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咱們都找爹這麼多天了，竟都不見他的蹤影，這實在非常不尋常，往常他多少都會留下一些線索，讓我能找到他的……」雲若葵邊走在街上邊擔心的道。
「一定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發生，所以老爺才沒法和我們聯絡吧？」展叔咬着糖葫蘆說著。
「緊急的事？我真怕他已經出事了……」
「不會啦！老爺是什麼樣的人物啊！不會這麼輕易就出事的。」
「說得也是。我在想啊……爹會不會是去姑姑那兒避風頭了呢？」雲若葵猜測。
「有可能喔！神偷女雲落雁可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不如咱們就往愚家村找找看。」
「好啊！順道探望姑姑，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雲若葵覺得好開心。
此時忽然颳起一陣風，有張畫直接撲向亮子的臉，他一把抓下那張畫，仔細一瞧，竟是一張天女圖。
「哇……好美麗的天女喔……」展叔望着那張畫，忍不住讚賞。
突地，身後傳來一道似水波般溫柔的聲音，「公子，真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畫。」
三人不約而同的一起回頭，看見他們身後站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她的手上還撐著一把油紙傘。看來算方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亮子忙將手上的畫還給了她，笑問：「這是天女圖吧？」
那姑娘笑着搖搖頭，「這是我爹請人幫我畫的。」
「那你不就是個天女了嗎！」展叔笑道。
那姑娘聽了不禁笑靨如花，她身旁有個丫環提醒道：「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告辭了。」那姑娘望向亮子，柔柔的笑了，輕輕的一頷首，在四周留下一股馨香后離去。
「嘿！大小姐，你瞧瞧，那姑娘好像看上了亮子耶……」展叔有趣的道。
雲若葵皺起眉頭，酸溜溜的道：「是喔！像那樣柔情似水的美人，只怕是連神仙都會動了凡心吧！」
說罷，一轉頭，她忽被眼前的一張鬼臉嚇得跳了起來，「哇呀……」
亮子拿下了那張鬼臉面具，笑道：「嚇到你了？這真有趣耶！」
雲若葵望着他，不知怎的胸口一陣氣悶，抓起那張面具就朝亮子一把丟了去。「有趣個頭！你想嚇死我啊？」說罷，她氣沖沖的走了開去。
亮子撫著發疼的鼻子，一臉無辜的問：「我得罪她了嗎？」
展叔拍拍他的肩頭，「別在意，女人就是小心眼，她是在吃剛才那位天女的醋。」
「吃醋？」亮子一臉的不明白。「為什麼？」
「走吧！大小姐都快不見人影了。」展叔拉着他，快步追上了雲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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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人走出城鎮，來到了一處荒郊野外，四處落葉飄飄，更添寂寥。
展叔指著一個土堆問著，「這是什麼呀？」
「這是一個無人照顧的荒冢。」亮子說著，信手摘下一旁的野花，放在那荒冢前。
「荒冢……」雲若葵望着那荒冢。在這荒郊野外的，到底埋着一個什麼樣遭遇的人呢？真令人感到無限的凄涼啊！
「咱們快走吧！這天都要黑了。」展叔道。
他們一行人這才繼續往前走了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荒冢上出現了一位衣衫飄逸的女子，她抬起亮子留下的花，湊到鼻端嗅聞，笑看着他的背影，「我終於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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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們在荒郊野外走了許久，竟沒看見任何一戶人家，而且他們身後不斷傳來一陣陣的狗吠狼嚎，讓四周的氣氛變得既詭異又恐怖。
