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冷的秋風,愁煞人地吹過門可羅雀的萬劍門大門口,原本熱鬧的情景不再重現,裏頭的僕人弟子行事要比往日更加仔細低調,戰戰兢兢地深怕下一個遭殃的人會是自己。
萬劍門的門主及小姐先是遭到火魔頭——宮穹魈削去髮絲,緊接着聶宇又提出與萬凝霜解除婚約的要求,因為雙方沒媒沒聘,饒是萬大豪氣昏了頭,恨不得能殺了聶字泄恨,卻又奈何不了對方,惟有啞巴吃黃連,暗地將這筆賬記下,等待時機報仇。
在得知聶宇不顧一切迎娶宮朝陽為妻后,儘管萬凝霜是恨得牙痒痒的,可她也沒辦法,惟有日夜詛咒聶宇和宮朝陽沒有好結果,幸福遲早會離宮朝陽遠去。因為一頭青絲被削短,萬凝用便將自己關在家中,盡量不出房門見客,她不會讓人知道她有多恨,也不會讓旁人有嘲笑她的機會,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復往昔的美貌,聶宇絕對會後悔,後悔拒絕了美好的她。
因為上頭兩名主子各自陰陽怪氣,底下的人惟恐成了代罪羔羊,更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他們父女倆,就怕他們一個不高興祭出家法來。
這日該又是平淡無味地度過,可惱人的秋風卻為他們送來一尊瘟神。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守門弟子以為來者是客,納悶地想,萬劍門近日霉運當頭,還會有誰敢上門來,而且這人看起來很不尋常,一身黑衣被風吹揚起,眉宇間有股淡淡的邪氣,渾身氣息冰冷得教人難以親近。
這人會是門主請來的貴客嗎?守門弟子開始懷疑。
“叫杜滄海出來。”宮穹魈傲然地將雙手背於身後,看也不看守門的蹩腳弟子一眼,對萬劍門全然無絲毫好感的他,自是沒報上大名的打算。
“哼!無恥狂妄之徒,你以為師叔是你隨便說要見便可以見得着之人嗎?”聽來人大咧咧的直接點名要見師叔,守門弟子着惱於他的囂張過頭,也不想想目前腳踏的是誰的地盤,居然敢如此放大話,不怕待會兒會死無葬身之地么?
“既然我說出要見他,就必然見得着。”宮穹魈不以為小小的守門人攔得下他。
“大膽!我們師叔是不會見你的,你還不速速離去。”守門的弟子被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所激怒,揚揚手中的長劍,是要來者眼睛擦亮看清楚點,萬劍門可不是隨便自由來去的地方,尤其對方還可能只是個不知名號的無名小卒。
“是嗎?”宮穹魈嘴角噙着一記冷笑,使得俊逸的臉龐更添一抹邪魅。
守門的弟子見他笑得冷然,嚇得退縮一步,這人看起來好可怕,明明手上沒拿兵器,卻會讓人覺得他的威脅力十足,好似隨時都會大開殺戒般。
“你……站住!別動!”心底是怕得要死,可被賦予守門要任,沒辦法棄門而逃,惟有硬着頭皮攔人了。宮穹魈未理會他的低喝,旁若無人走過守門人的身旁。
“你!可惡!”見他如人無人之境闖進萬劍門,守門弟子火了,揚起長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砍人再說。
可惜他的長劍方揚起,連對方的衣袖都沒沾染到,整個人就被點穴克制住,對方手法之快,令他完全沒有看清楚是何時出手的,嚇得他快屁滾尿流。好可怕!假如對方相中的是他的人頭,此時,恐怕他早已人頭落地,哪還能像個雕像站在原地。
他的間人引起門內其他弟子注意,他們將他團團包圍住,不讓他再往前踏一步。
宮穹魈笑看他們的蠢行,若他真要進去,再來幾十個人也攔不下他。
“站住!你到底是誰?!前來萬劍門有何目的?”萬家大師兄凶神惡煞似的質問,現下師父不太管事,在他們這一輩當中,他是大師兄,自然是處於主導的地位。
“叫杜滄海出來。”宮穹魈淡然地重複要見的人名,未有與他們動手的打算。
“師叔不會見你,你還是走吧!”不知來人身份,師叔豈會輕易見人。
“是我要見他,不是他要見我,叫他出來。”他才不管對方見是不見,反正他見對方是見定了。
“大膽狂徒!我非教你後悔踏入萬劍門不可。”萬家大師兄是經不得人激的,火得馬上揚刀劈人,非要將他趕出萬劍門不可。
