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掏心
原來看到的
並不是真實的
在你的心底
我其實並不是你想的
那就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倆重新認識
藍家客廳里,藍老爺爺擺着臭臉端坐着,站在旁邊的兒子、媳婦,更是表情緊繃的頻頻往外看。陪在另外一邊的白夫人表情尷尬的叨念着,「都是你把女兒寵得目無尊長,居然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明明交代過的。」
白啟桐無奈的為女兒緩頰,「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下班時間,台北哪條路不塞車。」
「老氣包,這麼愛生氣。」一道清脆爽朗的聲音響起,在場的眾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進門的自然就是背着大包包,一貫襯衫、牛仔褲的白雲了。
她嬉笑的捧上禮物調侃道:「哪,我精心挑選的生日禮物,可別說我不疼你,沒把你放在心上。」
坐到藍爺爺身邊,她誇張的湊近吸吸鼻子,笑咪咪的開口,「大老遠就聞到你一臉的屎味,今天你過生日,大家可不是來看你端臭臉的,笑一笑嘛!」
藍爺爺還是氣呼呼,但轉頭看見白雲的笑容,脾氣既發不出來,偏又拉不下臉,只能僵着表情說:「好,總算你撿回良心,還知道要回來。」
眼看壽星的表情融化,現場氣氛也跟着活絡起來,藍家夫婦連忙招呼親友落坐準備開飯。
藍家向來注重長幼有序,像這類親友團聚的場合,孫字輩的藍天自動的往最後一桌走,眼睛四處梭巡着白雲的身影,準備和她並肩同桌。
白雲技巧性的左閃右躲,希望自己可以縮到最偏遠的角落,靜靜的大快朵頤享受美食,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和藍天同桌。
藍天看見她,大步跨近,開心的喊,「云云——」
哦——她可不可以假裝沒聽見?反正身邊那麼多人來去,大家談話的聲音又大,她沒聽見應該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她沒回頭繼續走,準備裝蒜。
「白雲,你給我站住!」眼看白雲腳步不停,情急之下藍天竟然大吼。
現場瞬間靜寂下來。
所有的賓客全都盯着藍天和白雲兩人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鬼叫什麼啊?在眾人的目光下,白雲懊惱的轉過身。
啊——原來他大吼的威力竟然這麼大,在數十雙眼睛的瞪視下,藍天難得困窘的開口解釋道:「嗯——沒有啦,我想這裏還有位置,想招呼云云坐,沒事、沒事,呵呵呵……」
「不用,我坐這裏就好,你不必特別招呼我,真的。」白雲搶着把屁股黏上最近的一張椅子,拿起筷子刻意的左右張望,一副等菜送上桌的模樣。
竟然被白雲當眾拒絕?他的自尊心傳來陣陣碎裂的聲音,而他身邊的位置,本來要留給白雲的,在這番大吼下早就讓其他人搶走了。
整個晚上,「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賀詞此起彼落不曾停……當然,讚揚藍天的話語也未停。
整場壽宴下來,白雲很不是滋味的動筷,在這種每吃一道菜就要搭配一口讚美藍天的話,讓她有種食不下咽的感覺。
「藍哥哥真的好帥,我等一下一定要跟他握手拍照。」
「我也要,說出去我同學肯定羨慕死我。」
白雲忍不住朝天翻了翻白眼,饒了她吧!
