為妳即將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死去,可憐啊!」他虛偽的搖頭嘆氣,似在同情她悲慘的遭遇。

「等你成功除掉嚴焱后,再到我墳前說大話亦不遲。」她冷冷地笑了,不懼談論生死。

「妳刊」黑熊聽她的意思是說他沒辦法殺了嚴焱,恨恨的瞪着她。

蘇心透僅是淡淡的笑着。

「好!我記住妳的話了,妳等着瞧!」黑熊就跟她賭這口氣,非要讓她知道他的能力不亞於嚴焱,他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她看着他,眼眸中寫滿的依舊是不相信,她深深明白,嚴焱才會是那個獲得勝利之人,黑熊只不過是名丑角。

經過嚴焱通盤的考量,加上嚴家堡此刻正處於內憂外患的狀態,一堆人外傳他的二嫂手中握有逍遙劍譜,所以他沒打算調動堡內的人手,決意獨自一人潛入九幫八會救人。

護主心切的喜兒一直很關心嚴焱接下來要怎麼做,一心祈求小姐沒事,不過是被黑熊那惡賊給囚禁起來,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你想出好計策了嗎?」喜兒直接找上嚴焱間,倘若再不行,就算是拚了自個兒的命,她也會把小姐給救出來。

「嗯。」嚴焱應了聲,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長劍上。

「你打算以什麼方法救出我家小姐?」她得仔細聽聽他的計劃夠不夠詳盡,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我打算一個人潛入九幫八會。」

「什麼?!就你一人單槍匹馬!」喜兒大大認為他的計劃不甚妥當。

「嗯,就我一人。」

「就算你的武功再高強,一個人也難敵整個九幫

八會的人,你死了就算,難不成要我家小姐一同陪葬!?」對他沒好印象,說出的話自然難聽。

「我一個人好行動,人多反而會有更多牽絆。」一個人他可以自由行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蘇心透,也以最快的速度撤出:若是多人,恐怕反而會引起更多麻煩,不僅會和九幫八會的人正面交戰,說不定還會危及到蘇心透的性命,是以他才會出此計策。

喜兒仍是憂心的問:「可是萬一你遇上整個九幫八會的人,你要怎麼辦?」當然,讓她放不下心的人始終是她家小姐,完全和嚴焱無關。

「黑熊的最終目的是我的命,只要我乖乖束手就擒,妳家小姐不會有事。」他自然設想過種種可能性,最多就是賠上他這條命,再怎麼樣他都會讓蘇心透完好無缺回來。

「希望事情真有如你所說的那樣順利。」喜兒長嘆一口氣,也是無計可施;如果嚴焱這麼有把握,何不讓他試試。

嚴焱沒有笑,沒有搭腔,全神貫注在擦拭得晶亮的長劍上。

喜兒再次長嘆了口氣,她明白現下嚴焱最重要的是養精蓄銳,她也不便再打擾他,於是便無聲退下。

喜兒離開后,嚴焱仍是一動也不動,靜心等待夜幕低垂。

黑熊囚禁蘇心透之處好友已幫他查出,就等他將人救出而已,所以當黑夜來臨,就是他出發救人的時刻!

時間流轉,天邊泛起紅霞,慢慢轉換成一片灰再變黑,直至伸手不見五指,直到所有人都沉入夢鄉中,嚴焱這才提劍起身,往九幫八會的根據地而去。

黑夜隱藏了他的行蹤,高超的輕功讓他如入無人之境般潛入,九幫八會的人皆在沉睡中,沒人察覺到有敵人來襲。

他無聲無息的來到一間有兩名大漢看守的小廂房,如果他得到的消息無誤,蘇心透此刻人就被關在裏頭。

他拾起兩顆小石子,將兩名看守的大漢點了睡穴,讓兩人倒下,以免妨礙他救人。

兩名大漢倒下后,他立刻縱身來到房前,拿起掛在大漢腰間的鑰匙開鎖進去。

「誰刊」黑暗中心痛無法成眠的蘇心透,突然聽聞有人闖入,連忙驚問。

這些天她受盡身體上的折磨,痛不欲生,黑熊成功的折磨着她,證明了他所得到的毒藥正如外傳所言厲害無比。

「噓,是我,我來救妳。」他忙要她噤聲,掩上門扉。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可他的聲音是她一輩子都沒法忘懷的。

嚴焱來救她?她是否在作夢?捂着不住發疼的心口,她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出現依稀和多年前那一幕交扭.....當時她也是被-群打劫的惡賊給困住,整個人狼狽不堪,是他憑空出現,為她打跑一票惡人,同時竊走一顆芳心。

朱唇情緒激動的顫抖着。

見她久久不出聲,他走向她。「蘇姑娘,妳沒事吧?」待雙眸適應了黑暗,他仔細的看着她;是的,就是這張臉,他沒忘,她就是蘇心透。

「我沒事‥‥」她輕喃道,像是怕破壞眼前的情景,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咱們快走。」為避免節外生枝,他低聲催促。

蘇心透愣愣地被他拉起身,踉蹌的跟在他身旁走。她眨了眨眼,低頭瞧着被他牽住的小手,在好久以前,她曾這麼夢想過,他會突然出現帶她走;而今他出現了,這一切卻又顯得那麼不真實,教她一瞬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幻。

