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闕言一語不發地走在寂靜的長廊,嚴肅的俊臉上有悲戚、也有傷痛。

不該這麼快的!

前幾日才與蔚董事長做一番長談,不過事隔幾天,他老人家就撒手人寰,如此突然,簡直讓人措手不及。

走進了偌大的蔚宅,闕言對穿梭來往的僕人、管家點頭示意。

巧的是,蔚鴻早已在前幾日經由多位律師見證下立了遺囑,律師團恪盡職責地集合展平親族宣佈遺囑。

女兒蔚夏晴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女婿可得到百分之二十股份,其餘百分之四十五平均分配給蔚鴻的兄弟,也就是夏晴的叔伯們。

另外,裏頭特意婉拒所有親朋好友前來悼念,並希望喪禮簡樸不鋪張,完全符合蔚鴻生前行事風格。

唯一令所有在場的人意外的是,闕言這個血緣上與展平親族毫無關係的人,竟是除了獨生女夏晴之外,獲得最多遺產的人!

在遺囑宣佈的一剎那,闕言掩藏住心底的驚訝,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蔚鴻居然將展平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給他!

當然,這麼匪夷所思的遺囑必定起所有人的爭議,尤其那些自認為展平集團貢獻畢生心血的親族。

闕言冷冷地笑着,這就是所謂的豪門悲哀了!原本蔚董在世時尚可壓制那些心有所圖的親戚,如今人死情分逝,大家所注意的不外乎是財產、股份,沒人去關心蔚董去世后的一切,更別說這個被視為麻煩的蔚家大小姐。

不過,在今日律師宣讀了遺囑后,事情有了大逆轉,原本被視為包袱的蔚小姐在被宣佈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后,每個親朋好友都表示了想照顧她的高度意願;而他這個跟展平八竿子打不着干係卻得到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外人,毫無意外成為眾矢之的。

說真的,別人如何看待他,他根本無所謂,目前他所在乎的只有真心待他的蔚董,還有——

“小姐呢?”闕言在遍尋蔚宅卻找不到人時,叫住了其中一位僕人問道。

“不知道。”

看着僕人搖搖頭,他的眉心已快要打死結。

他太明白夏晴與蔚董的感情有多麼深,在失去親人的這一刻,放任她獨自一人讓他很不安。

闕言再次在蔚宅里尋找屬於她的纖瘦身影,怎麼想也想不通怎會沒人?就在他準備打電話報警時,卧室落地窗外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這聲音——

他打開了落地窗,在陽台的角落發現了讓自己心焦如焚的人兒。

“夏晴?”闕言緩緩蹲下身輕問,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方才一顆心懸得多高。

這就是牽挂的心情?

是因為不想有負蔚董所託的緣故嗎?還是其他?

蜷縮在角落的小小人兒發出哀傷的低鳴,像是受傷的小貓兒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夏晴,是我。”

闕言伸出手,輕觸她微顫的身子,抬起她的下頷,強迫她迷濛的目光映上他的身影。

“不要理我,讓我靜一靜……”夏晴閉上了眼,無視於他擔憂的神情。

痛失父親的哀傷、面對眾多親友的關愛目光已經重重地打擊了她,再也無法打起精神來應付任何人了,縱使那人是他。

蔚夏晴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闕言看在眼裏,心頭卻升起絲絲疼惜的情緒,以及幾不可忍的惱怒。

這一副單薄的身子竟要獨自承受偌大的悲傷,而拒絕他關愛的援手嗎?

春寒料峭,他摸了摸她的額際,才發現她的臉、手冰涼得嚇人。

“你在這兒坐多久了?”從昨晚得知噩耗后,他忙着處理一切事務,反倒沒注意到她,算算時間,怕是已經吹風一整晚。

“我不知道……”她失神地喃喃自語。

時間對她而言,在失去父親的同時也靜止了!

她坐在這裏吹風很久了嗎?那為什麼臉上的淚痕一點都沒風乾,仍然凍傷她冰冷的心呢?