其餘師弟見他出手,跟着擺出陣式圍向官穹超。
宮穹魈冷冷一笑,未把他們那中看不中用的陣式放在眼裏。
萬家大師兄瞧見他眼底的輕蔑,氣得渾身發抖。想他在江湖上也算是個人物,沒想到今日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所瞧不起,這口氣要他如何咽得下,他非得讓這傢伙見識到他的厲害不可。
“殺!”在萬家大師兄一聲喝令下,其餘師弟們馬上刺向宮穹魈,為大師兄討回公道。
宜穹箱連瞧都不瞧他們一眼,只見他眼也不眨一下,衣袖瀟灑一甩,一瞬間萬劍門的眾家師兄弟皆仰倒哀嚎在地。
萬家大師兄嚇得冷汗涔涔,根本沒瞧見對方是如何出手,僅黨胸口一陣刺痛,便倒地不起了。
在大廳里的萬大豪聽見徒弟們的哀嚎聲,連忙趕出來看,究竟是何人上門踢館來着。
而在內院的萬凝霜也發覺異樣趕了出來。
父女倆一到外院,只見門中人倒在地上叫疼,尚來不及扶起他們,敏銳的雙眼就已發現宮穹魈的存在。
“是你!”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萬大豪是恨不得殺了宮穹魈泄恨,想想今日他之所以落得頂上無毛的下場,全都是宮穹魈所造成的;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是打不過官穹魁,惟有兀自恨得牙痒痒的。
“宮穹魈!你居然敢踏上我萬劍門來!”萬凝霜可沒父親想得多,直接叫罵。
一頭漂亮的青絲就這麼教官穹箱給毀了,讓她無臉出門見人;再者,宮朝陽也害得她淪為笑柄,她可沒好風度歡迎宮穹魈的出現。
“宮穹魈?!被打倒在地的弟子們聽見他的名號,無一不嚇得全身寒毛豎起。傳言宮穹魈不只醫術高明如華佗再世,他的功夫更是到達出神人化的境界,有人說宮穹魈可以使人死得毫無知覺。待會兒,他們會不會成為那些死得無所知覺的一員?
是宮穹魈的名號過於響亮,眾人震懾,也就不敢大膽上前挑釁。
“我來是要找杜滄海,不是要找你們。”他沒那個心情再削去萬家父女倆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髮絲。
“哼!宮穹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見不到‘她’的。”萬大豪邪惡地笑着。
“萬大豪,你--似乎笑得很開心?!”濃眉一挑,是令人冷徹心扉的警告。
不該示弱的,可萬大豪還是不由自主地斂起嘴角的笑容,他可不願先是掉了頭髮,接着又要掉了胳臂、腦袋的。
“你找我師叔做什麼?!”萬凝霜不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地問道,不認為師叔和宮穹魈有何牽連。
“凝霜!”萬大豪低喝,要女兒別問太多。
“我來跟他要一個人的消息。”他退讓得夠久了,本以為她會嫁給杜滄海為妻,但時經五年多,卻未曾聽聞杜滄海娶妻的消息,他不以為自己有耐性再等下去、忍下去,所以他要來奪回屬於他的人。
而曾經答應過她的事,他已不打算再遵守諾言。
“你見不到她的。”知道宮穹魈也有吃鱉的時候,萬大豪得意極了。
爽快啊!之前所受的氣,全在今日討了回來。
萬凝霜滿瞼疑惑地望着父親,不清楚宮穹魈究竟是要找誰來着。
“你真以為我見不到她?”饒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會找出她來。
“沒錯!她待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萬大豪自豪道。
“只要有人知道她在何處,那個地方就不叫隱秘。”這世間沒有永遠的秘密,終是會讓他找到她的去處。
“宮穹魈!她不會見你的”蓄着小鬍子的杜滄海出現了,瘦細的身體加上雙頰凹陷的臉龐,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陰沉不已。
事實上,在宮穹魈說要見他時,他已由弟子口中耳聞,只是遲遲不肯出來見他,可當官穹揚信誓旦旦地說會見到虞絲蘿后,他就再也忍不下這口氣,跳了出來。
虞絲蘿是他的。屬於他杜滄海的未婚妻,宮穹魈憑什麼跟他搶?!
