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終究會暴露
國營帳。
君尋看着囤積糧草的三處糧倉,面色陰沉。
“花冠群,用五萬大軍的性命拖住我,你果然夠狠。”君尋看着遠處花家營帳的方向,幽海般的眸子時湧起暗濤。
離國三十五萬大軍出動,準備了足有三個月的糧草,一夕之間,被火燒殆盡。
“將副帥帶上!”君尋單手一揮,朝着身後說道。
“是,殿下!”身後一應道。
“皇弟,不必了,我已經來了。”女君菡一身鎏金裝束,臉上帶着一貫的雍容華貴,神情慵懶,笑容不減,“不過燒了幾間糧倉,死了幾萬人而已,尋兒何必動怒?”
君尋看了一眼,“軍中所有人皆着軍服,你為何另類?”
話語淡淡,卻帶着一種別樣的冷。
菡目光凝住,“戎裝穿着不舒服,我不習慣。”
“既然不習慣。明便送你回去。”君尋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地笑容。“將你流放到太女府中。錦衣玉食。想必皇姐你會喜歡。”
“你敢!”君眼睛微眯。“若是沒有你。原本統帥之位非我莫屬!你竟然妄圖將我遣回皇宮。眼裏還有我這個太女嗎?”
“自然是……”君尋頓了下。對上她地眼睛。慢吞吞地說道。“沒有。”
君菡臉色大變。喝道:“膽大包天。你想學花子約那奸賊造反……”
話還未說完。那利如冰劍地眼神頓時掃到。令她地話一下全卡在喉嚨。
身後所有人看見兩人地不對勁。同時使了顏色。毫無聲息地下去了。
一個是離國當了十多年太女,一個是越來越讓人敬畏的皇子殿下……
皇家的事,還是莫要摻和進去為妙。
雖說離國自第一任女皇君彥起,沒有男子登基的先例而現如今離國皇子殿下名聲赫赫,心思、計謀、才學、為政之道,都遠遠過太女殿下。
何況,這次皇子殿下代替王爺君千霜成為離國統帥,太女只為副帥皇子兵權在握,以後的登基大事,誰也說不清楚。
所有人離開之後,君尋走上前幾步,抬仰視着離軍糧倉的斷壁殘,風中白棋被燒毀只餘一根長長的桅杆,在風中搖晃。
“我本來以為你雖然貪圖享樂、驕奢淫逸,骨子裏卻還是有些貨色的。”君尋轉回頭,頓了頓,“沒想到日之事卻讓我明白你不過是徒有虛名,皇宮裏的蛀蟲,天下最尊貴的草包。”
“你大逆不道!”君菡伸手指着他,喝道。
“我同你一樣,皆是皇家血脈,何來大逆不道之說?”君尋眸中閃過一抹亮光,話語卻是又冷又利“你以為就算你日後登基,當真能坐得穩這皇位?笑話!以你這樣的性子,不說花家,他日桑國進攻,離國也遲早會亡在你的手中!”
“皇弟過燒了幾倉糧草罷了,”君菡冷冷盯着他“我念你今日氣憤難忍,只要你交出統帥之位日之事就此揭過,日後我不會向母皇告密。”
君尋走到她的身邊輕湊上她的耳朵,緩緩說道:“幼稚。”
他將君菡的下巴托起,對上那雙不知所措卻又強裝冷靜的眸子,冰冷的一笑:“君菡,我今日才現,你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她因為氣憤,雙頰泛紅,配上精心保養下玉石般瑩潤的肌膚。
唇紅齒白。
細嫩的頸項,顫動的嘴唇。
“要是沒有小淺,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君尋輕輕扣住她,“說起來,我們尚算是同病相憐。”
君菡目視他一眼,眼中露出不解。
“你對親生弟弟有不一樣的心思,”君尋微微一笑,沒有解答她的話,“或許從前他會聽你的話,不過現在,卻再也不會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走之前將軍營託付給你,特意叮囑過小心糧草,你為何枉顧我的命令!”君尋看着她,冷冰冰的笑意漫在唇邊,“火起之時,你尚在床榻**你的孌童……”
“之後我有派人去消火。”君菡眼睛微眯,辯解道。
“延誤了半個時辰才去,太女殿下果真及時。
”君尋笑了笑,“半個時辰,糧倉中糧草盡數灰飛煙滅……如今軍心動亂,太女是最大的功臣了。”
君菡不服氣的轉過身,重重哼了一聲。
“我率兵十萬,軍營中尚有二十五萬大軍任你指揮,沒想到二十五萬精銳,被人燒了糧草不說,還折損三萬有餘……”君尋斂眉,“說起來我也有錯,錯在將你估計過高,要是早就知道你在軍事上的無知,我不會放心讓你統領二十五
,眼睜睜功敗垂成。”
君菡說道,“不過就是死了數萬人,糧草沒了,再征便是。”
“不如我讓你將功贖罪,只要你替我徵集糧草,我便不追究這次的過錯。”君尋說道,“給你三月期限。”
“還是皇弟親自去集糧更好,”君菡看着他,嚴詞拒絕,“我不去。”
她雖然對軍事不是很熟悉,也知道糧草對戰事成敗起着關鍵作用,離國國庫存糧殆盡,如今哪裏還有什麼糧草!
