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漆黑的室內，只有電視螢幕反射的光影虛幻地閃爍，在這一刻，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耳邊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喘息聲……

直到聽見江伊棠喘不過氣的嚶嚀聲，再感覺到她一雙手緊緊揪住了自己的肩，唐翊裴才眷戀不舍地離開她甜美的唇，他本就合黑的眼眸，此刻更顯深幽，裏頭隱隱燃燒著對她的渴望，像把火一樣，燒灼着她……

江伊棠緊閉着眼，還沈溺在這個火熱的吻之中，一時回不了神。

天哪……唐翊裴……唐翊裴吻了她……

雖然說在五年前她要離開的前夕，他也曾戲謔地偷襲過她，但這兩個吻的差異性未免也太大了！

五年前的吻，只是蜻蜒點水，帶點不舍、帶點捉弄，雖然也曾擾亂了她的心，但卻沒有這個吻來得撩人心魂！

這一次的吻，侵略得又快又猛，帶著深深的掏探，彷佛要揪出她心底深埋着的不知名的情感似的，深嘗、試探……

而她，竟從剛開始的些微抗拒，到後來的全盤接納，任他火燙的舌，一遍遍掠過她的唇、一遏遍輕吮她的舌，任他探遍了每一處……

完了！完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為什麼唐翊裴會吻了她呢？現在她該怎麼面對他？江伊棠緊張地不敢睜開眼。

唐翊裴看她緊閉着眼、咬着下唇的模樣，大抵也明白了她的心情。

她一定是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的情況，這點他明白沒錯，但他不許她逃開，今天，他絕對要把事情都跟她徹底說清楚才行！

「棠棠，我……」唐翊裴局促不安地頓了下，這也讓江伊棠跟着心臟一緊。

他做了個深呼吸，一鼓作氣地道：「我愛你。」

江伊棠倏地睜開眼，整個人呆住。

愛？唐翊裴愛她？

驚愕使然，江伊棠拉開僵硬的嘴角，勉強扯開微笑，問：「你……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

「我說我愛你。」他緊緊纏住她的眼，清楚地把深藏多年的情感傳遞給她。

「你……愛我？怎、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愛我？」再次確認了他剛剛所說的話，江伊棠瞬間倉皇站起身，她左手插腰，右手撫額，雙眼緊閉，一時間難以置信，更別說消化了。

見她過度震驚的樣子，唐翊裴呼出一口氣，帶著拿自己的傻氣沒轍的笑意，低聲陳述。「我愛你多久，只有我自己明白。十多年過去，我從沒懷疑過我對你的感覺，我知道這會嚇到你，但我已經不想再隱藏了，如果再繼續等待下去，我一定會失去你，我不願落到這種局面……」

唐翊裴兩手十指交握，顯示他紛亂又不安的心境。

苦笑了下，他低斂着眼，沈聲續道：「你離開五年，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我怎能再錯失這次機會？這五年我一再地告訴自己，如果你回來了，我一定要向你表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棠棠，你可以答應我嗎？我不勉強你現在下決定，但我希望你能考慮看看，試著接受我，好嗎？」

江伊棠緩緩放下撫額的手，悄然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把視線放在他佈滿誠懇的俊臉上。

「你……是認真的？」心跳不知怎地狂飆起來！

「再認真不過。」他望進她眼裏，毫不遲疑地答。

被他坦蕩蕩的視線給看紅了臉：心慌意亂之下，江伊棠突然哈哈乾笑。「唉唷！少來了，你騙人的吧？我們……我們認識這麼久，要產生火花也早該產生了，怎麼會現在才……」她調開視線，捂著嘴呵呵濴笑掩飾她的慌亂。「唉唷，再說，我們兩個就像姊弟，弟弟愛上姊姊？怎麼可能啦？」

「弟弟會去吻姊姊嗎？」唐翊裴嘲弄地問。

「呃……」江伊棠頓時無言以對。為了讓尷尬的氣氛儘速退散，她故意笑着瞎扯道：「你就是沒有女朋友，才會誤把我當成愛慕的對象啦！看來我得快點幫你找個女朋友，這樣我也比較能安心。你也知道的，你是艷艷的弟弟，我當然也把你當自己的弟弟來看啊……」

