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葬英雄(二)

金戈鐵馬葬英雄(二)

貓兒回了陣前,透過戰火中的嗆人硝煙,在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藉中,終是找到成大將軍的軀體。並搶回了成大將軍的頭顱,用小手將那凌亂的髮髻梳理好,放回到身體上,又將那瞪着萬般不甘的虎眼閉合,引來火種,焚燒了這片刺鼻的屍橫遍野。

貓兒抱着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小臉被火熏得黑紅一片,眼睛嗆得生疼,強忍着不肯掉下一滴淚珠。

對於突然出現的貓兒,已經攻克了關口的霍國兵馬當即圍了過來,將那明晃晃的刀子對準貓兒孱弱的肩膀,卻沒有人敢突襲上前,皆對貓兒那一把大菜刀深有顧忌。

貓兒彷彿渾然不覺般守在成大將軍燃燒着的屍體邊,卻是在敵軍戰刀的反光中豁然一笑,仰頭道:“身體死了,靈魂就應該被尊重,莫要管這世間紛亂,遠遠飛去吧。”說話間,一陣陰風突然刮過,旋轉着颳起一些黑se殘骸,在眾人的倒吸氣中,穿越過手持兵刃的敵軍空隙,向遠處飛散。

生活中是存在巧合的,但敵軍卻不這麼認為,當即嚇得腿都軟了,以為是鬼魂作怪。

在這突發的詭異中,貓兒笑得愈發璀璨,站起身,學着鳥兒飛翔的痕迹,踏着屍骨下的殘骸灰燼,咯咯笑着,若跳躍着要取人性命的妖精。

敵軍主將葉豪目光深沉,曉得軍心不可渙散,當即大手一揮,下令道:“活捉!”

貓兒一聽,停了下來,扯開嗓子喊道:“活捉?今天就讓貓爺我看看你是否有那個能耐!且看貓爺將剁你個二十一段!”話音未落,瞬間操出“千年青鋒鍍”大菜刀,就這麼呼嘯着向敵軍主將砍去!

貓兒的招式一點兒都不花哨,卻異常靈活勇猛,但凡讓她近身,便是骨骼碎裂的慘叫聲傳出。

貓兒殺紅了眼睛,在千軍萬馬間往葉豪處砍去!

然而,即使貓兒再勇猛,亦不可能以一擋千。敵人用長矛制止貓兒近身,使其前後左右受困,即使用大菜刀砍掉了一批槍頭,還有另一批瞬間刺來。

無止境的拼殺中,貓兒奮起殺敵的體力漸漸不支,腦中又想起曲陌那雙修長乾淨的手指,以及他展開的信箋,上面寫着:迎娶公主,速回。

貓兒不曉得自己要如何等曲陌一年,即使她願意相信曲陌,她會是他唯一的妻,那他即將迎娶的人,又是誰?

貓兒終於明白,自己嫁給銀鉤時,曲陌是怎樣的痛楚。

貓兒卻不能明白,為什麼曲陌明知道這種痛楚,卻還要讓她去體味?儘管曲陌說她會是他唯一的妻,但她仍舊不曉得一年後會是怎樣的光景,不敢去想在曲陌的洞房花燭夜,誰才會是他真正的妻?

第一次,貓兒如此渴望那個位置,那個被喜帕掀開的瞬間,看見得可以是曲陌的溫潤笑顏。

貓兒的固執是砍不斷的“赤騰”,即便在搖曳中對銀鉤動了心,但曲陌卻是她最初的悸動,那是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名字,那個雕刻在胸口的容顏,讓她如何摒棄?如何忘?

貓兒的固執有時候是可怕的毒,似乎非要一人斃命,方可長眠。

在這場廝殺中,貓兒想了很漫長的一幕幕,卻又彷彿只是瞬間的事兒。只是這一課體力不支的恍惚,便被敵軍拿在了兵刃之下。

貓兒被繳了兵器,點了穴道,捆了繩子,被狠狠地丟進了主將帳篷。

左右兩排敵軍肅殺之氣甚重,沒有人可以忘記貓兒是如何砍殺自己的同袍兄弟!沒有人可以忽視那親人離世的痛苦!然而,卻忘記了,自己本是掠奪的野獸。

貓兒被粗魯地丟在地上,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一經摩擦碰撞,立刻痛了人的神經。貓兒忍下喉嚨里的悶哼,忍下身體的戰慄,忍下這全身的傷痛,仰起頭,狠狠瞪向敵軍主將葉豪。

其他將領見貓兒如此不服,一種仇人無力反抗的肆虐感油然而起,《16K網手機訪問$.1@6@k.c@n》其中一左臉有兩顆黑痣的將領甩手狠狠摑了貓兒兩個嘴巴,怒喝道:“你看什麼?”

