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倪雪裳正在廚房煮滑蛋瘦肉粥給母親吃的時候,對講機響了,她出去一看,原來是莫家父子。
「莫伯伯,你還好吧!」雪裳關心地問。
「嗯!雪裳妳媽媽呢?她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她今天精神好多了,我正在煮粥給她吃。伊奇,你來幫我忙,莫伯伯你去看看我媽媽,和她聊聊吧!」雪裳故意製造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莫仲威進入羽儂的卧房時,羽儂正半躺在床上看報紙,羽儂看到一臉憔悴、眼睛充滿血絲的他,不禁心疼起來,而莫仲威也因伊奇的解釋已對昨日之事釋然,一時之間兩人相望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妳看起來精神好多了。」莫仲威打破沉默溫柔地說。
「你看起來則是糟透了。」羽儂向莫仲威伸出了手,莫仲威走近她身旁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真傻,幹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羽儂心疼地輕撫着莫仲威憔悴的臉龐。
莫仲威反握住羽儂的手,拿到唇邊親了一下,深情地說:「我以為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對妳說出我的心意了,羽儂,我愛妳。」
「我也愛你,仲威。」羽儂將頭靠在仲威的胸膛。
莫仲威抬起羽儂的臉,無法自抑地吻上了她嬌艷的雙唇,想藉著這個吻來表達他滿腔的柔情蜜意,羽儂也全心全意地響應着。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莫仲威依然抱着羽儂,將下頷抵在她的頭上,呼吸着她的發香,兩個人就此靜靜地依偎着,享受着彼此的愛意,完全沒有留意到卧房的門開了又自動關上。
「雪裳,妳怎麼不進去,不是要端粥給妳媽吃嗎?」莫伊奇跟在雪裳後面,並未瞧見卧房內的情景,不解地問。
「因為我不想破壞你爸和我媽之間羅曼蒂克的氣氛呀!我們還是自己先去廚房吃粥吧!」雪裳開心地說。
房間內。
「羽儂,妳想有關妳的婚事,要怎麼解決?」莫仲威打破了寂靜,開口間道。
「我們家和谷家之間的事,我想你大概都知道了,所以這次的事我也很頭疼,更何況還是我爸爸自己先去跟谷家提的,我也十分苦惱,我想我們不能再傷害谷伯伯了,不可讓歷史重演。」
莫仲威聽她這麼一說,激動的把羽儂緊緊擁在懷中,大吼着:「不,妳不可以這樣,妳怕再次傷害到谷伯伯,難道妳不怕傷害到我嗎?我不知妳對我有情意便罷,如今我們兩人明明情投意合,為什麼要分開?我是不可能放開妳的,任別人如何罵我們背信忘義都罷了,我絕對不要失去妳。」
「唉!我們到底要怎麼辦呢?」羽儂無奈地嘆息着。
此時雪裳拿着粥和伊奇一起推門而入。「媽,來吃點粥吧!否則妳無法恢復體力,莫伯伯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莫仲威眉頭深鎖,搖了搖頭。
雪裳一看到他們的模樣就知道是為了谷斯哲的事正在煩心,便說:「莫伯伯、媽,你們先別煩,我想你們兩人先結伴到歐洲去玩玩,反正這一陣子,你們這麼忙,也該好好的度個假了,至於谷斯哲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此事會有你們意想不到的變化也說不定。」雪裳胸有成竹地說道。
「妳真的有辦法嗎?」羽儂充滿希望地看着雪裳。
雪裳朝母親眨眨眼,促狹地說:「媽,你們放心的去度婚前蜜月好了,這件事我來解決就可以了。」
她的話讓紅霞飛上了羽儂的臉頰,她笑罵道:「好哇!妳竟敢取笑妳老媽,看我帶不帶禮物回來給妳。」
「不行,妳怎麼可以這樣?算了,大不了我向老爸要也是一樣的,是吧!老爸。」雪裳抬頭向莫仲威擠眉弄眼的。
莫仲威被她那一聲「老爸」叫酥了骨頭,說什麼他都答應。
