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凈柔一個人在發獃時，她完全忘了身邊還站着一個幽婆婆，而幽婆婆看着她那表情豐富的臉就忍不住想笑。
那個小妮子的臉上藏不住秘密的，真是坦白得可愛，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不笑還好，一笑出聲不只把凈柔從發獃的思緒中拉回來，也嚇到正跪在地上的諸臣們，因為幽婆婆自從喪夫以後便沒有再展過笑顏了，如今才見到龍后一下子就展露了笑容，這下他們對凈柔更是佩服到家了。
凈柔回過神來看到幽婆婆一臉瞭然的表情就覺得很丟臉，整個嬌嫩的容顏煞時染上了一抹嫣紅，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咳”！史竣適時的咳了一下，不僅解除了她的困窘，也提醒她還有人跪着，凈柔潤了潤喉嚨緩緩說道：“我們暫時先拋開傲霖的身分不談，只要我還沒和他成婚就不算是后，那你們也不必用大禮來迎接我，只要當我是一個平凡的人就行了。你們也不要再叫我后了，因為我還不是，以後是不是還不一定，不過至少現在我不是，所以你們叫我柔柔就行了！”
凈柔的一番話把他們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紛紛抬頭看着幽婆婆，等着她的指示，而幽婆婆看着凈柔坦白的雙眼，試着從她的眼中尋得一點蛛絲馬跡，但凈柔眼中除了坦白之外還是坦白，所以幽婆婆帶着讚賞的眼神向他們點了點頭，凈柔一看幽婆婆點頭便進連忙說道：“婆婆都答應了，你們還不快起來，是不是不給我面子啊？”不等凈柔說完，跪在地上的諸臣們紛紛爭先恐後的站了起來，惟恐起來晚了會得罪人似的。
這時凈柔才轉身面對始終都面帶微笑的幽婆婆。“婆婆！已經很晚了，您先回去歇着吧，免得累着了。”
“也好。說真的，我還真的有點累了，人老啰，不中用了。待會我叫琳兒帶你去煙真宮休息，折騰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至於你這次來的目的，我看就明天開啟輪迴湖吧，免得王會耐不住相思。呵！呵！呵！”說完幽婆婆便由侍女扶進宮裏去了。
凈柔一個人在原地思索着，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中每個人都可以猜中我心裏所想的事情，難道每個人都是所謂的高人嗎？這麼一來的話，我豈不是沒有私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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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呵……小姐，你快起來啊，已經很晚了。”小麒一邊打呵欠一邊將凈柔裹得緊緊的棉被用力扯開，想也不想的就把凈柔從床上拉到床下。
“哎喲！”凈柔被小麒這麼連人帶被的拉滾到床下。“好痛哦！小麒你到底在幹什麼啊？你難道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嗎？”凈柔站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棉被，小麒看到她這個動作還以為今天的凈柔會自動一些，但她錯了，只見凈柔把棉被一抱、腳一躍，一下子就“一叢好好”的躺在床中央，一點也不像剛剛跌下床的人，小麒真的被她給打敗了！
“小姐！你別睡了，你忘啦，我們今天和幽婆婆約好要去看輪迴湖的……”
小麒話還沒說完，就被凈柔嚇到，因為剛躺下去的凈柔一聽到小麒說到輪迴湖就馬上從床上彈起來。
“你不說我都忘了。快啊！快幫我更衣。”凈柔邊說邊跑到梳妝鏡前、拿起梳子拚命的梳起頭髮，一點也不理會還在一旁發獃的小麒。“小麒！你在發什麼呆啊？快啊！
我等不及要看輪迴湖了。”
在凈柔的催促之下小麒才回過神去幫凈柔更衣，當凈柔換好衣服坐在梳妝鏡前讓小麒梳理那長及臀部的秀髮時，小麒看着鏡子裏的凈柔問道：“小姐！右護法叫我問你，今天看完輪迴湖后何時才要啟程回龍國？”
凈柔愣了一下說道：“小麒，我們出來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吧。”
“如果我們今天就啟程回國的話，你看我們要多久才可回到龍國？”
“我不知道，這得問右護法才知道。”
“那你趕快去找史竣來。”凈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傲霖身邊。說實在的，她已經離開他太久了，如今已到炎輪國，剩下的不過是和幽婆婆到輪迴湖去看看自己以前好友的現況而已，應該不會很久吧？不曉得傲霖有沒有被哪只狐狸精迷住了？
如果有的話她回去一定饒不了他，就算是她最愛的人也不行。
“小姐，右護法來了。”
“柔柔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史竣一進來就習慣性的單膝曲跪在凈柔面前。
“拜託！史竣你要我說多久遍啊？以後看到我不需要下跪也不准你下跪，你到底記住了沒？為什麼說了那麼多次你還是這樣，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說的話記進去……”凈柔看到史竣又向她下跪，一時又忘了正事，一顆心全放在教訓史竣身上。