展叔走着走着，不知為何，心底居然開始發毛。「大小姐，我覺得有些不尋常耶……」他悄聲對雲若葵說道。
雲若葵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好像……自從我們盜走水月鏡之後，一切事情就變得不太尋常了。」
「水月鏡是古時的寶鏡，難道這鏡子會有什麼古怪嗎？」展叔不解。
「老實說，我怎麼看，都覺得它只是面普通的銅鏡。」雲若葵說出真心話。
「就叫你們還給人家，你們偏偏不聽，所以這一路上才那麼不平靜。」亮子在旁插了話。
「要你多事！神通門向來是有盜無還的，我怎麼可以壞了老祖宗的規矩！」
「大小姐說得是。」展叔是個忠僕，連忙附和著。
「唉……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你說什麼！」雲若葵可沒忘記亮子在她面前變出一坨大便的事，「別在我面前提到糞這個字！」
展叔忽然指著前方，興奮的道：「大小姐，你看，前面有戶人家耶！」
雲若葵向前一望，十分開心的說：「太好了，今晚有地方過夜了。」
三人立即興匆匆的前去敲門，沒多久門就打了開來。
只見來應門的是一位小姑娘，但由於天色昏暗，那小姑娘的長相看得並不清楚。
「你們有什麼事嗎？」小姑娘問著。
「我們是出外人，現在夜都深了，卻找不到地方過夜，可否麻煩姑娘行個方便，讓我們借住一宿？」展叔好聲好氣的央求。
小姑娘往門內一望，揚聲說道：「小姐，有人要借宿。」
「請他們送來吧！」一道輕柔的嗓音傳來。
小姑娘這才技開了門，「請你們都進來吧！」
他們進了門，看見裏頭的那位小姐，……想不到，她竟然就是白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天仙似的姑娘。
「是你呀！姑娘。」展叔十分驚訝。
「這或許是上天給的緣分吧……」姑娘說著話時，眼卻是直直的望着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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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聊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姑娘名叫浦心月，是個身世十分可憐的姑娘。由於她是大戶人家的私生女，正房夫人容不下她，所以老爺才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蓋了座宅院，把她和丫環安置在這裏，是個十分孤單的姑娘。
「你們走了這一整天的路，一定餓了吧？我讓小虹去做點東西，你們先坐一會。」浦心月望着亮子笑道。
「不必麻煩了，我們一點也不餓。」亮子說著。
「喂！你不餓，我們可是餓壞了呢！」雲若葵沒好氣的道。
「是呀！是呀！」展叔忙不迭的附和。
「唉！凡夫俗子，血肉之軀呀……」亮子搖著頭。
「這位姑娘是公子的愛人嗎？」浦心月忽然問。
「愛人？我怎麼可能會愛人……」亮子笑道。他可是個無情無欲、高風亮節的神仙哪！
「是呀！他不會愛人，他愛鬼啦！」雲若葵惡意的取笑。
「愛鬼？真的嗎？」浦心月一聽，臉上竟出現高興的神情。
「喂1你別胡說八道。」亮子瞪了她一眼。
此時，小虹將菜全端上了桌，「各位請用。」
雲若葵一臉垂涎的說：「哇！一定是好料的……」
她一把掀開蓋子，竟看見碗裏頭滿滿的都是一顆顆的眼睛，嚇得她跳起身，「哇呀！好可怕呀……」
「大小姐，你怎麼啦？」展叔奇怪的望着她。
「那個碗裏都是一顆一顆的眼睛呀……」雲若葵飽受驚嚇的指著碗。
「什麼眼睛？」展叔拿起她的碗一瞧，只看到白米飯而已。「都是白飯呀！」
雲若葵定睛一瞧，碗裏的確都是白飯啊！難道是她眼花了？
白米飯她自是不敢再吃了，她望向眼前的菜，「不好意思呀……我……我吃菜就好……」
說著，她拿起筷子夾向眼前的青菜，想不到那青菜竟然變成了一隻只蠕動的蛆，她嚇得跌到了椅子底下，一把丟了筷子，驚聲尖叫起來，「救命呀……好多的蛆呀……」
就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耳邊竟傳來了哭泣的聲音。她循着發聲的方向一望，竟看見浦心月傷心的哭着，「雲姑娘是不是嫌我招待不周？」
「我……我沒有呀……」雲若葵忙搖頭。