“杜滄海,你總算出現了。”相較於滿腔怨恨的杜滄海,宮穹魈要顯得氣定神閑多了。
“師叔”從頭到尾愈聽愈糊塗的萬凝霜很高興見到師叔的出現。
“師弟,你怎麼會出來?!讓我將他給打發掉就好。”萬大豪一臉不贊同地望着師弟。
“我若不出現,豈不是讓官穹越當我是縮頭烏龜。”杜滄海恨恨地說。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宮穹魈對他素來沒啥好評價,不屑地掀起嘴角一笑。
“可惡!宮穹魈你別欺人太甚。”他的一句話,立即引發不滿,姓宮的竟然敢在他的地盤上譏笑他!未免太過狂妄。
杜滄海恨恨地攻向他,新仇舊恨全加諸在這一劍當中。
宮穹魈輕鬆閃過,五年前杜滄海就不是他的對手,更遑論是五年以後。
“宮穹魈,你卑鄙無恥!奪人之妻!”杜滄海打得吃力,卻也不忘一邊叫罵。
這下原本不懂他們之間有何仇恨的人全都清楚了,莫怪先前聽聞過師叔訂過親,卻遲遲未見師叔將人迎進門;也無怪乎近年來師叔益見憔悴,原來問題全出在宮穹魈身上。
“宮穹魈你卑鄙!”為了聲援師叔,萬劍門的師兄弟們同仇敵汽地大聲咒罵。
萬凝霜則是驚得倒抽口氣,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個緣由。宮穹魈搶了師叔的妻子,而宮琉衣是宮穹魈的女兒,莫非官琉衣是私……
天!好可怕!
果然如爹爹所言,姓富的沒一個好人,全都是無恥下流之徒。男的喜奪人妻,女的喜奪人夫。
“她沒有嫁人你杜家門,就不是你的妻子,況且,就算她真是你的妻,我宮穹魈一旦愛上了,也不會在乎。”他不再放手,不願再放手,絲蘿是屬於他的,該是他的,而不是杜滄海這個軟腳蝦的。
宮穹魈這一番告自聽得在場眾人抽氣連連,真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
“果然是不知羞恥為何物的魔道中人。”杜滄海氣得聲嘶力竭地叫嚷。
宮穹魈怎敢說他愛虞絲蘿?!他有何立場那麼說?!他充其量不過是個奪人妻的小人罷了!為何能說得如此坦蕩蕩?好似他做的事再正當不過,可他杜滄海才是虞絲蘿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哪!
他恨!他恨!!
“說出自己所愛之人,我不覺有何不可。”就算要他說上百次千次,他都還是會大聲說他愛虞絲蘿。
或許在眾人眼中,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但在我眼中,他只是我深愛的男人。
杜滄海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虞絲蘿那柔軟甜美的嗓音,她也曾像宮穹魈般不顧世俗眼光坦然說出內心感受,完全不念及他這個未婚夫的立場與面子。
為何他們可以說得如此不在意?!那在他們眼中。他算什麼?!算什麼?!難道他只是顆絆腳的石頭?!
