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起舞弄清影
司徒雲去拿醒酒湯，我在桌邊坐下，低頭看着手裏的臟帕子就火大，憤憤的把它扔到桌子上。才一小會司徒雲端着一碗湯很快就進來了，一邊走一邊說：“小姐，快趁熱喝了。”她把湯放到我手裏，清亮的淡黃色湯汁，飄着淡淡的香橙的味道。我正覺得口渴，不管它是什麼了，端着一口就喝了下去，淡淡的酸味，很清涼的口感，這醒酒湯做得比現代的飲料還好喝。司徒雲笑盈盈的見我喝完，接過碗放在桌上。
“咦，小姐，二阿哥的帕子怎麼在這啊？”她還端着沒放下的碗，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弄髒了，要洗的。”我淡淡的說，看着就不爽。
“雲兒，你怎麼知道是二阿哥的？”我覺得奇怪了，這種白色的帕子多的是了，難道這個還寫了他名字不成。
“小姐，二阿哥的這條帕子是皇后親自繡的，上面繡的玉蘭花是二阿哥最喜歡的花，還有這個角落裏還綉上了二阿哥的名字。”一說起話來，雲兒就恢復了那個單純的小女孩樣，笑盈盈的說。
我拿過一看，帕子的角落裏雖然有一大塊污跡，不過還是能清晰的看到綉着個“臨”字，還真是寫了名了，只是我對這塊帕子有氣，一直沒留意。
“你怎麼知道是皇后繡的？”後宮雖然口舌多，但也不會連皇后綉了條帕子，帕子的什麼地方又綉了什麼都傳得一清二楚吧。
“小姐，這條帕子我最清楚了。這是皇後去年繡的，那天天氣很好，窗外的玉蘭花開得正旺，皇后心情特別好，就看着玉蘭花綉了這條帕子讓我拿去給二阿哥。正巧，過去的時候碰到了姐姐，姐姐看了帕子就說二阿哥最喜歡的就是玉蘭花，他一定會喜歡這條帕子。姐姐果然沒說錯，二阿哥居然一直帶在身上呢。”雲兒眼裏閃着光，興奮的一口氣說完。
我嘆了一口氣，她太過單純，真不適合宮廷，如果不是她姐姐，她可能早在這個暗流洶湧的地方消失了。
“難怪小鄧子會送醒酒湯來，小姐，二阿哥是知道你醉酒了吧。”她眨着狡黠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裏剛剛平息的火又騰一下冒出來，他送的醒酒湯？！他算什麼，當我是小孩，打一巴掌給顆糖，我真恨不得把剛才喝得那碗黃乎乎的東西吐出來。
“我去睡了。那條帕子你洗乾淨了去還給他。”我沒好氣地說。也不顧雲兒詫異地表情。起身爬到床上。捂着被子就睡。
靜靜地過了幾日。皇后沒來。盈妃沒來。二阿哥、四阿哥、羽也沒來。除了雲兒。連丫環太監也沒一個過來。也沒有人跟我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將軍府。凝梅宮似乎被遺忘了。我也被遺忘了。
“小姐。小姐。三阿哥要成婚了。”雲兒一邊大聲嚷着。一邊衝進屋來。
成婚？！我手裏端着地茶杯應聲掉到地上。
“雲兒。你是說三阿哥他要成婚了？”我失神地晃着雲兒地肩膀。
“嗯。”她詫異地點點頭。“是小姐地妹妹。將軍府地雪兒小姐。”
我猛一下坐到凳子上，他終於妥協了。眼淚流了出來，這不正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嗎，為什麼心會這麼疼，我潛意識的是在希望他反抗到底嗎？王語彤，你太自私了，你自己害怕去擁有卻還想霸着不讓別人去擁有！
“小姐，小姐，你怎麼啦？”雲兒焦急的晃着我的胳膊，“小姐，大家都知道三阿哥喜歡你，你也喜歡三阿哥，但是皇上親自指的婚是改變不了的啊。”
我和羽在清龍宮外一跪，想必是傳得沸沸揚揚了。
“況且二阿哥對你也不錯啊！”雲兒小聲嘀咕。
“不要提他！”我大聲吼道。
小丫頭似乎嚇呆了，站在一邊不敢再吭聲了。
我獃獃的坐着，回想起和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一次他的溫暖真的不再屬於我了。
外面紛紛揚揚的開始下雪，天陰了這幾天，雪終於下下來了。
輕煙一樣的雪，慢慢變成柳絮，輕盈的飄下來。羽，是你來了嗎，你春風一樣的氣息，拂落了一樹的柳絮，揚揚洒洒的飛舞。
我不顧雲兒的叫喊，一口氣衝到院子裏，在羽的氣息包裹下，和柳絮一起起舞。我笑着，旋轉着，我看到了逸滿臉汗水，紅通通的臉，深情的眼睛，雕成心心相印鏤空花紋的戒指，我看到了羽，溫潤的臉龐，柔柔的眼神，滿天星光下自由的飛翔……慢慢的，都消失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不管經歷什麼過程，你全身心投入也好，你抗拒也好，最終都還是消失了。原來我心裏面真的是有羽的，偏執的殘酷的理性，等到一切失去之後它又躲藏起來，讓原本受傷的心更殘忍的**面對疼痛。淚流了出來，和着雪花一起飄落在地上。
全身無力的躺在一片冰天雪中，四周是無邊無際的白茫茫的世界，我費力的爬起來，又跌倒，躺在雪地里我凍得渾身抖，冷，刺骨的冷，我不要這個冰冷的世界，我不要，我哭着喊着在雪地里爬着，沒有人應我，沒有一個人，只有我空洞的聲音在回蕩，救我，快救我……
“小姐，小姐……”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一雙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猛的睜開眼睛，凝梅宮熟悉的一切，我鬆了口氣，我做夢了。
手裏的痛感讓我回到了現實，我低頭一看，二阿哥就坐在床邊，憔悴蒼白的臉，佈滿血絲的眼睛焦急擔憂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我，那一慣的冷漠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雙細長白晳的手緊緊的握着我的手，沉重的力道讓我的手又痛了起來。我猛的抽回手，冷冷的看着他。
他失落的眼神看着空空的雙手，低下頭起身站了起來走出門去。
“小姐，你都暈睡了三天三夜，太醫說你胸口的舊疾復了，要是今天醒不來就危險了。”雲兒看着我心有餘悸的說著。
胸口的舊疾？是我穿越過來時這個身體受的一劍嗎？難道是我頻繁的心痛牽扯到了它。我捂住心口，那裏還在隱隱的疼。
“小姐，這三天二阿哥除了上朝，一刻都沒離開過這裏，小姐，你真不應該那樣對二阿哥的。”雲兒似乎還有點幽幽怨怨的。
這小丫頭就是真性情，我看看她，沒吭聲，這個冷酷的傢伙還這麼得人心嗎？
“小姐，先喝了這碗葯吧，雲兒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但也要顧好身體啊。”雲兒轉身把床頭的一碗黑乎乎的葯端了過來，真誠的對我說。
我看着她的臉，忽然想到了小桃，她們真誠的樣子還真像，我點點頭，接過那碗葯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好苦！被真誠迷惑的代價間竟是這樣苦啊！我一個勁的吐舌頭，雲兒格格的笑着，端來一碗清水給我漱口。
“小姐，皇後娘娘也來看過你了，留下話說你醒了便去稟報，可能一會該來了。”雲兒見我收拾完畢，便道。
皇后，她要來做什麼？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謎了，我實在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