「他往我們這裏看了!」有小女生說。
「他對我笑了,好棒!」興奮的聲音又響起。
她真的有這麼餓嗎?藍天幾次望去,都看見白雲低頭猛吃,瞧不見她的表情,只能遠距離看到頭頂。
好不容易等到她抬頭,她的視線左閃右晃就是不曾正眼看他。
整頓飯藍天根本食不知味,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光,總是會瞟向白雲。
菜上了過半,開始有人端着酒杯遊走四處敬酒。
他確定他被忽略得夠久了,心頭沉鬱的像重壓了大石頭,於是他決定該是有所行動的時候。「云云,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給爺爺敬杯酒?」
白雲的筷子正夾着蹄膀肉,張大嘴要往內塞,突然聽到喊她的聲音,呆愣的定住,「敬酒呀?應該的、應該的,你請便。」她的屁股還是死黏在椅子上沒有動搖的意思。
「我是說我們該一起去跟爺爺敬酒。」藍天不以為意的展開暖暖的笑,和握住她手腕的猛烈力道呈現反比。
白雲轉動手腕,掙不脫鐵鉗般的大手,她思考着,除非當場撕破臉打一架,否則,可能很難奪回自己的手腕,為了不想引人注意,她只好無奈的站起身,氣呼呼的數落着,「你不會自己去嗎?幹嘛非要拉我作陪,煩!」
藍天不理會她,長腿往目標邁進,手還拖着滿臉不甘心的白雲。
「爺爺,我和白雲敬您一杯,祝您長命百歲,健康無憂。」藍天端着酒杯就要干。
「等一下。」白雲終於奪回自己的手,她仰頭不客氣的開口,「誰跟你一起,我沒嘴巴自己不會說嗎?」
換上笑容,白雲豪爽的對藍爺爺說:「人家說:‘人生七十才開始’,這樣算來,你今天是過十歲生日,還年輕得很,是不是小夥子?祝你有生之日天天快樂,我先干為敬。」說完,頭一仰把酒倒入喉嚨,還豪氣的把杯子倒翻過來。
「好。」白雲的表現不僅逗得藍爺爺心花怒放,乾脆喝酒的舉動更是博得在座爺爺、奶奶的掌聲鼓勵。
至於旁邊的藍天臉色就不太好了,這是今天白雲第二次當眾拒絕他,給他難堪。
「藍老您瞧,藍天和白雲兩個人有多麼相稱,站在一起簡直是金童玉女下凡來。乾脆趁着今天大夥都在,趙爺爺我就自動請纓,當個現成媒人,你們說好不好?」胖胖的老人家聲如洪鐘的提議。主桌這裏多半是藍爺爺多年的老友,軍中的袍澤,還有平常下棋、運動的鄰居,隨便兩個人的年齡加起來也破百歲,眼前藍天和白雲並肩站在一起,老人家喜歡給年輕人撮合作媒的老毛病就當下發作。
「好,趙老提議得好,把孫媳婦給娶進門,藍老不久就可以抱曾孫了。」旁邊的人跟着附和,一點也沒注意到白雲早已變臉。
滿頭白髮的老奶奶握着白雲的手輕拍,「瞧云云的面相就知道這孩子命好,能嫁給藍天這麼體面、又會賺錢的丈夫,後半輩子就有了依靠。
「藍天這孩子我可是打心底滿意,要不是我的孫女都嫁得早,我早就把他給訂下來,可真便宜了你這丫頭了。」
「我並不……」白雲努力想出口反駁,卻被趙爺爺的大嗓門給壓得聽不見。
「就是啊!藍天的人品各方面那真是沒得挑剔,我那些個孫子、孫女,每個都崇拜他,說來這就是藍老的好遺傳、好家教。」趙爺爺的這頂高帽子,既誇藍天又捧藍爺爺,說得壽星公開心得不得了。
尷尬的笑容凍在白雲的臉上,她的腳不耐煩的打着拍子,現場的恭維、讚美藍天的音浪幾乎要淹沒了她,真是聽得耳朵都要生油了。
管不了禮貌問題,她慢慢的、小小的挪動腳步,反正老人家正開心閑聊絕對不會注意到她的開溜。
腳跟一動,肩膀隨即鎖上男性的大手,教她動彈不得,而大手的主人自然是藍天。
「你就是要拉我陪你聽這堆歌功頌德,吹捧你的話嗎!滿意了!聽得很舒坦吧?你還真是無法缺乏觀眾的掌聲。」
藍天的臉色不變,還是帶着微笑,但是,站在旁邊的白雲卻清楚的看見,她話一出口,他的脖子快速浮上青筋,連放在肩膀的手也突然加重力道。
「他們只是說笑逗爺爺高興的,你聽不出來嗎?跟我講話,你一定要這樣諷刺挖苦嗎?」他重重的收緊手掌,滿意的察覺到她的纖肩瑟縮了一下。
「那首歌可有趣,在咱們自強社區可是有名得很,我讓我孫子來唱。少三,你來唱,唱那首‘藍天白雲’給大家聽。」住在街尾的鞏婆婆對着隔幾桌的孫子下令。
