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鈴館住的是一群人稱大盜的人們,他們各個武功高強,足可媲美朝廷的軍隊。但大盜是一般官府的人稱呼的,坊間的叫法是風鈴館大俠。沒錯,住在風鈴館的可都是一些正義之士,他們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他們的宗旨。
唯一例外的是,他們專搶官銀,專和官府作對,尤其是勢利腐敗的官府,他們絕對會前去光顧一番的。
風鈴館位處險惡的山崖中,要是輕功不好的人,絕對進不了風鈴館。那兒清靜幽明,是座世外桃源,也由於它十分隱密,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它的位置。
在風鈴館的四周掛滿了風鈴,每當微風吹起,便會傳來叮叮咚咚美妙的風鈴聲,十分悅耳。
這些風鈴除了聲音悅耳及作裝飾用之外,最主要用處就是防外人的入侵。
只要不是風鈴館館內的人,一旦踏上風鈴館所設的陷井,風鈴聲便會大作,且釋放出有毒的氣體以逼退來人。
風鈐館的三絕的年來已鮮少在江湖出現,他們離開風鈴館約有六年的時間了。
這段期間,他們把風鈴館交給了愛徒席慕仁,他年少之時,便已盡得三絕的真傳,由他來當風鈴館的館主,沒有人有異議。
席慕仁接掌了風鈴館之後,繼續行俠仗義、助人為樂,只不過,他更喜歡劫富濟貧,而且專跟官府作對、專劫官銀,搞得現在官府的人,只要一聽見風鈴館這三個字,就嚇得腿軟。
今天席慕仁又招集手下集合開會,根據情報顯示,近日將有一批官銀欲運往穎川賑災,他們今日便是商討着要如何劫這批官銀。
首先開口說話的是一位面貌兇惡的彪形大漢,他名叫金奎,“據說此次護送官銀的,是皇上新冊封的武狀元,聽說此人功夫了得,人也聰明。”
“不光如此,根據探子來報,這位武狀元目前是皇上的御前護衛,還是戚繼先將軍的大兒子,此次皇上會出動他的御前護衛,只怕另有蹊蹺,不只是護送官銀如此簡單。”開口的是一位總是皺着眉頭的憂鬱大叔。他幾乎從沒舒展過眉頭,因為他是那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人,名叫解憂。“御前護衛?那官位很大羅?看來我非得會會這位武狀元不可,瞧瞧他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二姑娘滿臉淘氣的說。二姑娘長得非常甜美,一雙美眸圓溜溜的,十分動人。只可惜,她的外表是位嬌俏的大姑娘,內在卻擁有豪爽的男子氣概,大概是因為跟這群大男人在一起混久了,她的言行舉止,有時竟比男人還像男人!
像現在,大家都正襟危坐着商議正事,只有她一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吊而郎當的斜靠在一旁的牆邊。
二姑娘的個性非常大而化之,想傲什麼就做什麼,而且,沒有什麼阻止得了她。不過,基本上,二姑娘是位天真善良、率直又富正義感的姑娘,在風鈴館之中,也是人見人愛的天之驕女。
此外,二姑娘還是館主席慕仁唯一的親妹妹,在風鈴館裏,不光是席慕仁寵她,連三絕也非常寵愛她,她本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席春語,只不過,三絕不準大伙兒直呼她的名諱,而要他們敬稱她為二姑娘。久而久之,大伙兒二姑娘,二姑娘的叫着,倒也忘了她的本名。
“功夫了得?我看只怕還比不上二姑娘呢!”一位看是笑口常開的大叔說,他名叫天喜。
“喜叔過獎了,要不要我帶小豆子去探探他們?”二姑娘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不必!你去了只會搗蛋,還是待在館裏的好。”席慕仁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妹妹在打什麼主意,他明白得很,可他就是對這個妹妹嚴肅不起來。
“奎叔,你最了解我,也知道我最不會搗蛋了,對吧?”二姑娘望着那彪形大漢,企圖尋求他的保證,因為他是這四位大叔裏面,說話最有分量的一位。
“對!你只喜歡在人家的臉上寫下歪七扭八的字,惹人笑話。要是鈴花婆婆知道你寫的字像鬼畫符一樣,肯定又要罵我了。”金奎一想到這點,就很煩惱。
“還說呢!鈴花婆婆囑咐我一定要教二姑娘一些姑娘家的基本女紅,但二姑娘就是不肯學,現在居然變得像個野丫頭似的,要是鈴花婆婆回來,我肯定也逃不過一頓罵的。”說話的是一位看似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叔,但他的聲音及動作,卻比姑娘家還像姑娘家,他叫何涼,是個外剛內柔的大男人,可二姑娘常會忍不住叫他涼(娘),因為他實在太像管家婆了。
“算了、算了,別再說了,你們決定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叫我坐在書桌前寫字,或做什麼針線女紅的,我寧願去打小鳥、抓野兔,那可是好玩多了呢!”二姑娘一臉懼怕的說。
席慕仁和四位大叔同時望向二姑娘,無奈的搖了搖頭。唉!看來她是沒救了,她除了外貌是個姑娘外,其他都是十足十的男性化呀!