“宮穹魈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廠’他的雙眼佈滿血絲,只要他活着的一天,他就要拆散他們兩人,就算是相處在同一塊土地上,他也要讓他們兩人永遠都見不着對方。
“師叔!我幫你。”與他有着相同心情的萬凝霜提劍助陣。
,寶貝女兒都下場了,萬大豪焉有不下場的道理,或許他們多人一齊攻向宮穹魈可以有點兒勝算。
其餘弟子見狀,忍着痛爬起,採用人海戰術,企圖殺了宮穹魈,為萬劍門出口氣。
面對他們,宮穹魈沒有任何牽絆遲疑,他迅速化解眾人攻勢,一舉擒住杜滄海。
杜滄海狼狽遭擒,一張臉氣得又青又紫,萬萬沒想到出動了所有人,竟然還拿不下宮穹魈,萬劍門這口實在是輸得太凄慘,也太難看了。
“哼!宮穹魈你有種就殺了我廣杜滄海恨恨道。
“師叔!”
“師弟。你冷靜點。”萬大豪可不想師弟就這麼死在宮穹魈手中。
“宮穹魈,你快放了我師叔!”萬劍門的弟子們擔心極了,就怕宮穹魈會真如師叔所言殺了他。
“我不打算殺你,我只要知道絲蘿的下落。”他尚無見血的打算,也不覺殺了蹩腳的杜滄海有何光榮可言。目前,他僅想取得所想要的消息。
“你做夢!我死都不會告訴你!我要讓你們兩個猶處天上人間,永不得相見!”杜滄海朗聲大笑。
他要死,也會拖着官穹魁和虞絲蘿一塊兒下地獄,絕不會讓他們有快活的機會。
“我不會殺你。”宮穹魈明白,自杜滄海口中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便放了他。
“宮穹魈,你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而告訴你絲蘿的下落。哈!我不會說的,永遠都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甫一掙脫開來,杜滄海撫了撫尚安全無恙的頸子。
“我會知道她在哪裏。”宮穹魈並未被他激怒,冷靜一笑。
他有極大的信心可以找到心愛的女人;他知道,她在等他的出現,一直都在某處等他;而他將會找到她,然後帶着她回北方官家,讓他們一家團圓,相信小琉衣定會很高興見她歸來。
“你不會知道!你不可能會知道!”杜滄海使盡氣力叫囂,非常確定他不會知道虞絲蘿的去處,可心底卻也為他的自信及篤定所動搖了。
他怕!怕真會讓宮穹魈找到虞絲蘿。
“是嗎?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他的叫囂對宮穹博沒有任何影響,他勾起一絲冷笑,便施輕功躍離萬劍門,既然杜滄海不給他絲蘿的下落,那麼他就由別處下手,終會讓他找着的。
“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我不會!”杜滄海立於原地失神地不斷低哺着。
“師弟,你放心,她在那麼隱秘的地方,宮穹魈窮其一生都找不着她的。”萬大豪不忍見師弟如此傷心,安慰着。
“是啊!師叔,奪人妻、奪人夫者。都不會有好下場。”這是萬凝霜的詛咒,她的心一直是充滿恨意。
“沒錯!他們不會有好下場,不會有好下場。”杜滄海贊同地直頷首,“眼瞳中有着與萬凝霜相似的惡毒利光。。
滿院桃花翻飛,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在風中飄蕩再飄蕩,清雅的淡香瀰漫鼻間,蠱惑情動的心。
女人柔弱無骨地倚偎在男人懷中,纖纖素手輕抬起,想接住漫天飛落的桃花,朱唇不時逸出銀鈴似的嬌笑聲,可見得此刻女人有多快樂幸福。
伴隨着女人的嬌笑聲,是男人溫柔的低哺。
呵!呵!呵!