“讓你靜一靜可以,我們進屋!”再沒有遲疑,闕言攔腰抱起她,將她送回溫暖的卧房,輕放上床。“為什麼不照顧好自己?”刻意冷凝的語氣隱藏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輕柔疼惜,“你這樣子是想讓蔚董放不下心離開嗎?”

“爸爸……闕言……”像是觸動心底悲痛的音弦,她終於正眼看向他,“闕言……你的胸膛可以借我靠一下嗎?一下下就好……”

“傻女孩。”闕言嘆息地將她擁入懷裏,她猶如溺水的小貓兒模樣,即使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

“爸爸走了……”她的所有偽裝頓時像開了匣,投入他寬闊的胸懷痛哭失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是爸爸?他是好人,為什麼會遭到這樣子的不幸?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好不公平!”

爸爸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啊!從小一起生活,相依為命,失去了父親,她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度過以後的日子?她……甚至……甚至沒有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她的自責聽在他耳中,成為一絲絲扣他心弦的哀鳴。闕言抓住她的手,她冰冷的體溫讓他皺眉。“夏晴,你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該知道他老人家有多疼你,為了蔚董事長,你要更懂得堅強!”

“嗚……”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父女倆坐在客廳里聊天、喝茶的景象點滴回到她的腦海。“爸爸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闕言……我再也沒有親人……”

從今而後,她必須孤零零地面對偌大的房子,沒有歡笑、沒有溫情,連僅有的幸福對她來說也已遙不可及。

“爸爸走了,我已經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不會的,你還有我!”話一出口,闕言呆愣了下,感覺到心靈深處某些東西鬆動了。

他一直在抗拒的,某種情感上的負荷,在此刻卻再也無足輕重,眼前他擁的是她,而她的眼裏是他,一直以來就只有他!

來不及分辨胸口的震蕩是緣起何因,只知道現在的他可以用一切來換她一個開懷溫柔的笑容。

蔚夏晴抬起頭來,迷濛的淚眼看不清眼前他的表情。“我……有你?”

“是的,我會在你身旁永遠。”他以輕柔卻肯定的語氣宣示。

“永遠?不可能的……”

闕言與自己根本毫無關係啊!願意伸出援手也只為父親與他的交易罷了!他怎可能永遠地陪在她身邊?

到頭來,她還是孤單一人!

“別開玩笑了……”想掙脫他胸膛的手頓時讓人給牢牢抓住,她抬眼望去,只見他炯然深邃的眼正凝視着自己——

“我們結婚吧!”闕言慎重地開口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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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夢也想不到,她真的成為闕言的新娘!

蔚夏晴眨動水似的雙眸,望了望眼前昂然立於神父之前的男子,她不敢想像這個優秀傑出的男子將成為自己未來相伴一生的伴侶!

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啊……

可惜!可惜爸爸先走了一步,看不到闕言與她……夏晴知道父親一直都很欣賞闕言的,那麼,父親在天之靈若知曉的話,應該會很開心吧?

“夏晴?”瞿諾似乎感受到好友的憂鬱,偏頭挑眉詢問。

因為兩人對這場婚姻都不想太過聲張,且蔚鴻去世尚不滿百日,所以闕言與夏晴最後決定先找一間教堂由神父證婚,等公司平穩一些后,再考慮婚禮及度蜜月之類的事。

因為闕言那方家族人丁單薄,且朋友大都在國外,僅有父母出席觀禮,而夏晴也僅僅邀請了幾位好友,所以來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瞿諾今日即是代替蔚父將夏晴送交闕言手中,步向人生的另一旅程。

“我沒事。”她朝瞿諾笑了笑,大概是近來她的人生變化太大,讓她有些難以適應。“瞿諾,告訴我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婚姻是人生大事,她根本來不及整理失依的傷痛情緒,就踏入另一段人生旅程,細想起來,她真正與闕言相處的日子不過幾天而已,她真的可以與他攜手共度一生?