此時,門外有人通報說:“館主,有個陌生男人踏進咱們的地盤上,還一副賊頭賊惱的樣子,八成有鬼!”
解憂馬上說:“恐怕是姓戚的那小於來探路了。,‘
二姑娘一聽,立刻開心的跳了起來,“我去會會他,看他長得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模樣?”她快速的奔了出去。
席慕仁長嘆了一口氣,朝外面來通報的手下說:“阿招,帶幾個人跟着二姑娘,別讓她亂來,壞了大事。”
“是,館主。”阿招急忙迫着二姑娘身後去了。
二姑娘飛奔到風鈴館的山崖下,她朝四面八方望了望,怪了!連條狗影子都見不着啊?
於是她縱身躍上樹,這才看見遠處有個人影跳下樹,難怪她剛才看不見半個人影,原來這傢伙是爬到樹上察看情勢。由於角度問題,她看得見他,他卻看不見她。哼!這個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只身前來風鈴館的地盤上撒野。給他點顏色瞧瞧!二姑娘吆喝一聲,自樹上跳下來大叫:“哪裏走?你這兔崽子!”
戚承志一聽見有動靜,忙往上一瞧,想不到這一瞧,竟看見一個小姑娘樹上跳下來,他不慌不忙、從容不迫的將她接了個正着。二姑娘不木禁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被人家接“喂!你…”二姑娘正要破口大罵;卻迎上了一對深邃的眼睛,她獃獃的望着戚承志,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啊?一時之間,她的心有如小鹿亂撞般的跳個不停。戚承志放下她問:“姑娘,你怎麼會從樹上跳下來呢?”“我……我……”二姑娘直盯着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戚承志一臉奇怪的望着眼前的姑娘,他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怎麼會有姑娘家這樣直盯着男人看的?
“姑娘,你最好趕緊離開,這裏是盜賊經常出沒的地方,很危險喔!”戚承志警告她說。
二姑娘仍盯着戚承志,一臉傻笑的看着他。
戚承志愈看她,愈覺得怪異!
此時,樹上忽然又跳下五個大漢,他們皆拿着大刀指向戚承志,阿招劈頭就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戚承志見狀,氣定神閑的望着五個大漢,“哼!我還以為你們這些盜賊全嚇得躲起來了,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敢出來?”
阿招一揮手,五個大漢就拿刀砍向戚承志。只見他一躍,俐落的閃開了他們的刀,他撥出自己的長劍和他們開打起來。戚承志不疾不徐,二姑娘滿臉崇拜的望着戚承志的一舉一動,奇怪?她好生納悶,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連拿劍的姿勢都這麼好看?
阿招看見一臉傻笑的二姑娘,在大敵當前竟還悠哉的站在一旁,覺得十分奇怪,以往只要一見到這種情形,第一個開打的準是二姑娘,今天是怎麼回事?
阿招跳到二姑娘的身旁問:“二姑娘,你怎麼不動手?”
二姑娘如夢初醒般地望着阿招,“動手?”
“是啊!這個人穿着華麗,手上又拿着御賜寶劍。肯定是那個武狀元戚承志,你還不快動手?”
二姑娘眨了眨眼,“那我們走吧!叫他們別打了。”
小豆子在此時才趕上來,“咦!已經開打啦?”