「你們可別忘了,你們除了女兒,還有一個兒子。」伊奇也跑來湊熱鬧,一時之間整個卧房充滿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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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妳媽媽沒通知我一聲就出國去度長假了?!」倪老先生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說。
「沒錯,而且我看她不狠狠玩個三、四個月,大概是不會輕易回來的。」羽儂好整以暇,一派輕鬆地說。
「她這個不肖女,說什麼忙完以後就會回來看我,這下子我的計畫不就泡湯了。」倪老先生生氣地說。
「爺爺,你還好意思說,這一切還不是都是你造成的。」雪裳忿忿不平地說。
「怎麼啦?難不成是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迫她出國的嗎?」倪老先生一頭霧水,不解地問。
「差不多是這樣了。爺爺,我問你,你的心愿是不是看到媽媽能有一個好歸宿?」雪裳說道。
「當然。」倪老先生肯定的說。
「你知道嗎?媽媽現在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很好的男人,而且他們的感情也已穩定的發展中,你卻突然丟下了一顆炸彈,沒事去和別人提媽媽的婚約,幾乎把媽媽和莫伯伯的感情炸成碎片,你說你這不是幫倒忙嗎?」雪裳愈說愈激動。
「莫伯伯,哪位莫伯伯?」倪老先生對於他們的事真的是一概不知。
「莫仲威莫伯伯呀!你就不知道,他是一個多好的男人,對媽媽十分溫柔體貼,又會做菜,演藝事業又如日中天……」雪裳滔滔不絕的為莫仲威說好話。
「妳閉嘴,我絕不答應羽儂嫁給演藝圈的男人。」倪老先生生氣的說。
「為什麼?」
「因為演藝圈是很複雜的環境,誰能保證羽儂能不受傷害?而且演藝人員的私生活更是教人不敢領教,羽儂若和他在一起遲早會受傷的,所以我不贊成。反觀谷斯哲,他是個學有專才的腦科專家,人又長得體面,家世也不錯,這樣一個人才適合羽儂。」倪老先生說明他反對莫仲威,贊成谷斯哲的理由。
「爺爺,你並不是媽媽,你怎麼知道什麼樣的人才適合媽媽?想不到你竟是個有門第觀念的人,難道你忘了十八年前我父母和倪家的事?你忍心看媽媽痛苦,看悲劇重演嗎?」
一提起十八年前和谷家的事,倪老先生似乎老了十歲,他痛苦地說:「我這一生自認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除了谷老哥哥;十八年前由於妳爸爸的逃婚,使得谷家女兒悒鬱而終,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我本來想谷斯哲是個好對象,而妳媽媽又一直沒有對象,所以才會促成此事,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下子教我還有何顏面去見谷老哥哥?」連兩次毀婚,妳說,我怎麼還有臉見人哪!」倪老先生痛苦地把頭埋在手中。
雪裳看了心中十分不忍,於是走了過去用手抱住爺爺,低聲溫柔地安慰着說:「爺爺你別傷心了,我想說不定你不用毀婚,你只要把人選做一下調整即可。」
「人選做一下調整?我哪來另外一個女兒嫁給斯哲,妳別說傻話了。」倪老先生訝異地說。
「你是沒有另外一個女兒,但是你別忘了,你有一個孫女呀!」雪裳回答道。
「妳?妳是說妳和谷斯哲?胡鬧,他和妳相差了十七歲,若是他早點結婚,女兒不怕有妳這麼大了,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以如此斷送妳的一生幸福?」倪老先生大聲吼着。
「爺爺,你聽我說,我做這個決定並不是為了莫伯伯和媽媽,而是在我第一眼看到谷斯哲的時候,對他就有很特殊的感覺,我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我想他就是我這一生想要一起廝守到老的男人,所以我才會提出這個建議,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雪裳堅定地說著,閃耀着慧黠柔情的眼神。