「還說沒有！我看你一直找人家麻煩，把白飯說成了眼睛，還把青菜說成了蛆……」展叔說道，因為她害他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我……我真的沒有惡意的……」雲若葵又道。
「雲姑娘一定是太累了吧？要不要先進去休息一會？」小紅忙扶起了她。
「謝謝你啊……我好像……真的是有點累了……」雲若葵笑着望向小虹的時候，竟看見她的臉變成青面獠牙，嚇得她一把推開小虹，「妖……妖怪……」
小虹跌坐在地，痛得哭了出來，「小……小姐……」
浦心月伸手扶起了小虹，一臉的埋怨。
展叔忙打着圓場，「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姐真的是太累了，我扶她進去休息好了。」
「我來吧！」亮子走向雲若葵，扶起她往外走去。
走出門外，雲若葵心焦的解釋，「亮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找她們麻煩的。」
「你是小心眼，對不對！」亮子朝她笑着。
「你說什麼！我小心眼？」
「這是展弟說的，他說女人都是小心眼。」
「展叔在胡說什麼呀！我怎麼會小心眼！我真的是看見奇怪的東西了，這對主僕一定有問題……」
雲若葵說到一半，亮子忽然將她擁進懷中，令她的心怦怦狂跳起來，「唉……你……」
「你就安心的睡吧！等天一亮，就什麼事也沒有了。」亮子對她微笑着。
「天一亮……」雲若葵望着他，不知為什麼，他的笑容總令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但是，為什麼要等到天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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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雲若葵被一陣哀凄的琴聲驚醒。
「是誰在夜半彈琴呀？」她起身向外走了出去。一出了門，一陣冷風迎面撲來，令她打了個哆嗦。她望向夜空，發現今天的星月黯淡無光，四周顯得凄涼可怕。
「這裏真的有些詭異，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就被一個聲音給嚇得跳了起來。
「你也睡不着啊？」亮子站在她面前笑着。
「你這個笨神仙，半夜不睡覺的，站在這裏想嚇死我啊？」雲若葵心有餘悸的道。
「我是見你走出來才跟過來的。」亮子無辜的道。
「莫非……你送我進房后，就一直站在這裏沒離開了？」雲若葵十分驚訝。
「別擔心，神仙就算不睡覺，也沒關係的。」
「誰擔心你啦！」她只是非常感動而已。
亮子望着她笑，「既然你睡不着，那麼我們就坐在這裏聽浦姑娘彈琴吧！」說著，他拉着雲若葵在欄杆上坐了下來。
這夜沁涼如水，還好此刻亮子坐在她身旁。有亮子在的地方，就算有再大的事也都無關緊要。
她露出了笑容，「浦姑娘竟喜歡在半夜彈琴，真是個非常奇怪的嗜好啊！」
「她是太寂寞了。」亮子看得出來。
「寂寞？」雲若葵望向坐在亭子裏彈琴的浦心月，忽然看見她的頭髮變成白色，浦心月一轉過頭來，竟是個青面獠牙的妖怪。
「啊……妖……妖……妖怪蚜！」雲若葵一把抓住亮子，害怕得不停地顫抖。
「你怎麼啦？」亮子望着她問。
「浦……浦姑娘……」雲若葵說著，指向了涼亭的方向。
「雲姑娘，我怎麼啦？」
雲若葵一抬頭，發現浦心月就站在她面前，而且是人的模樣。難道……她剛才又眼花了嗎？
「雲姑娘，你好像對我有成見？」浦心月說道。
雲若葵忙不迭的搖著頭，「我沒有……我沒有……」
浦心月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寂寞，從來都沒交過朋友，你可願意當我的朋友？」
雲若葵懼怕的望着她，「我……我……」忽然之間，浦心月又在她的面前變成了妖怪，雲若葵嚇得一腳踢開她，「不要靠近我……」
浦心月跌倒在地，抱着肚子哀哀喊疼，「雲姑娘……你……」
亮子忙上前扶起浦心月，關心地問：「浦姑娘，你沒事吧？」
「亮……亮子，她……她不是人呀……」雲若葵顫抖著聲音道。
浦心月在亮子懷中嚶嚶的哭泣起來，「我知道，雲姑娘不喜歡我……」
雲若葵急急辯駁著，「亮子，我說的是真的啊！」
亮子望向雲若葵，「動手就是不對，大家和平相處嘛！」