“小豆子,二姑娘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耶!”阿招忙說。
“哪裏不對勁?呃!二姑娘,你怎麼還站在這裏?他們開打了耶!”小豆子此時才發現二姑娘真的不對勁。
“去、去!叫他們住手,別傷了人家。”二姑娘燦笑着,一躍身,就離開了林子。
“二姑娘走了耶!”阿招驚慌的望着小豆子。
“那……我們最好也快走吧!這武狀元的功夫真是了得。"小豆子說完也忙跟在二姑娘身後跑了。
阿招真是快氣瘋了,他們在搞什麼鬼啊?他只得打了個暗號,以示走人。
很快的,樹林中便只剩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戚承志。
怎麼回事?這些盜賊怎麼會打到一半,就全都不見人影了?戚承志收回了寶劍,不禁又四下張望。
這時,他才想到剛才那個奇怪的姑娘。現在連她也不見人影了?她跑哪兒去了?莫非是看見這種場面,嚇跑了?
忽然,戚承志看見地上有着一道金光,忙上前探視,發現是一支有着風鈴墜子的金釵,是那位姑娘的嗎?他撿起那支金釵,想了想,就放進衣袋裏,轉身離開。
“二姑娘,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放那個狂妄的小子走人呢?他分明就是那個武狀元戚承志,你應該把他打得跪地求饒才對呀!”阿招一回到風鈐館,就直迫問二姑娘。
“風鈴館不亂打好人的。”二姑娘理直氣壯的說。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俊秀,而且又狂妄自大,一派官家作風。‘’阿招不屑的說。
“胡說!誰說長得好看就不是好人?你沒瞧見他一臉正派,為人又正直,長得也端正。”二姑娘滿臉崇拜之色。
小豆子嘻嘻的笑着,“二姑娘,你這是第一次幫個外人說話喲!莫非你……看上那個戚承志啦?”
二姑娘瞪了小豆子一眼說:“小豆子,說話時要把跟睛張開,告訴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
小豆子就是因為目小如豆,才會被稱作小豆子的,聽她這麼說,他忙抗議道:“太過分了,我已經睜開眼睛了啊!”
“二姑娘,你別岔開話題。”阿招又打破砂鍋的追問。
二姑娘大剌剌的笑了起來,“小豆子說的對,我是看上那個公子哥了啦!他長得頗有姿色,很合本姑娘的胃口。
“什麼?你……真的看上人家啦?”阿招一臉驚嚇。
“看上准啊!一回來就吵吵鬧鬧的,像話嗎?”金奎聽見吵鬧聲忙走過來探看。“是……是二姑娘看上個男人了……”阿招仍是臉驚嚇。風鈴館那麼男人,二姑娘是看上哪一個了?“金奎問。不是風鈴館的男人,是你今天要我去探查的那個啊。”阿招忙不迭的說。
是真的嗎?二姑娘?“金奎不可置信的問,
二姑娘豪氣的點頭,"是啊!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奎叔,我們把他抓來當押寨相公如何?“
金奎聽了,差點嚇暈過去,“二姑娘,你是姑娘家耶!怎麼能用一副男人的口氣說話?”
“你們不都是這樣嗎?只要看上的姑娘,就會想辦法弄到手,為什麼我就不行?”二姑娘不服氣的問。
“我們……是男人,而你是個姑娘,那是不同的。”金奎頭痛極了,努力的想將正確觀念灌輸給二姑娘。
由於二姑娘從小就跟這些大男人一起長大,所以無論動作或說話的樣子,自然而然就像個十足的大男人。
“不管!那個男人我一定要弄到手。”二姑娘的態度十分堅定。
“那你查出那傢伙是什麼來歷嗎?”金奎不禁問。“沒有哇!我一看見他,不知怎麼的,心就跳得很快,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二姑娘開心的哈哈大笑。“搞什麼嘛!這麼重要的事,你竟如此疏忽?”金奎忍不住破口大罵。
“奎叔,根據我的觀察,那男人肯定是官府派來的,瞧他那個氣勢,一副目中無人又自大的模樣,准沒錯的。”阿招立刻把他觀察到的情形報告出來。
“如果真是官府的人,二姑娘,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知道我們風鈴館向來是跟官府勢不兩立的。”金奎堅定的說。
“奎叔說的沒錯,你可以喜歡別的男人,就是官家的男人不行。”館主席慕仁在簾后聽得一清二楚。
二姑娘翻了翻白眼,假裝打了個呵欠說:“啊!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便一溜煙的逃了。席慕仁皺起眉,望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席春語,心想,他真是對不起爹娘,春語今天的個性,全都是在他不注意之下造成的,如今,他真不知該如何去勸阻他這個任性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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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將軍府邸。
戚承志由外面回來后,馬上前往戚繼先的書房,報告他探察到的情勢。
“承志,情況如何廣戚繼先信賴的望着戚承志。”情況並沒有想像中險惡,不過,我倒是遇了幾個盜賊。“
“是風鈴館那些大盜嗎?”
