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星期三。午餐時間仍如往常,教室里的學生剩不到十個。便當值日生也還沒有將便當領回來。

沈似燃習慣性地轉頭看向後面熟悉的位置。他自昨晚夜宿她家半夜離去后,就沒有到校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她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沈似燃,外找!”一名女同學酸酸的嗓音又傳來。

她疑惑地步出教室,卻見方逸東站在上次向她告白時的那個樓梯間,帥臉上掛着眩目的微笑,雙眼溫柔地望着她,完全不把周圍女同學愛慕的目光看在眼裏。此刻,他眼裏只裝得下沈似燃一人而已。

沈似燃緩緩走進了隱蔽的樓梯間。“有事嗎?”沈似燃遲疑地問道。她沒有忘記上次他來找自己時,被臧熏碰上的那件事。不知道為什麼,她極不願讓臧熏看見那一幕。

“呃,就上次那件事呀!你考慮好了嗎?”方逸東其實緊張得都快休克了。看見她清秀溫婉的容顏,他的心跳便忍不住一直加快。

沈似燃被他坦率的目光看得垂下了頭,低低地回答道:“我對你並不熟悉,你這麼突然的要求……”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是太冒昧了,可是我們就快要畢業了呀!再不說出口,我怕就要沒有機會了。”方逸東急急地說道。

沈似燃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臧熏——就是她喜歡的人。縱使臧熏並不知道,但是無所謂呀,都快要畢業了,這份純純的愛戀會深藏在她心底,因為她知道自己和臧熏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方逸東聞言一震;她有喜歡的人了,“是誰?你不會是隨便找個人充數吧?”

“是……”沈似燃為難地蹙起娥眉,遲疑着。

“是我。”一個帶笑的低沉男音又從天而降。那人緩緩步下階梯,站在沈似燃身邊,傾下頎長的身段,在她白皙的額角印上一吻。

沈似燃怔在原地動彈不得。額際被他的唇烙印上的地方,像被火燙過一般,灼灼發燙,延伸至她的心底。他每次出現,總在她一向平靜的心湖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昨晚謝謝你的照顧了,似燃。”臧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放送。那語調曖昧得很,像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一樣。

方逸東傻了。他愣愣地看着臧熏一隻鐵臂擱在沈似燃的腰間,親密的舉動自然極了,彷彿他們常常這樣一般。

“你……你們住在一起?你們早就開始交往了?”方逸東不敢置信地問。

臧熏這才將眼光放在方逸東身上,晶亮的黑瞳閃着光亮。他略微懶散地睨了方逸東一眼又掉開,像是漫不經心,但語氣里的警告意味卻不容忽視。“她是我的人,而你……居然覬覦着屬於我的東西?”

沈似燃被他曖昧的言詞說得更不敢抬頭了。雖然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也教她不知所措,但是她卻又眷戀於兩人之間親密的感覺。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嗎?她的心,竟為了這個可能性而微微的抽痛。

方逸東受傷的眼神緊盯着沈似燃好一會兒后,仍維持着君子的風度轉身離去。臧熏是他怎麼比也比不上的。雖然“朝陽”的女生稱他是白馬王子,但那又怎樣?還不是得不到心儀女子的青睞?難道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沈似燃心裏有說不盡的抱歉,看着方逸東離去的背影,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傷害到了一個好男孩的心了?她若夠聰明,選擇的應該是方逸東。但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地想依向臧熏。

臧熏扳回她滿布凝思的小臉,對上她的眼,滿意地發覺她粉臉馬上泛紅了,害羞地睜着盈亮大眼回望着他。

“你……你今天不是沒來?”他的臉縱使青一塊、紫一塊,還是一樣的俊美,那些傷口只是將他襯得更有個性。

“誰說我沒來?我在校長室和他老人家談考大學的事。”臧熏微傾下身,將臉埋進她扎着兩根辮子的頸間,他的手撫上辮子尾端的髮帶,輕輕一扯,原本扎着辮子的規矩發束,如黑絲一般散在她纖細的肩膀上。