正在和藍天說話的白雲根本沒注意到長輩們的談話內容,但是當「藍天白雲」四個字一起出現,她馬上警覺的繃緊,正想出口制止,卻已來不及。「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藍天白雲玩親親,大家手拉手一起喝喜酒,啦啦啦——」現場居然有不少人竟然齊聲高唱,末了大家還鼓掌大笑。
夠了,白雲覺得她真是受夠了被當成戲弄對象,被當成小丑看待。
趙爺爺絲毫沒注意到白雲不對勁的臉色,還繼續說:「云云,你可得好好的謝謝藍天,報上說要不是藍天的大力推薦,你的書就不可能被拍成連續劇,而且,藍天還念舊情的在百忙中抽空回來演,這提攜之恩說什麼都要報答是不是?古代不是有什麼以身相許嗎?哈哈哈!」他自覺幽默的大笑。
又是一刀,而且這刀正中紅心,讓白雲胸口湧起萬般委屈的情緒。
「停——」白雲鐵青着臉大喊,感覺到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一刻心情這樣惡劣過,「各位爺爺、奶奶,千萬別費事想把我和藍天湊成對,人家是風靡全亞洲的偶像明星,身邊絕對不乏條件良好的女人,說不定早已有心上人,大家怎麼忍心拆散一段好姻緣呢?更何況我也高攀不上他。」
給自己倒杯酒,白雲冷聲的說:「今天是藍爺爺的八十大壽,他才是主角。爺爺,云云還有事要先離開,我敬您三杯算是給您賠罪,乾杯。」
白雲一番話讓現場瞬間死寂下來,氣氛尷尬得不得了,白啟桐看情勢不對,連忙出口打圓場,「哎呀,女孩子總是怕羞,嘿嘿……」
此時的藍天已經自動跟在白雲身後,他知道她現在很生氣,心情非常不好,而他也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進藍家客廳,白雲想儘快拿了自己的背包就走,不想再接受眾賓客的戲謔。
「我有事跟你說。」藍天的表情是嚴肅的。
「滾開,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話。」
「你非聽不可。」不管她的抗議拉扯,生平頭一次,藍天動用男性天生力氣上的優勢,硬把白雲推進房裏。
藍天一進門,瀟洒的面對一臉憤恨的她說:「我知道你心裏頭不舒服,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說個痛快。」
「哈——我心裏不舒服?你又知道了,你還真是了解我呀,大明星。」她諷刺的回嘴。
「別這樣!」他可以接受白雲對他鬼叫生氣發火,就是不能接受她譏誚刻薄的樣子,因為,那一點也不像他所喜歡爽朗自信的白雲。
「我怎樣?大明星受不了自己的魅力受到挑戰嗎?很抱歉,我沒有像樓下那群人跪下來膜拜你,讓你感到挫折了嗎?」
「白雲!」俊臉一沉,藍天撐不住氣的大吼,「為什麼這樣說呢?我就是我,那些封號是別人給的不是我要求的。你說過,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在你心中我永遠是那個討人厭的藍天,我只要求這樣,要求你這樣對我。
「我不需要你的崇拜討好,已經有太多人膜拜我,不差你一個,可是把我當平常人,以最真實面貌對我,也讓我可以摘下面具自然相處的人,卻只有你,就你一個。」最後一句話,他加重了音調,標示出她在他心中獨特的地位。
白雲對他來說是不同、特殊的,
藍天熱烈的眼神,堅定的語氣在在傳遞出這樣的訊息。
「我、討、厭、你,非常。」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話,心裏對他充滿抗拒。
「為什麼?」他的眼神暗沉,悒鬱的追問理由。她搖搖頭,揪緊着眉心,努力裝出不在乎的語調說:「你永遠不會懂得我的心情,從小到大,你都是最優秀的。可我討厭你的優秀,因為,我不管怎麼努力都趕不上你,念書你永遠是第一名,我則是吊車尾;我媽從小的口頭禪就是‘你要多跟小天學學’。
「小天、小天,她成天嘴上誇的都是你,我甚至懷疑過我們兩個可能是在醫院抱錯了,其實,你才是白家的孩子。」
「我從不知道我給你這麼大的壓力。」藍天低喃的聲音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本來以為你搬到香港,我終於可以告別噩夢,結果,你偏又成了萬人景仰的大明星,我還是得聽我媽動不動就說‘藍天真是了不起’。