「亮子，你一定是見色忘友，所以才不相信我的話，你……你這個笨蛋！」雲若葵見他抱着浦心月，心裏漲滿了不舒服的感覺，一氣之下，她轉身往外奔了出去。
「喂……」亮子放開了浦心月，起身正要迫她，卻被浦心月一把拉住。
「別去，別管她了，留在我身邊……」她靠上他的胸膛。
「怎麼可以不管她呢？我們可是一起的。」
見雲若葵生氣了，亮子心中十分緊張，他再度推開浦心月，朝着越跑越遠的雲若葵大喊，「你到底要上哪兒去呀？」
但浦心月卻仍緊抓着他不放，「我比不上她嗎？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亮子望着她，靜靜的道：「我知道你很可憐，所以非常同情你。但是，你要敢傷害若葵姑娘，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說什麼？」浦心月有些驚訝的望着她。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人了。」亮子直接挑明了說。
忽然，四周吹起了一陣冷風，浦心月的頭髮瞬間全變成了白色，並且隨風四散開來，而她的頭上也緩緩的長出兩隻角，她的雙眼發紅，嘴裏慢慢的出現了獠牙。
「你就這麼在乎那個女人？」浦心月面色兇惡的道。
「當然在乎了，我們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朋友。」亮子面不改色。
「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愛人的嗎？那為何你還會在乎那個女人呢？你一定是愛着她的，否則你不會如此的護着她，你就承認吧！」
「我是個神仙，沒有塵世的情與愛！」說這話時，不知怎麼的，他竟有些心虛。
「別否認了。如果她不在了，你就會留下來陪我了吧？我……我要殺了她！」說著，浦心月一下子就飛了起來。
「喂！你別衝動，大家和平相處嘛……」亮子忙不迭的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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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葵奔了一段路后才停下來，扶著棵樹直喘氣，「我怎麼會這麼倒霉？遇見的全是些妖魔鬼怪！」
她望着眼前陰氣森森的林子。這下可好，她自己一個人奔了出來，現在該怎麼辦？
她是不擔心亮子，可展叔現在只怕睡得跟條死豬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吧？她是該回去警告他們才是。
想到亮子剛才競護著那妖怪，她就有滿肚子怨氣！不過，她還是不能棄他們於不顧，所以她還是決定回頭找他們，可在她回過頭的當兒，卻看見一頭白髮的妖怪朝她飛了過來。
「那……那是什麼啊……」雲若葵立在原地，嚇得連走也走不動了。
「雲若葵，我要殺了你！」浦心月在她的面前落了下地。
雲若葵望着她，驚駭的道：「是……是你！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啊？」
「我本來不是妖，只是個孤獨的魂……因為太寂寞了，這才變成了妖怪。我不能容忍自己再孤獨下去了，我要你的愛人做我的伴，所以我要殺了你！」
「我的愛人？你胡說什麼？我哪有什麼愛人啊？」她快嚇瘋了。
「亮子……我要他。」說著，她長長的白髮便將雲若葵的身子卷了起來。
「救命啊……你要他就去找他嘛！殺我幹什麼？這樣我死得多冤枉呀……」雲若葵被她的發束繞住了頸項，動彈不得。
「我要他留在我身邊，可是他卻不肯！他是喜歡你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亮子喜歡她？浦心月怎麼會知道呢？他從來沒跟她說過，而且他說仙凡是不可能相戀的，這是不可能的啊！
「放開我，救命呀……」她忍不住叫道。
浦心月的頭髮已經繞得她喘不過氣來了，可即使在這個生死關頭，她還是想知道亮子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但是，只怕她是沒有機會知道了，因為她已逐漸失去了力氣，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了……