沈似燃絲毫沒有反抗地任他鬆開她的頭髮。這是第一次,她在家裏以外的地方披散頭髮。內心也因着臧熏難以預測的舉動而狂跳着。

臧熏深深地汲取着她發上的花香,修長的手指撩撥着那柔滑的觸感,性感的薄唇已不安分地緊貼在她的頸項上,溫柔地吮吻。

隨後,他的唇又攫取了她粉嫩的紅唇,輾轉吸吮着,靈巧的舌入侵她口中,與她的交纏。

沈似燃被他的吻給迷失了心魂,整顆心滿溢的都是對他逐漸生起的愛戀,他的俊臉佔據了她的腦海。

臧熏結束了這銷魂的一吻,從容自若地微笑着,看她紅了一張粉嫩臉蛋,長發散落在頰邊,被他吻得腫脹的紅唇微啟,氣息紊亂地吸吐着新鮮空氣,那一吻幾乎使她休克。

臧熏唇邊的笑意不減。他想與她玩個遊戲,而那隻不過是要抹殺掉她身上礙他眼的純真,就這樣而已。

“走。”他牽起沈似燃的手,往樓梯間外走去。

“去哪裏?”沈似燃不解地問道。被臧熏握住手的一剎那,她的心裏竟泛滿了幸福的感覺,就好像……可以和他一直這樣走下去似的。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臧薰被她一問,停住了步伐,轉頭俯視她,暗黑的眼瞳中邪氣不減,更增添幾分教她迷惑的溫柔。

“一起去吃些東西。”

“去……去哪裏吃?學校餐廳嗎?”

臧熏牽着她再次邁步,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在他的唇邊展開。“去了就知道。你——沒蹺過課吧?”

沈似燃到現在仍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事!她這個自出生起便循規蹈矩的人,居然做出這種違反校規的事:蹺課?

而罪魁禍首正坐在她身邊張羅着吃的。臧熏在她冰冷僵硬的手裏塞了一個照燒豬肉堡,他自己則拿了杯黑咖啡啜着。他說他愛喝黑咖啡,她暗暗記了下來。

“吃。”臧熏簡短地對呆愣的她命令道。

沈似燃轉頭偷覷着他。沒想到他竟是以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來看待蹺課這件事?這是她這個極守規矩的人想都沒有想過的。而越親近他,她就越想知道他的一切,甚至可以說是極欲想了解的。

“臧……臧熏,我在學校聽人說過,你好像是混血兒,是嗎?”沈似燃咬了一口漢堡,感覺到那極好的滋味。她沒想過像他這樣的人還會跑速食店。

臧熏揚揚眉,唇邊扯開了一抹笑痕,將俊臉湊向她,黑亮的眼壞壞地盯住她的。“怎麼,開始對我感興趣了嗎?”

沈似燃突然覺得他也挺好親近的,也就不再如此怕對上他的眼,反而有些催促地說:“到底是不是?她們說你有日本人的味道。”

臧熏不答,卻捉住她拿漢堡的那隻纖細手腕,靠近自己唇邊,就着她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漢堡。

看着他的動作,她的心跳不停地加速。他……居然吃她吃過的東西?臧熏的狂狷放肆教人不知該怎麼說,總是目中無人地做着他想做的事,那樣的百無禁忌。

等他將口中的食物吞下肚后,才回道:“我爸爸是日本人沒錯,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他輕撥頭髮,左耳上那點湛藍一閃,但稍縱即逝,頭髮又落回原處。

沈似燃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手中他也嘗過的漢堡。坐在她身邊的他,身上好聞的體香,似有若無地飄在她鼻端,她深深地吸着氣,想將他的味道全收集在心底。

“聽說你在一家PUB兼差做酒保?”她輕聲地問。見他挑挑眉,表示沒錯后,她低垂着大眼,又道:“為什麼?這樣不是很累嗎?但是很奇怪,你居然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名,就連校長也對你明年大學聯考成為榜首寄予厚望?”

沒有回答。沈似燃納悶地抬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眼盯着別處,根本沒有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好像滿不在乎她似地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她愛戀他的心,竟隱隱被割出了道傷口,疼得讓她擰眉。

他吻了她幾次,這代表什麼呢?對方逸東宣稱她是他的人,又是為什麼呢?從未給她承諾,卻又阻絕別人對她的追求,那樣莫名其妙的霸氣!她真的是不懂,他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她想弄明白。

臧熏察覺到兩人之間沉默的空氣,於是轉頭看了沈似燃一眼,見她蹙着娥眉,便隨口問道:“你不舒服?”