「我討厭別人老愛把我和你放在一起,偏偏你的優秀又襯托出我的劣質,我討厭自己老是不如你。」終於說出對他多年的心結,心頭有一種宣洩的快意,卻也血淋淋的把自己的內心剖析在他面前。
「少妄自菲薄,這不像你,別說你自己劣質,在我的心中,你就是你,是獨一無二的白雲,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較,而我從來也不想和你比。」他從來不曾看過這樣沮喪的白雲,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理直氣壯往前沖,不管對錯。
眼前的人兒卻讓他感到有些陌生、有些無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好不容易我的書要搬上熒幕,結果你居然是男主角,所有的新聞報導全說是我死巴着你炒新聞,想增加知名度。
「剛剛你也親耳聽到了,大家都認為我的書能搬上熒幕,要多謝你的提攜,我的努力寫作、我的用心經營全都不見了。我可以想見,等到連續劇上演后,如果受歡迎,大家全都會以為那只是因為你演得好,他媽的!」白雲終於忍不住胸口盈滿的挫敗,不淑女的詛咒。
「好不容易有件事情是我的專長,是我自認也許可能可以贏過你,為什麼連這一點你都要硬來破壞呢?我真是恨死你了,該死!」她氣得跺腳,沒想到她冷不防的竟然讓眼眶的酸楚,化成淚珠滑落臉頰。
不甘心的用手背抹去,她扭過頭,不想讓人看見她這副吃鱉的狼狽樣。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對不起……」藍天衝動的擁她入懷,胸口熨貼着她帶淚的臉頰,他從來不知道白雲的內心竟然這麼缺乏信心,明知道錯不在他,他就是很自然的道歉安撫。
輕撫她的秀髮,胸懷傳遞着源源不絕的溫暖給她,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抬起白雲的下巴,堅定的開口,「在我心中,白雲是位非常優秀的作家,每本書我最少看三遍以上,我很高興能飾演羅邦。
「第一本書、肯塔之鑰。原來是一句暗語,而不是真的鑰匙;第二本、催眠謀殺。催眠的指令是:死狗,死者有醫生、銀行職員、清道夫以及化妝師;第三本‘聲音殺人’,兇手是電話公司的客服人員,兇器他放在公司廁所門的夾層中……」
白雲驚訝的瞪大眼,他竟然真的看過?!
她從來沒想到藍天會看她的作品,還從他的口中說出大大的讚美,她不禁懷疑的打量着他,卻只在他的眼中看見認真誠摯的光彩。
他是說真的,不是日行一善的隨口敷衍。
心臟無來由的緊縮成團,猛然湧現一股酸楚的情緒,要命,他被她感動得又想掉淚了。
「別、別又哭了。」沒人會相信在熒幕上談過幾百場戀愛的藍天,私底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哭泣的白雲。
「誰?誰哭呀?神經病。」太丟人了,因為藍天方才的這席話,讓她的心宛如注入暖流似的,就連向來對他的厭惡感也在瞬間消失殆盡。
藍天終於放下心,他熟悉的白雲回來了。真的,他寧可她氣焰高張指着他鼻頭叫罵,也不要看見她委屈垂淚的模樣,他知道自己的心已寸寸淪陷,無可自拔。
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說來就來,無法預期。
在他認真暖暖的眸光中,白雲只覺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一步,因為帶着淡淡滿足笑意的他給她很大的壓迫感,雖然他的神態還是如常的溫和,但是,眼神所散發的侵略訊息卻濃厚的讓她無法忽略。
「你、你幹嘛這樣看我?」向來膽大包天的她,首度有了怯意。
她心慌的樣子真誘人,藍天雙手捧起她柔嫩的臉頰,低低的傾訴,「我最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愛,尤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圈成微翹的小圓……」