像是再也受不了她想矇混過去的態度，唐翊裴突然憤怒的低吼出聲。「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弟弟！」

他一雙承載了受傷光芒的眼，沈鬱地瞪着她，似乎想看透她真正的心意……她是真的只把他當弟弟嗎？一想到這個可能，他覺得心都要碎了！

江伊棠被他這句話給震懾住，她咬着下唇，拙於應付眼前的情況，她根本不知所措！

沈默就此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唐翊裴以手抹了抹臉，疲憊地道：「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接着他站起身，沒再多看她一眼，便轉身上樓。

看來，她似乎無法立即接受他隱藏了十多年的感情……

不知為何，他可以察覺到她對自己並非真如她所說的只是弟弟般的親情，也許她只是一直被這層她自己認定的姊弟關係所蒙蔽而已。關於這點，他明白，但他不會就此放棄。他要讓她明白，他唐翊裴已經是個不折不掃的男人，不再是她眼中那個弱不禁風的「弟弟」。

江伊棠失神地坐在沙發上，腦中不禁憶及剛剛唐翊裴那個侵略性十足的吻，抬起一隻手，緩緩抵住自己溫熱的唇瓣，他的唇那火熱的觸感彷佛還在……

江伊棠羞紅了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唐翊裴有了一個這麼深的吻！

她連忙要自己揮開這些綺念，專註思索起唐翊裴說的話。

剛剛他說懂她的意思了……她有說什麼嗎？為什麼他卻說懂她的意思了？現在換她不懂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弄不清啊！她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他那種疲憊又無力的語氣，意外擰痛了她的心……

經過那一吻之後，足足有快兩個禮拜的時間，唐翊裴和江伊棠都沒有碰上一面。唐翊裴方面，是忙着公司的事；而至於江伊棠……

每天早上，她都等唐翊裴出門后，才走出房間活動；至於晚上，她約莫五點就吃完晚飯，如果沒出門跟同是單身的汪雙喜四處遊盪的話，也都早早就回房間，若約了汪雙喜一起吃飯，回家時她也會注意唐翊裴的車是否在家，若是在，她就會鬼鬼祟祟地開門進去，一看客廳沒人就馬上溜上樓，把房門關得死緊。

唉……她這麼做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是為了避免不小心碰到唐翊裴，若真見了面，只怕兩人會覺得尷尬。

今天，江伊棠快悶壞了，這幾天她天天打電話約汪雙喜出來吃飯，可是汪雙喜最近卻要每天加班，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所以她們約了晚上八點，在某家燒烤店碰面，一起吃晚餐。

當汪雙喜來到燒烤店時，江伊棠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她一臉失神，盯着桌面上店家擺上的火爐內，那燒紅的炭發獃。

她發獃發得很專心，連汪雙喜已經坐在她對面，打量了她約一分鐘，她都沒發現。直到汪雙喜等不下去，遂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嘴裏不斷呼叫：「喂，棠棠，該回神了吧？」

「耶？雙喜你來啦！什麼時候來的？」江伊棠這才霍然清醒。

「我坐了起碼兩分鐘了。」汪雙喜沒好氣地說。

「啊？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啦！」她汗顏不已，連忙致歉。

汪雙喜敏銳地打量起她，嘴裏不忘損道：「我還以為你找我來看你發獃呢！你是怎麼啦？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欸……」江伊棠看來困擾不已，卻不知從何說起。再說，這種事她要怎麼跟雙喜提？可是，若再不找個人宣洩，她一定會崩潰的啦！

這時燒烤店的女侍者拿着菜單前來，暫時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先點餐好了，等一下再告訴你。」江伊棠拿起菜單翻看，很快地點餐。「小姐，我要五花肉、章魚嘴、烤馬鈴薯、奶油花椰菜……雙喜你要什麼？」她徵詢好友的意見。

「你請客嗎？」汪雙喜謹慎地先問。今天中午，她草率地用完午餐后，到現在滴水未沾，快餓死了！

「好啊！」江伊棠聳肩。

「那……小姐，我要追加黃金豬肉卷、辣雞腿肉、柳葉魚、蛤蜊、啤酒蝦……還要一個海苔泡飯、綜合沙拉，嗯……再來兩瓶清酒好了。」汪雙喜把菜單合上，還給侍者。她一口氣狂點菜，讓服務生差點來不及寫上點菜單。