還有,闕言真的準備好了嗎?

“在外人面前,你的決定的確讓人搖頭,不過人生是自己的,怎麼抉擇也只有自己明白……”瞿諾紅唇吐出兩人才聽得見的話語,她朝夏晴眨了眨眼,“若是你想臨陣脫逃,也不是沒有辦法。”

“呃?”好友在建議她逃婚?

瞿諾漾出淡淡笑意,“如果需要,我會幫你,永遠作效。”

她的口氣彷彿在談天氣般淡然,但夏晴十分了解那是好友的關懷方式,畢竟在好友眼中,她與闕言的決定實在太草率。“謝謝你,瞿諾。”

一步一步地,他們愈來愈接近神的面前,然後翟諾將她的手交給了闕言。

在視線交接的同時,瞿諾輕聲說道:“握在手的,請你好好珍惜。”

夏晴是她最珍視的朋友,若是傷了她的心,就算對闕言再有好感,她也會不顧一切地把夏晴帶離他的身旁。

“我會!”闕言眼裏閃過了承諾的堅定光芒,“我既然握在手,就不會輕易放開了。”

“我記住你的話。”瞿諾微微地勾起唇瓣,優雅地退至一旁觀禮。

神聖的儀式在幸福的時刻總是過得特別快,在一連串的宣誓、交換戒指……結婚儀式就算圓滿達成了。

接受了在場好友的祝福后,兩人搭車直接前往位於淡水的新家。

有別於蔚家大宅的豪華寬敞,這裏的靜謐幽雅是闕言最中意之處,夏晴與蔚鴻的感情太深厚,留在蔚家大宅只會讓她睹物思情。

尤其他最近必須同時付出全力整頓闕家及展平集團,勢必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照顧她,一個新天地應該有助於夏晴忘記悲傷。

“闕,你想什麼呢?”蔚夏晴愛戀的眸光描繪着他英挺的側臉,他的眉心微皺又舒展,像是思索着什麼,可她完全無法了解。

夫妻兩人不是最親密的伴侶嗎?為什麼自己像是被關在一層玻璃門之外,永遠觸摸不到闕言的心思?

突來的一種恐慌,令她不自覺地嘆息,“闕,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決定?”

“為什麼這麼說?”闕言將方向盤一轉,轉過臉面對她憂鬱的眼神,“這幾天我必須忙着工作,所以蜜月旅行得要緩一緩。”

對此,他感到相當抱歉,在公司尚未上軌道之前,他將有一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幸好他發出了E—MAIL請以前在校的同學回國幫忙,已得到了善意的回應,慢慢的,應該不會這麼忙碌,他也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妻子。

蔚夏晴連忙搖頭,“不,我不是因為蜜月旅行的事……”闕言誤會她的意思了。

“我……”只是對我們的未來感到不安。

“怎麼了?你的臉色不是很好。”闕言瞧她欲言又止的,大手橫過來輕撫她的額。

“是不是昨晚沒睡飽?”

大手熨在額間的溫度緩和了夏晴的心慌。

“我很好,只是覺得……你為了我必須勞心勞力,公司的事必定讓你煩惱了。”這是夏晴一直感到難過的地方,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多麼想幫他些什麼,好使他能夠鬆開糾結眉宇間的困擾。

“沒的事,你千萬別這麼說。何況我們倆已經結婚,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闕言狀似輕鬆地點點她的俏鼻。“公司有我,你就不必擔心了。”

“我怎能不擔心?”夏晴覺得有些受傷,闕言其實不必騙她的,她的那些親族是怎樣的人,在這些日子裏她比他清楚多了。

叔伯親戚們早在得知她決定嫁給闕言的那天起,輪番上陣對她曉以大義——闕言只是覬覦她身後的龐大財產,而非愛她,她只是一時承受不住失去父親的悲傷,才會做出這個錯誤決定!