史竣也不理會她，待她嘮叨完了便又提醒道：“柔柔小姐！小麒說你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
“嘎？哦！對！我剛剛是要小麒去找你，我想問你如果我們今天看完輪迴湖后馬上啟程回龍國的話，可不可以趕在慶豐大典前給傲霖一個驚喜。”
看吧！史竣一插話進來凈柔馬上忘了她剛剛在幹什麼而“終於”回到正題來，只見她一臉期待的望着史竣，等着他的回答。
史竣實在不想打破她的幻想，但也只能實話實說。“柔柔小姐！算算日子，如果我們回程不像來時動不動就停下來“休息”的話，回去至少也要十三至十五天。”
“嘎，十三到十五天哦，那麼久。那你再算算，如果我們不休息、日夜兼程的話，要多久才能到？”凈柔異想天開的問道。
“什麼？日夜兼程？小姐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啊？”原本站在一旁無事可做、插不上話的小麒正打算去膳房吩咐早膳，聽到凈柔所說的“日夜兼程”，她兩隻腳就這樣硬生生的打住、整個身子僵硬的轉了過來，打算為自己的權益而努力。
“小姐你不是說真的吧？歸心似箭也不是這種歸法啊！你這種自我傷害的方法就算你想嘗試我也不會贊成的，就算我贊成相信右護法也不會答應。”小麒見凈柔沒反應，繼而說道：“好吧，就算我們兩個人都答應你這種有點瘋狂的行為好了，那我們回去不被王修理才怪，所以我求求你，我的姑奶奶啊，你別再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怪點子了，行不行啊？”
“放心吧，如果傲霖怪罪下來的話，就由我來承擔好了，你別擔心，我會說是我逼你們這麼做的，這樣他就不會怪罪你們啦！”小麒聽完凈柔的話后，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一點求生的意志都沒了，與其回國被宮裏的姊妹們修理倒不如先在這裏自行了斷，好歹也可以留個全屍啊！小麒心中暗暗地叫苦。
“好啦！那我們先聽聽史竣的說法再決定，總可以吧？別一副“天要滅我”的樣子，哪有那麼嚴重啊？”凈柔被小麒那種“人生已沒有任何事可留戀”的動作、表情給逗笑了。
“柔柔小姐！關於剛剛所提的計畫是行不通的，因為就算我們日夜兼程的趕回去，最起碼也要八至九天的日子，而且算算日子，慶豐大典應該是在四天前就開始了，再加上這次的慶豐大典只舉行六天而已，所以我們再怎麼連夜趕路也是趕不上的啊。”
“你的意思是絕對沒辦法！”凈柔略帶失望的看着史竣。
“對了！你們不是都會瞬間轉移嗎？你們用瞬間轉移的法術帶我回去不就行了嗎？
”凈柔毫不放棄的想盡辦法就是要回傲霖的身邊，她想到傲霖跟她說過只要是龍國的人民都會瞬間轉移，既然史竣和小麒都會瞬間轉移的話，他們不就可以帶她一起回龍國了嗎？這樣或許就可以趕上慶豐大典了。
“拜託，小姐，你現在才想到這個方法啊！”小麒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凈柔，她萬萬沒想到她這聰明蓋世的主子也有變笨的一天，看到凈柔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就覺得平衡些了，終於讓她有機會取笑主子，看來老天還是滿公平的嘛！
“其實這個辦法在我們來炎輪國之前王就和左右護法討論過了，因為小姐你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會有所謂的“塵氣”，加上我和右護法的瞬間轉移能力沒有王來的強，所以沒辦法帶着你來去自如。”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我儘快回到傲霖身邊嗎？”
看着凈柔傷心的樣子，小麒也覺得傷心，可她就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幫凈柔，只能眼睜睜的陪着凈柔哭了，過了好一會兒史竣才緩緩的說道：“柔柔小姐！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只是不曉得你肯不肯。”
“是什麼辦法？你快說啊！”一聽說有辦法，凈柔就好像活過來一樣充滿了生氣。
“對啊！右護法，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啊，別吊人胃口啦！”小麒也迫不及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辦法可以讓凈柔快速的回到王的身邊。
“呃！其實柔柔小姐現在的問題是身上還帶有塵氣所以我們沒有辦法使用瞬間轉移，所以只要除去柔柔小姐身上的塵氣，以我和小麒的能力就能帶柔柔小姐用瞬間轉移回到龍國去了。”
“那……有辦法除去我身上的塵氣嗎？”
“有是有，不過……”史竣正在考慮是否要告訴柔柔小姐除去塵氣的代價。