「你是豬啊？」江伊棠張大嘴，不敢置信她真的吃得完。

「小姐，我來聽你訴苦，吃你一點也不為過吧？人家艷艷之前為了她親親老公所苦的時候，還不是很大方地請客。」汪雙喜攤開兩手，一副指責她「你很不上道」的樣子，抱怨地說道。

「啊？真的？」沒想到艷艷也找雙喜商量過啊？江伊棠一想到自己的問題，又開始愁眉苦臉。

好不容易侍者將菜單填妥退開后，汪雙喜連忙問道：「到底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可是你要先答應我，聽了不要大驚小怪，也絕對不能讓艷艷知道哦！」江伊棠慎重地先聲明。婚後，唐翊艷和老公關承亮去夏威夷度蜜月，暫時不在國內，但還是先說明一下比較安心。

「OK。」汪雙喜一臉凝重，比了個「OK」的手勢。

江伊棠將兩隻手肘靠在桌面，以雙手托著腮，苦惱地道：「你知道嗎？唐翊裴居然、居然吻了我耶！」

「噢。」沒想到汪雙喜的反應意外的平靜。

「噢？就這樣？」江伊棠責怪的睨了她一眼。

「我不意外啊！」汪雙喜一派悠閑的拿起水杯啜了口開水。

「照理說一聽到我這樣說，了解我跟唐翊裴的人都會感到震驚才對吧？」她挑高了眉，深感不解。

「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終於忍不住啦？」汪雙喜說著說著，自顧自地笑了。真虧唐翊裴可以忍這麼久！

「什麼意思啊？」江伊棠困惑地大叫，引來旁人側目。

「他對你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裏啊，只是一直沒有戳破罷了。感情嘛，是兩個人的事，我是不會亂插手的啦！」

「他對我……真的是這樣嗎？怎麼可能啊……」江伊棠喃喃自語，顯然還很難接受。可是就連雙喜都說她看得出來……

「你呢？對翊裴有什麼感覺？」汪雙喜很認真地問。

「我也不知道耶……」她幽幽一嘆。「我本來以為我對他真的只是對弟弟的感覺，可是這陣子我想了又想，覺得好像又不是那麼單純。舉例來說，婚宴那天，有一個唐翊裴的愛慕者出現，他們一起消失哦，結果那天我回家等到很晚，唐翊裴才回家，一問之下，他竟然是送人家回家，還在人家家裏坐了一晚上……我聽了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點……不高興吧！」

「哦哦～～我想想……」

汪雙喜思索了下，開始認真分析。「棠棠，我覺得你對翊裴應該不只是弟弟啊！其實之前我就有這種感覺，覺得你們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卻始終沒人肯多進一步，所以漸漸地彼此都習慣這種相處模式了。你想想，你說你在美國五年之中，也是交過男朋友，但都持續不了多久，是為什麼？」在她看來，棠棠跟翊裴絕對是最合適的一對！

江伊棠困擾的皺了皺眉。「不曉得耶，就覺得缺乏一種感覺……我真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我只知道跟那些男人在一起，一點都不輕鬆，反而有一種束縛感，好像不能表現出真正的自己。久而久之，我竟然也習慣了，就沒再交男友了。算一算，我已經有快四年沒交男朋友了耶！」

「那跟翊裴在一起，是什麼感覺呢？」汪雙喜問道。

「很輕鬆啊！例如說，我喜歡吃什麼、用什麼，他都知道，有些事好像也不必特別溝通，想法就很契合，很開心啊！」說到這裏，江伊棠總算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燦爛無比。

「那就對了啊！你還需要煩惱什麼呢？」汪雙喜也笑了，為好友的大徹大悟感到開心。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不該煩惱嗎？」江伊棠笑臉一垮。

眼看侍者向她們這桌走來，準備上菜。汪雙喜越過桌面，拍了拍她的肩，朝她眨了眨眼，道：「相信我，沒什麼好煩惱的，照着你的感覺走，一切都會順利又平穩的。現在，吃飯吧！有清酒哦～～」