“對你的叔伯來說,我以一個外人的身分接手展平集團等於挑戰他們的權勢,在他們眼中,我只是為了財產而欺騙你感情的大混蛋是吧?”闕言開玩笑地說道。

太明白單純小臉下的心思正流轉對他的擔憂,說實在的,這種受重視的感覺讓他滿心飄飄然。

“闕——”呃,他猜得真准。

“你呢?”他反問她,“因為這一連串的意外,你沒有和其他女孩一般繼續升學,享受年輕人生,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結婚只是為了讓我更方便照顧你,你不必連自己的理想都放棄。”

“你為我犧牲的又何止是‘結婚’這兩字呢?”望着他深邃有神的眼,她低垂螓首囁嚅道:“我不是放棄,只是找到更令我堅持的事……闕,我希望可以為你做些什麼,而照顧你的生活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方式,我希望你幸福。”

“傻瓜!”闕言盯着她無侮又溫柔的臉龐,將她輕擁入懷。“你把我的話都搶走了,教我要說什麼呢?”

蔚夏晴深埋在他溫暖的懷中,唇邊逸出輕柔的嘆息,“闕,我們會幸福吧?”

叔伯們都錯了,她怎會只因為痛失父親而答應嫁給他呢?難道他們不相信她能得到幸福嗎?

而闕言之於她……如果愛一個人就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怎麼稱愛?所以她願意賭,他與她的未來。

“夏晴,”他動容地在她額際印下一個吻。“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

“我也是。”夏晴害羞地吻上他的唇。

甜美中帶着一絲期待,她滿心希望這就是靠近幸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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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期待中的蜜月旅行,但闕言仍在家與新婚妻子共度三天的甜蜜日子。

早晨一起床,便有濃濃的麵包、咖啡香迎接他,那種突如其來的未知幸福感將他緊緊包圍,然後他會跳起床,循着香味走到屋前的小小庭園。

“哇,好香!”他從背後一把將從早忙不停的纖細身影環在懷裏。

“噢!”蔚夏晴驚叫了聲,手一滑,差點將咖啡灑落一地。

“小心!”闕言長臂一伸,眼明手快地穩住她的手,接過那冒着熱煙的咖啡壺。

“你有沒有被燙着?”放下壺后,他將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直到確定毫髮未傷后才鬆了口氣。

“呃,還好。”自己的手還讓闕言緊握着,夏晴臉龐上浮起幾許赧紅,“闕,你怎麼老愛捉弄我……”

闕言將她燒紅的臉蛋抬起,用一種研究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說道:“我只是在與我的新婚妻子培養生活情趣罷了,倒是你,好像常常被我嚇到,難不成我長得這麼嚇人?”

“你才知道!”夏晴皺了皺俏鼻,輕槌了下他的肩頭。

才不是,她的闕言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男子了!即使成為他妻子已經三天,她還是有些不真實感,總覺得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就不受自己控制地直跳,滿滿的幸福感就快要淹沒她似的……想歸想,這些話她可沒那臉說出來。

“是嗎?”闕言故意將自個兒的臉湊近。“嘖嘖嘖,臉蛋這麼紅,在想什麼好事?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

“沒有,才沒有!”蔚夏晴睜大她水漾晶瑩的雙眸,他的體溫經由指尖源源流入,她微微地合上雙眸,靜靜感受心底因這樣的親密碰觸而起的劇烈跳動。

流光美眸微閉,出塵美麗的臉龐漾着淡淡的嫣紅,一股少女馨香盈盈飄入他的鼻息之內,闕言望着眼前溫柔美好的女孩,她一定不曉得,當陽光灑落在她身上時,形成一幅多誘人的圖畫……

他輕輕的嘆息聲令夏晴不禁想睜開眼,而當她與他四目交鎖之時,她的兩片嫣唇也被他納入溫熱之中。

夏晴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感到不知所措,一雙水眸睜得有如銅鈴大。

闕言……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雖然他倆已共度了三個晨昏,但也僅止於如晚安吻那般有禮的碰觸而已……像這樣猛然的親昵讓她不知所措。

“傻瓜,這時候別用那雙大眼瞪着我……”闕言抵住她溫暖的唇畔低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夏晴無措地抓緊他的衣襟。天啊!一般女孩子在這個時候該怎麼樣去應對?