沈似燃放下手中的漢堡,咬着下唇,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鼓足極大的勇氣,迎上臧熏的眼光,輕聲道:“臧……臧熏,我……我喜歡你。”

臧熏挑了挑眉,訝異於她說出口的話。

“你不相信嗎?”沈似燃一見他的模樣,便急急地解釋。“是真的!你還記得嗎?那次你救了我——在兩年前,你忘了嗎?那時候我對你就有好感,只是還不是很強烈,直到你再次介入我的生活——”

“那又怎樣?”臧熏冷冷地截去她的話尾。“你有把握我們兩人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我有把握!”沈似燃衝口而出。心裏就是有那樣的篤定,她相信他們可以的!

沒想到臧熏竟嗤了一聲。“我可沒有那樣的把握。”

“既然你沒有那樣的把握,那……那你為什麼要吻我?為什麼又不讓別的男生接近我?”沈似燃盯着他問道。

“我不否認我想要你,但那不代表我就要承諾一生。”他幾近冷酷地說道。

“為什麼不?”她不死心地追問。

“哼,你以為真有恆久不變的愛情?”

“當然有!像我父母就是。為什麼你這麼沒信心?”沈似燃揚起嬌俏的臉蛋追問道。

臧熏冷哼一聲。“愛情都是騙人的!我從不相信愛情,更不屑愛情,這跟信心完全沒有關係。”

沈似燃看着他,因他輕忽愛情的態度而略寒了心,她緩緩地低垂眼眸,清麗的臉蛋蒙上一片憂愁。她低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該霸道地要我只屬於你。”

臧熏不悅地眯起眼,沉聲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似燃不敢看他似要噴火般的眼,輕聲道:“我也有交朋友的自由吧?”

“怎麼,你這是在怪我將你的白馬王子給嚇跑了嗎?”聽見她那似在怪罪的話語,竟讓他的胸口起了一股無法解釋的怒火。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沈似燃抬眼看着他,眼中情感乍現。

臧熏震驚於她眼中的愛意,有絲不自在地別開眼,蠻橫地說:“反正我就是要你。”

不能給她承諾,但又要她?他難道不知道人的心是很脆弱的嗎?如此矛盾的態度,要別人怎麼辦?沈似燃咬着唇,看着他側臉,心微微擰痛起來。

隔日放學,沈似燃和好友阿玉一起走路回家。她們是上高中以後才認識的,雖然不同班,感情卻很深厚。

“似燃,最近你可要小心一點。”阿玉清秀的臉上掛着擔憂。“我聽到王雪花和她的姊妹們說要找你‘談談’。”很不幸的,她和那個自詡為“朝陽”大姊大的王雪花同班,所以才會聽到這些風聲。

“找我談談?為什麼?我又不認識她。”沈似燃眨着大眼,單純地說道。

“你該知道的,王雪花最愛的就是臧熏,而你居然有那個‘殊榮’和一向不太搭理校內女生的臧熏一起蹺課,這對王雪花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

“為了這個她就要找我麻煩嗎?”沈似燃輕輕一笑。“既然她喜歡臧熏,那就站出來表白呀!”

唉!想到臧熏,他已經四天沒有來學校了。雖說他以前也經常如此,但現在不知為什麼,失落感特別深。明天是周五,他大概也會當成連假一併休了。一想到明天可能又看不到他,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好想他!幾天沒有見到他,思念如同被蟲嚙咬般讓心裏感到難受,但卻無計可施;因為他沒有告訴她該如何聯絡他,沒有電話、沒有CALL機,他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音訊全無。

阿玉也煩躁地吐出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上禮拜,聽說校花去找臧熏表白,臧熏理都不理她。可能是這件事深深刺激了王雪花。假如她找校花算帳,一定會招來全校男生忿恨的眼光,而你……”阿玉仔細地看着沈似燃的臉蛋,頓了頓后說:“或許她認為你比較有威脅性也說不定喔!瞧你,長得多像清純的小百合一樣惹人憐呀!”

誰都知道臧熏從不沾惹校內的女孩子,而沈似燃卻教他破例了,這怎不教人大大稱奇呢?