倪老先生看着聰穎的孫女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種墜入情網的光芒,他只有嘆口氣道:「那我現在只有默默祈禱這一切能順利解決了。」
雪裳已經在心中想好了計畫,準備擄獲那個令她傾心的男人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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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哲,對於你和羽儂的婚約,我想就此算了。」谷明仁看着小兒子嘆口氣道。
「為什麼?」谷斯哲啜飲着香片問。
「因為羽儂已經有一位意中人了,而我也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愛上了羽儂,所以對於以前的玩笑話,我們就忘了吧!爸爸不希望十八年前那種臨陣毀婚的事重演一次,否則對彼此都是一種相當大的傷害。」
「倪家人怎麼可以如此出爾反爾?一次不夠,同樣的事還發生兩次,真是很過分,畢竟這次的婚約可是他們先提出的,始作俑者並不是我們谷家。」
「你倪伯伯也十分後悔,他事先並不了解羽儂已經有男朋友的事,而且我知道他是急於想補償十八年前的虧欠,才會主動提出這件婚約。」谷明仁為老友辯解着。
「所以我們這次就應該像上次一樣,再次無條件的解除婚約?」谷斯哲問道。
谷明仁有些不知如何啟口,終於他還是開口了:「你倪伯伯說,他們並不撤回婚約,只不過他們想將人選更改一下。」
「更改人選?倪伯伯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難道他還有第二個女兒嗎?」斯哲不由得好奇地問。
「沒有,他就羽儂這麼一個女兒,他想改的人選是他的孫女--倪雪裳,也就是他大兒子的女兒。」谷明仁艱難地說。
「這太荒謬了吧!倪伯伯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他的孫女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谷斯哲一向的冷靜,現在已逃逸無蹤。
「雖然你倪伯伯說這是他孫女主動要求的,但我還是覺得不妥,所以我才會勸你,乾脆我們放棄算了。」
谷斯哲完全沒有聽到父親後面的話,他心中浮現了雪裳那張可愛又古靈精怪的臉,不禁喃喃自語道:「這個小丫頭,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好,我就偏要出乎你們的意料之外。」
一思及此,斯哲開口向父親說:「我覺得這個方法倒也可行,說不定可以試試。」
谷老先生看到兒子在片刻間居然態度轉變如此大,不禁愣在當場吶吶無法成言。
「孩子,你要三思,爸爸不希望你拿你一生的幸福來下賭注呀!」谷老先生沉默許久以後,緩緩的吐出這句話。
谷斯哲聽了只是不置可否,淡淡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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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雪裳望着眼前這棟巨宅,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不停地想着:谷老先生為什麼要見我?
大廳內迎出了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對倪雪裳道:「倪小姐是吧!我們家老爺正在客廳里等着妳呢!請隨我來。」
倪雪裳一進大廳,不由得讚歎着。