貓兒的身子被甩了出去,腦袋磕碰到桌角,撞出一片猩紅血痕,順着額頭一直流淌過眼角,如同一滴紅se淚痕般充斥着罪惡的妖冶。

貓兒的髮絲滾開,那獨屬於女兒的柔軟飄逸而出,看得一干人等全部傻了眼!任誰能想到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貓爺竟然是一女子!

待眾人以看待女子的目光重新去打量貓兒時,只覺得呼吸一緊,好個吸魂兒的傾城佳人!

那摑了貓兒兩巴掌的男子喉嚨一動,對葉豪主將抱拳道:“葉大將軍,此等賤人,莫不如廢去一身功力,丟去‘紅營’做個軍妓,如此這番,定能羞辱離軍顏面,以振我霍國軍威!”

葉豪一雙沉澱了風雪崢嶸的眸子冷冷一掃,訓斥道:“萬將軍,若作踐一個女人就能震軍威,霍國的軍威還真是可憐得很。”

有兩顆黑痣的萬將軍一臉吃癟樣,眼中劃過三分憤怒,垂眼隱下,口不應心地贊道:“葉大將軍教訓得是,屬下冒昧。”抱拳,退到一邊,用眼睨着貓兒看,便看見了貓兒躥出頸項間的黑se石頭,彎腰,一把扯下,遞給主將,獻媚道,“葉大將軍,您看此物。”

葉大將軍將“梵間”拿在手中把玩,只當是普通一塊石頭,順手扔在了桌子上,望向貓兒,出聲道:“眾將領聽命,此女要押解回霍國,送給聖上裁奪!”

眾將領抱拳,“得令!”

貓兒被押解了下去,強行灌了碗“軟骨散”后,就被丟入最簡陋的帳篷里。至於其它戰俘,無一不被砍了頭顱。

貓兒一直強忍着的身體在無人時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不但因為傷口處的痛楚,更是因為胸口處的嚴重窒息感,彷彿有東西要從胸口處生生解剖開時似的。

汗水混含着額頭的血腥味滑落,貓兒的臉se越發蒼白,張開口,明明吸得進空氣,卻彷彿嚴重渴水的人,只能蠕動着乾涸嘴唇,卻發不出任何一點兒聲音。

貓兒的眼睛痛苦地睜着,周圍灰黑的se調變得扭曲。原本被點穴的身子能動了,貓兒咬着牙,一點點兒撐起身子,在巨大的痛苦中,在地上摸索到一塊由鐵甲上掉落下來的鐵片,用無力的手指狠狠地磨着身後繩子。

這時,貓兒耳聰地聽見外面有腳步聲走近,更加加快手中活計的同時,深深吸氣,將那無盡的痛苦隱下。

門口有些爭議,貌似兩個士兵說葉大將軍有令,不讓萬將軍看俘虜。結果萬將軍亮了個什麼牌子,說是霍帝御賜。如此殊榮,小兵不敢阻擾,便放行了。

在帘子被掀開的一瞬,貓兒停止了手上動作,將那塊鐵片隱在身後的手指中,抬眼望向萬將軍。

萬將軍進入帳篷,轉手掏出火摺子,將屋子裏昏暗的油燈點上,嬉笑着轉過臉皮,沖貓兒垂涎地伸出臟髒的手指,調笑道:“貓爺兒,我們可是又見了。今天自從摑了你的嫩臉后,我這心裏啊,就放不下你那嫩嫩的肌膚。”

貓兒轉頭躲開那無恥之徒的觸碰,冷聲道:“你忘了葉大將軍的話?到是有狗膽來動我?”手指捏着鐵甲片繼續狠磨,繩子終於開始陸續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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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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