雖然雙喜說的話依然讓她懵懵懂懂，但為了一掃這些日子來的鬱悶，江伊棠忙舉起雙手歡呼。「好啊！不醉不歸～～」

那些煩人的事，就先拋到腦後吧！

約莫晚上十點半鐘，酒足飯飽后，江伊棠帶著淡淡微醺的酒意和汪雙喜道別，自己搭上計程車，回到唐家所在的社區。

她要司機在社區大門停車，付了車資後下車，她打算自己散步回去，喝了清酒，身體熱呼呼的，她想藉着晚間寒涼的風來吹散一些身體中的躁意。

也許是涼風吹來令她覺得舒服，她不由得半眯了眼，開心地哼起歌來，壓根兒沒注意到夜色之中，有一雙等候已久的邪惡眼眸，正鎖定她……

她悠閑地散步到唐家大門外，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時，突然間，她感覺到肩膀彼人用力拍了一下。

「誰？」她倏地轉身。她一看清對方，頓時瞠目結舌──

對方是一名矮壯的男人，梳着一頭中分髮型，又圓又油的臉上還掛著一副眼鏡，現在正朝她咧出笑意。

「伊棠，我終於找到你了。」

老天！怎麼會是他？那個噁心的蘇雨利？就連她躲回台灣了，他都有辦法找來？還真不死心啊他！

錯愕過後，江伊棠連忙退了幾步，帶著防備問：「你怎麼會來？」

「我找你找了好久，經過重重打聽，才知道你在台灣。」蘇雨利帶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熱情笑容說道。

江伊棠聽了，臉都扭曲了。

媽呀！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識相的人？她是為了躲他而跑回台灣的，他難道不知道嗎？還千里迢迢的找來？真是夠了！

她強迫自己鎮定，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而別。你一定不知道當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有多慌、多亂，深怕你出了什麼事了。」蘇雨利以自以為深情款款的嗓音說。

江伊棠聽了差點沒昏倒！

「我回台灣探親，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她不再與他客套。

蘇雨利臉色一變，但仍掛著虛偽的笑。「當然不必，只是，我會擔心你。」哼！要不是因為她是擁有龐大資產的「江河企業」千金，他才不會費心追求。

「那就不必了，這裏是我的故鄉，在這裏我有『很多朋友』，不用你擔心了。」江伊棠刻意這麼強調，心裏則在盤算著該怎麼脫身。

「那，伊棠，你什麼時候回紐約？」蘇雨利逼近她一步。

江伊棠忙又向後退了一步，直言道：「我不會回去了。」

「為什麼？！」蘇雨利震驚叫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在台灣跟她耗啊！在紐約，公司方面還有一些事要他處理啊！

「因為……因為……」

正當江伊棠一時間找不到藉口時，她後面的唐家大門由裏面被打開，一道溫醇的嗓音代她說了。

「因為我們要結婚了，棠棠當然不會回去。」

聞聲，江伊棠渾身一顫！

她悄然回頭，仰頭看見唐翊裴一臉冷酷地站在自己身後，看起來生人勿近的樣子。但，卻像是一堵最溫暖、最厚實的圍牆一樣保護着她，做她的後盾。一種全然安心的感覺充塞心底，使她勇氣大增：心中激動不已！

唐翊裴瞪着眼前矮壯的男人，俊臉難看到了極點！

剛剛他在三樓房裏看書，從他房間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所以他才會知道她有麻煩，想也不想地連忙下樓來。

有了他在，江伊棠毫不隱瞞地直言道：「蘇雨利，本小姐坦白告訴你，你的陰謀，本小姐都知道了，所以，省省吧！我不會讓你達成目的的。」

「我……我哪有什麼目的？」陰謀被拆穿，蘇雨利一時氣短，說個話也支支吾吾的，全然沒有說服力。

「你公司的狀況，我都調查過了，要藉着我翻身？告訴你：不可能！別費心了，與其要從我身上下手，不如把那些心思放在你公司上。」江伊棠雙手抱胸，見他還杵在原地，一點知難而退的樣子也沒有。