兩道表面以高級胡桃木花樟處理的大門,中間嵌上扇形的敦煌羽化圖,門框則是以青玉石塑造而成的,右邊的鞋櫃和左邊柱身構成了人口的拱門,大廳的右牆上鑲着「清朝御賜雕龍鏤空石碑」,玄關則是以文化石和青玉石構成平台,上面放置着「宋朝石雕佛頭」。清壽山石鑲嵌四季花卉黑底描金屏,以貼胡桃木花樟為框,加上明朝羅貫中的詩句為背景,合組成堂廳正面,清式紫檀木雕花座椅更點出了氣派,左牆則是珍藏櫃,裏面有着主人收藏的骨董,整個客廳給人氣派非凡,卻又不流於俗麗的感覺。
此時椅子上正坐着一個年過七旬,發白如霜卻又精神奕奕的男子,他從雪裳一進門開始便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中閃耀着精明銳利的光芒,在他粗獷嚴肅的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笑意。
雪裳毫不退怯,也張大眼睛回視着,並開口道:「谷老先生你好,我是倪雪裳。」
谷明仁故意抓她語病地說:「小妮子不懂禮貌,依我們兩家的交情,妳應該得叫我一聲谷爺爺才是,妳怎麼叫我谷老先生呢?」
雪裳不慌不忙地反駁道:「谷老先生,我爺爺應該已經把我的提議向你說了,若是婚約真的可行的話,我可能會成為你的兒媳婦,而今我若開口稱你為谷爺爺,那麼豈不亂了輩分?但是在婚約未正式宣佈之前,我若叫你谷伯伯則又怕和我媽的輩分弄混了,所以我才會稱你為谷老先生。」
谷明仁看了看雪裳,心中讚許:這個小妮子,反應倒是滿快,也滿伶牙俐齒的,一點都不膽小。他開始對雪裳有些欣賞起來,於是開口道:「坐。」
這時管家沏上了兩杯茶,一杯給谷老先生,一杯給雪裳。
雪裳看着茶,笑道:「喝茶沒有茶點,豈不可惜?谷老先生,你嘗嘗我做的上海白果松糕。」說著便把手上帶來的紙盒打開,拿出一塊上海白果松糕給谷老先生。
谷明仁看到了他家鄉的點心,不由得臉上的線條放鬆了,拿了一塊白果松糕吃了起來。
雪裳仔細地看着谷老先生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很喜歡她做的點心,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這可是她事先就向爺爺打聽來的情報,希望谷老先生對她有個好印象,如此一來,她的目的才能夠順利跨出第一步。
谷明仁滿意地吃着點心問道:「這真是妳做的嗎?這麼道地的味道,自從我老婆死後,已經好久沒吃過了,妳真是有兩把刷子。」一方面心想:這個小妮子倒真是滿有心的。
「是的,這是我自己做的,我很喜歡做些點心或菜肴,若是你喜歡,我下次再做菊花茶酥及桂花栗白果之類的點心給你吃吧!」
谷明仁雖然十分期待試試雪裳的手藝,但是卻也不願意讓雪裳太過得意,於是故意問她:「妳看起來似乎對料理十分精通?」
「只是很有興趣研究,說不上精通。」雪裳謙虛地說。
「那麼我倒要考考妳,看妳對中國料理的了解程度如何?」谷明仁故意想殺殺雪裳的銳氣。「妳知道中國菜大概可以分為哪些系統嗎?」
「大約可分為束--江浙菜、西--四川菜、南--廣東菜、北--北平菜、中--湘南菜,當然我們現在住在台灣,所以要再加上台菜。」
「那麼妳倒是說說江浙菜、四川菜、廣東菜、北平菜、湘南菜及台菜各有哪些特色。」
「江浙菜是以上海菜為代表,它的腹地多河、湖、沼澤,所以水產及海產都十分豐富,再者清末民國時上海是租界地,因此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西方的影響。江浙菜的特點是油多、味濃、糖重、色澤鮮美,而烹調方法也變化很多。舉例來說,光清魚一種,就能根據魚的不同部位,用不同的調味方法,做出二十多樣不同的菜,像是燒嘴、燒白桃、紅燒划水等等。」雪裳侃侃而談。
「那麼四川菜又如何?」
「四川不臨海,所以烹飪的材料以山味、田園和河魚為主。特色在於麻、辣、酸及香味調味料的配合,故有『味在四川』的稱呼。四川菜以成都菜比較正宗,取料則蔬菜多於海鮮,調味特別重,主味突出,使人一看就知道是四川菜。」
這番話聽得谷明仁暗暗點頭,但他仍繼續問:「那麼廣東菜的特點又怎麼樣呢?」