亮子終於追了上來，手上還多出一把劍，他匆忙將劍一揮，一把就砍斷了浦心月繞著雲若葵身上的白髮，令浦心月整個向後跌開了去，而雲若葵也自半空中摔跌下來。
他神情緊張的接住她的身子，「你還好吧？」
雲若葵因為缺氧而昏厥，亮子心急如焚的望着她，他怕她會就這樣死了，連忙向她送了一口氣，「若葵，你可千萬不能死呀……」
過了一會兒，雲若葵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睜眼，竟發現亮子的唇緊緊的貼着她的。
「你……」她驚訝的瞪大了眼。
亮子見她醒了，這才露出笑容，「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行了。」他緊緊的抱住她，「都是我不好，我見她可憐，以為她不會害人，沒想到差點就害死你了。」
雲若葵在他懷中覺得好溫暖，之前的不愉快全都一掃而空了，「我沒事，你就別自責了。」
她話才說完，浦心月又追了上來。她伸出長長的爪子抓向雲若葵，「我要殺了你！」
亮子一把抓住浦心月的手，「住手！就算你殺了她，我也不會留在你身邊的！我是個無情無欲的神仙，我不會對任何人動情的，這點你忘了嗎？」
浦心月驚訝的望着他，「你……你騙人，如果你真不會動情，何以你會這麼在乎若葵姑娘呢？」
「今天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也會出手相救的。」
雲若葵一聽，心中居然有些難受。
他是神仙，不會和凡人談情說愛的，這她早就聽他說過了，但為何每次聽，她的心底都會十分難受呢？
「為什麼？我只是想要有個人來愛我，但卻是如此的困難……」浦心月大哭起來。
「你是個魂，早就不該在人世間流連，所以你該去投胎，而這一世你沒得到的，下一世定會有所補償。」亮子說著。
浦心月抬起頭望着他，「我很寂寞，一直以來，我都是孤單的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大娘將我虐待至死，但卻沒人敢吭一聲，然後，他們就隨便找個地方草草的將我埋了，我爹還算有些愧疚吧！他請人幫我畫了張像，燒了個紙婢和房子給我，但是，我還是好恨啊……
「在世的時候，我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你知道嗎？當你把花放在我的墳前，我的心有多感動……從來，也沒有人肯如此對我……」
雲若葵想起了那座荒冢。原來那就是浦心月的墓呀……她的遭遇真的很可憐。
浦心月望向亮子，又道：「我知道有很多事無法強求……但，在黎明來臨之前，你能不能抱抱我，讓我了無遺憾的走？」
見亮子還愣在原地，雲若葵推了他一把，「亮子，你就抱抱她吧！」
「什麼？」亮子好像沒聽清楚似的。
「我說你就抱抱她，讓她沒有遺憾的走吧！」
亮子想了一會，望向了浦心月，「浦姑娘……」說著，他將她擁入寬闊的懷中。
「亮子……」浦心月十分感動。
天漸漸亮了，浦心月臉上露出了笑容。「亮子，我不相信你真的會不為情所動，你明明就是個有情人。剛剛雲姑娘快沒氣的時候，我看見你真情流露了……」
「什麼有情人，我是個神仙耶！」亮子仍死鴨子嘴硬。
「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承認，你真是動了凡心了……」浦心月說完，便化做一陣白煙，消失在亮子懷裏了。
「咦……浦姑娘呢……」雲若葵四下張望。
「她在那呢！」亮子的手指向一處荒冢，那裏雜草叢生，一片凄涼。
「浦姑娘……就這麼走啦……」說著，她望向了那個荒冢。
為了求得一場真愛，她思思念念的盼了那麼久，只能無從選擇的在黎明前消失……
亮子望着她生龍活虎的模樣，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還好她還活着，剛剛他差點以為她死了，而這竟教他的心揪成一團，莫非他是真的動了凡心嗎？
雲若葵見一直望着她瞧，神色不悅的開口：「看什麼看啊？」
亮子臉上仍掛著笑，「沒什麼……好了，天都亮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動了凡心又如何呢？亮子搔了搔頭，沒敢再想下去。
展叔還趴在墳上呼呼大睡，一個翻身不小心給摔了下來，不禁從睡夢中驚醒。
坐在荒冢前，他忽然嚇得大叫，「哇……我怎麼會睡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