臉越來越靠近,男性的鼻息直接噴到她的臉上,他修長的拇指輕輕的撫摸她豐厚的唇,用手指勾勒起曲線,充滿無盡的誘惑與煽情的暗示。
她突然有些迷惘,眼前的男人她是真的討厭他嗎?心動搖、意迷離,她迷糊的呆愣原地。
「你生氣的樣子讓人聯想到……河豚,總是別人隨便的挑逗兩下,就拚命的生氣,氣鼓鼓的脹大身體,張起自以為有用的利刺防衛,真是可愛得不得了。」他的嘴唇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低語,「讓人忍不住就想挑逗,讓人不捨得放掉。」
白雲禁不起這樣的親密接觸,立刻跳了起來,看到藍天俊美的五官近在眼前,性感的唇和她的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在這一刻,她真的充分的感受到他風靡眾人的魅力,那是屬於雄性侵略的性感,和平常文質彬彬的外貌完全不同。
為了不溺死在他灼熱炙人的眼光中,她抖着唇,氣息不穩的反駁道:「說我是河豚,我的長相有那麼愚蠢嗎?去死啦!」
但由於氣衰,就連罵人都少了剽悍,而多了女性特有的柔媚,出口的聲音就連她自己都陌生,兀命垂頭就是不敢看他一眼。
猛然想起什麼似的,藍天抬起她那低垂的小臉說:「不准你再說什麼高攀不高攀,永遠不準再說。」
「本來——」本來就是,白雲小小聲的在心裏把話說完。
他連勸帶哄的說:「我們忘了以前,以男人與女人的身份重新認識對方,好不好?」
但她根本不習慣男人的擁抱和示愛,生澀的推拒着。
原來他兇巴巴的青梅竹馬居然清純得有如百合,完全沒有被男人熱吻的經驗,這個發現,讓他的心裏升起男性幼稚的滿足感,他決定放慢腳步,誘惑她享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他想對她做什麼?他的臉幹嘛靠她這麼近?捧着她的臉親吻,藍天催眠似的說:「閉上眼,相信我,身體放鬆。」嘴轉往小巧的耳垂,再攻佔白皙的頸項。
渾身虛軟幾乎站不住,鼻腔完全充滿他的味道,男性的大手就在她的背脊上游移,貼合的胸口可以感覺到兩人心跳的應和。
「云云……」他再度低緩的開口,「單獨跟男人進入他的房間,這代表你願意也期待,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情,是嗎?」白雲被動的被帶往房間裏的大床。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聲音可以這麼好聽,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的軟棉濃郁。
好像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白雲自然的被帶着往下躺;藍天也技巧的貼近她喘不過氣而微張的小嘴。
「喀」的一聲,好像有其他聲音傳來,兩個人卻聽而不見。
「嗯,咳——」不自然的乾咳聲從門邊傳來,而且警示的意味濃厚。
誰在乾咳?由於聲音大到無法令人忽略,他們兩人嚇了一跳,是誰?
白雲下意識的把藍天推開,人也翻身坐起。
廖伯伯握着門把,一板一眼的宣佈:「小天,將軍要你下去送客人。」
藍天呆坐在地板,不明白前後一秒為何差別待遇這麼大。
「你們可以繼續了。」掩上門前,廖伯伯又補上一句,「云云,女孩子還沒結婚前,記得要守住最後一道防線,千萬別讓藍天越雷池一步。」叮嚀完畢,才把門關上。
「啊——我好想去死。」白雲哀嚎的把臉埋在枕頭裏,希望可以悶死自己,她有種被捉姦在床的困窘和尷尬。
虧她剛剛在樓下還義正辭嚴的拒絕眾家爺爺、奶奶,把她和藍天送作堆的提議,前後不過十分鐘,她竟然被廖伯伯看見她和藍天的親密姿勢,而且還是在床上,她現在可真是百口莫辯。
「可惡!」藍天懊惱的捶地板出氣,不過,他的想法和白雲卻是天地之別,他是惋惜自己功虧一簣,錯失一親芳澤的機會。
他拉起白雲,熱切的欣賞她羞窘的嬌態,得意的開口道:「這下子你毀了我的名節,不但罪證確鑿,還有人證一名,你非得負責不可。」
什麼?那不該是她的台詞嗎?