「你怎麼會來?」她忍不住問,管不得現下他們還處於危險中。

「我得知妳因我被黑熊所擒,所以我來救妳。」會救她全是因為她會被抓是他所害,別無其它原因。

是呵!是呵!不都看清現實了嗎?究竟她還在希冀盼望着什麼?她苦澀的笑了,要自己別再痴心妄想,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謝謝你。」不管他來救她的原因為何,她都欠他一句道謝,畢竟他是冒着生命危險而來。

「全是我的錯,妳無須跟我道謝。」他的大掌不曾離開過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牽着,一道暖流緩緩淌過心田,那滋味奇異的教嚴焱停頓了下。

那是什麼感覺?暖暖的又帶點心疼與苦澀‥:

是同情吧?!他不可能對她存有其它更複雜的情感。

他無聲的笑了笑,不再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與她安全離開,其餘的可不容他多分心了。

帶領着她出了房門口,後頭的蘇心透突地大大喘了口氣,似乎不太舒服。

「妳怎麼了?」他納悶地問道。

「沒事,咱們快走吧!」輕輕的,她甩開了他的手,甩開了若有似無的情感糾葛.

心頭的痛楚一半是因體內的毒藥發作,一半則是因他‥‥

「嗯。」在她的小手離開他大掌的那一剎那,他只覺心底有股惆悵,淡淡衝擊着;可她的身分是方家媳婦兒,方念之留下的遺孀,他們之間自是要保持適當距離避嫌,他得為她的名譽着想,不可唐突。

他一再告訴自己,她是名寡婦,他要尊重她,不可讓她的名節受到世人質疑。

「哈!瞧我找到什麼?」半夜睡不着,準備起身前往茅廁的老四快樂大叫。

先前讓黑熊抓錯了人,使他挨了不少排頭,連帶的還受到弟兄們譏嘲,眼見往上爬的機會是沒了,讓他成天悶悶不樂。但他作夢都想不到,就連他們抓錯了人,嚴焱還是會自動送上門來,這下他總算可以將功抵過了。

「啊?!」被發現了!蘇心透驚喘。

「來人啊!快來人啊!」老四可不會好心腸的放他們離開,拉開嗓門大喊。

嚴焱的長劍馬上出鞘侍候老四,喝醉了的老四連閃都來不及閃,馬上一命嗚呼見閻王去也。

可惜他的呼喊聲驚醒了許多人,大伙兒全都抄起傢伙出來應戰。

「好你個嚴焱,想不到你真的會親自送上門來了。」黑熊欣喜見到嚴焱的出現,看來他抓的女人還是有用處的。

一伙人將他們倆團團圍住,不打算讓他們有逃離九幫八會的機會。

「你走吧!」蘇心透輕道。

「什麼?」嚴焱一震,不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你一個人走得掉,帶着我只會增加你的累贅。」反正她是活不了了,走與不走對她而言沒多大分別。

「不!要走一起走!」嚴焱根本沒想過要丟下她,他說過就算是拚掉這條命,他都會護她個周全。

「哈!哈!怎麼?不會真被我們給歪打正着,抓了你最心愛的女人吧?」黑熊從頭聽到尾,愈聽愈是得意。不論他怎麼聽都覺得這兩人是舊識,呵!呵!老四雖

然死了,不過倒也辦成了一件事兒,待他解決嚴焱,再將老四好好安葬吧!

嚴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執劍防範他們。

蘇心透倒是沉不住氣的怒喝。「你別亂說話!」她一名已婚婦人怎能跟嚴焱莫名其妙扯上關係,還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哈!哈!哈!我有沒有亂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得將命留下!」黑熊朗聲大笑。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嚴焱心愛的女人,如今嚴焱自個兒送上門來,正是他報復的最佳時機。

「弟兄們!給我殺!」在黑熊一聲令下,立刻刀光劍影,一伙人嗜血衝上,非要嚴焱見血不可。

嚴焱一邊抵抗一邊注意蘇心透的安危。蘇心透閃躲着不時砍過來的刀劍,她揚腿一踢,連傷幾名大漢,並乘隙拾起大漢掉落的大刀當雙刀使;這兩柄大刀比她慣用的雙刀要沉,不過在這種非常時期,她沒得抱怨。

她不想造成嚴焱的負擔,讓他在反擊敵人時還要顧及她的安全,所以她使盡畢生武學,連受了傷也不叫疼。

嚴焱見她手執雙刀反擊,心底暗暗佩服。原來她不是虛弱得要人保護的嬌貴花朵,她同樣可以不輸給大男人!

見她有反擊能力,嚴焱不再處處受限,他盡情的除去阻擋他的敵人。

雙方人馬打得風雲變色,挂彩的挂彩,倒地的倒地,打得筋疲力竭、日月無光,嘶吼聲、痛叫聲不絕於耳。

彷佛是在無間地獄般,蘇心透砍人砍到茫然,一時之間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該是很平順安樂地待在方府的,可她卻再次遇上了嚴焱,命運因而產生了大轉變。

遇上他,究竟是好是壞?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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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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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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