“那便休怪我無了,執法軍何在!”君尋轉身,“皇女犯法,與庶民同罪,杖責五十以懲罰,若今後再犯,立斬無赦!”
“是,殿下!”
“太女殿下,軍令山,恕屬冒犯。”執法護衛不顧君菡的痛斥呵罵,強硬將她帶走。
君尋盯着處白旗的旗杆,握緊了拳:花冠群,這一局,你勝我敗。
不過,你燒了糧草,卻是逼我提前手……
雨立中宵。
花冠群靜靜站一處帳外。
“家主,公已經在外面站了一夜,要不要請他進來?”侍衛問道。
花子約眉頭深縮,嘆了一口氣:“讓他進來吧。”
終究捨不得兒子受苦,即便他瞞下了這樣的大事。秋夜寒冷,傷勢剛好,在外邊站了一夜,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受的住不?
“母親。”花冠群輕輕喚道。
“坐下說。”花子約看着他,眉間帶着心疼,夫君沉易去世,她便只鍾愛他一人,萬千心思,都花在唯一的兒子身上。
花冠群點頭坐下,已經恢復了原本的相貌。
“沉軒,花冠群……”花子約面上帶着無奈,“你何時開始用沉軒的身份的?”
“師父身前教我易容術,帶我去桑國,因原本面相太過俊美,師父便讓我用了那副容貌,隨他行走江湖的時候,省了許多麻煩。”
花子約挑眉,讓他繼續往下說。
“我襲用爹爹的姓,用那副容貌去見了桑國皇帝,和師父在那裏待了一年有餘。”
“怪不得,”花子約想起他少年時離家最長的那段時日,想到兒子瞞着她去見桑國皇帝,面容黯淡,嘆了一口氣。
“母親,我當初隱瞞你,便是不想讓你為難。”兩人十多年相依為命,花冠群知道她的想法,“你跟爺爺不合,若知道了我的事,你心中煎熬,不會再任隨我跟着師父練武習醫。”
“你爹爹和你師父都已經去了,過去的事,我便不再提了。”花子約撫摸着他的長,“你已經長大了,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主。別人惱恨自家子女不成器,都羨慕我有個聰明乖巧的兒子,我還有什麼不滿?”
“現在你嫁了人,還願意回來助我幫你爹爹報仇,我歡喜都來不及……”花子約凝神看着他,“以後花家生意、戰事上所有事,我盡數託付給你。你少年成才,心思縝密,不知比我當年強了多少,經此一事,我也放心的將全部兵馬交給你了。”
花冠群想要開口,卻被花子約阻止:“你只要答應日後用計時,多多斟酌一二便好。念着軍中跟我二十多年的親信,莫要讓她們輕易喪命,以後我老了,能讓我可以找到個一起喝酒的人……”
縱是最為冷清,聽到這樣的話,花冠群也有種心悸的感覺。
“你用沉軒那個身份……是不是,傷害過我的兒媳?”花子約轉移了話題,問道。
花冠群全身一震。
眼中流淌着不同的冷芒,數度變幻。
……手似在一瞬間顫動。
“當初沉軒出賣吟淺,利用她同君千霜換取利益。”花子約細細竄着前後的事,“以吟淺的性子,若是知道你和沉軒是同一人,她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花冠群淡淡點頭。
“以後打算如何?”花子約看著兒子,“吟淺真心待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欺騙她,以後她若是知道了,你們也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花冠群緊緊控制住雙手,將不自覺的顫抖平復下來,話語淡淡:“我不會讓寰玉的消息傳出去,即便有人查到他出現在這裏,我也會混淆他們查到的消息,能拖住一日,便是一日……”
“到時終究會暴露出來。”花子約輕輕將兒子的手扯開,看着他手上青紫的痕迹,“她是個好孩子,以後莫要辜負了。”
花冠群沒有說話,下唇卻幾乎被咬出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