腦子裏一片渾沌,體內緩緩升起一股連她都不熟悉的熱度,唇上的溫熱經由過分親昵的觸感而蔓延至四肢百骸,心窩上蔓生酥酥麻麻的微癢感……書上所說“神魂顛倒”的感覺就是這般了吧?

“別緊張,放輕鬆……你的味道好香……”他輕撫她的背脊,試圖讓她放鬆情緒。

“不要害怕,只要感受我。”

“嗯……”夏晴漫應着。

事實上,她早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有如着了火的身心正泛起了粉粉的紅暈,滿懷的燥熱似乎就要衝出心口。

“闕……”夏晴無助地喘息呻吟聲一逸出口,原本酡紅的臉龐更加紅艷。

這是她嗎?這樣嬌媚的吟哦竟出自於自己的口中,羞赧的心思讓她身子一縮,便要退開他的懷抱,卻在往後退時更納入了闕言緊緊收攏的臂膀。

“夏晴,不要害怕,若真心相愛,它將是世上最美好的經歷。”他壓抑住欲奔騰而出的慾望喘息道,只因他珍惜夏晴,不願讓她的首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受。

“真心相愛嗎……”夏晴迷濛地睜開了眼,見他額際正冒着薄汗,卻仍微笑溫柔地凝視自己。這是她暗戀許久的男子,她何其有幸可以偎靠在他懷中,汲取他體貼溫柔的眷顧!

她輕輕地將手靠放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敏感地發覺他剛毅的身子也正發熱,而且胸口的心跳也與她一般熱烈鼓動……

“感覺到了嗎?”闕言親吻了她的臉龐,另一隻手也覆上她的胸口,“我的心狂熱地叫囂,它正為你心蕩神馳。”

她何嘗不是呢……

夏晴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地踮起腳尖抱住他,用她深情的吻代替。

闕言強忍的理智全在這一吻中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狂猛而激烈的慾望。

他移下了雙唇吻住了在身下綻放的美麗,輕柔有力地吸吮完全屬於他的柔軟,撩撥起夏晴從未有過的原始慾望,而他的手更沒有放棄膜拜她柔嫩的軀體,鎖骨、玲瓏雙峰、緊緻小腹……直到那神秘的幽深之地,在她少女的身上印下了他的氣味。

親昵的膚觸、唇齒相接,狂熾的火熱慾望席捲而來,渾沌的意識中,她單純地奉獻自己最潔凈溫暖的身與心,渴望與心愛的人共舞情愛的曼妙舞姿。

“闕,你愛我嗎?”攀越情慾的界線,夏晴動情地呢喃。

闕言沒有回答,只用了更狂熱的溫度回應她。

夏晴有些失望,卻也更熱烈地回應他的熱情。或許自己付出的還不夠多,所以闕言感受不到她的感情,但她相信只要擁有真愛,總有一天,闕言一定能感受得到!

“我愛你。”在兩人達到生命歡愉的最頂端時,她綻開了一抹美麗嬌媚的笑容,像是到達夢想幸福的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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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夏晴嘆了今早以來的第二十九次的氣,雖然現在也才早上十點鐘。

闕言銷了假回公司上班,受董事長蔚夏晴任命,從今天起,他就是展平集團新上任總經理。而距離他剛到公司上班不過一個小時,他倆位在淡水的家就“巧合”地來了數位長輩,一時間門庭若市的場景讓習慣寧靜的夏晴有些不自在。

“哼,我就說那小子存心不良,把你帶離蔚家大宅是什麼意思?!”才進門沒多久,馬上就有人開罵了。

“不是的,爸爸才剛離開……闕言認為我應該先搬出大宅一陣子比較好。”夏晴仍是好脾氣地微笑,一一為眾位長輩布茶。

“哼,是嗎?”其他幾位長輩悶怒地冷哼。

“是的。”想起失去父親的事實,至今仍讓夏晴心痛,她實在無法獨自一個人面對那自小到大的家……想着想着,夏晴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懷念父親的時候。“大伯父這幾年已很少回台灣,怎會突然千里迢迢從加拿大回來了?”