一朵朵開得繽紛燦爛的桃花落人女人掌中,女人揚着笑,手掌輕輕往上一揮,便見朵朵桃花朝兩人頭頂落下。
“你真是調皮。”男人愛寵地輕擰女人的鼻頭。
“嘻,你喜歡這樣的我不是嗎?”女人反握住男人的手,嬌問。
“是的,我就喜歡這樣的你。”美麗的桃花兜落在女人發上,使得她美得不可思議,幾乎今男人以為她不過是出自於他的幻覺,並非真實存在。
“呵。”男人的愛語使女人心滿意足,快樂地揚手取下落在男子發頂的一朵桃花,挑逗地放在朱唇間傾身吻向男子。
清淡的桃花香蔓延在唇齒間,男子火熱地擁抱着女人,加深這一吻,也加深兩人的親密接觸。
熱燙的大掌如識途老馬襲過雪白的肩胛,棲上美麗的雲團,所到之處無一不引起一簇簇的激情火苗。
女人承受不住地不停地嬌顫,果然引火終究是會自焚,她種下這因,是會嘗到那果,不過她絲毫不在意,她願意被他炙熱的火焰燃燒殆盡。
她愛他!非常地愛他!愛到願意拋下自小所受的教誨、束縛,只願與他成為一對幸福的交頸鴛鴦。
滾燙的唇沿着朱唇而下,輾轉吻向纖細的頸際,挑逗地輕啃着,是要引起女人更多的激顫,厚實的大掌則是熟練地穿過層層雲衫,侵向細緻誘人的雪峰。
“啊!”’女人激情地嬌吟。
這聲嬌吟無疑是給男人最大的鼓勵,邪魅的嘴角勾起惑人心魄的一笑,順着開敞的衣襟烙印下更多炙熱的吻痕。
女人緊緊攀附着男人,像株攀附大樹的藤蘿承恩受澤。
“絲蘿,絲蘿……”一聲聲迷人的低喚似一聲聲惑人的愛語。
美麗的水眸盛載過多的激情與柔情,女人的眼中此刻只看得見他,也只容得下他,天地間其餘事物已非她所在乎的。
她曉得只要跟着他,沒有什麼事該是她擔心害怕的,他會緊緊抱牢她、保護她,不使她受到丁點兒傷害。
女人全然的信任與濃烈的愛意使男人低吼一聲,帶着熱力的唇又熱烈地纏上她,掏盡所有地愛着她。
在漫漫桃花雨中,兩具身軀激烈地交纏愛戀着,片刻間都不捨得離開對方,視對方為彼此惟一。
朵朵紛落的桃花似也為他們舞動着,為這場愛戀做最好的見證……
“‘啊!”幽暗中,女人發出一聲驚叫,撫着心房自睡夢中彈跳起。
香汗淋漓,雙頗似遭烈火焚燒過般火熱,她氣喘吁吁,不敢相信方才所做的夢。
天!她又做了可怕駭人的夢來。
她深吸口氣想讓激狂的心沉靜下來。是她在庵院裏待太久,太寂寞了嗎?不然怎麼會做出那樣……不知羞恥的夢?
幸好旁人不曉得她的夢境,否則她會成為人人口耳相傳的淫蕩的女人。
但怎麼會這樣?為何她會常常夢見自己快樂地倚着一個男人,最教她不能理解的是,她總是無法在夢中看清那男人的模樣,僅知他會夜夜人夢中,愛她。憐她。
他到底是誰?應該不是她所認識的男人,他並不存在她的記憶中,抑或他是她所幻想出來的男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是有未婚夫婿的人,除了未婚夫婿與家人外,怎能夢見其他男人呢?!
她用力甩甩頭,徒勞無功地想甩去男人的影像,可她知道這麼做也是沒用的;他的聲音,他的身影,早已自夢中深深烙印在腦海中,任她怎麼想遺忘也遺忘不了。
做早課的鐘聲響起時,她猛然一驚,方曉得自己為那夢中的男人發了不知多久的呆,連忙起身更衣,不敢有任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