「因為廣州是最早與外國通商之地,所以廣東菜的材料與烹調技術也受到外來的影響,更由於廣州是商業交易的集散地,所以奇珍異味種類繁多,粵人自古就以『食在廣州』自傲。
「廣東菜可分為廣州菜、潮州菜、東江菜三種。廣州菜由於當地商業發達處於通商要道,因此融合了中西精華,風味特佳,而其調味中和,着重材料的原味,尤其是注重火候的控制,烹煮得恰到好處,能保持菜肴的鮮嫩;潮州菜的特色是湯(湯類)、淡(口味清淡)、甜(甘甜)、慢(慢工出細活);而東江菜,也就是客家菜,由於客家人居住在山嶺中,距大海遠而且大多是從事農耕,體力較須補充,所以它在烹飪上有四個特點:咸、酸、辣、油。
「綜合起來說,廣東菜有五大特色,那就是:『茶』,指的就是飲茶的小點心很多;第二個是『粥』,中國人喜歡吃粥,而其中以廣東粥最有名;第三個是『燒烤』,以烤乳豬為代表,做起來肉嫩新鮮、味道香、油多而不膩,滑口易消化;第四個是『蛇筵』,它是廣東在秋冬時的營養補晶;最後一個特色是「滿漢全席』,這是中國聞名世界的極致豪華宴饗。」
谷明仁聽到這裏已經剋制不住,連連點頭,忍不住問:「那北平菜又如何?」
雪裳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北平菜是北方菜的代表。北方天氣寒冷,多食用肉類,菜肴多使用油脂類的材料烹制而成,因此油炸盛行;北平烹調的特色在於多使用姜、蒜調味,較少使用糖。此外,北平菜以鮮嫩居多,調味清淡,烹調時以清燴和川煮較多,口味是不咸不甜、不辛不辣,較為中和,大部分的菜都加大蒜為它的特色之一。而北平長年來是帝國的國都,因此上層社會人士對飲食十分講究。」
「妳再說說湘菜的特色吧!」
「湘南菜味酸、辣,以蒸、炒、熏、燉為主要的烹調方式,其口味與川菜並稱,但不及川菜麻辣。湖南盛行生吃辣椒,將它當主菜食用,與四川菜用辣椒來做配料有所不同;湘南菜以辛辣著稱,香、嫩、清、脆是其特色。」
谷明仁最後再問:「那妳對台菜又有什麼看法?」
「台灣四面環海所以海鮮很多,而台灣菜也慣用中藥材燉湯,在口味方面它受到閩菜影響,淡雅、清鮮、卻又重甜酸,可是烹調方法則受到日本料理的影響,采炊、煎、炸、烤、生食,一般說來菜色與閩菜相去不遠。」雪裳一口氣說完了各種菜的特色。
谷明仁聽完了,不禁對她大為讚賞,沒料到她居然對中國菜能有如此了解,於是佩服地說:「雪裳,妳倒教人看不出,小小年紀居然對中國菜如此有研究。一定花了妳不少心思吧!」
「對於我喜歡的,我一向會不遺餘力追求。」
谷明仁已經喜歡上這個女孩子了。
「那我再問妳最後一個問題,妳為什麼願意嫁給斯哲?」谷明仁用銳利的眼光看着她,等她回答。
「我說過,對於我喜歡的,我一向就不遺餘力的追求,而在我看到斯哲第一眼時,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他是我今生想要的伴侶。」雪裳誠懇而坦率地回視着谷明仁的視線。
谷明仁看着眼前這位年輕卻又散發著堅定意志的女孩,她有一股令人炫惑的生命力,十分吸引人,他不禁暗自點頭,想到:她可能是最適合斯哲的女孩,斯哲那種外冷內熱的性格,正需要她這種熱情又坦率的女孩去刺激刺激。
他下定決心助她一臂之力,於是開口道:「妳媽媽不是出國去了嗎?妳一個女孩子家獨自住在公寓裏不太安全,我看這樣,妳明天開始就搬到我們家住好了,反正空房子多得是,而且我也想考考妳實際上料理的功夫是不是和理論一樣好,況且妳和斯哲也該好好的互相了解了解了,不是嗎?」
雪裳看着眼前老人,知道她已經過了這一關,他已經接受她了,於是她很開心地說:「謝謝你,谷老先生,我明天就搬過來。」
於是倪雪裳成功地跨出獵夫的第一步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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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斯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對着自己嬌笑的俏臉,脫口問道:「妳怎麼會在這裏?」