“不回來行嗎?”年紀最長的男人威嚴地開口,“難不成眼睜睜地任你把家業拱手讓人?!”

這是什麼情況?她倒有些不明白了。“大伯父,夏晴不懂。”

“好,很好!”二伯父氣呼呼地叫罵,“胡裏胡塗把你嫁人也就罷了,居然最後還做了那麼不理智的決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平白送給一個居心不良的外人!”

“二伯父,”菱唇一抿,夏晴斂起清冷的神情,她無法忍受有人對父親不敬,就算是他的親兄弟也不行。“任何人在考慮婚姻大事都不會‘胡裏胡塗’,更何況是疼我的父親,還有,伯父可能一時忘了,闕言已經是我的丈夫,並不是什麼居心不良的外人,我將公司交給他經營並無不妥之處。”

“你——”

“好了!”蔚忠威嚴一喝,瞪了急躁壞事的兄弟一眼,難道看不出來,他們的侄女外表看似柔弱,可執拗程度不輸她死去的父親?“夏晴,你二伯父只是擔心貿然把家族企業交給闕言打理不太妥當,畢竟闕言的年紀尚輕,真有能力經營它?”

蔚夏晴輕嘆一聲,“那伯父們真正該擔心的不應該是闕言的身分,而是如何合力輔助他將企業經營得更好不是嗎?”

她的話一說出口,在座的叔伯阿姨們臉色鐵青,個個吹鬍子瞪眼。

沒有想到這個小侄女向來柔順客氣,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面對眾位長輩頂嘴。

“所以,不管他做出了什麼舉動,反正你就一心偏向他了?”大伯母蔚張琪也忍不住加入質問行列。

“伯母,闕言是我的丈夫,我想,我支持他的心就如同你支持大伯的道理是一樣的。”她依舊一貫地柔順回答。

“你……你太天真了,這世界上沒有麵包的婚姻是不長久的,你以為闕言真的愛你才娶你嗎?哼!鬼才知道!”蔚張琪冷笑。

誰都知道她跟老公早已貌合神離,今天要不是為了討回自己的權利,她才懶得理會這死鬼!

她繼續哼道:“哎呀,說真的也不能怪你啦,畢竟連你爸都被闕言精湛的演技騙到手,你這麼一個小小孤女算什麼!”

伯母這番刻薄不留情面的話,夏晴聽在耳里雖然沉默不語,卻也忍不住地蒼白了臉。

這是她的親人哪!為什麼這麼不留情面地傷害她?只是為了父親遺留下來的財產,就可以將人性所謂的感情都抹殺?

“這些伯母就無需擔心了。”夏晴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闕言對我很好,我相信他是真心的。”話說出口后,她的心稍稍安下。

是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會傷害她,至少還有一個闕言為她圈起一個安穩的天地不是嗎?

“看來我們今天來錯了!”蔚忠面色鐵青地站起身,光瞧侄女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樣,他就明白這一趟算是白跑。

“好!我們就給闕言那小子有磨練的好機會,我就不相信,沒有我們的支持,他會有什麼作為!”

“伯父!”夏晴心驚膽跳地隨長輩們站起身,伯父的語意她聽得清楚,這些長輩都是父親公司里的大老,沒有他們的支持,闕言縱然有再好的經營手腕也施展不開啊!

“等一等——”

回應她的只有冷冷的目光,沒人肯再與她多說一句,夏晴目送冷漠的背影離開視線。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蔚夏晴望着遠方,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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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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