“應該不是吧?據說風鈴館的大盜各個武功高超,但昨天和我交手的那幾人,不過爾爾啊!”
“雖是如此,你仍不可掉以輕心,凡事還是小心謹慎得好。”
戚承志是十分瞧不起那些盜賊的,但在父親面前,他只能乖乖的受教,說了聲,“是的,孩兒會小心的。”
“對了,承志,你也二十有二了吧?”
戚承志奇怪的望着他爹,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戚繼先又說:“其實,之前有不少人向我提親,只是我都以你前途為重,而加以婉拒了,但今天六王爺親自上門,幫你說了一門親事。”
戚承志一聽,皺起了眉頭,“爹,您該知道孩兒目前無心於兒女私情,加上又有皇命在身,怎可成親呢?
“爹知道,不過,六王爺說親的對象,是喬太守的掌上明珠知音,據聞她不但才貌雙全,個性又溫婉,很適合當你的媳婦,等你護送官銀回來后,就可以準備成親了!”
戚承志望着父親,心中明白父親已答應了這門親事不容他拒絕了。
至於喬知音,他曾聽其他名門公子提過這個名字,仰慕她的人不在少數,正是所謂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沒辦法拒絕,戚承志只有接受父親的安排,他淡淡的說:“我知道了,一切就聽從父親的安排。”
“好,你下去吧!奔波了幾天,也累了吧?再過五日,就是護送官銀的日子,你好好養精蓄銳,千萬別出一絲差錯,承志,爹對你是非常放心。”
“我絕對不會出一絲差錯的,爹大可放心。‘’戚承志滿臉自信的表情,他轉身走出戚繼先的書房。
回自己的房間,他放妥了劍,並換下一身的勁裝,此時,有一樣金魚的東西自他的衣襟中掉了出來。
戚承志彎身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釵,一時間,他的腦海中競浮現起那個陌生姑娘的影像,他還是生平第一次遇見如此不害躁的姑娘,竟敢直盯着他猛看,連他都有點不好意思。
在那偏僻的林子裏,怎麼會出現那樣的姑娘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戚承志把玩着那支金釵,隨手又放到床上。
目前他擔心是五天後護送官銀的事,不知到時候,他會不會遇見他期待交手的對象風鈴館大盜呢?
在京城,他已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他期待強悍的對手出現已經很久了,希望到時風鈴館大盜別教他失望了才好。戚承志自信的笑着,逕自躺向床上,但身後卻有個東西刺到了他,他伸手一摸,又拿到那支金釵,這是怎麼回事?這金釵是在提醒他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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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太守府邸。喬太守的掌上明珠喬知音正倚在窗口,一針一線,認真的綉着花兒。
她繡花的功夫,也是人人稱讚的,因為她的巧手,讓每朵花看起來都栩栩如生,嬌艷欲滴,就如同她的人一般。
喬知音有着花容月貌之姿,身子也非常的纖細,在京城,她的美貌與智慧,可是眾人羨慕的。
而且,她高貴典雅,舉止又合於禮儀,說話更是輕聲細語,非常好聽,總之,喬知音是位大家閨秀,更是眾星拱月的目標,她的愛慕者,可是多如過江之鯽。
但今天,喬知音不繡花了,她開始綉鴛鴦枕,一針一線,織着她和未來夫婿的將來。
當她知道父親將她許配給戚承志之後,她便開始動手繡起這對鴛鴦枕。
她雖沒見過戚承志,卻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她知道戚承志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且他文武雙全,目前擔任御前護衛,深受皇上的信賴。他在年少時就被冊封官爵,將來的仕途可說是不可限量,他就和她一樣,深受名門閨秀的青睞。
六王爺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真是這樣嗎?喬知音有些疑惑,但也沒辦法想太多,畢竟她是位姑娘家,婚事本來就該聽由父母安排。很多人都非常羨慕她能和這麼出色的男子成親,聽多了這些話,也就順勢對戚承志有份仰慕之情。她專註的綉鴛鴦枕,等着戚承志來迎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