「我媽媽出國去了,谷老先生怕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寓不安全,所以要我搬過來一起住。」雪裳笑吟吟地望着谷斯哲說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谷斯哲冷着一張臉問着。
「我今天才搬進來的。對了,你這麼晚才回來,肚子餓不餓?我做些消夜給你吃。」雪裳無辜地說。
「謝謝!我不餓!」谷斯哲冷淡地答,轉身朝管家問道:「王媽,妳知不知道我爸爸在哪兒?」
「老爺子正在書房。」王媽回答着。
谷斯哲怒氣沖沖地往書房走去。
一打開書房門,裏面的陳設一覽無遺,明式案几上端硯、筆擱、紫檀筆筒無一不具備,其後有一幅巨幅墨寶,上面寫着「有容乃大」,書架的書不計其數,四周懸挂着多幅字畫,兩盆蒼勁挺秀的松樹盆栽點出了書房的生氣。
這時谷明仁正端坐在書桌前練着字。
「爸,這是怎麼一回事?」谷斯哲氣急敗壞地問着。
谷明仁神閑氣定地收回最後一捺,將筆放在筆擱上起身走到紅木椅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開口道:「看你氣成那樣,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谷斯哲此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勉強地恢復了往日的神態說道:「我是問,為什麼倪雪裳會住進我們家?而且她還說是你要她住進來的?」
「沒錯,是我要她住進來的。你想想,你不是覺得你和雪裳可以試試嗎?所以,當然要多多相處才能夠看出你們到底合不合適呀!更何況她媽媽出國去了,公寓只剩她一個人,不太安全,所以我才請她到我們家住,反正我們家這麼大,也只有我、你、小凌和小凱四個人,房間那麼多,不差她一個是不是?」谷明仁不慍不火地回答。
谷斯哲聽了父親的話無法反駁,只是他不知倪雪裳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居然收服了一向頑固的父親,她住進谷家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想……」谷斯哲正待再說,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進來。」谷明仁回答着。
雪裳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了個食盤,她先將一杯香片端給谷老先生,然後再拿出菊花茶酥說道:「谷老先生,我替你換了一杯熱茶來了,還有我下午做的菊花茶酥給你當茶點。」
接着她端給谷斯哲一碗海鮮什錦麵,對他說:「我想你還是多多少少吃點消夜吧!工作這麼晚,應該也餓了。」
谷明仁開心的拿起菊花茶酥,直道好吃,而谷斯哲聞到面的香味不禁也食指大動,於是也吃了起來。面的味道的確十分鮮美,他從不知道面可以這麼好吃,不一會已經吃得碗底朝天了。
谷斯哲不情不願地向雪裳稱讚她煮的面很好吃,雪裳看見他們這麼捧場,不禁笑顏逐開地說:「如果你們喜歡,我以後每天都幫你們做消夜。」
谷明仁一聽喜孜孜地連聲道好,而谷斯哲一旁看到父親如此喜愛雪裳,卻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爸!雪裳可不比自己人!你怎麼可以如此地麻煩人家呢?」
谷明仁聽了十分不高興地反駁道:「誰說雪裳不是自己人?我把她當自己人,她就是自己人了。」他轉過頭去問雪裳:「妳是自己人對不對?」
雪裳當然點頭稱是了。
谷斯哲看再和父親說什麼都沒用,便回房睡覺了。
雪裳陪谷老先生聊了一會也回房。
谷明仁回想着斯哲的一舉一動,不禁眉開眼笑,因為斯哲一向是個不容易激動的人,但是今天他卻因為雪裳的事十分失態,所以雪裳在他的心中一定是十分具有分量,只不過是他自己還沒有發覺罷了,看來斯哲和雪裳成功的機率十分大,他樂觀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