蘇雨利強自鎮定，笑容卻已經失去了自若，還說著千篇一律的謊言。「伊棠，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只是因為喜歡你而追求你，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啊！」

打死不承認就對了？江伊棠覺得一股火氣從心底升起，兩手同時握起拳頭，然後又鬆開。

突然，她甜蜜一笑，主動伸手握住唐翊裴的手，故作嬌羞地說：「好吧！就當你是真的想追求我好了，可是……可是你也看見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啊！」意思是：再怎麼不識相的人，看到這種場面，都會想溜之大吉了吧？

唐翊裴聽了，十分樂意一同演戲。「原來你想追棠棠？你來得太慢了，她已經是我的了。」

他的話讓江伊棠羞紅了臉，卻不覺得排斥。

而蘇雨利已經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你說謊！」

眼看有人開始當番王，有理說不清，唐翊裴故意再度出聲道：「不要跟他多說了，要不要用暴力解決？」他問得很挑釁，高大的身軀擋在江伊棠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著蘇雨利，明顯形勢比人強。

「就看你嘍！」江伊棠強忍着不笑出聲，就躲在他背後，任他為自己遮去風風雨雨。

什麼時候開始，唐翊裴已經強壯到可以為她擋去麻煩了？他好像真的不再是之前那個不堪一擊的瘦弱男孩了……

這是頭一回，江伊棠意識到唐翊裴的成長，心中對他的定義，漸漸由「弟弟」，變成了一個讓人心動的「男人」。

望着他挺直的背，江伊棠微微一笑，心中漲滿了暖意……

蘇雨利一聽見對方想動手，連忙落荒而逃，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一直沒聽見她出聲，唐翊裴轉身面對她，卻見她笑得恬淡。

「他走了。」他開口道。

「耶？什麼時候走的？」江伊棠東張西望了下，還真的沒看見蘇雨利的身影。

「在你發獃傻笑的時候。」唐翊裴淡淡地回答。

江伊棠這時才發現氣氛的不對勁。

怎麼她躲小弟躲了這麼多天，卻在今天碰到他，一時沒有防備的狀況下，也就不覺得尷尬，可是現在……

她低着頭，臉蛋脹紅，根本不敢讓他看見。

「追求者？」唐翊裴不經意地淡問。

「才不是！」彷佛怕他誤會什麼，江伊棠飛快地否認。「他的公司財務有問題，想從我這裏着手，就是為了他，我才躲回來，誰知道他竟然還追來。」話里不難聽出滿滿的無奈。

「你剛剛……」他頓了下，引起江伊棠的好奇心，而抬頭望向他。「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江伊棠面紅耳赤地道：「呃……對。」

「那既然我幫你解決了麻煩，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獎勵？」唐翊裴略略彎下腰，如黑夜繁星般閃爍鑽石光芒的眼深深凝視着她的眉、她的眼鼻，來到她的唇，視線停住……

江伊棠緊張地閉起眼，好像在期待會發生什麼……

她不排斥，反而在等待，等待他落下的那枚親吻，想再嘗一次被他愛憐的親吻時，那美好的感受。

但，她失望了，他的吻，僅僅落在她額上，輕輕一啄。

她訝然睜眼，見他笑得溫柔。

「我得到報酬了。」他道。

他……他竟然只親吻了她的額頭……江伊棠不知道怎麼形容心中的感覺，是失望嗎？

「夜深了，進屋吧！」他推開門，率先走入，走了幾步，回頭，道：「你上次的提議還算數嗎？」

江伊棠略微恍神。「什麼提議？」

「介紹美麗的小表妹給我的提議。」他一雙眼眸閃著詭異光芒。

江伊棠一愣，心被撞擊了下，隱隱泛疼……

「棠棠？」

「嗯？噢！」她猛然回神！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連忙咧開大大的笑容，用力點頭回道：「當然還算數啊！我會再幫你安排的……」奇怪，她明明臉上笑着，為什麼心卻在痛？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晚安。」唐翊裴回過身，往屋裏走去，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與她沒碰面的這兩周里，他想了很多種方法，要來掠奪她的心。

欲擒故縱這一招，對她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知道，只能試試看，他會耐心等待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