“不過什麼？你倒是快說啊！”凈柔不耐煩的催促着史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但史竣一直不回答，教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直到躲在門后的幽婆婆看不下去了，遂走出來替史竣解厄。“你必須用我的凝塵水才能幫助你去掉塵氣。”
“婆婆你怎麼會在這裏呢？”凈柔對於幽婆婆的突然出現感到震驚，連忙走向扶着行動不便的幽婆婆，生怕她一不小心跌倒了，直到她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凈柔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幽婆婆接過凈柔端來的茶，喝了一口后才緩緩的說道：“我本來是過來找你去輪迴湖的，但走到門外時就聽到你們主僕正在談論著回龍國的方法，原本我是不打算插嘴的，但當我聽到你的侍衛所說的可能就是我國的凝塵水時我才進來看看是否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幽婆婆一邊說還一邊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史竣，好像在問史竣是不是這麼一回事？而史竣也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凝塵水？那是什麼東西啊？”凈柔一臉疑惑的看向幽婆婆。
“其實凝塵水和忘塵水是輪迴湖的泉源，而所謂的凝塵水就是讓你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一份子，就是改變你整個的體質，讓你和其他人沒有兩樣，但你必須永遠留在這個不是你原本的世界中，永遠也不能回去看你以前的好朋友及你最親愛的人，而你可以保留對他們的記憶。相對的，忘塵水則會使人忘掉所有的過去，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要重新來一遍。”幽婆婆說完之後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凈柔，她一直看着凈柔的反應，只見凈柔聽完之後愣了一下。
她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但卻已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只見她在窗邊站了很久、很久，突然，她轉過身來：“婆婆，我決定了。”
幽婆婆正低着頭喝茶，但此時她的眼裏卻閃過一絲光芒，好像她已經知道凈柔的答案似的，她慢慢的放下茶杯說道：“孩子，別太早下決定，你再仔仔細細的想一想，現在我們先去輪迴湖吧！等你看完你想看的東西之後再決定，別讓你以後有後悔的時候。
”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不給凈柔任何回答的機會。
凈柔在原地看着幽婆婆漸漸離去的背影說道：“其實現在的決定和以後的決定又有什麼不同呢？我已經離不開傲霖了，再怎麼拖結果還是一樣的。”
走到一半的幽婆婆聽到她的表白時愣了一下，只見幽婆婆在侍女的攙扶下半轉過身來，好像在回憶般說道：“你還年輕，趁還有機會能選擇趕快選擇吧！別等到和我一樣，年華逝去時才來感嘆、懊悔，那時就太遲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凈朽反覆咀嚼幽婆婆隱含深意的話，抬起頭來看着幽婆婆漸漸消失的背影，好像發誓般的說道：“我堅信我所愛的，我也絕不會為我所作過的決定後悔。我相信傲霖，他是真正深愛着我，我絕不會背棄我倆之間的誓言的，絕不。”
“好啦，丫頭，由你現在所站的地方向湖中心看，把你想看的在心中默念着，當水中冒出水泡時你就可以看到你想看的東西，聽清楚了嗎？”幽婆婆站在岸邊向站在湖中央的小橋上的凈柔喊道。
“知道了！”說完凈柔就閉上眼睛默念着，而小麒自凈柔一踏上往湖中央的小橋起整顆心就懸在半空中，半句話也不說的直盯着凈柔，深怕她一不小心失足跌入湖中。
周圍的氣氛完全靜肅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聽得出來；此時的凈柔完全沉浸在回憶中，而輪迴湖的湖心正浮現着第一次對院長撒謊的影像。那時的她才十二歲而已，那一天正好去替院長寄信，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一隻快凍死的小貓縮在路旁，就把它帶回一向禁止飼養寵物的孤兒院裏，在自己的小房間中飼養着，原本是要等它復原后便把它送回發現它的地方，但日久生情，相處久了她也捨不得把它送回去，再加上養了那麼久都沒人發現，所以她決定繼續飼養下去，直到有一天她要和葉修女去醫院幫忙，於是她把小貓及為它準備的糧食關在她的小衣櫥中，原本是不會被發現的，但因當時她的一個死對頭──純恩發現她最近的行為怪怪的，所以趁她和葉修女去醫院時偷溜到她的房間，等她從醫院回到院中時，院長已在書房中等她等了好一陣子，猶記得當日的情形……“柔柔！純恩說你在房間裏飼養小寵物，是不是真的？”院長溫柔的看着凈柔，一點責罰的意思也沒有，好像要等她親口承認她才相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