“哦?那我該高興還是怎樣?”沈似燃將快滑下肩膀的書包背帶拉回肩上,轉頭對阿玉說:“如果王雪花來找我,我會盡量避開的,我不想與她正面衝突。”

“唉!似燃,總之你小心點就是了。”阿玉憂心忡忡地說道。

隔天,王雪花果然來找麻煩了。

“你就是沈似燃吧?”王雪花高傲地站在學校旁的商店街上,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沈似燃。

她頂着一頭染成火紅色的米粉頭,還結着花花綠綠的髮飾,一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被大濃妝襯得老氣,制服上衣已拉出裙子外,一根煙叼在手中,十足的不良少女模樣,身邊還帶着一班姊妹。

“不怎麼樣嘛!”王雪花徹底掃視過沈似燃后,不屑地說道。

“對呀、對呀,不怎麼樣嘛!”那一班十來個女嘍羅齊聲附和。

沈似燃略抬眼看了王雪花一眼,隨即低頭欲繞過她們,不想與她們起衝突。但那些人似乎不放過她,立刻圍成了一個圓圈將她包圍住,個個不懷好意地看着她,仗着人多勢眾便要欺負人。

“做什麼?我讓你走了嗎?沈似燃。”王雪花靠近她,朝她的臉上吐出一口煙,看她被嗆着的樣子,嘻嘻地好笑。

“我們不認識吧?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沈似燃面無表情,淡淡地問道。

“哼!NB468J裁椽NB468#磕鬩暈你和臧熏一起蹺過課,我就不敢動你。你以為自己和他出去過一次,就有什麼特別的身份了嗎?”王雪花看她鎮定的樣子就一肚子火。被找麻煩的人不是應該都要很害怕的嗎?這個女人怎麼和別人不一樣,她以為她們是來找她聊天喝茶的嗎?

“王同學,你對臧熏有好感,與我無關。”沈似燃輕描淡寫地說道。她從王雪花的眼裏看見了和自己相同的對臧熏的情感。她能體會那種仰慕,但不能苟同這種流氓行為。

王雪花頓時覺得狼狽。她為了掩飾,便擺出一張凶神惡煞的嘴臉,對沈似燃叫囂。“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笑話!你以為你和臧熏有那麼一點關係,我就不敢動你了嗎?”

王雪花上前一步,朝沈似燃左側的臉頰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之後,她的手被人使勁捏住。

“住手!”方逸東的阻止來得太慢。“你做什麼?王雪花,你欺負人欺負到校外了?”他剛出校門便看見王雪花要打人的這一幕,看清她的對象是沈似燃,欲上前阻止,可惜已經太晚了。

她那一掌將沈似燃的臉整個打斜了一邊,只見沈似燃白皙的臉頰漸漸浮現出明顯的五指印。

“哼!沒發威給你看,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呀!”王雪花甩開被方逸東抓住的手,得意地笑大了嘴。

“你沒事吧?”方逸東一時衝動地舉起手欲撫觸沈似燃紅起的嫩頰,但又想到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便黯然垂下手,憂心地問道。

沈似燃緩緩轉回被王雪花打歪了的臉,對方逸東搖了搖頭,努力想忽略頰上傳來的火辣刺痛,她看向王雪花,淡然地說道:“我並不欠你什麼,你根本沒有資格打我。這一掌,我不與你計較,但沒有下一次。”

“等等!我准你走了嗎?”王雪花連忙喚住沈似燃。該死!被打的人怎麼還這麼冷靜?

沈似燃忽然轉回頭,靜靜地看着王雪花。

“你看什麼?”王雪花發覺自己竟被她盯得頭皮發麻,遂啐了一口。

“其實……”沈似燃看着王雪花那張大花臉,中肯地建議:“若你卸了妝,改變一下言行舉止,應當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為什麼不試試?”

王雪花一聽,愣了下,旋即破口大罵以掩飾心中因被稱讚而起的害羞。“你胡說些什麼?”

“我想男孩子都不會欣賞如凶神惡煞般的女孩子,臧熏應該也是如此。如果你喜歡臧熏,該做的應是去向他告白,而不是來找我出氣。”沈似燃淡淡地擱下話后,冷靜的眼掃視圍住她的女生們,等她們被她看得讓出了一條路,便緩步離開了那個暴風圈。

王雪花愣愣地看着沈似燃遠去的背影,心裏的感覺百味雜陳……她該聽那個女人的話嗎?

離開了王雪花那群人的視線之後,沈似燃才以手背輕觸頰上那刺熱的灼燙。第一次挨打,居然是被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她不怪王雪花,因為她知道一個因愛而瘋狂的女人,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知道有那麼多女人喜歡臧熏,心裏隱隱有着不快樂。唉!她不是明知道臧熏那無遠弗屆的魅力是女人最痴愛的嗎?為什麼心裏還是會有着不愉快?自己是不是愈來愈想獨佔臧熏,愈來愈貪心了呢?

沈似燃不禁低頭嘆了口氣,卻不其然地撞上一堵溫暖結實的胸膛。她一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便不假思索地摟住了來人,將臉蛋埋進那寬闊的胸膛中恣意撒嬌。

“不怕摟錯人?”臧熏的嘴角噙着淺笑,莫名地愛看她對他的眷戀。

沈似燃在他的懷裏搖頭,悶着聲說:“不怕!”

她不想抬頭讓他看見她紅腫的臉頰,不願讓他知道剛剛那件事,雖然她好想仰高頭,將他俊美迷人的臉龐盡收眼底。

“有人找你麻煩了?”臧熏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細細審視她腫大的臉頰,嘴角的那抹笑卻沒有斂起。

“呀!你怎麼知道的?”沈似燃的眼裏漾滿了溫柔,深情地注視着他。幾天不見他,那猶如浪潮般的思念洶湧不絕地拍打着她的心坎。

“我都看見了。”臧熏狂放的眼定定地盯住她,爾後緩緩俯下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再細細舔吮。她的滋味還是一樣甜美!

沈似燃因他的話而心裏一顫,心臟隱隱抽痛。

她緩緩地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初見他時的狂猛喜悅漸漸平淡。她顫聲問:“你都看見了?”見他挑挑眉,還是那樣無所謂似地笑着,她心一愀。“為什麼不幫我?你都看見了,為什麼不幫我?”說著,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臧熏以指腹輕觸沈似燃頰上那火辣的傷處,俊臉一片平靜,說出來的話是不關己事的冷酷無情。“‘朝陽’的白馬王子會幫你呀!”

“為什麼你……你不出面?”沈似燃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怎能把事情撇得這樣清?為什麼說得好像不關他的事似的?他還是不在乎她嗎?

“有他幫你就行了。”臧熏原本是來接沈似燃的,看見那一幕,他有股衝動想出面制止,但在看見方逸東着急的前去阻止后,他就退回了原來的位子,冷眼旁觀,像是在看一齣戲。

“是呀!有他幫我就行了,你說得都對。”沈似燃鬆開緊抱着臧熏的手,低垂着頭,一步步向後退,眼眶裏泛起了淡淡的淚水。漸漸地,自眼角滑下了熱燙的淚,她略微哽咽地說:“我懂了!”

她終於知道他可以冷絕到什麼程度了。她懂了,真的懂了!心好痛,似乎再眷戀已毫無意義了。

“想逃?”臧熏還是笑,長臂攬回慢慢遠離的沈似燃,將她緊緊鎖在自己的鐵臂中。

沈似燃抬起淚濕的臉龐,哀傷地看着臧熏,哭着說道:“你不想要我的,不是嗎,既然不珍惜我,為什麼又要強留住我呢?看我為你而傷心哭泣,你很開心嗎?”

“誰說我不要你?”臧熏不容她軟弱地想逃,他壓住她後腦,將冰冷的薄唇印上她的紅唇,再一次深深掠奪屬於她的甜美。

沈似燃又再一次臣服。臧熏的舌極具侵略性地探進她口中,強硬地要她也付出相等的熱情,一再地要她毫無保留,要她完完全全地交付真心!而他自己呢?又肯真正交付出真心了嗎?

再一次的,在他侵略的吻結束之後,沈似燃趴在他胸前哀哀低泣“告訴我,要如何我才能抗拒得了你?要怎樣才能?”他說了要她呀!她只能夠相信他,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用不着學會抗拒我,因為你永遠拒絕不了我。”臧熏仍以他狂妄的霸氣說道。

還沒嘗夠愛情的甜蜜,就已被他傷得這麼深。他可以學着別太傷她的心嗎?可以嗎?

沈似燃覺得自己恍若驚弓之鳥,就連被他擁在懷中,心裏還是感到不安。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就算被傷透心,也是她選擇的呀!兩行淚自眼角滑落,是她哭泣自己的輕易妥協與軟弱。唉,還是掙脫不開,她就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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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愛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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